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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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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热切的太阳连细微的缝隙也没有放过,俏皮地窜进了房间。趿拉着拖鞋拉开窗帘,窗外竟挺立着一排树,叶子还很绿,生机勃勃。昨天回来的时候来不及仔细打量这间房子,现在一看,风格当真有些“简陋”,不知是不是大叔的临时住处,似乎没有花心思打理。

    我很想在房间里翻翻找找,看看他平时生活的痕迹,但那毕竟太侵犯别人的*,还是忍住了。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是10点,昨天花去的心力太多,不知不觉就睡了那么久。

    房间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这个老式居民区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侃侃而谈。但没有听到古寂的动静。

    走出卧室,却发现沙发上早已没有了古寂的身影。薄毯被叠的四四方方,落寞地躲在沙发的角落里。房子本就不大,出了卧房,一眼就能看完整个客厅。厨房也不在,卫生间门也开着。

    “嘎达”的一声,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着实被惊了一下。

    “起来了?”大叔拎着几个塑料袋走了进来,这种姿态让我联想到“家”这个字,温暖的家。高大俊朗的丈夫,体贴温柔的妻子,或许,以后还会有一个小小孩。就只要这样小小的房子,住着相爱的一家人,任它夏雨冬雪,都不会害怕。

    古寂见我原地发呆,放下钥匙走过来揉揉我的头问:“怎么傻了?”

    我应该告诉你,我想到了我们的以后吗?但是,“大叔,你怎么?”他的唇角猩红一片,微微肿起,还破了皮。但他在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忍不住抚上他受伤的地方,“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

    大叔不以为意,大掌覆住我的手,小小地“呲”了一声,解释说:“路上碰到几个小混混,打了一架。”

    这是谎言,显而易见。且不说打架不是他的风格,如果真的只是小混混,这决然不会是最后的结果。他会散打,我见识过。但我也不想再追问了,只是问他有没有医药箱,他只说已经处理过了。

    挨了揍,大叔的心情反而看上去挺好,塑料袋里装着好些菜,竟哼着小曲儿去了厨房。

    “清寒,”他叫我,“厨房有早饭,先吃点垫垫肚子。”

    --

    吃过了粥,我靠着门看他做菜。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摇摇头,龇牙咧嘴地冲我笑笑,自己洗菜切菜去了。竟然还买了条鱼,说要做鲫鱼豆腐汤。

    鱼已经被人弄死了,尾巴都不跳了,僵硬地躺在砧板上,可真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直知道大叔很会做菜,却没想到连鱼这种难处理的食材也能处理地这么顺手。把鱼鳞一点点去掉,洗净,内脏处理,也就不一会儿的工夫。

    他还买了梭子蟹、鸡肉,素菜反而不多,他知道我喜欢吃菌类,买了白菌菇、口菇,还有土豆,说要做咖喱土豆鸡。

    我终于有点害怕了。

    他不正常,开心地太反常了。已经超出理智的喜悦,让人心里发毛。我再坚强,也还只是正在上大一的女生,连女人都称不上。心头爬满了诡异的不安,只觉得我们之间刚刚开始,却早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我迫切需要找一个地方倾诉,可这里,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不敢跟宋烟说,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无限放大。我才想到,今天是国庆节,举国欢庆的日子。

    而这里,是北京。

    来这里一个月的时间,我竟然没有看过一次升旗仪式,没有去过故宫,没有爬过长城。不是说这些事情非做不可,只是恍然觉悟,竟然不曾出去走走。何况,我觉得大叔现在也需要出去散散心,去去阴霾。

    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菜端上来的时候,古寂还没有解下围裙,亮眼的家庭煮夫当得还不赖。汤已经熬了不少时间,奶白色的,看得我食欲大振。只不过咖喱一上来,其他菜色的气味都被它强烈地掩盖过去,空气里浓浓的咖喱气息。

    “我们下午出去约会吧。”大叔坐下来的时候,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约会……”他咀嚼了这个词一阵,而后给我打了一碗汤,才说:“好啊,约会。”

    耶,成功!

    两个人围着不大的桌子吃饭,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人吃的一本满足,气氛又回归了温馨,只是唇角的血红还在提醒我一些心情,不过本能地被甩在了脑后。大叔是个“食不言”的人,自己做了那么多菜,吃的并不多,慢条斯理的,像富家公子做派。如果身后再站一个管家,那就真的再契合不过了。

    但我不是,心里没底的时候总喜欢说话,好像这样就能把安全感找回来,我说:“今天是国庆节诶!我居然错过了*升旗仪式。来北京这么久,还没去过故宫!大叔,要不然,国庆假期,你就陪我到处走走呗。”

    他没感到意外,细长的眉却挑了起来,薄唇也抿了一下。都说薄唇男人多负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但他的唇形很好看倒是真的。

    古寂放在了筷子,我正襟危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一样乖乖坐直——他可能意识到了一些事情,问我:“清寒,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我才真的被你吓到了。这么直白地挑明,被吓到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没点头没摇头,他不了解我是什么意思,只叹了叹气径直说了下去,他说:“清寒,有些事情,我们真的要谈谈。”

    “谈,谈什么?”我没看他了,我心里有点乱。

    他又叹气,说:“抬起头。清寒,你跟我,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冷淡、凉薄,犹豫不决,不相信别人,没有安全感。”他把我们的缺点细数过来,“你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我应该怎么回答你?你对我何尝有过信心,我对你更不敢提什么要求。我长你七岁,七年……”

    他自嘲般地笑笑,指了指唇角的伤痕,继续说:“我承认早上情绪失控了,可在北京,我总有失控的一天。你知道,我有多……但我不能,你还这么年轻。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继续在你身边。”

    “可是,”他说了一堆,我确信我的理解能力应该不会偏差,“可是,我愿意啊。就算没有明天又怎样,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没有告诉过我你的过去,我也不在乎。是,我刚刚是害怕了,可我没有离开不是吗?”

    他不说话了,看着我,又叹了口气。

    这顿饭注定吃的不舒心,好在说开了以后,心里的闷气是少了好些。我不知道我那些话他到底听进去多少,但至少,在这一刻,我们在感情里是平等的。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计划去约会,我还想回学校拿电脑,大叔表示同意。我已经决定,这段时间蜗居此地不动摇了。

    刚穿好鞋子要出门的时候,被身后一股力量带着转过了身,接着,劈天盖脸的吻就压了下来。第一次,是我没脑子的“强吻”,第二次,是未名里乱了心智的吻。这一次,是真正的吻,很温柔很温柔的吻。

    四目相对,我看到他溢出来的温柔,带着些些讨好又满足的意味。我是他口中的“男人婆”,却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婆。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吻里面是鱼汤的味道,可好像胜过千万蜜糖。

    出门的时候,风里面都是浪漫的气息。

    国庆的北京城全是人,每个景点都人头攒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们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所以只能对着景点望而却步。虽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出来散心约会依旧是让人开怀的。

    经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和大叔心有灵犀地对着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手机在响。”古寂提醒我。

    街上太热闹了,都不知道他的听力是有多好。松开了手,来电的是宋烟。

    “死丫头!你昨天是不是没有回宿舍?”扶额,忘了这茬了。“那,那什么,我,我……”这怎么说啊,好像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啊。

    “我什么我!今天去你寝室找你,还有个人没回家,她说你昨天没回来!你和该死的古寂去哪儿了?”

    还没等我回答,大叔手一伸,把电话接了过去,“我是该死的古寂,昨天小寒住我那儿了。放心,没对她做什么。”

    他肯定是故意叫我“小寒”的。果然是大叔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宋烟马上缴械投降了。电话回到我手里的时候,她小声叮嘱我,“别被大叔骗了啊!你多保重!”

    “你也是!”

    难得这么长的假期,她肯定也要跟陈琛约会去,我就不信,陈学长会比大叔还隐忍!

    曾经的奶茶店老板果然还是对奶茶情有独钟,大叔默默看了我一眼,问:“要不要进去坐坐”看着熟悉的装修风格,我也想进去看看,这家似曾相识的店,店主又会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