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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他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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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的太阳已是很暖和的了,城市的热情也开始了新一天的绽放。

    林一帆徘徊在离医院不远的花市,选择太多了倒不知道究竟该买什么花好了,几番选择,他最终还是要了一大束黄莺喜欢的白百合,顺便还借了花店的电话向张菊兰请了个假。

    黄莺的父亲早已故去多年,她一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所以母亲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一切。不知道黄莺怎么样了,林一帆担心着,这种担心是自然生出的,黄莺对于林一帆来说其实什么都不是,却又似乎是什么都是,是朋友,是哥们,更是知己。林一帆暗暗责怪自己昨晚真不该去陪肖力喝什么酒的,谁知道肖力在发什么疯,抽什么筋,平时几乎不沾酒的,昨晚却喝了个酩酊大醉。

    医院里是安静的,静的有点可怕,只见着三两个病人举着盐水游走在幽暗的走廊里,趿着的拖鞋和地面磨擦出让人心悸的沙沙声。

    林一帆透过病房的玻璃终于见着了黄莺,她正一边轻轻地给她母亲喂粥,一边仔细地为她擦拭嘴角,还不时小声地和母亲说着什么。

    林一帆小心地推开房门叫一声:“阿姨!”

    黄莺转过身来,却是一脸憔悴的模样,见着林一帆,眼眶里便鼓满了泪水。

    林一帆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心痛,便搂了她一下,给她一个最真实的安慰。

    黄莺母亲抬眼望着林一帆,微微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你来啦!”

    黄莺偷偷抹了泪,拉了一张椅子给林一帆,便继续喂粥,不想母亲却摇摇头不想再吃了,说我累了,想闭会儿眼。

    林一帆把花放在了床头,却见药柜上已经有了一个花篮,巧的是竟然也是一色的白百合,还滴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噢,居然有人比我还来得早?”林一帆随意问了一句。

    “是你同学呢!竟然那么客气,我们也就见过一面而已。说是原本和你说好一起来的,但知道你昨晚喝多了,就没一大早叫醒你,自个先来了。”黄莺解释道。

    “嗯,是肖力么?昨天是听我提起过这事,他倒有心!”林一帆心道,他还是来了。

    “他还真是个热心的人,说这中医院环境不好,医资力量也有限,如有需要,他熟人多,可以帮忙转惠州中山医院去的。!”黄莺语带感激地说。

    “是啊,他确实路子多,回去我再和他联系一下看看这事究竟怎么处理。”林一帆知道,这点小事对于肖力来说实在是不算个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林一帆心底却隐隐地有点不愿意他搀和这事。

    “你昨晚又喝多了吗?怎么每次都喝那么多,注意着点身体吧!”黄莺关心道。

    “没事,昨天是肖力心情不好,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只有舍命陪着他了。”林一帆不知道肖力和她说了多少昨晚的事,心里有点发虚,只盼着黄莺不要再多问了。

    “他怎么啦?生意不顺吗?”黄莺问道。

    “哎,也就和凌菱吵了几句嘛,凌菱你也算认识的呀?”林一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刻意把凌菱给扯了进来,似乎把凌菱搬在肖力和黄莺之间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有点不安,但说不清这不安究竟来源何处。

    “认识啊,很漂亮的女人呢!”黄莺别过脸去,边为母亲掖被角边淡淡地赞道。

    “是啊,应该是幸福的一家!”林一帆道。

    “好了,你早点回去吧,不是还要上班吗?”黄莺终于结束了有关昨晚的话题。

    “没关系,我请了假了的。阿姨病情怎样啊,真要转院吗?”林一帆问。

    “嘘!”黄莺示意林一帆小声点,俯声在母亲耳边轻声说:“妈,你睡一会儿,我去送一下小林!”

    黄莺母亲实在是虚弱得很,也赖得睁眼了,只是发了一个鼻音,嗯了一声。

    黄莺推了林一帆出了病房小声道:“你赶紧回去吧,这是传染病区,多待不好评”

    “你妈的肺病到底怎样了,你告诉我啊!”林一帆着实是关心着黄莺的。

    说到母亲的病情,黄莺的眼圈又红了。

    林一帆拉了黄莺在楼梯口的塑料椅上坐了,搂住了她道:“不要紧,再大的事都有我帮着你呢!”

    黄莺伏在林一帆的怀里抽泣了起来。林一帆轻轻地拍着黄莺的背,多么想安慰她几句,却有多少话儿说不出来,平时也算口齿伶俐的,今天这是怎么么了。

    哭了一会儿,黄莺坐了起来,抹干泪道:“昨晚做了造影,情况不好,很有可能已经癌变了,不过还要做最后的确诊。”

    “是这样啊,先不要放弃希望,我马上让肖力帮忙联系转院的事吧,大医院终归是大医院,终归希望更大。”林一帆道,“你也要坚持住,可不能先倒下了啊!”

    “你放心吧,没事,我能坚持住!”黄莺强笑了一下道,“至于转院的事也不急,还是等确诊了再说吧!”

    “也好!对了,缺钱吗?”林一帆把折子掏了出来,塞在黄莺的手里道,“这时有五六千块钱,你先用着吧!”

    “不用不用!”黄莺赶紧把折子推还给林一帆道:“真不用,最起码暂时还不用!”

    “你就拿着吧!这医院花费可大着呢,不够的话我再去想办法!”林一帆可以想像黄莺一家的拮据,父亲早早地亡故,母亲积劳成疾,这肺病一得就是多年,全靠吃低保撑到了今天,即便黄莺上大学也完全是靠勤工俭学,打工挣的学费。所以林一帆对黄莺一直怀有敬意,并且对她更抱有一颗怜惜之心。

    “真的不用,谢谢你,小林!说实话,如果确诊是癌的话,这点钱也是远远不够的,我早就想好了,但凡还有一丝希望,我是一定会救我妈的,大不了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黄莺绝决地说。

    林一帆知道黄莺那套60多平米的老房子,那是她父亲唯一留给她们娘俩的。这房子里寄托了她们所有的希望和思念。林一帆此刻感到特别的心酸,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有钱人,平时他实在是看不惯那些有钱人的,心底里有种与生惧来的仇富心理,但此该他是多么希望拥有财富啊。

    “不到万不得以,可千万别卖房子,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吧,总归有办法的。”林一帆安慰着黄莺,同时莫不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好了,先不说这烦心事了,你先回去吧!”黄莺道。

    “我在这时陪你会吧,反正我已请了假了。”林一帆道。

    “嗯,那这样吧,就麻烦你上我家一趟,帮我拿些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来吧!”黄莺想了一下道。

    “好啊!”林一帆接过黄莺的钥匙道,“你房里没有什么不可知的秘密吧?”林一帆尽量想把气氛调节轻松一些。

    黄莺白了他一眼道:“我在你前面那里还有什么秘密呀!”

    “那我可就去了!”林一帆站起了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又问道,“真的没什么秘密吧?”

    “没有,赶紧去啦去啦!”黄莺推着他下也楼。

    楼下的阳光还是那么暖和,可风中的沙粒却偏迷了林一帆的眼,涩涩地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