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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灭国战

作者:吃冰冰的喵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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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时间过去。

    山脚下的月阴阳还在研究到底是猴厉害,还是树厉害。

    于是天天挑拨离间,在猴面前祂是能长桃子的果树,在桃树面前祂是小白花。

    而在暗地里,这货其实是个绿茶。

    两棵树一只猴,玩的不亦乐乎。

    好吧,应该是两棵树不亦乐乎,毕竟树与猴的悲欢并不相通。

    桃树的快乐源泉却是猴子痛苦的根源……

    猴只想吃个桃,然后安静的修炼而已。

    然而想要看戏的月阴阳,怎么可能会让猴子的愿望达成?

    某夜,猴子差点就逃出了桃树能触及的范围,还是月阴阳给桃树通风报信的。

    哦,对了,猴子的逃跑计划,也是月阴阳怂恿策划的……

    那一晚,猴子凄厉的惨叫响了三天三夜。

    事后,月阴阳给了猴子几个桃,让猴补充补充体力,然后安慰了很久。

    至于山上这对师徒,祂没有再去管。

    反正已经报复过了,事后会如何,与祂无关。

    要是暴露了形迹,被林夕给砍了,那如此有趣的一树一猴,祂可就看不到了。

    山脚一片“和谐”。

    山顶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纠缠不休的林夕,也没有了那柄经常嘀嘀咕咕的话唠剑。

    雪地里只剩了俩个雪人。

    一个雪人偶尔会有紫灰色的纹路浮现出来,聚集四周灵气。

    另一个雪人一动不动,平静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雪人而已。

    俩人已经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个多月,没有意外,他们还可以再待许多个月。

    可人生处处是意外。

    修士亦是如此。

    李月,突破了。

    浩瀚无边的灵气突然汹涌而起,凝结成了一滴滴灵气水滴。

    紫灰色的纹路浮现而出,变得比之前更加凝实。

    砰!

    云长生抖落了身体上的雪,目光映照着紫灰色的纹路。

    他意识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白色大道,借助着汹涌而起的灵气,还有那一丝比以往更加玄奥的道韵,向着白色大道发起了冲击。

    属于他的那一丝道韵,一遍遍的将气息烙印在白色大道上。

    按照以往,这些气息会立刻被白色大道消除。

    但今日,这些气息却停留了一会儿。

    他不甘心就此罢手,意识继续与大道纠缠,沉溺于其中。

    一根青葱玉指点在他的眉心。

    清冷的话语落下。

    “醒来!”

    云长生意识飞离了大道,迷茫的睁开了眼。

    白色的光芒从他眼中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女人。

    她背着俩柄剑,满身的剑痕。

    “师尊。”云长生叫了一句。

    “嗯。”林夕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李月:“我她能助我修行,借我一段时间。”

    说着,指尖一点灵光,一指点醒了刚刚突破至筑基的李月。

    覆盖在女孩身上的雪终于落下。

    已经静立很久的李月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身黄杉,眉眼里是求道百年的沧桑。

    这姑娘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很久的工具人,甚至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入魔的林夕杀死。

    她只是辨别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恭恭敬敬的分别对着云长生和林夕行礼。

    “师尊,太师尊。”

    “起来吧,我们四季山不兴这套。”林夕轻轻颔首,“随我去巩固一下修为。”

    说完,又看了眼云长生。

    “想修炼就继续修炼吧,月儿暂时由我照料。”

    “师尊这是要去哪?”

    “我去哪需要与你说?而且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师尊该明白,我问的不是你。”

    云长生说着,看向了李月。

    林夕走就走了,干嘛要把他的修炼加速器给带走。

    “说了,借用一下。”林夕瞪了他一眼,带着李月,背着俩柄剑,身形消失在了风雪里。

    她想看看,排除所有干扰后,云长生还会不会想着化道。

    山巅恢复了寂静。

    云长生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他打不过林夕。

    打不过,那就抢不走李月,只能一个人安静的修炼。

    “炼虚后期了啊。”

    天边传来一声叹息。

    哀花的事情,要早做考虑了。

    云长生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最后什么都没寻到。

    于是盘膝而坐,继续开始了修炼。

    没有了李月助他修行,他修为进境慢了很多,也不像之前那样激进。

    就这样坐在山巅,一动不动坐了七个月。

    但也仅是七个月而已。

    七个月后,灵潮汹涌而过,他的身影变得虚幻飘渺。

    林夕的身影出现在此地,身上的剑痕比上一次多了许多。

    一柄剑悬浮在她旁边,解释道。

    “他资质太好,天生与道亲近,修了太上忘情后,心中又没有寄托,心境也没达到爱世间万物,最是容易化道。”

    “明白了。”

    林夕点头。

    或许真的有人能征服那条浩瀚无边的无情道,但这个人绝不是云长生。

    至少不是此刻的云长生。

    “照顾好他。”

    林夕将雪云剑留下,身影消失。

    云长生炼虚时想要化道,她随时可以阻止。

    但是合体境之后呢?

    那时还可以随心所欲的阻止吗?

    “乾坤境呢?”

    “放心,她在闭关,我没动她。”

    ……

    ……

    此界大能多隐于深山。

    不管是隐仙,又或是看破红尘的红尘仙,几乎都不沾因果,不惹是非。

    偏远之地有一宗门,名十劫。

    宗门修剑也修劫,一剑一劫,修满十剑,就可斩破此界的苍穹,飞升而去。

    此宗立于深山,于险峻之地建了几座小院。

    院里的人此刻都在清修。

    撕拉。

    空间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林夕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一刻钟后。

    一身紫色衣袍的陆代柔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俩人互相行礼。

    礼过后,林夕开口问道:“可有哀花的消息?”

    陆代柔摇头:“没有。”

    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过段时间我该飞升了,因为那小丫头的事,我已经在此界耽误了很久。”

    “身为一个师尊,该做的我都做了,路是她选的,可能会承担什么后果,我早就提醒过。”

    “真要去杀个哀鸿遍野,背负因果影响飞升,我做不到。”

    “典籍里只记载哀鸿遍野处哀花盛开,却没说要杀多少。”

    “也许是一城,也许是一国,也许一国也不够。”

    “最近几万年那些想要替天行道的修士虽然少了,但也不是没有,再加上那些个修功德的,谁也不知最后会如何。”

    “为了那小丫头,不值当。”

    “她要真化道了怎么办?”林夕打断了陆代柔的话,开口问道。

    “我宗门里还有个师叔,她资质没我们好,花了近万年才修到大乘巅峰,有她在,道统不会断。”

    陆代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林夕。

    “你呢?”

    “我说过的,只修云长生。”林夕拔出了剑,目光看向天边。

    当修士想杀人时,对于人间而言是一场灾难。

    陆代柔听着林夕的话,低头想了想,道了句:“就这么去杀啊?”

    “你不是还挂了个将军的职位吗?”林夕反问,身上煞气开始升腾:“最近边境有战事吗?”

    “这我倒是没关心过,不过,边境摩擦应该是一直都有的,但想要让哀花盛开,仅是这点摩擦,肯定是不够的。”

    “且渡劫修士都忙着准备飞升,基本上也就是挂了个名,除非举国之战,否则很少有亲自下场的。”

    渡劫修士就相当于核武器,你有我也有,相互威慑。

    真把核武器放下去随便乱诈的,那基本是到了亡国灭族的地步。

    且渡劫修士在皇朝里挂名,大多是因为在红尘里打滚时,欠下了人情。

    又或是想体验一把当将军或者当皇帝的感觉。

    等到回宗门时,人情都还完了,大部分红尘里的事也都有了了断。

    陆代柔也不确定,一百多年过去,她那个将军的官位,被撤掉了没有。

    “如此,那我随便去逛逛吧,这一界这么大,战事总是有的。”

    林夕点了点头,俩人再次互相行礼,互道了声珍重。

    直接屠城因果太大,皇朝气运加身,两国互相攻伐,这是天道都认可的事。

    “这世间总有野心大的皇帝吧,一国的争端不够,那就两国三国。”

    林夕说着,忽然想起琅琊城里当初接收了很多流民。

    那里有两个小国争斗了几十年,最后琅琊天亲自去拉的架。

    不知琅琊天死后,这两个小国有没有再打起来。

    那就去看一看吧。

    “我记得相公好像对中原这个国家挺有好感。”她又挑选了一个地方。

    帮着中原扩大一下国土面积,也不是不行。

    至于云长生的家乡,那就是个小国,偏安一偶,也就陆代柔弱小时欠了人情,所以才会出现在那个国家。

    那里本不该有渡劫修士的。

    林夕从玉简里拿出地图,挑挑拣拣了很久,最终画了十几个红圈。

    这些很多都是大国,已经互相对峙了许多年,有些皇室的老祖宗本身就是一国开创者,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

    这些大国真要起了杀伐,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应该也足够哀花盛开了。

    有了目标,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林夕先去琅琊城附近逛了一圈,琅琊天虽死,余威尚在。

    当初两国答应了琅琊天,俩百年内不起争端,一直没有违约。

    林夕分了个化身下去,本想出言挑唆了几句,看了看两国的情况后,又立刻转身离开。

    这两个国家不能再打了,国中青壮几乎在几十年的战争中死了六成。

    已经不能再死人了。

    想了想,她又来到了中原。

    中原那位很能生的皇帝亲自接待的林夕。

    得知了林夕的来意后,开创了中原这个国家,已经隐世好几千年的中原老祖都出关接见了林夕。

    “打是可以打,有些跳蚤确实该教训一下了,但灭国之战,不必如此。”

    “如此,林夕告辞。”

    中原这位老祖宗的意思,大概就是随便打打,把周围几个跳来跳去的小国家打服就好。

    灭国之战,属实没有必要。

    只要他一日不飞升,那中原永远是中原。

    飞升了,儿孙没人修到渡劫,那是儿孙们不争气,不关他的事。

    林夕拿着地图,最终还是去了圈满了许多红圈的地方。

    但这里十几个大国互相对峙了好几百年,过的那是相当和谐。

    突然有陌生渡劫修士插手,竟然联起手来,一起把林夕这个外人给赶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

    接连碰壁让几近入魔的林夕心情不是太好,她需要那朵哀花,也需要通过杀戮来释放心中的魔意。

    不再战场上大开杀戒,那就可能会在四季山大开杀戒了。

    一路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一个名为秦国的地方。

    这里,好几个国家正在开战。

    林夕长出了一口气,拿出玉简看了眼,然后对着秦王有些恶趣味的说了句:“在下散修白起。”

    可惜只有五个国家在交战,不然就和云长生话本里的故事一样了。

    这一次的入职手续办的很顺利。

    秦王正在招贤纳士,各种能人异士来者不拒。

    林夕显露了合体境的修为,说是要借用皇朝气运突破到大乘期。

    她在边关打了两场,逼退了对方数名合体境修士,展露的气势也到了合体境巅峰。

    自此,林夕成了战场上的主将之一。

    这五国的战场上,也多了个人屠。

    战场上血腥满地,几乎人人都杀红了眼,兵对兵,将对将。

    林夕不听劝告,坑杀降卒,致战场哀声一片。

    冤魂在咆哮,怒吼。

    白骨累累,铸就了一片荒凉。

    秦国势大,有三国联手伐秦。

    此战除秦国战士,其他三国几乎无人归。

    “上了战场,就要有身死的觉悟。”

    林夕翻着孙子兵法,手上的血将玉简染红。

    她可没有用修为压人,天王老子来了都挑不出毛病。

    “杀。”

    冷冷的留了一个字,满身煞气的人影消失。

    三国城破。

    另一国投降。

    那朵白花终于在四国百姓的哀声中盛开。

    许多人家失去了顶梁柱,许多母亲失去了儿子,许多妻子失去了丈夫,许多小儿失去了父亲。

    “呵,战争。”

    白起之名响彻了五国,秦王迫于压力,卸了林夕的职位,却又暗地里给林夕封了个无权无势的安乐候。

    林夕来时,说是要借助皇朝气运修炼,他满足林夕的要求。

    “这次不知又惹了多少仇家。”

    摘下白花,女子叹息了一声,没有管秦王,就此离去。

    她几百年修成了渡劫,他人未尝不可。

    真要有人修成了,亡国破家之恨,自然是要亲自讨回来。

    ……

    ……

    四季山。

    当满身煞气的林夕出现时,雪云剑立刻有感。

    “这是干什么去了?”

    林夕连连征战,期间回过几次四季山,身上煞气一次比一次重。

    “最近这段时间都小心点,别无缘无故的就被那女人给拆了。”

    雪云剑认真告诫还在修炼的李月,然后躲在了云长生身旁,给自己找了个护盾……

    七情花材料难寻,炼制倒是不难。

    七幻莲为主杆,七情花为辅,用天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后放于万年不化的玄冰中冻结九九八十一日。

    半年功夫,这朵七彩的花就会正式盛开。

    林夕回归后,天上雷声作响四十九日。

    她从极北之地找了块玄冰,将手里的花苞冻结,看了眼满身煞气,找起了佛修功法。

    好在这次没有遇见似琅琊天那样的渡劫修士,也没有遇见大声嚷嚷着要替天行道的家伙,让她省去了很多功夫。

    “现在这样子,到那几座有名的禅院里走一遭,怕不是真的会被当成魔头给镇压。”

    四季洞里森寒的声音响起。

    之后就是佛光阵阵。

    漆黑的煞气与金色佛光互相冲击,那几乎凝为实质的煞气却没有消失丝毫。

    “麻烦,最多以后不去佛宗了。”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身影消失在了四季洞里。

    再次出现,已经在山顶的空地。

    炼制了七情花后,云长生只要平稳的过渡到爱世间万物那种心境,飞升前应该没有化道之忧了。

    往后大概也会和之前的林夕一样,待在四季山,一坐几百年,一直到渡劫飞升。

    而林夕肯定也是常伴在云长生左右。

    这煞气化与不化,也就无所谓了。

    “先去洗个澡。”

    山顶温泉中。

    道袍脱落,人影一跃而下,潜入了水中。

    三千青丝被打湿,迷蒙的雾气里露着个脑袋。

    一圈圈波纹朝着远处扩散了开来。

    “要不要把肉给削了?”

    林夕看着水中倒影,抬起玉手嗅了嗅,水珠顺着洁白如玉的手臂滑落到臂弯。

    最后滴答滴答的下落,荡起一圈圈涟漪。

    “应该闻不出来吧?”

    “算了,还是削了,重新长过。”

    战争曾经给云长生带来了很大的伤痛。

    林夕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来什么,也不想去赌太上忘情的云长生还会不会憎恶战争。

    在云长生吃下七情花之前,她要给云长生留下最好的印象。

    万一最后被固定住的感情是她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对吧。

    噌

    云雪剑出鞘,同样满身煞气的小萝莉剑灵眼珠子都是红的。

    她咿呀咿呀的叫了两声,就想去砍人。

    “好像历练过头了?”

    林夕看着到处乱飞的云雪剑,玉手抬出水面招了招。

    本来想带着云雪剑见见世面,让小剑灵尽快成熟。

    现在看来,好像养出来一个小煞星。

    “削。”

    嗖。

    娟秀长剑飞了回来。

    一人一剑已经轻车熟路。

    当初为了将李月身上的器纹刻在身上,云雪剑几乎刺进了她的灵魂里。

    如今这点削肉之痛,感觉也就那样。

    血红自温泉中散开。

    剑气长鸣,数百道剑光垂落,片刻后,温泉中只剩了一具白骨。

    白骨抬起手,四周灵气开始凝聚。

    血肉重生,心脏再次跳动。

    三千青丝像海藻一样浸入了水中,遮住了隐约可见的玉背。

    林夕睁开眼,像游鱼一样游到了岸边。

    噗。

    她整个人冲出水面,玉足赤着踩在水上。

    水中的倒影被波纹化开,扭曲,只能看到她嘴角露着笑。

    挂在竹子顶端的衣物飞了过来,她一件件穿上。

    身前的饱满被肚兜遮住,穿了亵裤,套了里衣,想了想,把血腥味还未散去的道袍放进了储物戒指。

    翻翻找找,挑了条湖蓝色的裙子。

    螓首摇了摇,水渍被蒸干。

    红绳系于发尾末端。

    千年过去,她外貌其实一直维持在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模样。

    只是因为出尘飘渺的气质,就算有人见了,也会尽量往大了猜。

    “你想修炼,那我就陪你修炼。”

    “一直修炼到地老天荒。”

    红唇不自觉的扬起,笑容如昙花盛开一般,转瞬即逝。

    看的出来,收集完了七情花的材料,她心情很好。

    再过八十一日,七情花就会盛开。

    “对了。”

    “再搬个家吧。”

    为了寻找七情花材料,鬼知道一共惹了多少仇敌。

    以前四季山门下几乎不沾因果,自然想在哪安家就在哪安家。

    如今有了这么多仇人,该寻个隐秘之地安家了。

    至少也要像合欢宗一样,就连擅长演算的渡劫修士,都要花费一定代价才能推算到。

    在四季山上,有护宗大阵护着,她不怎么惧怕有人来寻仇。

    但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寻,那也是挺麻烦的。

    “护着我相公。”

    林夕对着雪云剑传音了一句,身体沉入了山底。

    “好。”雪云剑点了点剑尖,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敢变成青年模样,生怕被林夕抓到什么把柄,然后把他给拆了……

    “四季,轮回。”

    “起!”

    轰!

    四季山山脚猛然间多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宛如蜿蜒的巨蛇,开始绕着整座四季山游走。

    周边的树木巨石倒塌,朝着这些裂缝滚落。

    这些满是黑暗的深渊像是没有底一样,只见有东西落下,却迟迟听不到回声。

    轰轰轰!

    宛如巨蛇的裂缝加快了游走的速度,地面开始震颤。

    整座山好像在一点一点的脱离地面。

    “起!”

    沉入山底的林夕双手掐诀,触动着山上的法阵。

    山体慢慢的飞的比她人还高。

    她将这座山背负在背上,想要飞离此地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百年前的一件事。

    “您会不会倒拔杨垂柳?”

    这是云长生饿昏在雪地里,之后在林夕怀里醒来后问的,他还以为自己被哪个大侠给救了。

    修士这种生物,云长生当时听都没听过。

    至少没在此界听到过。

    林夕想了想,记得那时听闻此话,她好像翻了个白眼。

    想到这,不禁莞尔一笑。

    百年时间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今日师尊给你表演一个倒拔四季山。”

    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想着当时要是表演个倒拔四季山,那小子会惊成什么样子。

    可惜如今太上忘情,对于修仙界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这种事,已经唬不住那小子了。

    “真是无趣。”

    吐槽了一句。

    四季山终于飞离了这里。

    笼罩在地面的影子越来越小,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我渡劫期了啊。”林夕道了句,身前空间碎裂。

    当初第一次搬家,才化神境,废了老半天的劲。

    原是想着那地方风水不好,这才让师尊遭了情劫。

    如今看来这个地方风水也不是很好啊。

    林夕以前总想看海,但总是抽不出空,每日里醉心修炼。

    后来林多多看到了,融合了记忆的她也就看到了。

    可没有亲身看到,总归有些遗憾。

    这次搬家,干脆就搬到了海上。

    东海深处。

    一个影子投射到了蔚蓝的海面上。

    影子越变越大,阴影笼罩了一大片海面。

    下方鱼群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哄而散,朝着深海里潜去。

    没有什么异象,也没有砸出浪花海啸,很平静的,一座山悬浮在了海面上。

    山顶的女人道了句:“四季长存。”

    话语落下,这座山就这样被定住,一动不动,就像是在海上生了根。

    林夕搬完家之后,没有去打扰云长生,只是安静的守在山顶。

    她的目光也没有看向从前向往至极的大海,只是盯着一块玄冰。

    晶莹剔透的玄冰中,一朵花正在缓缓盛开,上面有两个花苞。

    八十一个日夜,她端坐在山顶,几乎一动不动。

    直到最后一次日升月落,花苞终于开始散开。

    玄冰缓缓融化,变成了水滴,七彩的花朵招摇着,肆意的朝周围散发芬芳。

    林夕本想随手划一个虚空裂缝,将另一朵七情花用法术封印后扔进去。

    裂缝划开后,手顿住。

    “还是亲自走一遭吧。”

    毕竟是难得的宝物,收集困难,如此草率的扔进去,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身前空间碎裂。

    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十劫宗。

    一柱香的功夫后,小院里的门推开。

    陆代柔背着剑缓步而出,面上难得的笑了笑。

    “来的挺巧,再晚来一月,我就该飞升了。”

    “那是挺巧,他日仙界再见。”林夕将七彩的花递出。

    “仙界再见。”陆代柔接过花。

    这朵花是俩人合作所得,都出了力,谁也不欠谁。

    “在此界我打不过你,不过我比你先飞升,仙界再见时,再比过。”

    “你比你徒弟还要强。”林夕低笑着说了一句。

    俩人同辈,又都是天赋高绝之辈。

    当年一个下山处理俗世,一个踏入红尘磨砺,遇到后聊了几句。

    不算知己,但也算是普通朋友,互称一声道友。

    她们从前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飞升。

    如今陆代柔要成功了,林夕因云长生三个字,注定要在此界蹉跎。

    近千年苦修,三十多万个日夜,往事好似近在眼前,终是有些感慨。

    “在仙界,你还是打不过我。”

    她留下了这句话,身影变淡,消失不见。

    “还说我要强。”陆代柔冷冷的说了句,朝着小院里走去。

    修仙修到最后越来越冷漠,修为越高,能聊上几句的人也就越少。

    能开玩笑,让陆代柔露出几分真性情的,那就更少了。

    从前平辈论交的人,到了现在不是对她口称前辈,就是已经寿终而亡。

    那些弟子很多的宗门,求道的初始或许会有许多同伴,但站在宗门最顶端的人,总是形单影只。

    求道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七情花。”

    看着手里的花朵,陆代柔摇了摇头。

    希望有用吧。

    这是她这个师尊最后能做的事了。

    路是自己选的,那就要自己走完。

    长辈或许能搀扶着帮忙一起走一段,但总有缘尽时,总有离别时。

    这一界修士的目标,大部分都是飞升。

    他们一路前行,有人在半路离别,有人在路尽时,不得不挥手告别。

    “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仙界再见吧。”

    陆代柔往容晓羽的小院走去。

    院里没有女子的秀气,没有花草,没有脂粉味,没有女孩,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

    只有一个穿着青衫的剑客。

    一路上见到最多的,也是森寒的剑。

    长剑短剑,宽剑阔剑。

    推开屋门,依山傍水,青衫剑客背着手,沉浸在天地自然之中。

    陆代柔没打算叫醒她,只是把花塞进了她手里,就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了起来。

    “当年以为捡来个宝贝,没想到惹了一堆的麻烦。”

    “我师尊教导我的时候,可没你这么麻烦。”

    “修道路漫漫,他日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机会,能帮的我都帮了,能给的我都给了。”

    “日后会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陆代柔说完,转过身径直离去。

    以前还要维持高冷师尊形象,以此来维护属于师尊的威严。

    现在徒弟已经够高冷了,她在自己徒弟面前,反而自在洒脱了许多。

    “跟师叔交代几件事后,该飞升了。”

    她轻声低语着,人影消失在了拐角。

    半晌后,沉浸在天地自然中的青衫剑客回过了神。

    容晓羽感觉手里有异样,就伸出手看了一眼。

    只见一朵七色的花正在她的掌心缓缓融化。

    “七色花。”

    【朗哥哥,我好饿。】

    【听话,睡着就不饿了。】

    【朗哥哥,见到七色花,对着花许愿,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吗?】

    【不知道啊,不过书里是这么说的,应该真的能行吧。】

    【嘿嘿,那我要是找到了七色花,第一个愿望肯定用在朗哥哥身上。】

    【困了,赶了一天路,先睡觉吧,故事愿望这些,明天再讲。】

    【朗哥哥,我们会不会像故事里一样,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书上的故事往往是这样写的,而我们不在书上,我们只是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呜呜呜~朗哥哥你骗我!】

    记忆的最后。

    风雪天里,俩人找了个避雪的地方,堆了个火堆,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记忆只是记忆,并不能引起多剧烈的情感波动。

    容晓羽只是看见了这朵花,于是想了起来。

    “那就祝道友一路登天,站在道之极巅。”

    当初说好的,见到了七色花,第一个愿望要给他许。

    话音落下。

    七色的花朵彻底溶于魂魄之中。

    心里的某一道身影逐渐清晰,茫茫黑暗中,出现了一盏灯火。

    意识深处,青衫剑客茫然的看着这盏灯火,犹豫过后,最终还是将灯火握在了手里。

    天色变得可怖。

    乌云笼罩万里。

    背剑的道姑踏着天雷,消失在了这一界。

    而容晓羽只是看着那盏灯火,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