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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侧妃见她停下,便问:“什么端倪?可还有大家没想到的事情?”
康布尔再忍不住,乐道:“你们两个配合倒默契,不如七姨娘跟着王爷到京城住些日子,若是以后我呆的烦闷了,你便和陈侧妃一起讲故事给我听最好。”
这话可谓难听的厉害了,讽刺意味不言而喻。然则陈侧妃只微微一笑,却是对着振东王说:“贺喜王爷,郡主这是准备在咱们王府长住了。”
一句话便说的康布尔恼了,正要发作呢,却听田果子突然起身招呼:“白芍,你还傻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过来?”
原来却是厅堂太大,刚刚田果子喊白芍她竟然没有听见。此刻趁着间隙,也是不想让康布尔再和陈侧妃吵闹起来,把今日的事情变了味道,所以才又叫了一声。
然而白芍站在门口,却好似呆住了一般,只是睁着眼睛愤怒的瞧着七姨娘,却是一言不发。这副模样好生奇怪。
石榴机灵,六姨娘一个颜色,便小跑着去门口要领了白芍过去,谁知道她跑到白芍身边,只触到白芍的手,便哎呦了一声,缩了回去,远远的和田果子说:“十四姨娘,白芍姐姐烫的厉害,怕是病了!”
“哎呀呀,怎么曲水院的丫环一个个的都这般,倒是病了好久的十四妹子身子最是康健,竟然并无大碍。”
七姨娘尖酸的声音适时响起,得意的味道,嘲讽的神情,像是一只骄傲的母鸡。
田果子心中也是震惊,不知道白芍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时辰之中发生了什么,此刻心中十分担心,便直接走过去查看。直到她到了白芍眼前。这丫头才恍然大悟一般,大声叫了一句:“姨娘!你怎么在这里!”
敢情刚刚发生的一切,她眼睁睁的瞧着,却似没看见一般。而且这声音大的,连田果子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远处何长生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白芍瞧了两眼,开口说道:“果子,你这丫头怕是暂时失聪了。先叫人扶她下去治疗。”
失聪?
所以她刚刚站在门口不敢说话,只是不知道这厅堂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以为宴请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所以她没有听见七姨娘刚刚那一串话。不知道田果子早就坐在当场……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白芍失聪?
田果子握住白芍的手,眼眶红了。此刻自然不能哭。可是心里的震惊与恐慌,却前所未有的达到了顶点。
被陷害她不怕,咱们可以见招拆招。红药死了虽然怕,却没有怕成这样,到底还是问心无愧的。可若是白芍聋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管七姨娘是不是下地狱,那白芍就是聋了,这可如何挽回?自己当日与她所说,只愿日子越来越好,找个好人家。她便不用再为奴为仆,这话确是发自内心,却如何做到?
“姨娘。我无能,我见不到夫人,见不到老爷……”
白芍的声音全是自责,有些哽咽,但是接着眼眸中的狠戾更盛。快速说道:“你要小心七姨娘,她已经开始……”
她听不见。所以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以为自己是在和田果子私语,然而这声音却依然足够大,大到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七姨娘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对付咱们了,巧月一再的为难我,外头的婆子不知道得了什么好处,竟是不放我进来,也没人通报。偏偏刚刚兰妈妈的人不晓得,又指着我去厨房帮忙,我是偷偷溜过来的。”
白芍哪里听得见七姨娘的话,一口气把大概说了个清楚,却是丝毫没提到自己如何变成这副模样,好似她并不知道自己失聪一般。
田果子紧紧握着白芍的手,用力点了头。然后转身看向何长生,眼睛里都是乞求。
何长生看懂了田果子的眼神,知道她此时是认真的,开不得玩笑。便挥手叫人:“去找大夫给白芍看看,我瞧着无碍的。该是很快就能恢复。”
田果子心中一块儿石头落地,知道何长生与令狐绪接触久了,其实医术自也不凡,否则当日七姨娘的合欢迷梦粉也不会被轻易的识破。此刻他既然如此说,那便是白芍确实无碍了。于是转身,比划着和白芍示意,让她先去休息,瞧病。
然而白芍却摇头,沉默着,却坚定的,看着田果子。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对方是七姨娘,己方是田果子,田果子身边,一直坚定的站着一个人,就是白芍。此时此刻,她不愿意留下田果子一个人不管,即使全身如落汤鸡一般淌着水,即使身上火烫头脑发胀,她却一直支撑着没有倒下,只是为了一直陪在田果子身边,看着这场战争的胜利。
田果子知道白芍的意思,也知道每次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其实都是这个丫头撑着自己扶着自己,此时此刻,她的倔强根本不容拒绝,于是也不再勉强。
田果子和石榴扶着白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想了一想,又自己站起,按了白芍坐下。白芍本不从,奈何身上的力气实在消耗的所剩无几,想要挣扎也没的挣扎。
有机灵的丫环迅速给田果子又搬了凳子过来,田果子摆手不坐,却对着七姨娘说道:“七姐姐有话请快说,我这丫头的身子,耽误不起太多时间。”
全场寂静,众人的神态各异,却明显都被田果子这句话震惊了。
哪有面对别人的攻击还这般坦然催促的?
然而七姨娘却实在是个另类,她刚刚已经憋了好久的话,之前已经准备了好久的东西,只是碍着白芍的事情有何长生放话,所以不敢插嘴罢了。此刻终于可以继续,根本就不仔细去想,张嘴便说:“十四妹子这副姿态做的倒足,只是人前装模作样的体恤下人,却也抹不掉害死红药的事实!”
这里有一处停顿。
这是七姨娘刻意留出来的空隙。
说了那么多,只不过为了说清楚这一件事情:红药,是田果子害死的。她环顾四处,满意的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又一次的震惊,六姨娘捂嘴,二姨娘皱眉,一直安静的袁舒环也抬了头,虽然面上的表情依旧平淡,那双眼睛里的疑虑却清清楚楚。而太夫人,却闭了眼眸,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好似对场间发生的一切都要刻意的视而不见,然而她又怎么可能看不见听不着?
陈侧妃冷笑:“便是下人,也是爹生娘养的,这事情若放在王府,必然要狠狠的整治。”
而菱妹妹却摇头:“看不顺眼,打发了便是了,何至于此。”
康布尔却瞧得饶有趣味,眼珠转了两转,想要开口,却看见田果子依旧沉默着一无说话的意思,便琢磨这小姨娘肯定还有后招,倒要好好瞧瞧才是,好生有意思。
七姨娘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我昨日去瞧红药的时候,发现红药身上却是起了红色疹子。而号称被传染上的十四妹子,却正端坐桌前写字,根本没有任何症状。原来这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既能除掉不喜欢的丫头,也能装病,躲开我的诵哥儿,实在太是可恶!”
“七姐姐,话可不能乱说。红药便是得了怪病而死,也未必就是十四妹子下的手。我听着说法,是红药先发烧,然后出疹子,十四妹子已经发烧,但是未必就出了疹子。她福大命大,不出疹子也是应当的,这说明不了什么……”
说话的还是六姨娘,言语谨慎,对七姨娘也依旧恭敬。
然而这段话虽然是反驳七姨娘的,却是问的恰到好处,七姨娘得意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当日和十四妹子一同嫁到何府的李红袖,曾经陷害我的丫环巧玉,想要连着我一起栽赃,用的便是一种叫做醉花阴的药物。虽然太夫人和夫人明智,看破了她的阴谋,但是那之后我却不得不小心些,便把这醉花阴的药性弄了个明白。此药内服,少则昏睡,多则不省人事,再多至幻,最后死的无声无息。而此药更怪的是还可以外用,症状便是全身出红色疹子,状如梅花,时间长了,便会出现幻觉,继而疯癫。若是内外一起服用,那就是立竿见影的剧毒!”
白芍听不到七姨娘在说什么,疑惑的抬头看田果子。田果子轻拍她的肩膀,表示无碍。
而其他人就不能做到她这般轻松了。
府里有这般狠毒的药物,是谁都会觉得不安,站在太夫人身边的兰妈妈便大胆上前说了一句:“当日李红袖被打发走了之后,奴婢已经检查清楚,此药没有存留。”
“兰妈妈的话自然可信,只是若有人刻意隐瞒,兰妈妈又如何能发现?我昨日去曲水院,就发现了红药的疹子是由于擦拭了醉花阴。而更蹊跷的是十四姨娘却根本没事,可见红药的病,是人为的。只是我想着外擦的话,短期不会致人非命,正逢年节,不想太夫人夫人劳心,便没有禀告。谁知,就是因为我这一番好心,却害死了好端端一个丫头。”
事情终于回到了原处,七姨娘抹一把眼泪,结束自己的陈词。
若荷不知何时回到米华轩,到何长生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何长生点头,便开口对大家说道:“已经查清楚了,红药确实是因为醉花阴而亡,与七姨娘所说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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