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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充实租住的房子是一套两室一厅中的一个大间,小间的房子由另外一个小伙子租住,厨房、厕所和客厅两个人共用。那个小伙子女朋友的家在北京郊区,他一到周末就跟着女朋友到准丈母娘家干活去了。
陈充实的房间里除了安放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还摆放着彩电、电脑、冰箱、微波炉,墙上挂着空调,家用电器应有尽有,只是屋子里的东西太乱,墙的一角是臭鞋烂袜子,电脑桌上边堆放着报纸、杂志几大摞,下边是饮料瓶子一大堆,猛一看,像是废品收购站。房间里的书籍却不是很多,陈充实说他不喜欢看现在书店里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理由是,不识字的人听别人说的话容易上当,识字的人看别人写的书容易上当。
“小陈,有人说得好,生活可以五颜六色,但不能乱七八糟,你的宿舍像鸡窝,你以后与老母鸡住在一起得了。”崔大林边帮陈充实收拾杂乱的东西,边对他说。
“与老母鸡住在一起干什么,我一不会打鸣,二不会下蛋。”
陈充实用电热壶烧着开水说。
“你租住的房子虽然很宽敞,但是里边的气味不好,苍蝇想来造访就要先戴上口罩,以后要注意经常通风。”崔大林打开房间的窗户又对陈充实说。
“在北京生活不要轻易开窗户,不开窗户呼吸二氧化碳,开窗户吸收雾霾,鼻子没感觉,肺却受不了,要不怎么有人会说北京现在适合有心无肺的人生活呢。”陈充实看到崔大林把抹布用水打湿,准备擦拭桌椅。连忙制止住他,又说,“我是请你来给我做伴的,不是让你来保洁的,你还在发着烧,休息一会吧。上一次我妈从老家太原来北京看我,在这间屋子里整整忙活了一天,东西归整的倒是挺有条理,但是我想用的东西好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后来我给她打了好几个长途电话才把一些东西的去处问清楚。我的房间别人看着好像很乱,其实我自己觉得并不乱,要是想找什么东西,伸出手一把就可以抓出来。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租来的房子收拾得再利索也是人家的财产,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在北京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一定要拾掇得干干净净。”
“现在不靠谱的事情很多,最不靠谱的事情是工薪阶层靠自己的工资在北京买房子。我自己在北京买不起房子,也不会主动找我爸爸要钱买房子。我爸爸现在以钱和房子要挟我,想让我按他的意图从事,我不会就范,他要是实在想给我钱,我也不会拒绝。他的钱我可以装进口袋,他的话我要拒之脑外,他对不起我妈妈,也对不起我和妹妹,所以我不怕对不起他。其实在北京租房子住也不错,想在哪住就在哪住,不想住了就换个地方,总是有一种新鲜感。”
“听说你刚谈的这个女朋友比较通情达理,长相也不错,希望她能理解你,对相爱的人来说,对方的诚心诚意是最好的房子。”大林说。
陈充实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把铺盖整理好,让大林喝了水,吃了药,两个人躺在床上继续聊天。他对大林说:“我这个女朋友通情达理说不上,有时候比较任性,耍小孩子脾气,总是与我闹别扭。长相还说得过去,我找女朋友首先一个条件就是要漂亮,漂亮的脸蛋不能当饭吃,但是,天天对着不漂亮的脸蛋,吃什么饭也不香。我现在的这个女朋友属于独生子女,她的父母对她有些娇惯,她对生活的要求,主要是吃好、喝好、玩好,房子大小、车子好坏都无所谓。她只要与我一闹别扭,肯定要去餐馆大吃大喝,用她的话说是‘只想伤心,不想伤胃’。”
“我与你不一样,要求女朋友的条件首先要孝顺老人。”大林对陈充实说,“你的父母资金充裕,老年无忧,而我的父母身体都不是太好,家里的经济条件又差,赡养老人是我与弟弟以后的重要责任和义务,我将来的女朋友必须在这个问题上理解我、支持我。”
“依你们弟兄两个现在的条件,一起赡养两个老人问题应当不是很大,以后实在不行了,就一个人赡养一个。”
“那样绝对不行!”大林坚决地说,“年迈的父母分着由儿女赡养,对儿女们来说是合理的解决办法,对父母来说是残酷的生活方式。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老夫老妻在一起相伴生活、互相照顾,比吃好睡好更重要,我的父母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出来他们有那个意思,就是两个人老了,要活,就活在一起,要死,就死在一块。”
陈充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目前还不能确定今后的发展方向,也没有下决心谈女朋友的原因。”
“你说得很对,我现在的有些想法和行动,是顾及到了以后怎么样方便照顾老人。”
“你是个孝顺儿子,但不能为了照顾父母而忽视了自己的幸福,而且绝大多数的老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的,不希望他们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太大。”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不同的人对幸福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人眼中的幸福是,行有名车,住有豪宅,食有山珍海味,宿有美女相伴;有些人则把夫妻和,子女孝,食有粗茶淡饭,行有出租公交,看作是理想的幸福生活。”
陈充实笑了,问大林:“你个人怎样认为呢?”
“我个人认为的幸福,就是不管多么晚回到家里,总有一个人为你开门,不用再在口袋里摸索冰冷的钥匙;幸福就是你回到家里以后,在厨房里总能发现一碗热饭留给你,不用你再烧开水泡方便面;幸福就是你拨通了老家的电话,总能听到熟悉的年迈父母的声音;幸福就是能经常带着老婆孩子回到父母双亲的身边,一家老少在一起欢天喜地、笑靥如花。”
陈充实又笑了,说:“我以后要看看你今天这些动听的话能不能经受住现实生活的检验。好啦,咱们准备睡觉吧,哎,你手上有只蚊子,打死它!”
“别打,撑死它个王八蛋。”
“要不我把蚊香点上。”
“不用点,别那么小气,蚊子能喝多少血。”
“不,要点上,有人给菩萨烧香,有人为熊猫烧香,有人给自己已故的老人烧香,还有的人喜欢为自己的领导烧香,我只给蚊子烧香。”陈充实说。
“我主张对蚊子网开一面,蚊子的可爱之处,在于它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谁都敢叮,不像狗,在弱者面前龇牙咧嘴,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如果谁能让蚊子改变‘饮食结构’,不吸血,只吸脂,它们会成为很多丰满女孩子的宠物。’”
陈充实不管大林怎么讲,把蚊香点燃以后,才对崔大林说,“好了,早点放心睡吧,费编辑明天还要过来看你。”
崔大林问陈充实:“他大老远的还跑过来干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大毛病。”
“咱们之间以后不用那么客气,你不是说过编辑部就像是一个家吗,咱们都是这个大家庭中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虽然不是军人,但是工作在部队系统,也讲战友情谊。费编辑一来是看你,二来也想来这里与我们俩一起聊聊天、玩一玩。”
“他几点钟过来?”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
“怎么那么晚?”
“因为我和他都不想耽误双休日睡懒觉。”
“你现在还是每个双休日都睡到中午?”
“对,睡懒觉是人生最廉价、最忘情、最舒服的享受,你每天都起得那么早,享受不到这种乐趣。”
“你那不叫睡觉,叫冬眠。”
“我天热的时候照睡不误。”
“那叫夏休。”
“对了,你明天早晨起床后先测一下体温,如果正常了,再到厨房煎两个鸡蛋、冲一碗速溶豆浆,尔后出去锻炼,明天中午我请你和费编辑去吃涮羊肉。”
陈充实说完就关了台灯。
费爱军一觉醒来,发现爸爸早已不在家里,心里想着他肯定又是与杨叔叔一起到公园里锻炼去了,起了床简单地洗漱一下,便坐着公交汽车往陈充实住的地方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