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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前路漫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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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辛小娥急成了这般模样,辛夫人不禁〝扑〞地一声笑了出来,伸指在辛小娥额角上一点,道:“真是个傻丫头!实话跟你说吧,你们俩的事,你爹爹早就同意了。睍莼璩伤”辛小娥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羞。看辛夫人掩着嘴只是发笑,不由面红过耳,忙将头钻在母亲怀里,顿足嗔道:“都是妈妈你不好!女儿再也不理你了!”辛夫人抱着辛小娥笑道:“好女儿,现下可满意了吧!”辛小娥早已破涕为笑,却又强辩道:“妈,瞧您说的,我又不是没人要了,非嫁给他不成啊?”辛夫人道:“你既然不想嫁给人家,那为什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难道还不是喜欢人家?”辛小娥双足乱踢,撒娇道:“妈,您就别再说了!”辛夫人伸手不住轻拍女儿背心,目光中慈爱无限,温言道:“好,好,妈不说了。”

    良久,辛夫人叹道:“再遇也是个忠厚孩子,功夫好,又有志气,很合你爹爹的脾胃。只怕他也像你爹爹那般坚持抗金,那就不好了。”辛小娥抬头问道:“为什么?”辛夫人沉默片刻,缓缓道:“你爹爹半生坚持抗金,可现在又落得了什么下场?还不是一次次地被罢官?先前孝宗皇帝在位时,总算还有些恢复之志,我也巴望着你爹爹能有个出头之日,现下这皇帝……。唉,只怕你爹爹今后别想再被启用了。”顿了一顿,又道:“你爹爹的那些朋友,像韩元吉大人,陈龙川先生等人,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忠心为国的志士。韩大人也像你爹爹那样被罢官免职;陈先生更不用说了,接连两次被关进大牢,受尽了罪。你爹爹这般看重毕再遇,那他自然也跟你爹爹一样心思,满脑子都想着抗金二字。只怕你以后跟了他,可有得苦头吃了!”说着轻轻抚摸辛小娥面颊,脸上爱怜横溢。

    辛小娥定定地望着母亲,忽尔一咬下唇,道:“妈,女儿不怕吃苦。毕大哥他一心要学岳元帅,以光复河山为己任,这样的英雄好汉,世间能有几个?爹爹老是教导我说:为国为民者,才算是真英雄!真豪杰!能嫁给这样的英雄豪杰,不管日后吃什么苦,女儿也无怨无悔!”辛夫人愣愣地看着辛小娥,见她目光坚定,不带一丝犹豫,鼻中忽地一酸,竟然流下泪来。辛小娥见母亲忽然伤心落泪,心下惊惶,忙道:“妈,你怎么了?是女儿气着您了吗?”辛夫人取手帕揩了泪水,勉强笑道:“没什么,女儿长大了,妈这是心里高兴。”辛小娥见母亲真情流露,也自伤心,纵体入怀,攀住母亲头颈,叫了声:“妈!”不觉也流下泪来。

    毕再遇渡过黄河,又往北去。河北久已未遭战祸,人烟稠密,但沿途所见乡民,无不衣衫破旧,面有菜色。一问之下,才知金廷苛捐杂税甚重,四方战事不绝,一应军粮军费,俱由百姓身上盘剥而来,乡民面有菜色,那自是应有之事了。毕再遇宅心仁厚,见有百姓穷苦不堪,往往便取出银两周济。但一路行来,所见俱是这般,不觉暗自叹道:“遍金国全境,哪一处不是这般模样?我便有黄金万两在手,也周济不了这许多!”

    这一日来到河间府,见那府衙楼台高song,富丽堂皇,显得着实气派,寻思道:“这府衙不知盘剥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得建成,正好我盘缠将尽,今晚便潜进去盗些银两出来,既能接济穷苦百姓,又可充做旅资,岂非一举两得!”心中盘算已定,寻个小店住了,当晚便潜进府衙之中。他跟随张宪十年学艺,武功精绝,虽不能像传闻中聂隐娘那般高来高去,一飞千里,但潜入库房盗些银两,也只是小试牛刀而已,轻轻易易便取出了数百两白银。

    次日出了河间府,再往北赶,沿途见有百姓苦于衣食,随手便递过一锭大银。一般的平民百姓一年辛苦所得,也不过几两银子或数贯铜钱,见毕再遇一出手便是二十两一锭的官宝,自是惊骇。称谢之余,更有愚民合什跪拜,口称:“观世音菩萨下凡!大罗金仙降世……!”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一日只顾着赶路,错过了宿头,荒野之中何来旅店?只得在附近村寨寻户人家歇了。毕再遇见那户人家日子过的也不甚便给,遂取出一锭大银,递于那家主人。那户主见了那锭大银,不觉唬了一跳,将手不住乱摇,只是不敢收。毕再遇道:“叫你拿你便拿着,我又不能白住在你家。”那户主方千恩万谢地收了,又瞅着毕再遇道:“这位小哥,您是全真教的仙长吧?”毕再遇奇道:“全真教?那是什么?”那户主道:“原来您不是全真教的,我还道是丘真人又大发善心,派人来接济俺们呢!”毕再遇愈听愈加好奇,便又问道:“这个全真教是怎么回事?不妨说来听听。”那户主道:“您既然不知全真教,那定然不是本地人氏,京都附近州府,没有不知‘全真教’三字的。”看毕再遇全神贯注的倾听,不由愈加来了精神,续道:“全真教原是重阳仙长所创,重阳仙长升天后,便是丘处机丘真人接掌。这丘真人可是大大的了不得呢!早年他云游四方,炼丹画符,救人无数,咱们老百姓都拿他当活菩萨一般!后来丘真人名气越来越大,连皇上都听说了,就派人召丘真人进京讲道,还在京城里给丘真人建了一处‘重阳观’呢。小人也去上过香,那香火,可兴盛的紧呢!”接着又大讲重阳观如何如何。毕再遇听那户主东一句西一句讲的语无伦次,不觉眉头微皱,但乡下百姓无知无识,又怎会如陈亮辛弃疾那般讲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只得耐着性子听那户主讲下去。

    全真教创始于金国大定初年,创始人王佶原是汉人豪族,因见金人入侵,愤而树起义帜,起兵抗衡。是时金人国势方张,兵锋正盛,王佶连战皆北,心灰意冷之下,便结庐深山,创立了全真教派,自称重阳真人。后来王佶云游至山东,收马钰、谭处端、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璘及马钰之妻孙氏七人为徒,这七人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七子之中,长春子丘处机最负盛名,王佶去世以后,全真教便归丘处机掌管。

    全真教以淡泊自适,与世无争为宗旨,是时金国天下粗定,正需要这样的教派来帮助维护其统治,是以金世宗特地召见丘处机,允其在京师传经布道。又兴建重阳观,作为丘处机的讲道之所。丘处机得金世宗看重,便乘机大讲仁道,金境之内百姓,凭丘处机一言而活者,实不下万人。京畿一带的愚民愚妇,更是将丘处机敬若天人。

    毕再遇自宋远来,自不知全真教之事,听那户主说全真教如何济世救人,心中不由对丘处机生出了一股敬仰之意,寻思道:“能得百姓如此爱戴,那丘处机一定不是凡夫俗子,待我赶到燕京之时,便去会他一会,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物。”当晚便在那农户家歇了,次日起身,略吃了些干粮,便策马赶往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