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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发了?”
卫氏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月儿有功无过,为何要将其休了去?”
冯氏抿了口茶,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抬眸望去,眼神骤然凌厉,“永安乃嫡长子,是继承锦华家业的不二人选,娶个农家女,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卫氏哑口无言,尴尬的立在原地。
偏生冯氏觉得自己无错,坐在高位指点江山,“我离京之前,早就打探了一圈,曲文侯府的嫡出小姐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如此,才堪称永安良配。”
卫氏脸色铁青,咬着下唇没有应声。
“老夫人……”林昭音见无人理会自己,心中不悦,抬手摇了摇冯氏的胳膊,嘟嘴撒娇道,“您还管不管昭音了……”
“乖孩子。”冯氏笑眯起眼,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哄着,“你莫急,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
话落,冯氏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儿媳妇,蹙眉问道,“庭玉新妇呢?怎么还不赶过来见我?如此没规矩,你就是这么做婆母的吗?”
卫氏面露为难,底气没了大半,“母亲……晚余正巧出了门去,眼下不在府上。”
冯氏陡然瞪大了眼睛,冷哼一声,“她已为人妇,整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这般不知老实,难怪会惹得昀儿和庭玉掐起架来!”
卫氏脸色着实不算好看,低垂着头没再吭声。
林昭音见气氛不对,连忙笑着挽住冯氏的手,娇声道,“老夫人,昭音有些饿了,咱们叫膳吧。”
听见她的声音,冯氏面色缓和了些,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头,低声道,“这还没到饭点,馋嘴猫就饿了?”
林昭音咯咯直笑,钻进了她怀中。
冯氏抬起眼,脸上的笑意在瞧见卫氏时烟消云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一家主母,没事可做吗?”
卫氏死咬着槽牙,憋着一口气,屈身行礼,“儿媳告退。”
日暮落,明月高悬,镇国公才从宫中赶回府上。
一进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镇国公瞧着坐在榻边抹眼泪的卫氏,心中一紧,急忙走了过去,“夫人怎地哭了?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惹夫人不快?”
卫氏小声抽搭着,听见镇国公的声音,憋了半日的气终于是有处可放了。
“老爷还知道回来?”卫氏捏着帕子,睁大了眼睛瞪他,“若是您再晚归几个时辰,怕是这个家都散了!”
镇国公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她的气从何处来,“圣上留我在宫中议事,耽搁了半天,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家要散了?”
卫氏睨着他,淡淡道,“老爷可知母亲回来了?”
“母亲回来了?”镇国公一愣,旋即大喜,“我才回府上,就来瞧夫人了,竟不知她老人家回来了。”
卫氏哼哼两声,冷眼瞧着他,“老爷就乐吧,最好再乐大声些,妾身怕您待会就笑不出了。”
镇国公眨了眨眼睛,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夫人这是何意?该不会是母亲……又作闹了吧?”
“老爷还挺了解母亲的。”卫氏长叹一声,眼中又蓄起泪来,“母亲才一进门,就对妾身发难,要将永安和庭玉的媳妇都休了去,一个娶曲文侯的嫡女,一个娶林昭音。”
“老天有眼,妾身虽不喜边月和梁晚余,却也是感动她们对公府的用心,两个新妇才入门没多久,毫无过错,怎可将人弃了呢!”
镇国公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缓不过神来。
夫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为何组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休……休妻?”镇国公伸出两个手指头,扬声道,“还是要休两个!”
卫氏点点头,面露悲色,“可怜妾身性子软弱,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两个儿媳这可如何是好啊……”
“且不说庭玉知了此事,会不会将屋顶掀了去,单说永安,他对边月很是在乎,若是听母亲的,惹了永安动怒,旧疾复发,这……”
卫氏说不下去了,用帕子遮住脸小声哭起来。
“再者,那林昭音……妾身更是不喜!”卫氏面上挂着泪痕,扬声控诉,“她不过是母亲至友留下的遗孀,非我族亲,老太太怎么就那般宠她爱她,连两个孙子都不管不顾了!”
镇国公脸色难看,原本得知母亲归家的喜悦也消失不见,“夫人……母亲她年岁大了,犯了老糊涂,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卫氏抹着眼泪,小声道,“妾身才嫁给老爷时,就没少受母亲搓磨,如今妾身成了婆母,为何还要受着冷脸?”
“况且母亲她训起人来不分场合,那林昭音还在一旁呢,就对妾身横眉冷对,妾身……实在是委屈!”
镇国公瞧着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平笙,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这就去跟母亲说明,若她老人家执意犯浑,我就将她送回江南宅院去!”
听到夫君唤自己小名,卫氏的心情好了不少,轻轻点了下头,“妾身相信老爷。”
“你等着,莫心急。”
镇国公只留下这一句,转身朝门口走去,唤来院门口的小厮,低声道,“老夫人去了何处?”
小厮想了想,开口应道,“小的瞧见老夫人往后院走了,像是去了清园的方向。”
“去了清园?”镇国公大惊失色,不再理会小厮,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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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园
“夫君,该用晚膳了。”
边月的柔声细语从屋外传来,谢永安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捧着书册的手,嘴角下意识扬起一抹笑。
“猜猜我做了什么?”边月面上难得多了几分俏皮,将手里的瓷盘放在桌上。
“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好吃的。”谢永安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过去,面上挂着淡笑,“托你的福,我柜子里的衣裳怕是都要重做了。”
“你胖些好,病了太久,眼下像个竹竿子,太瘦压不住福气。”边月声音不小,笑盈盈望着他,替他盛了碗羹汤。
没有旁人在时,边月总是自在的,谢永安乐得见她如此,一贯纵着她去。
“胡言乱语!你是在咒自己夫君没福气吗?”
外头突然想起一声怒斥,屋中的谢永安和边月齐齐一怔,转头朝着屋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