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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去传旨,把老四从乌雅常在的玉牒中划出,记到孝懿仁皇后名下。从今以后,老四的生母养母,都是孝懿仁皇后。乌雅·成壁,你记住了吗?”
“不,不,皇上,以前是奴才错了,可胤禛毕竟是奴才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二十多年前,您把他给孝懿仁皇后抚养,奴才就肝肠寸断过,如今您不能再把他给……”
乌雅氏从未想过有一天,胤禛会真的成为那个女人的儿子。更没想到自己降位后,接连会失去两个阿哥,就算提出温宪,还是没能改变皇上的想法。想到老四会彻彻底底成为孝懿仁皇后的儿子,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乌雅氏,你若再闹,以后就连十四也别见了”。
康熙语气愈发冰冷,现在跟这儿装什么母子情深了,之前怎么不在乎老四,算计老四更是丝毫不手软。这次要不是老四家这位豁的出去,一般那种家族庶女怕早被她拿捏住,自己也会因为老四被美色所迷对他失望吧!
“梁九功,把人带下去,让敏嫔以后看好永和宫、管好乌雅常在。至于温宪出嫁,所有事宜就交给贵妃吧。”
什么?把儿子给佟佳氏那个贱人还不够,连女儿出嫁都要交给那贱人的妹妹?以后还得给压在她身下二十年的章佳氏请安……被这些现实刺激的乌雅·成壁,终是没忍住晕了过去。
在场的宜修看着这一切,当真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未来的太后,就这么退场了?
不,以这女人的手段,今日是自己先行数手才胜了这一场。
不对,也不能算胜。毕竟觉罗氏,柔则,乌雅·成壁都还在。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看来人是不能留了。
人算不如天算,宜修刚思索以后,当下就被康熙训斥了。
“还有你,身为儿媳竟敢责骂婆母,做女儿的竟敢指责父亲,连嫡母、嫡姐都敢捆,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啊………这绝对是超出了宜修的意料。
一句话,直接将宜修吓得呆立当场。
眼见宜修慌乱起来,康熙怒火稍熄。慌乱就对了,你一个区区贝勒府的侧福晋,在朕的乾清宫唱念打坐一番,把朕的大臣、爱妃都给作没了,当真是能耐。
上了年纪、爱发脾气又小心眼的康熙,绝不承认自己是迁怒!
宜修活了两世,哪怕是前世胤禛废后的那一刻,她都没这么慌乱过。这与自己的预想不对啊,老爷子就算不喜欢自己庶女出身,好歹自己还有身孕呢,没道理如此疾言厉色对自己呀?
难道是看出自己利用他对付这些人?可,自己从没动用过乌拉那拉氏的人手啊,要不是自己重来一世,压根不知道觉罗氏和柔则的打算,到底是哪句话不对露了马脚……
宜修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额头上黄豆般大的汗水疯狂往外冒,乾清宫御书房气氛也焦灼起来。
“啊!疼!”
良久,终是宜修自己破了局。
准确说是她肚子里的弘晖,许是被他皇玛法的气势吓到,亦或是不忍额娘受罚,也可能是宜修久跪导致气血不顺。
反正不知怎么的……宜修的肚子正对着康熙凸出了好几下,把一干奴才都给吓到了。
一干奴才见状,也默默捏了一把冷汗,庆幸之前的修罗场消散了。
这时早已昏迷的胤禛,也在太医院院判杨太医、全科圣手章太医的金针刺穴与皇阿玛要责罚宜修的双重刺激下,吐出一口瘀血,醒了过来。
不顾身上还插着的银针,立马跌跌撞撞从偏殿跑到御书房,跪在康熙脚下求情。
“皇阿玛,小宜,宜修都是为了我,不顾体统规矩顶撞额……不,乌雅常在和皇阿玛的,求您宽恕他。”
望着嘴角还挂着血丝的儿子,别说康熙只是迁怒。便是宜修当真做了什么,他也狠不下心罚人,更别提刚刚孙子还“吱声”了。
当下,康熙满满都是儿子无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儿子要做阿玛、朕要做玛法的喜悦,那还记得之前对宜修的恫吓。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血脉,父子连果真是心连心。老四,都是要做阿玛的人了,以后要沉住气,怎么能被女人谋算给气倒呢?瞧,就连朕的皇孙都给惊动了。”说罢,还用帕子擦去了胤禛嘴角的血丝。
胤禛多年不被皇阿玛如此关心爱护过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还是宜修掐了下后腰肉,才反应过来,一脸孺慕地应是。
康熙很满意儿子的孺慕,又瞧着宜修挺起的孕肚,“六个月了,太医瞧了吗?”
“回皇阿玛,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胡太医说九成是男胎。”
胤禛小心应对,瞧着康熙脸色略有喜意,便大着胆子向康熙求个扶正侧福晋的恩典。
之前他虽晕着,还是能感知外界的。对德妃的话他听得明白,更清楚宜修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是在康熙面前的申诉,还是对德妃的指责与质问。
多少年了,自孝懿仁皇后去后,还是第一次有人全心全意护着他,为他不惧一切的抗争。
上一次,还是老九剪了百福的毛,一怒之下他也剪了老九的辫子。在宜妃、皇阿玛的诘问声中,佟额娘也像如今的宜修一样,不顾一切的替他扛下所有。哪怕被皇阿玛冷落了一个多月也没松口,坚持“小九错在前,凭什么只怪小四”。
康熙一听是个男胎,立马就应了。不错,总算要有嫡孙了,老大家一胎胎都是女儿,太子与太子妃不提也罢。老三家才三个月,唉,也不知男女,但愿不要学他大哥。
不过,康熙又问了之前的问题:“老四家的,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行事?”
宜修在儿子的鼓励下,定了心神,又看了看护在他身前的胤禛,平静开口,“丑人多作怪,他们干出这等丑事,还连累了爷,就是再来一次,奴才也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倒是大胆,前头念你一心为了老四,朕不怪你。可如今亲生阿玛、姑母晕倒,你也无动于衷吗?”
“万岁爷是当世明君,万民之父,奴才的阿玛远不及您。故而,斗胆实话实说。”
“啧,伶牙俐齿。”
康熙得了奉承,心情略有好转,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觉得自己该生气,但这话怎么就听着这么舒服呢。
如此看来,费扬古一家当真是嫡庶颠倒。做嫡女的,唱歌跳舞勾引人;做庶女的反而持家有道,上敬公婆,下护幼弟。纵使德妃偏心作怪,也只在今日说出口,可见是个品行好的,老四有福了。
心情好转,康熙踱步到宜修面前,“女子柔顺第一,以夫为天。今日你却骂德妃、责生父,虽是为了老四,但也过了。”
“是,宜修明白。可,万岁爷,宜修当真是替爷难过,想替爷在您面前伸伸冤啊!”
宜修复如一开始那般,泣涕涟涟,而后被人抱入怀中,轻拍后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