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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被人打了。
找到宋烟的时候,伤势已经处理完毕被送回了病房。特等病房,单人间,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其他一点没看不出这是个病房。我们进去的时候,恰好碰到拿着花也要进去的年轻护士,是好看的兰花,翠绿的叶子,几近透明的白色花瓣,清雅幽淡,又给病房添了几分出尘之感。
宋烟不哭了,背对门守在病床一侧,向来乐天的背脊此刻有些忧愁。房间并没有大的多么夸张,反而挺精巧,像是精心打扮过的女生的闺房。陈琛的脚半吊着,平日里令男生艳羡令女生心动的大长腿无辜地被束缚着,它的主人还在安慰自己的小女友。
房间里探病的自然不止宋烟一个,还有好几个瘦瘦长长穿着军服的青年。
他们不认识大叔,听到动静也只是靠近门口的那个青年侧头看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陈琛躺在病床上,艰难地折过半个身,没有点病人的样子,依旧谈笑风生。
大叔到底年长他几岁,拍了拍我的手,走到病床前慰问:“医生怎么说?”
陈琛毫不在意,甩甩手,道:“没事儿,骨折而已。养一阵就回来了。”明明是大叔问他,视线注意的方向还是宋烟。她应该是吓坏了。
我摸不准现在方不方便上去安慰宋烟,门口就传来了窦豆标志性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大嗓门儿:“草,不就是叶家那小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人傻!没救!当什么不好,要当没人稀罕的出头鸟。老子以后见一次揍一次。”应声而入,他没想到房间里这么安静,手还没从门把上放下来,嘴里还念叨着脏话,下一秒就傻在了原地。
不过他天生就是能掌控气氛的人,“呸”字没吐出口,再下一秒已经转变了画风,轻车熟路地跟我们打招呼:“来了啊?没多大事儿,骨折而已。”倒是和陈琛的说话如出一辙。
那几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军人我没有见过,站的笔直笔直,都见着利落的板寸,但相貌长得好,五官都有些深邃,又带着军营里的阳刚气,只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但窦豆不这么认为,越过我开始教训那几个英俊的男人:“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又不是医生护士,陈琛不是让你们回去吗?”
“报告!首长有令,让我们驻扎总院,直到陈同志出院!”排头兵声音嘹亮地回答。
我眼看着窦豆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嘴里却骂一句“碍眼”。再看到陈琛无奈的表情,我猜,这几个年轻军人应该是被派来“看好”陈琛的。
我把宋烟叫了出来,走到靠窗的走廊尽头,竟能俯瞰到一片北京城景色。她情绪还是不好,抱着手臂不语,和我熟悉的那个宋烟判若两人。
安慰人这种事我并不擅长,现在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能默默地陪在一边发呆。宋烟也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我揉揉头发,现在被大叔带出来了,无措的时候就会挠头,我问:“怎么就骨折了?”
听到她长长的叹息,我以为她不想说,做好了陪着沉默不语的准备,她却开口了:“你还记得那次烧烤,那个总看着陈琛的女生吗?”
“记得。”就是那个齐刘海。
“她叫叶秋,有个表哥叫叶卓宁。陈琛就是被他的人打的。”
闻言,我的第一反应是:“情仇?”
宋烟点头:“叶秋暗恋陈琛很多年了,叶家和陈家关系不远不近,但是叶秋一直和窦豆他们关系不错。我跟陈琛在一起之后她没少联系过陈琛,陈琛已经表现够冷淡了,但她不死心。她是叶家嫡亲孙女,地位自然高。叶卓宁只能算旁系,可惜没脑子,想给叶秋出头,来得罪陈家。”
我对她说的什么叶家、陈家不甚了解,只这么一听便觉得复杂头大。很想问,究竟哪家势力更大,但不想像个白痴一样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最终还是咽下了肚子。
“幸亏没伤到内里,放心吧。”我只能这么安慰。
宋烟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你也看到了,陈琛家里已经派警卫员过来了。他家虽然比不上俞家古家那样实力雄厚,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哎,我有些担心以后了。”
本来还想打趣她以前不是说只在乎眼前么,转念一想,这话一说未免太不近人情,也就罢了。就如我所想,爱情这玩意儿,一沾上,便难以抽身。
又吹了一会儿风,把愁绪吹散了些,才和她回了病房。
已经快到晚上时间了,白大褂来查房,和颜悦色地问了几句,在纸上哗哗写了些鬼画符,嘱咐了几句也就走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靠养的。
我和大叔并不适合在这里久作停留,再者听那几个兵哥哥说“首长”在来医院的路上,就更想逃了。
“好好养伤,明天来看你。小烟,”大叔问道:“你这几天住哪里?”
陈琛替她回答:“小烟住宾馆,小吴会跟着她。”
“那就好,医院到底不是多待的地方。要不要让清寒给你去拿衣服?”果然是有经验的大叔啊,考虑地比较周到。
宋烟说:“我都忘记这回事儿了。待会儿自己回趟学校好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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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着低碳环保的原则,我拎着衣服袋,大叔帮我拿着电脑包,坐上了地铁。从没见他自己开过车,不知道是因为没有驾照,还是单纯不喜欢开车。地铁是常年人挤人的,假期尤甚。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沙丁鱼罐头一样的架势,连呼吸都很难受。我打小身体就不太好,这种时候就凸显出来了。平常时候晕车晕机都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头晕才让人无奈。
被挤来挤去,身体越发难受,脑袋胀胀的说不出的晕眩反胃。手里衣服的重量也感觉越来越重,只能抓着大叔身上薄薄的衬衣当依托。
“怎么了?难受?”古寂的声音自头上传来,晕乎乎地点头,想把瞌睡虫甩出去,但无奈赶不走。
我察觉手上轻松了很多,两只手都能动了。
“抱着我,休息一下就到了。”
“好……”
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出的地铁,因为鼻尖是大叔的气息,所以安心地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路都听到似是而非的议论声。
“帅哥的女朋友真幸福啊!”“又帅又体贴!”“帅哥的女朋友睡着了吗?要是我也被一个帅哥这么背着,死而无憾了!”
反正梦里面,我也要在跟她们吵架,“别瞎想了,这个大叔是我的!”
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头顶一片黑,本能地想找大叔,却发现嗓子一片沙哑,喊出来的声音像蚊子叫,自己听到的都是“沙沙”的噪音。摸了摸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回想到“梦里”听到的,是大叔把我扛回了家?妈惹,要知道姑娘虽然正常身材,但体重不过百,那不是平胸就是矮,好歹也是165的身高啊!大叔会不会嫌弃我啊!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天赋?呵……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放弃的原因有很多,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扣。”
“要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吗?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师兄了。你们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又躺了下来,把被子盖过脸庞,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很响,只是在房间太安静,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而已。电话那头应该是凌茗吧?不然还有谁这么苦苦纠缠。既然是你自己错过了大叔,现在偏要来挖墙脚,哼,我才不会让你不战而胜,我会胜你于无形才是!
但一阵铃声响起,古寂又接了个电话。我像个小偷一样躲在被窝里,窃听了他的*。
“妈……”我瞪大眼睛,大叔这一句叫的很生硬,就跟铁长了铁锈难以起用一样艰涩。
“我在北京……恩,比较忙……我明天回去。”
断在了这里,再无下文。他在客厅,我在卧室,房间再小也有距离,但我就是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感受,他一个人站在万家灯火里,却对着近在眼前的“家”可望不可即。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他会说我们两个很相似,相似的从来都是性格里欠缺的一部分,坏掉的那一部分。
“哒哒哒”的脚步声走近,我装睡。
再靠近一点点,大叔就要碰到床沿了。我感觉到气流涌动,他俯下身来,小心地拉开盖过头顶的空调被,温热的手掌附上我的额头。
“好一点了。”
嗯,我心里回答了他。
有人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说,这得分人。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大叔高冷的声音这般叫醒我:“别装睡了。”
自我催眠,我没听到没听到。接着,他就在我耳边呵气:“再装,我就来说说,是怎么把一个昏迷的男人婆从地铁运回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