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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花园和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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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那年,我忽然预见了自己的死亡。我看到自己躺在地上,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周围的景色很模糊,像是在某一片荒原,而我已死去多时,旁观的我甚至感受我的僵硬身体渐渐失去所有温度,下垂的胳膊上浮现出青色的斑纹,而他,在我身旁,低着头,眼神冰冷,身后生长出恍若实质的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向周围延伸,那一刻,我听了无数来自冥界的恐怖嚎叫。今天,我遇见了他,只一眼,我就立刻明白了,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杀死我的人

    ——艾薇儿日记《我生于黑暗,却向往光明》

    诺亚和埃里克并肩并走着,两侧白色石料涂抹的大理石园柱在阳光下显得很光华,走廊外绿意盎然,鲜花耀眼。

    埃里克脸色苍白,他的眼睛很亮,和他绣着金色波浪纹的华丽长袍一样闪耀。

    走廊尽头的景色让诺亚大吃一惊,因为和昨日悄悄潜入的后花园一样,假山,石亭,绿草,鲜花,他眨了眨眼,确认没有看错,不由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埃里克是否也知道了地下祭坛的事情。

    埃里克没有说话,催吐以让他疲惫不堪,他原本以为波尔发现了他的小诡计,细细思索后意识到自始至终波尔总是不自觉地看向诺亚,幸运的是,出于某种原因波尔并没有揭穿诺亚,然而这种幸运是否能够持续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诺亚神色有些不自然,正要开口时,埃里克忽然露出笑容,但明显不是对他,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女孩。

    女孩一身黑纱,就连脸部也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冰冷如同阳光下的寒冰却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忽如千树万树梨花在眼中绽放,只一眼就看到了世间许多的景色,她雪白的皮肤在黑纱下若隐若现,殷洪的唇勾勒出诱人的线条。

    女孩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埃里克,她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可这个虚弱的少年似乎总在附近徘徊,这次还带了一个人,那家伙看起来也不像好人,身上的气息令她有些厌恶,让她想到了冰冷的坟墓,下一刻,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无限的黑暗。

    “你是谁?”声音柔软清冽。

    埃里克看了一眼诺亚,见他毫无反应,伸手戳了一下他:“艾薇儿和你说话呢。”语气中带着轻许的不满。

    诺亚从她身上看到了两种能量形式,光明与黑暗各占据身体的一侧,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情景,两种能量形式虽然没有融合,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他望着女孩,一脸惊奇:“你身上竟然有两种能量?”

    黑纱下一阵沉默,而后那个好听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究竟是谁。”

    “我叫诺亚。”

    “你怎么会在总督府?”

    “我是埃里克的朋友…”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情况?”

    “感觉…”

    “你师父是谁?”

    “你问够了没有?”诺亚脸色有些不耐烦,心想女孩怎么话都这么多。

    “没有。”艾薇儿回答的很果断,她盯着诺亚,光明在心脏的一侧,从未有的激烈跳动着,如同急速喷跑的马蹄声,感受十分清晰。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艾薇儿眨了眨眼,神情肃然。

    埃里克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些酸涩,艾薇儿一向很沉默,也从未主动与他说过话,他一直努力地去靠近,希望自己的坚持能够打动艾薇儿,然而她似乎更喜欢没有他的时候。

    “这里装着什么?”艾薇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一向冷静的埃里克也有些慌乱了,艾薇儿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她的胸吗。

    “装满光明的心脏。”诺亚缓缓说道。

    艾薇儿眼中突然冒出一股杀气,盯着诺亚冷冷道:“我不会顺从命运,你只让我看到了无尽的黑暗,然而有一天,我会用这里。”她指着心脏,缓缓说道:“用这里的光明彻底抹杀你。”

    “哼。”诺亚冷哼一声,面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孩,实在是懒得再多说一句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没说几句话就说要杀死他,心中骂道:“这小丫头片子,真以为自己想杀就能杀。”

    诺亚越想越是恼火,针锋相对道:“只要你来,我就让你有去无回,你就永远在黑暗中可悲的哀泣吧。”

    埃里克松了一口气,但也很尴尬,夹在俩人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诺亚,你不是要找你表妹吗,咱们出去找找,没准就能找到了。”

    诺亚绷着小脸,狠狠瞪了艾薇儿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薇儿冷哼一声,撇过头,消失在假山洞口。

    “绝对守护…”诺亚想起了地下峡谷中无数连接的石室,以及石室中占有血迹的石床,隐隐觉得和艾薇儿有些关系,这若有若无的联系却又无法把握住,不过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什么利益纠纷,什么战争夺权,他都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是早一日重返冥界,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他默默算计着,自己真正强大起来需要些什么,水晶毕竟不能太过依靠。

    ……

    随着佣兵越来越多,梅里城的酒馆生意异常火爆。

    拥挤的酒馆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喧杂,雇佣兵们都坐了下来,几人凑成一团说这些冒险的故事,哈哈的大笑声不时冒出来。

    劳瑞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手里握着足有十五公分高度的木杯,边缘的木纹破裂发黑,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大口喝着呈现黑褐颜色的黑麦啤酒,啤酒沫沾在他上嘴唇精致的小胡子上。

    这种口味像狼尿的啤酒,需要皱着眉头喝下去,然后就是享受啤酒沫在胃中翻滚的快感,劳瑞皱着眉头,强迫自己从这一丝紧张兴奋中安静下来。

    “喂喂喂!给我来一大杯黑麦啤酒,要最大杯,我现在渴的能喝进去一桶!”伴随着酒馆大门轰然的粉碎声,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灌入雇佣兵们耳中,只见一个身穿皮甲,手提巨大双锤,身高大约1米5的矮人跳了进来,他蓬乱的胡须中还绑着很多小辫,酒馆木门破碎的碎片还在上面。

    酒馆老板娘停止了擦杯子的动作,满脸惊愕,直到矮人巨大的催促声想起,她才有些木然的端来了一杯黑麦啤酒,心里不断犹豫着要不要让这个矮人赔门钱,她又瞧了瞧别在矮人胸口金色战锤徽章,最终,什么也没说。

    矮人抄起酒杯,和身材极不相称地仰头灌下,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不少啤酒沿着胡须两侧流入到皮甲中。

    “啊,真痛快。”矮人把被子砸在桌子上,抹了把嘴,“再来一杯!”然后他眼睛一亮,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劳瑞。

    “劳瑞,我的朋友,好久不见。”矮人向劳瑞走去,喉咙里的声音和雷声一般嗡嗡作响:“战神在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