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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玉嗤笑,愈发不理解她的脑回路,“我想娶谁,谁碍得了我?”
林昭音红了眼,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扬声道,“谢老夫人已经回来了,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话落,似是怕他动怒,林昭音扭身跑远了。
谢庭玉拧眉望着她的背影,神色烦闷,“臭丫头,倒真像是失心疯了。”
说罢,他遥遥对上了一个女子的视线。
姑娘一身鹅黄袄子,下配了条月华裙,朱唇皓齿,杏眸乌黑,正死死盯着他,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谢庭玉满面狐疑,心中只觉得今日无比晦气。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姑娘突然哒哒哒跑来自己跟前,仰头瞧他,语出惊人“你是梁晚余的夫婿吧?刚才那个女子是谁?你同她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对不起梁晚余了?”
谢庭玉被她这幅气势吓得退后两步,旋即意识到不对。
他又没做错事,为何要心虚?
想到这,谢庭玉稳住了心神,怒目而视,“你又是何人?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我胡言乱语?”姑娘指了指自己一双眼睛,十分笃定,“我两只眼睛都真真切切的瞧见了,那女子来寻你,又哭哭啼啼的跑了,你若没做亏心事,何故会引来她?”
一旁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吓白了脸,忙用手去拉她,低声道,“小姐,这里头许是有误会,您莫要再管了!”
“我为何不管?”姑娘拂开她的手,盯着谢庭玉,目光炯炯,“正愁欠梁晚余一个人情不知该怎么还呢,这事儿叫我碰上,就没完!”
说罢,姑娘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谢公子,我劝你一句,梁晚余是个好姑娘,娶了她,乃你三生有幸,若你不懂得珍惜,就放她离开,有的是人等着求娶!”
话音落地,她懒得去瞧谢庭玉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
路过谢庭玉身边时,还不忘咒骂一声,“登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谢庭玉望着她的背影,怒极反笑,扬声吼道,“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比你爹都正经!”
只可惜,姑娘已经走远,没人应他的声。
谢庭玉鲜少被气成这样,肩头隐隐发颤,呼吸都粗重了不少,“小爷今儿出门是不是忘看黄历了?这一个两个都疯了不成!”
程言成了鹌鹑,静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咱们还给少夫人买栗子糕吗?”
谢庭玉敛眸,死死盯着他,咬牙问道,“不买等着被别人挖墙脚吗?”
程言吓得抖了抖,急忙赶去铺子前排队等着栗子糕出锅了。
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才回了府。
才过影壁墙,谢庭玉就嗅到了一丝不对的气息。
直到瞧见一直在祖母身侧侍候的邓嬷嬷出现在大堂外,谢庭玉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林昭音没骗自己,祖母她当真回京了。
意识到不妙,谢庭玉转身就想走,奈何堂中的几人瞧见了他。
“庭玉,你祖母从江南回来了,怎么不知道过来说句话?愈发没规矩了!”
卫氏的声音响起,谢庭玉叹息一声,清楚自己躲不掉了,转头进了大堂。
老妇人正坐高位,青裙素服,满头银霜,只别了两根红宝簪子,两耳垂上有一对翡翠坠子,不像是权贵人家的老妇人。
这便是府上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冯氏。
瞧见谢庭玉,冯氏眼底闪过慈爱,轻抬起手,招呼他上前,“庭玉呀,过来,叫祖母瞧瞧。”
谢庭玉认命上前,坐在冯氏右手边,低声唤了句,“祖母。”
冯氏颔首,上下打量他一圈,低声道,“三月不见,我们庭玉又长高了,成大人模样了。”
听见冯氏夸赞谢庭玉,坐在她左手边的林昭音轻哼一声,小嘴撅的老高。
冯氏微眯着眼,视线扫向站在一旁的卫氏,眼底闪过不悦,“你是怎么当娘的?庭玉在我身边呆了几年,我把他当眼珠子,娶妻这么大的事,竟无人知会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卫氏脸色苍白,低垂着头,小声应道,“母亲,此事……”
“此事是我一人做主,爹娘他们管不了我。”谢庭玉心中不悦,出言打断,“祖母若是心中有火气,就对孙儿发吧。”
“你这孩子。”冯氏抬手戳了下他的额头,怒其不争,“你那新妇,我早就打探清楚了,未过门前就与昀儿不清不楚的,如此不省心的人物,哪有昭音半点懂事?”
卫氏一听,暗道不妙。
她这儿子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太过于护妻,不准旁人说梁晚余半句不是。
老太太这番话,精准踩到了这位祖宗的雷区。
谢庭玉彻底沉下脸来,面上没有一丝温和,“谢昀就算是回炉重造,鼻子捏高点,脸缩小点,眼睛扒大点,晚余都不会用正眼瞧他。”
“祖母若是真的想要林昭音做孙媳妇,大可留意下谢昀,若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二叔三叔家的兄弟。”
谢庭玉站起身,俊脸阴沉,语气不善,“我还急着回去给新妇送吃食,就不叨扰祖母了。”
“庭玉……”卫氏想要拦他,却只碰到了他的衣角。
“卫平笙,我不在府里,你们就是这么教导庭玉的?”冯氏怒不可遏,却只能抓着自己儿媳妇问责。
卫氏心中委屈,却不敢摆出半分架子,小声应道,“母亲消消气,庭玉自打结了亲,就满心满眼都是他那新妇,纵然是我和老爷…也是说不得的……”
听到这话,林昭音小脸瞬间失了血色,急忙摇晃着冯氏的胳膊,小声道,“老夫人……”
冯氏拍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旋即冷冷望向卫氏,移开了话题,“永安如今身子怎样了?”
提到大儿子,卫氏脸上带了些笑,轻声道,“多亏了新进门的媳妇操劳,永安身子骨好了不少,已经能出清园,跟着老爷在书房呆上半日多了。”
冯氏颔首,懒洋洋道,“我听说……永安那媳妇是个乡下的?”
卫氏面色一僵,十分尴尬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前不久永安病情恶化,眼看快要不行了,我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买了个同永安八字极合的姑娘给他冲喜。”
“谁知道,竟然真的让他大好了!”
冯氏轻嗯一声,神色平平,扬声道,“既然永安好多了,就将他那新妇打发了吧。”
“毕竟他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基业的,怎么可以娶个泥腿子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