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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时间过去。
山脚下的月阴阳还在研究到底是猴厉害,还是树厉害。
于是天天挑拨离间,在猴面前祂是能长桃子的果树,在桃树面前祂是小白花。
而在暗地里,这货其实是个绿茶。
两棵树一只猴,玩的不亦乐乎。
好吧,应该是两棵树不亦乐乎,毕竟树与猴的悲欢并不相通。
桃树的快乐源泉却是猴子痛苦的根源……
猴只想吃个桃,然后安静的修炼而已。
然而想要看戏的月阴阳,怎么可能会让猴子的愿望达成?
某夜,猴子差点就逃出了桃树能触及的范围,还是月阴阳给桃树通风报信的。
哦,对了,猴子的逃跑计划,也是月阴阳怂恿策划的……
那一晚,猴子凄厉的惨叫响了三天三夜。
事后,月阴阳给了猴子几个桃,让猴补充补充体力,然后安慰了很久。
至于山上这对师徒,祂没有再去管。
反正已经报复过了,事后会如何,与祂无关。
要是暴露了形迹,被林夕给砍了,那如此有趣的一树一猴,祂可就看不到了。
山脚一片“和谐”。
山顶也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纠缠不休的林夕,也没有了那柄经常嘀嘀咕咕的话唠剑。
雪地里只剩了俩个雪人。
一个雪人偶尔会有紫灰色的纹路浮现出来,聚集四周灵气。
另一个雪人一动不动,平静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雪人而已。
俩人已经安安静静的待了一个多月,没有意外,他们还可以再待许多个月。
可人生处处是意外。
修士亦是如此。
李月,突破了。
浩瀚无边的灵气突然汹涌而起,凝结成了一滴滴灵气水滴。
紫灰色的纹路浮现而出,变得比之前更加凝实。
砰!
云长生抖落了身体上的雪,目光映照着紫灰色的纹路。
他意识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白色大道,借助着汹涌而起的灵气,还有那一丝比以往更加玄奥的道韵,向着白色大道发起了冲击。
属于他的那一丝道韵,一遍遍的将气息烙印在白色大道上。
按照以往,这些气息会立刻被白色大道消除。
但今日,这些气息却停留了一会儿。
他不甘心就此罢手,意识继续与大道纠缠,沉溺于其中。
一根青葱玉指点在他的眉心。
清冷的话语落下。
“醒来!”
云长生意识飞离了大道,迷茫的睁开了眼。
白色的光芒从他眼中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女人。
她背着俩柄剑,满身的剑痕。
“师尊。”云长生叫了一句。
“嗯。”林夕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李月:“我她能助我修行,借我一段时间。”
说着,指尖一点灵光,一指点醒了刚刚突破至筑基的李月。
覆盖在女孩身上的雪终于落下。
已经静立很久的李月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身黄杉,眉眼里是求道百年的沧桑。
这姑娘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很久的工具人,甚至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入魔的林夕杀死。
她只是辨别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恭恭敬敬的分别对着云长生和林夕行礼。
“师尊,太师尊。”
“起来吧,我们四季山不兴这套。”林夕轻轻颔首,“随我去巩固一下修为。”
说完,又看了眼云长生。
“想修炼就继续修炼吧,月儿暂时由我照料。”
“师尊这是要去哪?”
“我去哪需要与你说?而且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师尊该明白,我问的不是你。”
云长生说着,看向了李月。
林夕走就走了,干嘛要把他的修炼加速器给带走。
“说了,借用一下。”林夕瞪了他一眼,带着李月,背着俩柄剑,身形消失在了风雪里。
她想看看,排除所有干扰后,云长生还会不会想着化道。
山巅恢复了寂静。
云长生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他打不过林夕。
打不过,那就抢不走李月,只能一个人安静的修炼。
“炼虚后期了啊。”
天边传来一声叹息。
哀花的事情,要早做考虑了。
云长生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最后什么都没寻到。
于是盘膝而坐,继续开始了修炼。
没有了李月助他修行,他修为进境慢了很多,也不像之前那样激进。
就这样坐在山巅,一动不动坐了七个月。
但也仅是七个月而已。
七个月后,灵潮汹涌而过,他的身影变得虚幻飘渺。
林夕的身影出现在此地,身上的剑痕比上一次多了许多。
一柄剑悬浮在她旁边,解释道。
“他资质太好,天生与道亲近,修了太上忘情后,心中又没有寄托,心境也没达到爱世间万物,最是容易化道。”
“明白了。”
林夕点头。
或许真的有人能征服那条浩瀚无边的无情道,但这个人绝不是云长生。
至少不是此刻的云长生。
“照顾好他。”
林夕将雪云剑留下,身影消失。
云长生炼虚时想要化道,她随时可以阻止。
但是合体境之后呢?
那时还可以随心所欲的阻止吗?
“乾坤境呢?”
“放心,她在闭关,我没动她。”
……
……
此界大能多隐于深山。
不管是隐仙,又或是看破红尘的红尘仙,几乎都不沾因果,不惹是非。
偏远之地有一宗门,名十劫。
宗门修剑也修劫,一剑一劫,修满十剑,就可斩破此界的苍穹,飞升而去。
此宗立于深山,于险峻之地建了几座小院。
院里的人此刻都在清修。
撕拉。
空间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林夕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一刻钟后。
一身紫色衣袍的陆代柔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俩人互相行礼。
礼过后,林夕开口问道:“可有哀花的消息?”
陆代柔摇头:“没有。”
说完,顿了顿,继续道:“过段时间我该飞升了,因为那小丫头的事,我已经在此界耽误了很久。”
“身为一个师尊,该做的我都做了,路是她选的,可能会承担什么后果,我早就提醒过。”
“真要去杀个哀鸿遍野,背负因果影响飞升,我做不到。”
“典籍里只记载哀鸿遍野处哀花盛开,却没说要杀多少。”
“也许是一城,也许是一国,也许一国也不够。”
“最近几万年那些想要替天行道的修士虽然少了,但也不是没有,再加上那些个修功德的,谁也不知最后会如何。”
“为了那小丫头,不值当。”
“她要真化道了怎么办?”林夕打断了陆代柔的话,开口问道。
“我宗门里还有个师叔,她资质没我们好,花了近万年才修到大乘巅峰,有她在,道统不会断。”
陆代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林夕。
“你呢?”
“我说过的,只修云长生。”林夕拔出了剑,目光看向天边。
当修士想杀人时,对于人间而言是一场灾难。
陆代柔听着林夕的话,低头想了想,道了句:“就这么去杀啊?”
“你不是还挂了个将军的职位吗?”林夕反问,身上煞气开始升腾:“最近边境有战事吗?”
“这我倒是没关心过,不过,边境摩擦应该是一直都有的,但想要让哀花盛开,仅是这点摩擦,肯定是不够的。”
“且渡劫修士都忙着准备飞升,基本上也就是挂了个名,除非举国之战,否则很少有亲自下场的。”
渡劫修士就相当于核武器,你有我也有,相互威慑。
真把核武器放下去随便乱诈的,那基本是到了亡国灭族的地步。
且渡劫修士在皇朝里挂名,大多是因为在红尘里打滚时,欠下了人情。
又或是想体验一把当将军或者当皇帝的感觉。
等到回宗门时,人情都还完了,大部分红尘里的事也都有了了断。
陆代柔也不确定,一百多年过去,她那个将军的官位,被撤掉了没有。
“如此,那我随便去逛逛吧,这一界这么大,战事总是有的。”
林夕点了点头,俩人再次互相行礼,互道了声珍重。
直接屠城因果太大,皇朝气运加身,两国互相攻伐,这是天道都认可的事。
“这世间总有野心大的皇帝吧,一国的争端不够,那就两国三国。”
林夕说着,忽然想起琅琊城里当初接收了很多流民。
那里有两个小国争斗了几十年,最后琅琊天亲自去拉的架。
不知琅琊天死后,这两个小国有没有再打起来。
那就去看一看吧。
“我记得相公好像对中原这个国家挺有好感。”她又挑选了一个地方。
帮着中原扩大一下国土面积,也不是不行。
至于云长生的家乡,那就是个小国,偏安一偶,也就陆代柔弱小时欠了人情,所以才会出现在那个国家。
那里本不该有渡劫修士的。
林夕从玉简里拿出地图,挑挑拣拣了很久,最终画了十几个红圈。
这些很多都是大国,已经互相对峙了许多年,有些皇室的老祖宗本身就是一国开创者,修为已经到了渡劫期。
这些大国真要起了杀伐,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应该也足够哀花盛开了。
有了目标,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林夕先去琅琊城附近逛了一圈,琅琊天虽死,余威尚在。
当初两国答应了琅琊天,俩百年内不起争端,一直没有违约。
林夕分了个化身下去,本想出言挑唆了几句,看了看两国的情况后,又立刻转身离开。
这两个国家不能再打了,国中青壮几乎在几十年的战争中死了六成。
已经不能再死人了。
想了想,她又来到了中原。
中原那位很能生的皇帝亲自接待的林夕。
得知了林夕的来意后,开创了中原这个国家,已经隐世好几千年的中原老祖都出关接见了林夕。
“打是可以打,有些跳蚤确实该教训一下了,但灭国之战,不必如此。”
“如此,林夕告辞。”
中原这位老祖宗的意思,大概就是随便打打,把周围几个跳来跳去的小国家打服就好。
灭国之战,属实没有必要。
只要他一日不飞升,那中原永远是中原。
飞升了,儿孙没人修到渡劫,那是儿孙们不争气,不关他的事。
林夕拿着地图,最终还是去了圈满了许多红圈的地方。
但这里十几个大国互相对峙了好几百年,过的那是相当和谐。
突然有陌生渡劫修士插手,竟然联起手来,一起把林夕这个外人给赶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
接连碰壁让几近入魔的林夕心情不是太好,她需要那朵哀花,也需要通过杀戮来释放心中的魔意。
不再战场上大开杀戒,那就可能会在四季山大开杀戒了。
一路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一个名为秦国的地方。
这里,好几个国家正在开战。
林夕长出了一口气,拿出玉简看了眼,然后对着秦王有些恶趣味的说了句:“在下散修白起。”
可惜只有五个国家在交战,不然就和云长生话本里的故事一样了。
这一次的入职手续办的很顺利。
秦王正在招贤纳士,各种能人异士来者不拒。
林夕显露了合体境的修为,说是要借用皇朝气运突破到大乘期。
她在边关打了两场,逼退了对方数名合体境修士,展露的气势也到了合体境巅峰。
自此,林夕成了战场上的主将之一。
这五国的战场上,也多了个人屠。
战场上血腥满地,几乎人人都杀红了眼,兵对兵,将对将。
林夕不听劝告,坑杀降卒,致战场哀声一片。
冤魂在咆哮,怒吼。
白骨累累,铸就了一片荒凉。
秦国势大,有三国联手伐秦。
此战除秦国战士,其他三国几乎无人归。
“上了战场,就要有身死的觉悟。”
林夕翻着孙子兵法,手上的血将玉简染红。
她可没有用修为压人,天王老子来了都挑不出毛病。
“杀。”
冷冷的留了一个字,满身煞气的人影消失。
三国城破。
另一国投降。
那朵白花终于在四国百姓的哀声中盛开。
许多人家失去了顶梁柱,许多母亲失去了儿子,许多妻子失去了丈夫,许多小儿失去了父亲。
“呵,战争。”
白起之名响彻了五国,秦王迫于压力,卸了林夕的职位,却又暗地里给林夕封了个无权无势的安乐候。
林夕来时,说是要借助皇朝气运修炼,他满足林夕的要求。
“这次不知又惹了多少仇家。”
摘下白花,女子叹息了一声,没有管秦王,就此离去。
她几百年修成了渡劫,他人未尝不可。
真要有人修成了,亡国破家之恨,自然是要亲自讨回来。
……
……
四季山。
当满身煞气的林夕出现时,雪云剑立刻有感。
“这是干什么去了?”
林夕连连征战,期间回过几次四季山,身上煞气一次比一次重。
“最近这段时间都小心点,别无缘无故的就被那女人给拆了。”
雪云剑认真告诫还在修炼的李月,然后躲在了云长生身旁,给自己找了个护盾……
七情花材料难寻,炼制倒是不难。
七幻莲为主杆,七情花为辅,用天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后放于万年不化的玄冰中冻结九九八十一日。
半年功夫,这朵七彩的花就会正式盛开。
林夕回归后,天上雷声作响四十九日。
她从极北之地找了块玄冰,将手里的花苞冻结,看了眼满身煞气,找起了佛修功法。
好在这次没有遇见似琅琊天那样的渡劫修士,也没有遇见大声嚷嚷着要替天行道的家伙,让她省去了很多功夫。
“现在这样子,到那几座有名的禅院里走一遭,怕不是真的会被当成魔头给镇压。”
四季洞里森寒的声音响起。
之后就是佛光阵阵。
漆黑的煞气与金色佛光互相冲击,那几乎凝为实质的煞气却没有消失丝毫。
“麻烦,最多以后不去佛宗了。”
她轻声嘀咕了一句,身影消失在了四季洞里。
再次出现,已经在山顶的空地。
炼制了七情花后,云长生只要平稳的过渡到爱世间万物那种心境,飞升前应该没有化道之忧了。
往后大概也会和之前的林夕一样,待在四季山,一坐几百年,一直到渡劫飞升。
而林夕肯定也是常伴在云长生左右。
这煞气化与不化,也就无所谓了。
“先去洗个澡。”
山顶温泉中。
道袍脱落,人影一跃而下,潜入了水中。
三千青丝被打湿,迷蒙的雾气里露着个脑袋。
一圈圈波纹朝着远处扩散了开来。
“要不要把肉给削了?”
林夕看着水中倒影,抬起玉手嗅了嗅,水珠顺着洁白如玉的手臂滑落到臂弯。
最后滴答滴答的下落,荡起一圈圈涟漪。
“应该闻不出来吧?”
“算了,还是削了,重新长过。”
战争曾经给云长生带来了很大的伤痛。
林夕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来什么,也不想去赌太上忘情的云长生还会不会憎恶战争。
在云长生吃下七情花之前,她要给云长生留下最好的印象。
万一最后被固定住的感情是她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对吧。
噌
云雪剑出鞘,同样满身煞气的小萝莉剑灵眼珠子都是红的。
她咿呀咿呀的叫了两声,就想去砍人。
“好像历练过头了?”
林夕看着到处乱飞的云雪剑,玉手抬出水面招了招。
本来想带着云雪剑见见世面,让小剑灵尽快成熟。
现在看来,好像养出来一个小煞星。
“削。”
嗖。
娟秀长剑飞了回来。
一人一剑已经轻车熟路。
当初为了将李月身上的器纹刻在身上,云雪剑几乎刺进了她的灵魂里。
如今这点削肉之痛,感觉也就那样。
血红自温泉中散开。
剑气长鸣,数百道剑光垂落,片刻后,温泉中只剩了一具白骨。
白骨抬起手,四周灵气开始凝聚。
血肉重生,心脏再次跳动。
三千青丝像海藻一样浸入了水中,遮住了隐约可见的玉背。
林夕睁开眼,像游鱼一样游到了岸边。
噗。
她整个人冲出水面,玉足赤着踩在水上。
水中的倒影被波纹化开,扭曲,只能看到她嘴角露着笑。
挂在竹子顶端的衣物飞了过来,她一件件穿上。
身前的饱满被肚兜遮住,穿了亵裤,套了里衣,想了想,把血腥味还未散去的道袍放进了储物戒指。
翻翻找找,挑了条湖蓝色的裙子。
螓首摇了摇,水渍被蒸干。
红绳系于发尾末端。
千年过去,她外貌其实一直维持在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模样。
只是因为出尘飘渺的气质,就算有人见了,也会尽量往大了猜。
“你想修炼,那我就陪你修炼。”
“一直修炼到地老天荒。”
红唇不自觉的扬起,笑容如昙花盛开一般,转瞬即逝。
看的出来,收集完了七情花的材料,她心情很好。
再过八十一日,七情花就会盛开。
“对了。”
“再搬个家吧。”
为了寻找七情花材料,鬼知道一共惹了多少仇敌。
以前四季山门下几乎不沾因果,自然想在哪安家就在哪安家。
如今有了这么多仇人,该寻个隐秘之地安家了。
至少也要像合欢宗一样,就连擅长演算的渡劫修士,都要花费一定代价才能推算到。
在四季山上,有护宗大阵护着,她不怎么惧怕有人来寻仇。
但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来寻,那也是挺麻烦的。
“护着我相公。”
林夕对着雪云剑传音了一句,身体沉入了山底。
“好。”雪云剑点了点剑尖,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敢变成青年模样,生怕被林夕抓到什么把柄,然后把他给拆了……
“四季,轮回。”
“起!”
轰!
四季山山脚猛然间多出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裂缝宛如蜿蜒的巨蛇,开始绕着整座四季山游走。
周边的树木巨石倒塌,朝着这些裂缝滚落。
这些满是黑暗的深渊像是没有底一样,只见有东西落下,却迟迟听不到回声。
轰轰轰!
宛如巨蛇的裂缝加快了游走的速度,地面开始震颤。
整座山好像在一点一点的脱离地面。
“起!”
沉入山底的林夕双手掐诀,触动着山上的法阵。
山体慢慢的飞的比她人还高。
她将这座山背负在背上,想要飞离此地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百年前的一件事。
“您会不会倒拔杨垂柳?”
这是云长生饿昏在雪地里,之后在林夕怀里醒来后问的,他还以为自己被哪个大侠给救了。
修士这种生物,云长生当时听都没听过。
至少没在此界听到过。
林夕想了想,记得那时听闻此话,她好像翻了个白眼。
想到这,不禁莞尔一笑。
百年时间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今日师尊给你表演一个倒拔四季山。”
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笑,想着当时要是表演个倒拔四季山,那小子会惊成什么样子。
可惜如今太上忘情,对于修仙界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这种事,已经唬不住那小子了。
“真是无趣。”
吐槽了一句。
四季山终于飞离了这里。
笼罩在地面的影子越来越小,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黑点。
“我渡劫期了啊。”林夕道了句,身前空间碎裂。
当初第一次搬家,才化神境,废了老半天的劲。
原是想着那地方风水不好,这才让师尊遭了情劫。
如今看来这个地方风水也不是很好啊。
林夕以前总想看海,但总是抽不出空,每日里醉心修炼。
后来林多多看到了,融合了记忆的她也就看到了。
可没有亲身看到,总归有些遗憾。
这次搬家,干脆就搬到了海上。
东海深处。
一个影子投射到了蔚蓝的海面上。
影子越变越大,阴影笼罩了一大片海面。
下方鱼群像是感应到了危险,一哄而散,朝着深海里潜去。
没有什么异象,也没有砸出浪花海啸,很平静的,一座山悬浮在了海面上。
山顶的女人道了句:“四季长存。”
话语落下,这座山就这样被定住,一动不动,就像是在海上生了根。
林夕搬完家之后,没有去打扰云长生,只是安静的守在山顶。
她的目光也没有看向从前向往至极的大海,只是盯着一块玄冰。
晶莹剔透的玄冰中,一朵花正在缓缓盛开,上面有两个花苞。
八十一个日夜,她端坐在山顶,几乎一动不动。
直到最后一次日升月落,花苞终于开始散开。
玄冰缓缓融化,变成了水滴,七彩的花朵招摇着,肆意的朝周围散发芬芳。
林夕本想随手划一个虚空裂缝,将另一朵七情花用法术封印后扔进去。
裂缝划开后,手顿住。
“还是亲自走一遭吧。”
毕竟是难得的宝物,收集困难,如此草率的扔进去,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身前空间碎裂。
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十劫宗。
一柱香的功夫后,小院里的门推开。
陆代柔背着剑缓步而出,面上难得的笑了笑。
“来的挺巧,再晚来一月,我就该飞升了。”
“那是挺巧,他日仙界再见。”林夕将七彩的花递出。
“仙界再见。”陆代柔接过花。
这朵花是俩人合作所得,都出了力,谁也不欠谁。
“在此界我打不过你,不过我比你先飞升,仙界再见时,再比过。”
“你比你徒弟还要强。”林夕低笑着说了一句。
俩人同辈,又都是天赋高绝之辈。
当年一个下山处理俗世,一个踏入红尘磨砺,遇到后聊了几句。
不算知己,但也算是普通朋友,互称一声道友。
她们从前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飞升。
如今陆代柔要成功了,林夕因云长生三个字,注定要在此界蹉跎。
近千年苦修,三十多万个日夜,往事好似近在眼前,终是有些感慨。
“在仙界,你还是打不过我。”
她留下了这句话,身影变淡,消失不见。
“还说我要强。”陆代柔冷冷的说了句,朝着小院里走去。
修仙修到最后越来越冷漠,修为越高,能聊上几句的人也就越少。
能开玩笑,让陆代柔露出几分真性情的,那就更少了。
从前平辈论交的人,到了现在不是对她口称前辈,就是已经寿终而亡。
那些弟子很多的宗门,求道的初始或许会有许多同伴,但站在宗门最顶端的人,总是形单影只。
求道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七情花。”
看着手里的花朵,陆代柔摇了摇头。
希望有用吧。
这是她这个师尊最后能做的事了。
路是自己选的,那就要自己走完。
长辈或许能搀扶着帮忙一起走一段,但总有缘尽时,总有离别时。
这一界修士的目标,大部分都是飞升。
他们一路前行,有人在半路离别,有人在路尽时,不得不挥手告别。
“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仙界再见吧。”
陆代柔往容晓羽的小院走去。
院里没有女子的秀气,没有花草,没有脂粉味,没有女孩,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
只有一个穿着青衫的剑客。
一路上见到最多的,也是森寒的剑。
长剑短剑,宽剑阔剑。
推开屋门,依山傍水,青衫剑客背着手,沉浸在天地自然之中。
陆代柔没打算叫醒她,只是把花塞进了她手里,就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了起来。
“当年以为捡来个宝贝,没想到惹了一堆的麻烦。”
“我师尊教导我的时候,可没你这么麻烦。”
“修道路漫漫,他日不知是否还有重逢的机会,能帮的我都帮了,能给的我都给了。”
“日后会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陆代柔说完,转过身径直离去。
以前还要维持高冷师尊形象,以此来维护属于师尊的威严。
现在徒弟已经够高冷了,她在自己徒弟面前,反而自在洒脱了许多。
“跟师叔交代几件事后,该飞升了。”
她轻声低语着,人影消失在了拐角。
半晌后,沉浸在天地自然中的青衫剑客回过了神。
容晓羽感觉手里有异样,就伸出手看了一眼。
只见一朵七色的花正在她的掌心缓缓融化。
“七色花。”
【朗哥哥,我好饿。】
【听话,睡着就不饿了。】
【朗哥哥,见到七色花,对着花许愿,真的能实现所有愿望吗?】
【不知道啊,不过书里是这么说的,应该真的能行吧。】
【嘿嘿,那我要是找到了七色花,第一个愿望肯定用在朗哥哥身上。】
【困了,赶了一天路,先睡觉吧,故事愿望这些,明天再讲。】
【朗哥哥,我们会不会像故事里一样,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书上的故事往往是这样写的,而我们不在书上,我们只是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呜呜呜~朗哥哥你骗我!】
记忆的最后。
风雪天里,俩人找了个避雪的地方,堆了个火堆,沉沉睡了过去。
然而记忆只是记忆,并不能引起多剧烈的情感波动。
容晓羽只是看见了这朵花,于是想了起来。
“那就祝道友一路登天,站在道之极巅。”
当初说好的,见到了七色花,第一个愿望要给他许。
话音落下。
七色的花朵彻底溶于魂魄之中。
心里的某一道身影逐渐清晰,茫茫黑暗中,出现了一盏灯火。
意识深处,青衫剑客茫然的看着这盏灯火,犹豫过后,最终还是将灯火握在了手里。
天色变得可怖。
乌云笼罩万里。
背剑的道姑踏着天雷,消失在了这一界。
而容晓羽只是看着那盏灯火,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