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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里话外满是戏谑,分明是问话,只是再将视线移到这人脸上时,倒看不出半分疑惑来,只堪堪给人一种心下了然的错觉来。
这话与先前那话说到底也并无不同,因而谢明非听过,仍旧不答,只是漫不经心端了一旁茶水来喝。
许是放的时间有些久了,茶水微凉,但也还能入口。
尝过一口,再不紧不慢放回去的功夫,上头坐着那位到底没沉住气来。
“这么久不见,谢先生还真是一如当年啊……”
听不出感慨意味,只略微带点讽刺。
却未曾料到,先前那样费尽心思的调侃没掀起这人半分气性来,只这么一句倒是惹了番回应来。
谢予漫不经心扫过去,淡淡开口道,“只是谢某观殿下,倒是大不如前。”
若说以往勉强还算得谦卑二字,如今便只剩下张扬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
也不知梁佑听出这番话的意味来没有,他依然笑着,“那不是往日再不济,到底还能得先生教诲。如今回来……大梁可没有先生这样的人,合该比不得从前才是。”
听起来字字恳切,显得他多敬重谢予般。
只是谢明非素来通晓人心,又岂会看不透眼前人。
也没接这话,转而起了另一个话头,“江陵之战,殿下作何想?”
梁佑早猜到他不会搭理他这番假意逢迎,也不意外。
听他这么问了,眼角含笑,“战场之上,自是各凭本事。”
话虽这样说,也合乎情理,只是这场交战的结果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除非大梁自折羽翼,又或者手下留情,否则大祈必败无疑。
其实一直算来,大梁较之祈国,永远都是势微的一方。
单从当年梁佑出使为质这件事便也不难看出这一点。
虽说后来把人放了回去,但也只是当时顺水推舟的结果,左右不过上位者施点小恩小惠罢了。
若是从心而论,边关之战虽不一定胜,也断不至于落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境地才是。
说到底是萧嵇始终介怀民心所向、不愿将信任托付,想将裴玄、裴迁两人除去罢了。
只是连这样忠贞报国之士也信不过,到最后,又有哪个敢真的为他卖命呢?
这样想来,萧嵇还真是自取灭亡。
自以为舍两座城池换得两人身死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其实哪里算是。
他无心管这些闲事,京中还有个萧问水呢,有这人在,至少大祈近百年当不会因为这些事亡。
京中传言盛,皆道他是圣人、是贤者,其实不然。
说到底也只是芸芸众生里的可怜人。
他没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念头,进京入朝为官也不过沾染点私心,终有功成身退的那天。
届时只怕该没什么盼头。
视线再度落到梁佑身上,头一遭说出句带些请求的话来,“如若我说,江陵之战,我想请殿下收手呢?”
像是没料到这种话竟会从谢明非口中说出,他怔愣住,眼眸微眯,透出几分算计,好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这林二小姐,倒是个奇人。”
竟能走到谢明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