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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主卧中。
霍氏医疗集团的人,正围在床边,为那矜贵的男人检查身体。
秦无妄高烧昏睡,一动不动,唇色苍白无比,眉间紧蹙,脸上弥漫疲乏虚弱,可即便如此,他病色的容颜,依旧俊美的惊为天人。
高烧39度找人干架这种事……
霍弈夫说漏嘴了。
他背过身,左手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嘴贱!
卧室水晶灯的光影,投洒在顾烟萝完美到令人心悸的容颜上。
她仅是抱臂优雅的立在那,似笑非笑的凝着霍弈夫,她浅笑,意味不明的问了句,“说说看,他以前烧39度的时候,找人干架,还做什么了?”
霍弈夫转身,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文俊秀。
他觉得顾烟萝的语气,瘆得慌,只能把秦无妄卖了。
“额……据我所知,他偶尔在京都的时候,但凡有个发烧头疼,心情不爽,就会找人飙飙车,地下拳赛寻寻刺激,把拳手打到死为止,要不然……就是跟寻仇的玩赌命,赢了杀人全家,他就没输过……”
霍弈夫说话声,越来越小,心虚至极。
对不住了,阿妄。
萧零适时,还补了一句,“顾小姐,我是负责替妄爷清理现场、收尸、毁证的,我作证,职业收尸一条龙服务,下次顾小姐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妄爷本来就是这种人。
顾烟萝笑的花枝乱颤,美极了,“你们说的,跟我认识的,是一个人?”
霍弈夫:“……”
萧零:“得您自己品。”
倒是新鲜,顾烟萝也知道秦无妄狂暴、躁戾。
但是,真听旁人提及时,还是觉得……秦无妄是真狗啊。
在她面前,就一纯情虚弱,得她宠着的漂亮宝贝。
这不,顾烟萝刚准备离开卧室。
打算今晚都不搭理秦无妄这条狗了。
床上高烧昏睡不醒的人,却有动静了。
“妄爷,您别乱动,只是挂水……”
“压住他!压住他!”
……
秦无妄面容虚白,脸上都是冷汗。
他紧闭着眼,蹙着眉头,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惶恐不安。
他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声压抑急促,剧烈挣扎,抗拒着男医生的触碰。
明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笼罩着伤心和憔悴。
他一遍遍,无力的喊着顾烟萝的名字,鼻音浓重,尾音尽是不安。
“别碰我……脏了她就不要我了……”
“烟烟……别离开我行不行……我好好治病……我想娶你……”
“能不能别看其他男人……”
五名男医生一起压着秦无妄,都无济于事。
他抗拒触碰,闭着眼,烧糊涂了,却还能强有力的,扇了医生一耳光,挣脱开,踹开所有人,躲到了床的另一边,蜷缩在被子中。
一时间。
卧室里气氛微妙。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那站在门口,准备离开的顾烟萝身上。
主治医生没了法子,捂着被扇的脸,为难的看着霍弈夫,“霍少,这怎么办……”
霍弈夫瞥了眼顾烟萝。
她背对着床,站在门口,看似无动于衷,却也没立刻离开,但也让人琢磨不透心思。
霍弈夫问:“阿妄病情如何?”
医生:“肺炎引发的高烧,额……方才听顾小姐说,是喂了冰激凌是吗?妄爷不能吃这种寒凉刺激性的东西,他今天……还受惊吓了?”
顾烟萝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吗,还是她欺负的。
行行行,她来,冰激凌是她喂的,受惊吓是她把他欺负惨了,就不该看什么电影,说到底,就不该纵容。
顾烟萝转身,撩起毛衣袖子,在秦无妄蜷缩的床边蹲下。
她掀开被子一角,捏住秦无妄的左手腕,用力把人拉近自己。
她蹲在那,手背拂去他脸上细密的汗珠,吻了吻他的鼻尖,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头。
她旁若无人的温声低喃。
“阿妄,听话,我不离开你,也一直在这里。”
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你。
你跟人寻仇玩赌命也好,飙车干架夺人命也罢。
都和我无关。
毕竟,你让我,对这个充满黑暗的糟糕世界,重新产生期待了。
.
片刻过后。
秦无妄挂水,安然入睡。
顾烟萝在卧室和霍氏医疗集团的医生小声攀谈。
手肘骨折的霍弈夫和萧零并肩,走出了卧室。
两人沿着螺旋楼梯,下至别墅大厅。
霍弈夫:“啧啧,看到他骨裂的右手,我心里舒坦多了。”
萧零:“……”的确,霍少和妄爷的手,多少都是顾小姐造成的。
偌大的别墅厅中,遍地的奢侈品购物袋,根本无从下脚。
霍弈夫震惊,“这些……都是阿妄给顾烟萝买的?”
萧零面无表情:“错,顾小姐买给妄爷的。”
霍弈夫:“真把阿妄当小白脸养了?她就不能好好当阿妄的女人?多少女人梦想做他秦无妄的女人啊……女孩子不都想被宠着吗?她顾烟萝例外?”
霍弈夫话音刚落。
顾烟萝冰冷的声音,自二楼传来,摄人心魂,“他开心,那就得买,我想宠他,你有问题?”
顾烟萝话音未落。
“咚”一声闷响。
一瓶开盖的黑指甲油,不偏不倚,掉在了霍弈夫头顶,溢了出来。
斯文俊秀的霍弈夫黑脸,摸头发丝儿,全是黏糊糊的黑色指甲油。
他蓦然仰眸,望向别墅二楼围栏后,站在顾烟萝身边的一个女孩。
是她扔的!
麦瑟曦靠在顾烟萝肩侧,小鸟依人,一脸温良乖巧。
她穿着暗黑风的黑色蕾丝长裙,脖挂钻石十字架,像朵黑兰花,前短后长的公主切黑发,衬得她一张标致的古典美人脸,像橱窗中精致的陶瓷人偶。
她指甲涂成全黑,还没干。
正慢条斯理的吹着指甲,像个被女王宠着的公主。
倏然间,瑟曦撑住二楼桅杆,一跃而下,落在了霍弈夫面前。
她捡起指甲油,笑的清纯无害。
“亲,烟总宠他,是他的殊荣,别说的跟女人天生就得比男人低一等似的,这话不中听,容易得罪人,尤其呢,别在我面前说。”
霍弈夫:“……”你哪位?
瑟曦:“对了,丙烯酸酯类物质有刺激性,沾染头皮容易秃,亲,这里建议你快点洗头,不然……秃了就不好看了呢,啧,甲油是速干的,洗甲水沾染头皮,也会造成脱发,你横竖都可能要秃了,真惨。”
瑟曦捂嘴轻笑。
霍弈夫皱眉,“你故意的?”
瑟曦不理人,抱住萧零的手臂,仰头,“男妈妈,我的甲油洒了,而且,我还看中了一条高开叉的黑裙子,一只驴牌的羊皮链条包。”
萧零无情:“没钱。”
瑟曦阴着脸,“不买,杀了你哦。”
顾烟萝慵懒的靠在二楼,“给她买,我报销。”
同时,手机刚开机,顾烟萝就有电话进来了。
又是陌生号码。
她接起。
“谁。”
“你二哥。”
哦,老二顾承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傻哔一个。
“说。”
“烟烟,妈醒了,但她不吃不喝,不和任何人说话,你要不……就来一趟医院?哦不对,她说过两个字,离婚,她要跟爸离婚……”
顾烟萝冷脸,不耐烦,“我费尽周折把她救活,她不想活,那就让她死去,死了和她女儿相聚,皆大欢喜,离婚就离婚,你们家庭伦理她妈还得我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