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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依狡黠地笑笑,雪裙好看地内敛泛动,转眼便轻飘飘地移步到尹氏的面前,闪烁的大眼直视对方,很清澈,无杂质,能一揽眼底:“我娘说了,当年她的相好被二娘藏了起来。我娘要我代话给二娘,让你放了他,让他去与她团聚!”
尹氏突然掩唇一笑,头上的珠花金簪摇晃闪烁,十分耀眼,傲然的目光慢慢地刺向小少女,遂一个大冷脸贴上:“疯丫头!大清早的,胡说八道什么?你娘偷人,关我什么事?那个什么相好我更是不认识。”
“是吗?可我娘说了,那个相好你认识。”
尹氏灰蒙蒙的大眼珠滴溜溜转动,风清清地伸手扶了扶鬓角的发丝,看着红灿灿的十指丹蔻,仿若无事一般:“此事是老爷一手处理,我丝毫不知情,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夸张扭动臀部走动、身材臃肿的妇人,小少女冷冷地嗤笑,衣袂一拂又接着往前走。
这回,她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也没有之前那作假的心态,心头的包袱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思绪里,她娘根本不出门,不可能就这样随便与陌生人进府,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是熟人,而这府中最爱出门的就是风骚的二娘,经常借着走亲串戚出去,一定不会错,也许,那个男人也是二娘所相识之人。
七拐八拐便绕到久违的一处偏僻庭院,此地与别处相比,显得风清清,云淡淡,空气中似乎隐隐飘忽着一种令人神往的梵音,还有时起时落的低低颂经声。
柳云依神情肃然地向眼前并排而立的几间屋子走去,来到正屋的大门,举手轻轻地敲响了门环。
没一会儿,便有一个丫鬟来开门,见着是她,施礼道好后,就引着她向里面走去。
光线昏暗的屋子中,一身素服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闭目拨着手中那串已经被拨得发亮的佛珠。
“芊儿见过娘!”
因与柳风冷要好的缘故,所以,柳云依与他便一样的称呼。
亲切好听的泉水音在耳畔萦绕,让久坐一脸阴暗之色的妇人缓缓睁开眼来,眉头一皱,便马上站了起来。
她绕着维持着施礼动作的小少女转悠了一个圈,如遭五雷轰顶一般痛苦,闭上眼如坠入重重迷雾中:“你是小六儿还是小四儿?”
柳云依的心在这刻开始隐痛,眼眶一红,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面前的妇人待她犹如亲人,她不想欺骗她,但柳云依的身份亦是个死人。
“娘真是好久没出门了,是芊儿!”
“哦!是芊儿!”张氏拨开云雾,恍然清醒,向后退了两步,却又疑惑地问:“你身上怎么也会有这种香味,我记得这是小四儿的特征。”
“娘!芊儿与四姐姐乃一母同胞,可能是年龄小了些姐姐,所以身上的这味那时还没有这样浓,长大了,自是就能闻出来了。”
这话听起来合理,想柳云依也是七八岁后,才被发现身上有种不同于常人的香味泛出。
张氏收敛了心中狐疑,一生育了两个儿子,未得女儿,她自是把没有名份的女人生的两个女儿当成了宝贝疙瘩,视若亲生,真疼在了心里,当下,一把拥住小少女在怀,颤颤巍巍地哭道:“早听说你被魏延接了回来,也不早些来看看娘,想死娘了……”
“娘!你知道,芊儿就一个野丫头,生怕不懂规矩,冲撞了你,所以,只得忍了,等学得规矩,这才敢过来给娘请安。”
这话说得柳云依泪水涟涟,她心头一直充满着复杂的情愫,神经因而绷得紧紧的,却是真的忘了给这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妇人来请安。
一阵寒暄,柳云依便直切主题:“娘!其实,今日来,一是来劝娘出这佛堂,主持府中事务;二是想问问娘,当初我娘的事,娘到底知道多少?”
张氏脚步蹒跚地走到那盏孤灯前,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灯心,脸色凝重地坐回椅子上,拨弄着手中佛珠轻轻地道:“六儿!当年的事,我可能还没你知道得多,事过多年,你能平安回来,能让它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娘!可我每晚都在梦里见到娘再哭,她说她是冤枉的……”柳云依垂下头去,潸然泪下。
张氏低叹一声,有泪水黯然滴落,往事如放电影一般在她眼前缓缓滑过,几经犹豫,还是道出:“六儿!我只是后来听到尹氏无意中说,那个男的叫高玉蝶……再后来,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高玉蝶曾是京城红极一时的茶楼唱曲小生,其它的,娘就不知道了。”
这就对了,娘身份低微,根本没有银子去听小曲,面前的这位女人,虽出生豪门世家,却是个十分温柔贤淑的女人,而整个相府只有家庭同样是名门的尹氏最可疑。
想着柳云丽的话,小少女在心中理出了些眉目。
看着这简陋的屋子,她不打算再给妇人平增一丝愁绪,于是,浮上一抹梨涡浅笑,伸手拉住她的手:“娘!今日府内可热闹了,丽妃娘娘回府,皇上也在府中,呆会儿,想二哥哥也要从兵营赶回来,你许久都没与家人团聚,这次,你就给芊儿一个薄面,出来透透气吧!”
张氏愁肠百结,重重是叹了口气:“是啊!冷儿也有好几天没来给我请安了,也不知他好不好?芊儿!你姐姐……小四儿的事……我也很伤心……”
“娘!别说了……”柳云依的心一疼,使劲地眨着眼睑,强忍住心中那股猛然窜上的悲戚,见张氏动心了,便趁机搀扶着她出门:“娘!二哥哥……好着!他只是到兵营例检去了,所以才没来给娘请安。”
张氏一边迈门槛,一边抽泣地道:“你大哥哥远在北部边关,一年回不了一次府,也只有你二哥哥能时常来望望娘……不过,现在好了。虽然小四儿不在了,可你回来了,我的心也好受了些!”
柳相国的长子柳风云在北部任职,一年之中,确实难得回来,而柳云芊被连累拖出府去,柳云依被赐死,柳风冷又忙,经常不在府中,所以,对什么都心灰意冷的张氏便住进了佛堂。
“嗯!”
柳云依轻轻地应着,再不敢说话,怕勾起妇人的絮叨,也怕勾起自己难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