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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防回到浴室时,绪方已经慢悠悠地将衣服褪了大半,他和她对视了几秒,无语地捋了把头发,“叫你别动的。”他低沉地叹气,放下手中的保温箱,坐回浴缸边帮她解衬衫扣子。
手指的温度略高于她的体温,被水冲得迷迷糊糊的绪方不自觉地往他手里蹭,于是没过多久,周防就不得不抱住了几乎要腻到他怀里来的绪方。她跪在积了半池水的浴缸里,面向他伸出手,一点也不客气地拽住他的领口,逼他低下头迎合她的高度。
周防单手撑在浴缸壁上,另一手搂住她的腰。T恤的布料被温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呈现出一种近似于半透明的颜色,绪方用手抓住他的领口,不快地小声撒娇道:“脱掉~”她抬头看他,苍翠的眼瞳中写满委屈,“不舒服~”
“弄把刀出来。”他亲了她一口,没理她的要求,反而将从兜里摸到的钥匙塞进她手里。
绪方搂着他的脖子,迷糊地看了会右手中的钥匙,自言自语道:“刀?”金属钥匙瞬间软化,扭曲重塑为一把精致的迷你手枪,她盯着自己手里的黄铜色小枪发了会呆,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细细的眉拧得紧紧的。
周防看她的表情觉得有趣,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低沉地笑着问:“只会变枪?”问话的同时手指从她衬衫的下摆伸入,沿着后背细腻的肌肤向上摸到文胸的后扣,轻巧地错开扣子。
“唔……”她自己大概也有点烦恼,将手枪变回钥匙,又试了几次,最终失望地丢开了钥匙,不甘心地抱怨道:“是钥匙……不好!”
赤发男人勾起嘴角,“是,是。”他敷衍地附和着她的话,配合她的动作将肩带从手臂上褪下,“乖,别动了。”他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随手将湿透的胸罩丢到一旁,浴缸中的热水已经将满未满,他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握住她的左腕,让她侧坐在浴缸内。
绪方侧着身,乖乖地看着他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过了一阵,大概是觉得无趣了,她迟钝地环顾了一圈,右手抓住了固定在墙上的防滑扶手,银白色的金属在她手中重塑为锋利的枪刃,刃面光滑如镜,反射的光芒雪亮。
“尊,给你~”终于可以帮到他一点,她这么想着,忍不住想要炫耀。在热腾腾的水汽掩映下,森林绿的眼眸显得湿润又闪亮,她期待地盯着他接过枪刃后的反应,对方倒也给面子,俯低身子狠狠地吻了她。
他咬了一口她的下唇,少女呜咽了一声,却并未反抗,只是用清澈的眼睛望着他,那表情无辜又茫然。
“这种时候倒听话得很……”
周防扯了扯嘴角,放开她,低头打量手中的枪刃。用指腹抹了把刀刃,痛觉尚未传达到大脑,血珠已经从细小的伤口中滚出,男人满意地挑了挑眉,舔了下自己的伤口,接着脱掉已经湿透的T恤,对准自己的掌心划开浅浅的一刀。
“血……”她瑟缩了一下,却因为被他捏住了手腕而不得动弹,她想要触摸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痛了他,只好不安地询问:“疼吗?”
衬衫的纽扣已经解开到第三枚,周防拉了拉她的衣襟,使得她的心口暴露在空气中,原本应该呈现在那里的十字形疤痕被雪白光滑的肌肤所取代,他用拇指缓慢地抚摸过那个位置,低声反问她:“怕不怕疼?”
她很乖地点头:“怕的。”
周防一愣,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他本来以为她会给出否定的回答,这样他下刀的动作就完全不会犹豫了。没想到的是裁决之枪居然在这种时候承认自己怕疼,话说回来,既然害怕,那当初还对自己那么狠,有胆量朝自己开枪的家伙当时到底在想点什么?
他叹了口气,将刃口贴近她胸口的肌肤,“怕也得忍着。”他的话顿了顿,随手扯了块干毛巾丢给她,补充道:“一会疼得不行就咬住。”
“哦。”她配合地捏住毛巾,低头看着他下刀的手。
被她一眨不眨的目光盯得手指有点发麻的周防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命令道:“闭眼!”
“啊?”绪方迟钝地看向他,稍微有点委屈,但还是乖顺地闭上眼睛。
周防抿了抿嘴,不再被她注视着,他的心境稳定了许多。将精神集中到手中的利刃上,他深吸一口气,对准她心口的位置划下第一道血痕,滚烫的鲜红色血滴从伤口溢出,顺着奶白色的肌肤下滑,最终没入温热的水中,浓郁的深红晕开成浅淡近乎无色的痕迹。
她的身体微微颤了颤,空着的那只手捏住了浴缸壁。
第二刀下得更深了一些,但却极为细致地避开了生命之树杂乱的根须,更多的鲜红从身体内涌出,周防握了握左手,使掌心伤口原本快要凝结的血液再度流淌,接着小心地覆上她心口的位置。
温暖的火焰顺着他的手蔓延到她的体表,静息的树须仿佛在顷刻间被激活,贪婪地挣扎着从伤口爬出。越来越多的能量被送入她体内,寄宿在绪方心房内的生命之树被彻底诱惑,层层叠叠纠缠不清的树须如盛放的花朵般缓慢而优雅地舒展,金色的柔软根须收缩起固定自身用的细小绒毛,一点点从血肉中残忍地拔出。
绪方虽然闭着眼,睫毛却因为不安和疼痛而颤动着。她咬住了唇,捏住浴缸壁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关节发白,但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发出呼痛声。
尊的血液中充斥着饱满的能量,燃烧的火焰加重了这种能量的诱惑,从伤口中探出的树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侵入了他掌心的伤口。赤发男人微皱了下眉,血肉被强行钻透的痛感令人恶心,他将手稍微后撤了一点,渴求能量的树须更加焦急地蜿蜒而出,沿着绪方的体表爬行,没入温热的水中。
清澈的水将树须表面的血污清洗干净,展现出生命之树半透明的金色本体,明亮得近乎耀眼的树须从水中探出,缠绕上周防的手腕,一部分继续沿着手掌的伤口向内深入,另一部分则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上攀。
“尊……”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的绪方呢喃出声,她有些恍惚地望着被愈发耀眼的金色缠绕的赤发男人,被迷惑了一般抬起手抚摸他的脸颊。体内传来脱力的空虚感,生命之树抽离后留下残破的躯壳,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倦怠得几乎要睡着。
“别睡。”周防紧皱起眉,“保持清醒,绪方。”
浴缸内的温水中充满了游动的金色树须,血色的池水包裹着半寐半醒的黑发少女,奶白色的肌肤在极致的鲜红反衬下呈现出一种令人战栗的血腥美感。
“好困啊……尊……”她勉强地回应着,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眼帘半垂,似乎是没有力气再睁开一般倦怠地看着下方,她感到越来越多的热量被带出身体,空洞的躯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逃逸。
王权者望着她逐渐苍白的脸,心中的焦急被点燃,“别睡!”他已经能感觉到生命之树的独特脉搏,那个节奏正在与绪方的心跳脱离,“别睡……”
柔软的金色花苞从心口的伤痕中挤出,优雅地舒展开树须,蛇行般缠绕上周防的手腕,飞快地向他的胸口蔓延。合拢的生命之树核心第一次出现在周防眼前,他暂时无暇顾及自身,而是飞快地处理了绪方胸前的伤口。
赤之王强忍了许久未爆发的怒火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树核在第一时间刺破他的皮肤钻入血肉之内,其余的部分则被高温的火焰瞬间烤干碾碎,混合着鲜血的水被彻底蒸干,在池壁上留下一层猩红的痕迹,整个浴室内充斥着白色的水雾。
始终被他庇护着的绪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因为失血和缺氧而陷入浅度昏迷。周防看了眼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眯起眼,狂躁得恐怖的火焰从体内窜起,正飞速吸噬着能量增殖自身的树核和之前钻入体内的树须几乎在同时被高温殒灭。
罪恶的树在王权者的火焰中挣扎着消失,血的腥味与焦灼的气息在室内徘徊。周防捏紧拳,点燃的火焰将掌心的伤口烧焦,粗暴地止住了鲜血。他俯身抱起绪方,坐在浴缸边上,将她搂紧在怀里,右手的拇指抚过她心口的伤痕,鲜血濡湿了他的手指。
“绪方。”他喘息着呼唤她的名字,摊开手掌捂住了她的心口,如释重负道:“结束了……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深红的能量被注入她的体内,近乎枯竭的体循环在这种力量的带动下勉强地运作起来。赤色的王权者低头吻上她,以自己的气息带动她的呼吸。微弱的心音在火焰的温暖下逐渐变得稳定,失去生命之树后虚弱无力的身体也逐渐适应了地心引力,血液开始按照正常的路线流动,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缓。
胸前的伤口在异能的作用下不再流血,温热的感觉驱逐了身体内刚刚开始蔓延的寒意,绪方透觉得自己仿佛被浸泡在火焰的潮汐之中,从里到外的每一寸肌体都贪婪地汲取着这分暖意。
“尊……”气息交缠间隐约听见她细弱的声音。
“在。”周防感觉到她的手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被她轻柔地握住,然后他看见她睁开眼,瞳中的碧色清澈剔透一如初见,安宁而温柔地注视着他,眸中的水光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美好得令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欣慰
本来想写在血液和生命之树残骸中的H,后来想想太为难透透了
还是等身体好了再说吧~那个梗留给下一个故事好了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