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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去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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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得乐真的醉了。

    王婉没有想到他醉酒居然是这个样子。

    醉酒的人王婉上辈子见过很多。最好的就是倒头就睡,要么就是变成话唠,逮个人就胡言乱语,最恶劣的便是发酒疯,打骂扔砸。

    而这侯得乐,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大声地唱起了歌,在说完了那番似乎不得了的话后,他翘起二郎腿,一指勾着那酒葫芦的绳带,摇头晃脑地哼起了王婉从未听过的小调。这调子轻快明亮,活泼愉悦。随着调子越唱越高,侯得乐那悲伤的表情敛去了许多,眼神飘忽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显然陷入了曾经美好的回忆之中。可是,才不过一会儿,那调子就变了,瞬间惨淡悲情了起来,仿佛那原野上丢失了伴侣的孤狐,声声凄厉。侯得乐的眼泪居然就这样流了下来。

    老人哽咽沙哑的声音唱着极为悲伤的词句,其中竟有“红烛替我流清泪,何日与君再相逢”这么一句。

    王婉坐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听,默默地看,只一言不发,就这样陪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侯得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后来,就听不见了,一瞧,他竟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婉“唉!”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大氅,为他披上,然后照例拿了两本书,便轻轻地下楼去了。

    见着下边的露葵,瞧着她张大嘴巴一脸惊诧的样子,王婉笑了笑:“你也听到了啊,侯老先生喝醉了。”说着,一摊手,无奈状,“他唱着唱着就睡着了,大氅我给他披上了,又只能下次过来拿了。”

    而王婉下次过来的时候,这书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窗户紧闭着,楼内一片幽暗。她的大氅就这么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侯得乐常坐的那张椅子上。

    王婉推开窗户,一股劲风迎面而来,虽然冷得让她打了一个哆嗦,但却一下子扫去了里边暗沉沉的阴霾,没有下雪,天上挂着不甚耀眼的白日,便就这样,那光线还是让满是书架的屋子瞬间舒服了许多。

    王婉抬起头来,面对着高悬天上的白日,一个深深的深呼吸。

    这便是她在忠勇侯府的第二年了。新年已过。第三年又开始了。

    因为国丧,民间一个月内不得谈婚假,但侯府毕竟和寻常百姓家不同,为了彰显自家对皇室的尊重,侯府内宅上层决定,婚嫁之事,三个月之后再谈。这当然指的是方文琴的婚嫁了。由此,方文琴暂时躲过了对她而言的不幸一劫。

    但是,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躲也只能躲的了这么一时,躲一世可就完全不可能了。据说,林氏已经与那卢夫人商定了,待这三个月一过,四月出头,那卢家便会聘请官媒,正式上门提亲。因此,那方文琴永远的一副阴郁样,本就是个面无表情之人,如今是浑身戾气笼罩了。每日要么在上学的潇湘院,要么在林氏的庭芳苑,见到这样的方文琴,王婉都会忍不住摇头叹息,然后,躲她远远的。

    而这林氏竟突然变的慈母心肠了起来,面对着这样的方文琴,居然不恼也不气,开始手把手地交起她如何管理中馈了。王婉反而被她放在了一边,还有那方文颂,也被嘱咐自己看着学就是了。这般一来,王婉和方文颂还真就成了方文琴的“伴童”了。林氏掌管中馈已经成了长期之事,虽有着大房的琴姨娘共同协理,但林氏已经开始在府中潜移默化地加强起自己的势力。那么因为“机会难得”而让王婉跟着学习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王婉估计,等到方文琴嫁人,她是不需要和方文颂一起天天往这庭芳苑跑了。于是暗暗松了口气。天知道她是多么烦躁和这两位侯府小姐处在一起!方文琴便罢了,那方文颂非得在人前把样子做足,整日“婉妹妹”长“婉妹妹”短的,而人后又变脸迅速,一张脸上要么厌恶要么鄙夷,她不辛苦,王婉都嫌累!

    日子也就这般一天天地过去了。因着太子与皇后的双双亡故,那朝堂上就是王婉无法亲见,也能猜想得到必有一番长期的纷争与变故,只是,这与那内宅之中一时间都无甚关系了。内宅里的人生活依旧,每日里家长里短,除了大房谁谁谁养的猫又死了,便是二房二老爷又歇在了梅姨娘处,再就是钱姨娘的病似乎好了一点,都见到她在院子附近走动了。说到这钱姨娘,自年前那一病后,身子顿时垮去,一下子亏损得厉害,甚至有人断言她过不了几个月了,想不到听了那林氏告知她年后就给方文琴与卢家定亲,竟当天就吃下了一碗米粥,过些时日,居然渐渐好了起来。对此,内宅之内上上下下感慨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方文琴本人如何做想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的,一个多月过去,眨眼间又是三月一十五,王婉九周岁生日。

    这一次,王越为王婉带来的是一排固定在横木上的跳舞小人。只那么边上机关一按,这些小人就动作连贯地一个接一个舞蹈,看上去就像是卡通动画一样,不过这是立体的。王婉兴致勃勃,翻转横木就想拆开来看看里头的构造是什么,唬得王越连声制止:“别,别,弄坏了怎么办?”说着低估道,“真不知你一个女孩子,喜欢这种玩意儿做什么。偏就那家伙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句话的声音很低,王婉没有听清。“什么?”“没什么。”王越撇了撇嘴。王婉见他不愿再说的样子,只得作罢,又去摆弄那新得的玩具了。

    这个生日依旧没有庆生,林茹亲手为王婉煮了两个蛋,下了一碗面了事。却是料想不到就在当日,那李明敏来信了,说是春天府中桃花盛开,邀请王婉过府一同赏花。王婉先是一怔,心道,这寿王府疯了不成,皇后过世,举国国丧,官员都得百日内不得设宴,何况这皇室成员?却是再看下去,那李明敏一句又一句的凄凄惨惨戚戚的话语,什么太子哥哥没了心里痛苦无处述说,什么终日关在府中如同坐牢,什么想王婉了想严春丽了想得她快疯了。好吧,原来不是寿王府顶风作案,而是那李明敏这些日子来太过无聊,想找人过府一叙罢了。王婉笑了笑,才想着要提笔去信拒绝,却是在她那信里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几个粗笔大字,这几个大字占满整张信纸:如若不来死死死。死字上还用朱笔打了个大叉,一连三个大叉,看得王婉是触目惊心。

    “……”手中信纸抖了又抖,提笔拒绝的想法烟消云散了。连诅咒都出来了,她,她能不去吗?顿时又哭笑不得,这般孩提似的诅咒,也只有李明敏才写得出来吧……话说,今年,她十一岁了吧,再过个两年就要议亲了……这寿王妃必定头疼啊!

    王婉将李明敏邀请一事回了母亲与林氏。林茹只问向林氏的意见。林氏则点了点头:“去吧,去年一年你都闷在府中,今年既然郡主邀请,你便去陪陪她也好。只是记住,这寿王府可不比其他,你可要处处小心!”

    王婉点头应下了。

    却不料,老夫人那里派人过来了,竟是要林氏安排一下,送几位小姐去寿王府住上几日!这可让林氏她们大吃一惊。赶忙一问,原来是寿王妃本人下的邀请函。

    原来那寿王妃直接命人将邀请信交予了老夫人,说是请府上的几位小姐过去,陪李明敏解解闷,说这李明敏自太子出事后哀伤过度,茶饭不思,现在天气转暖,刚好让几个同龄的孩子过去陪她几日,让她心情舒坦开去。

    于是王婉明白了,定是这李明敏央求寿王妃请王婉和严春丽过府一叙,寿王妃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只是依那寿王妃的性子,定然不喜王婉与严春丽与李明敏腻在一起,因此就干脆下邀请函请那忠勇侯府里的小姐们都过去,毕竟都是表姐妹,让她们过去陪同李明敏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住上几日是怎么回事?王婉百思不得其解。李明敏的信中并没有叫她在寿王府里住下啊!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只第二日,王婉、方文琴和方文颂就收拾了妥当,各自带上了贴身的丫鬟,坐上了马车,去往了那离皇宫最近的寿王府。

    王婉、方文琴、方文颂,这三位千金小姐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王婉与那二人不合,一进去就很自觉地坐到了最边上,一路上是吭都不吭一声。方文琴仅在进来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了。只是那方文颂,自从她的生母秦姨娘掌权后,就愈发的刁蛮了起来,长辈面前还好,长辈不在,那张嘴,简直就比那年的方文棋还恶毒。果然,她一上车就开始冷言冷语了,什么“借了忠勇侯府的光,才能认识安康郡主,还真以为自个儿被那安康郡主看上了不成?”什么“一家子破落户,全靠忠勇侯府接济才能活到现在,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总之,一路上讽刺个不停,也亏她没有说个口干舌燥。而王婉,直接把头扭向一边,捂着口鼻,只当作一头猴子在上蹿下跳放着臭屁,难不成她还能扑过来揍她不成?这方文颂可没方文棋那么没脑子,也不过趁着无人,逞逞口舌罢了。

    这马车一路缓缓而行,终于,在快到巳时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而那方文颂也闭口了,恬然坐正,一派大家闺秀风范,方才泼妇骂街一般的行径似乎从未发生。只是,她的柳眉挑起,斜着眼睛冷笑地看着王婉。

    王婉皱起了眉头。

    却见那方文琴起身了,在没有丫鬟前来搀扶的情况下,来到了车门边上,她也那般冷笑着看了王婉一眼,接着,连那帘子都没掀开,就突然向前一扑,直直地从车厢内摔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到了外头地上。“啊——三小姐——”外边顿时乱作一团。

    而车内的方文颂则猛地惊喊了起来:“啊啊啊——婉妹妹——你怎么把三姐姐给推下去了!”

    王婉脑中“轰”地一响,本震惊与方文琴莫名奇妙做法的她,陡然醒悟过来,霎时睁大双眼,瞪向了方文颂。

    只见那方文颂,大声喊完之后,脸上挂着得意的讽笑,撇眼瞧着王婉。“你能拿我们怎么样?”她张着嘴,无声地对王婉说道。

    王婉怒极,双拳重重捏起,但还是深吸口气,放了下来。然后转身半掀起了车帘,探出头来,在一干人等愕然的目光之中,冲着那已经被扶起的方文琴满脸抱歉地道:“没事吧,琴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方才颂姐姐不下心在后头撞了我一下,我才摔到了你身上……真是对不住啊……”

    “噗!”王婉的话音刚落,那马车边上的众人还未作出什么反应,便有人远远的笑了。寻声望去,只见两匹高头大马,立在离他们约莫十五米之处,而那马背上之人,其中一个,虽然笑出声来,但却斯斯文文,正是那寿王世子——李明炎。而另外一个,眉眼宛如上玄月,红唇轻快上扬,全世界宛如都不在他眼中,只看着王婉笑着,那笑颜好似春风——这人,不是楚凤歌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