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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镇魔峰下不远处的一片丛林之中,黑暗中数十道身影彷如木桩般一动不动地蹲伏在那里,双目却是紧紧盯向镇魔峰下的一举一动,为首的是一身著儒袍风度翩翩的少年,其左右二人,一人身材魁梧,满脸乱杂胡须,而另一人却是异常瘦小,尖嘴猴腮,形貌丑陋又及其猥亵,双目锁住远方几道苗条身影之时,脸上与眼中若有若无露出一丝淫邪之光。
列位道是此三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感觉上去颇为熟悉?不必质疑,此三人中为首那人正是趁几方斗法而无暇顾其的唐清风,另外二人正是当日在萧唐镇之外百般玩弄唐清风的鹿鸣鹤与那位低矮修士,由于其形貌丑陋,生性好色之故,三教九流魔邪道中人称其为丑蛤蟆,又名为色蛤蟆,于是又有人称丑色蛤蟆。
此时,只见唐清风双目喷火,脸色阴沉可怖,牙关咬得吱吱作响,终于忍不住用力一拳轰在地上,却也难消心头之恨。
“萧萧,又是你这混蛋!我唐清风忍辱负重二十年,都未得到想要的东西,你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而如今又破坏我天邪教的兴教大计,你罪该万死!”
见状,丑色蛤蟆小声问道:“少主……”
“小心暗中另有余人,你传音即可”,唐清风伸手阻止其言语,吩咐其用神识传音。
对于唐清风行事如此谨慎,身后二人颇为赞赏。而后丑色蛤蟆传音道:“少主,你的意思可是此子已经得到圣者遗物?”
“若不然镇魔峰怎会无缘无故塌陷,定是惊动圣者遗物引起,而且我敢肯定,萧萧一定还得到人魔的传承!不然三日时间修为境界不可能晋升如此之快”,唐清风冷冷回道。
听闻唐清风的分析,二人觉得甚是有理,脸上皆露出复杂与凝重之色。静默许久之后,鹿鸣鹤似有些不解地问道:“此子修得是儒道,以儒入道,若是再修魔道,难道不会走火入魔?”
“这我也有想到过,不过此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之前施展真道法术,必定早已修得真道,如此说来。魔儒一体也不是不可能”,想起之前萧萧施展出法术的威力,唐清风仍是心有余悸。未过多久。心悸再次为浓浓的恨意所取代。
“少主,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鹿鸣鹤问道。
“如今朝廷来人,我天邪教再无丝毫机会,还是尽快退去为好”,唐清风有些不甘心地道。
“而今少主再无留在镇魔峰的必要。不如随属下一起回天邪教”
唐清风摇摇头,郑重其事地道:“我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暴露,我以正道中人的身份在明,而天邪教在暗,无论正道还是邪魔道有何风吹草动。天邪教会即刻得知,如此这般行起事来会容易许多”
“既然这样。那我二人这便率众离去”,鹿鸣鹤与丑色蛤蟆出言告辞,欲要离去。
“莫急,我还有一事吩咐”
唐清风拦下二人,道:“颜家的那些人,尤其是那颜家女子,似乎对我有所察觉,对我日后行事十分不利,若有机会……”
说到这里,唐清风作一劈掌手势,二人自会其意,随后唐清风面无表情道:“由于我修的是弈诀之故,我想是不是颜家一日不除,势必我的身份时刻有暴露之威胁,至于颜家的那位美人,翻不起什么巨浪来,还是留点怜香惜玉之情,尽兴享用为妙,我的意思你二人可明白否?”
“那是自然”
二人颔首称是,丑色蛤蟆一脸淫意之笑,鹿鸣鹤却依旧冷漠无任何异样,见唐清风再无吩咐,二人这才率众离去。
唐清风见邪教一行人消失踪迹,收回目光,转身悄无声息向前方修士之中遁去。
“这个唐清风,果真有问题!”
然而当唐清风从原地消失后不久,从之前三人所在位置左侧的不远之处,却是突然响起一人清冷的话语,在静谧不丛林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一道忽隐忽现的白色身影,本应该在此夜里会显得愈加醒目,然而此时却是飘渺若无,而在此前愈是如此,仿佛此人与周身虚空融为一体,或是身形隐匿于虚空之中,加之气息收敛至极,若非修为在灵玄境之上而且神念足够强者,根本难以察觉出丝毫,可见此人隐匿身形之本事实在令人骇然。
待唐清风离去之后,此人逐渐显出身形,但见其绝世而立,身姿玲珑,纵然身著男儿之妆,却怎掩祸国殃民之绝美颜色,此人不是那位萧萧的老大漂亮公子之外,还会是谁?
漂亮公子在此地已观察唐清风一伙人许久,即使唐清风三人是暗中传音无法听到谈话内容,但从二人与唐清风相谈甚欢而且对唐清风颇为恭敬的态度中不难得知,唐清风与天邪教有不浅的关系,甚至有可能是邪教中人,只是漂亮公子也知道一些关于唐清风的事情,很难将其与邪教中人放于一处,遂有些费解。
“你为何不说你也有问题?”
正于漂亮公子若有所思之际,其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一阵醇厚略带苍老的笑声。
漂亮公子一惊,猛然回首,只见前方数丈之外不知何时立一头驴,驴背上斜躺一发鬓胡须皆已花白的老者,翘起两腿,来回晃荡,一手提一酒葫芦,一边俯首下饮,一边笑眯眯地望来。
漂亮公子脸上顿现凝重之色,对于老者的出现,乃至身下之驴的出现,之前丝毫未有察觉,而今又以自身实力尚不能观出此人的半丝修为,似为普通凡人。然漂亮公子深知,此人的修为怕是达到实为可怕的地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出现?”,漂亮公子一脸警惕地冷冷问道。
“从来处来的人,往去处去的人”,老头儿眯眼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漂亮公子再次质问道,脸上凝重之中露出几分寒意,身上灵力涌动。
“你这女娃。一点儿贤惠都没有,怎地一点礼数也不懂?有这么对长辈大呼小叫的?”,老头儿撇撇嘴鄙视道。
闻言,漂亮公子一愣,顿时面生愠色,还有一丝娇红,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我贤不贤惠又与你何干!”
“这即是我之前说的你也有问题,好好的一漂亮姑娘家却妆成这般不似男又不似女,此间怎没有问题?其实修炼刺杀之道。女儿之身才是最妙而且最高明的掩饰手段”,老头儿轻笑道。
闻此,漂亮公子又是娇躯一怔。愈加觉得此人不简单。遂暂收惊容,恢复此前之沉稳平静,淡淡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修的是刺杀之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以前的身份已有多年未用,我似乎也有些记得不太清楚,至于如今,江湖上人称天下事无事不晓的万事晓”。老头儿有些黯然地轻叹气道,端起酒葫芦灌下一口。
“万事晓?”
漂亮公子似有听闻其名,而且似乎得知此人来头不小,顿时面露惊色,随之一喜。之后又变得将信将疑,再次上下审视老头儿一番。淡问道:“你说你是那人,可有凭证?”
老头儿投给其赞赏之色,而后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墨黑色似令牌的牌子,随手丢与漂亮公子,笑问道:“不知此物可否为证?”
漂亮公子伸手接过牌子,入手一片温热并透丝清凉,也不知是何种灵物铸成,当她翻过牌子的另一面,见到上面一铁钩银画的令字之后,身体不由再次一震,差点将手中的令牌抖落在地。
“钜子令!墨家钜子!”
短暂的失神过后,漂亮公子忙单膝跪地,恭声道:“隐门弟子墨心浓,参见墨家钜子”
“墨心浓,好名字,不必多礼,起来回话”,老头儿摆手笑道。
“是,钜子”
墨心浓起身,将钜子令恭敬还于老头儿,想到之前对钜子如此无礼,遂有些不知所措地低首立在那里。
“不必如此拘谨,纵然我身为墨家钜子,可也是你的叔父,如此反倒显得有些生分”,老头儿轻笑道。
“是,钜……叔父”
墨心浓仍有些不自然,在传说中仿佛神一般存在的钜子面前,终于露出女儿家多年未曾流露出的柔弱与娇羞。
老头儿摇头失笑,而后问道:“你爹如今可好?”
“爹爹前几年已进入闭关修炼,现今还无音讯”,墨心浓轻声回道。
“如此说来,你爹也应该快到这种境界”
老头儿若有所思地自语一句,见墨心浓欲言又止,随即笑道:“你是想问这种境界是何种境界?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有些时候好奇之心未必是好,反而可能是祸,至于这种境界,以你的资质不难晋升至此境界”
墨心浓轻颔螓首,想到些什么,不解问道:“我尝闻爹说,墨门之中叔父身为钜子,行踪向来飘忽不定,鲜有人知,不知此次何故会现身于此?”
老头儿轻笑未语,而是望向远处萧萧消瘦的身影,问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墨心浓亦是锁住那道身影,沉吟良久,而后脸色凝重,颇为复杂,回道:“此子……难说……不知身具几道,总之我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修道天赋”
“那你觉得此子会是几道儒士?”,老头又问道。
“这……目前闻得修得有形四道及礼道五道,不过我总觉得此人绝不止五道儒士”,墨心浓思索片刻后道。
“那此子比起当年儒圣如何?”
墨心浓秀眉一挑,细声道:“这似乎不太可能”
“你可还记得隐门先训?”
“当然记得,当年墨家先祖将墨家分为墨门与隐门,正是暗中扶持九道真儒一路成圣的左膀右臂,之后辅佐儒圣大人保护人间,统辖百道”,墨心浓丽颜肃穆地道。
老头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墨心浓道:“隐门沉寂千万年之久,如今也是时候重现人间”
“可是今世又无九道真儒出现,叔父难道是说萧萧是……”
墨心浓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老头儿,而老头儿却是调转驴首,鞭策而去,转瞬不见其踪影,远远地隐隐传来一阵吟唱。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独我说女儿好……女儿不怕无力摇,晴后又雨羞难表……这小子果然有学问,比我之前那几句好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