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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身形高大,许是在西北呆久了,身上晒成了小麦色,眉眼冷峻,站的笔直,负手而立,定定望着二人,压迫感十足。
一言不发就能让谢庭玉双腿发软的,满盛京城里,除了当今圣上,也只有定远侯梁砚一人。
“爹……”梁晚余收回脸上的讶异,不动声色的挡住身后的谢庭玉,轻声道,“您今日回来,怎么也没给女儿来封信?”
梁砚垂眸望着才长到自己胸前的女儿,眸底闪过一丝柔和,沉声道,“晚晚,到爹跟前来。”
梁晚余咬住下唇,瞥了眼身后的谢庭玉,缓缓走到父亲身前。
没了梁晚余,谢庭玉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上,学着沈云之的模样对他行礼,结结巴巴道,“小婿见过岳父…岳父您活着回了盛京,真好……”
梁晚余太阳穴重重一跳,不可置信的瞧着他,眼底满是惊慌。
她都不用回头看,就能猜到爹爹如今是什么脸色。
梁砚睨着他,半晌,从唇角挤出一声短笑,“托你的福,我本来今年年末才该回来,如今硬生生提前了半年。”
谢庭玉脸色有些泛白,求助似的看向一侧的梁晚余,就差把救命两个字刻在俊脸上了。
难得看这个混世小霸王吃瘪,梁晚余抿唇笑了笑,回身望向梁砚,轻声道,“爹,您赶路急,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堂中,好好歇息,咱们也好多聊几句。”
梁砚见她替那个臭小子说话,眼角抽了抽,到底是不愿驳了宝贝女儿的面子,沉声道,“听我儿的。”
眼见危机解除,谢庭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定远侯又朝自己望了过来,吓得身子一僵,下意识站的笔直。
梁砚盯着他,语气生硬,“跟着进来。”
“……是。”谢庭玉哪敢不应,立马跟了上去,主动得很。
进了大堂,梁砚坐在上首,梁晚余在下,谢庭玉在一旁站着。
“你坐下……”
梁晚余刚想开口叫谢庭玉坐下,就见后者用力摇了摇头,没领自己的情。
梁砚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游走,脸色愈发不悦,轻咳两声,示意二人。
没成想谢庭玉一激灵,立马上前给梁砚倒茶,俊脸上堆着笑,低声道,“岳父您喝茶。”
梁晚余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捂唇偷笑。
谢庭玉站在一旁,脸上堆着笑,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讨好二字。
若是放在以前,叫谢庭玉去伺候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梁砚愣了一瞬,回过神后,瞥了眼谢庭玉递过来的茶盏,面色好了些,“这么多年不见,你懂事了。”
闻言,谢庭玉脸上笑意更甚,发自内心的欢喜。
“罢了,传午膳吧。”梁砚抿了口茶润喉,侧眸盯着一旁的女儿,低声道,“晚晚,你随爹过来。”
梁晚余抿紧粉唇,站起身来,与谢庭玉对视一眼,旋即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一进内堂,梁砚的脸色瞬间回春,声音都软了下来,“儿啊,你换夫婿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给爹爹写封信?”
梁晚余面露愧色,小声道,“爹在西北,要防着外敌来犯,本就无心顾及旁的,女儿不愿让您分心……”
“话虽如此,可你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自己做主了呢。”梁砚长叹一声,眼眶有些发红,“你娘走得早,她病逝那日我在领兵打仗,以至于没能……”
余下的话,梁砚没有再说,强压下心头的悲痛,低声道,“如今你成亲,爹爹又没能亲眼瞧瞧。”
梁晚余心中感伤,挽住梁砚的臂弯,轻声哄道,“爹赶上了女儿的回门,女儿已经很开心了。”
梁砚阖上眼,面露悔色,沉声道,“都怪爹公务在身,没将你带在身边,独留你一人留在盛京,虽说晚晚出落的亭亭玉立,可却没得个好眼光,挑的夫君一个比一个……”
梁砚没有明说,面上的嫌弃却已经替他把余下的话说了出来。
梁晚余暗暗发笑,小声劝道,“爹,女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梁砚睨着她,神色怪异,“先前,你给爹爹的书信里写了你要嫁给谢锦华的庶子,爹爹一早就派人去打听了。”
“谢昀那厮一事无成,连个好相貌都没有,又是个庶子,如何护得住你?不过对你出手相助过一次……”
“而后你退了婚,爹爹还来不及高兴,你又择了谢庭玉那个霸王似的人……”梁砚摇头叹息,语气无奈,“儿啊,你跟爹直说罢,你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
“为何相中的不是废物就是纨绔?”
梁晚余嘴角抽了抽,想开口为自己的审美辩解,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只说了一句,“爹,庭玉他真的很好。”
梁砚只当她被爱冲昏了头,又叹了口气,怒其不争道,“爹知道,谢庭玉模样长得出色,是你们小女儿家会心仪的长相。”
“可模样好算不得优点,能踏实过日子,护得住你才是最要紧的。”
“爹,谢庭玉他护得住我。”梁晚余正了神色,将嫁过去后两日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梁砚气的吹胡子瞪眼,作势就要冲出去,“谢昀那个狗崽子敢如此待我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这就杀到镇国公府去,让他谢锦华给我个说法!”
“爹!”梁晚余急忙拉住他,无奈道,“您就算冲过去打谢昀两个板子,也讨不回什么好处来。”
“那我就眼睁睁瞧着我儿受气?”梁砚脸色涨红,显然是动了真气,“我在战场厮杀立功,不就是为了你能在盛京挺直腰板说话吗!”
“谢昀敢如此,简直把我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碾!”
“您消消气。”梁晚余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轻声道,“爹放心,女儿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传了您的脾气,谢昀叫我吃了暗亏,我不会轻易作罢的。”
闻言,梁砚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冷哼一声道,“听你方才那些话……谢庭玉那小子对你还算不错。”
“是了,女儿口中绝无半句虚言。”梁晚余抿唇轻笑,小声撒着娇,“嫁都嫁了,况且还有爹给我做靠山,谁敢欺到我头上?”
梁砚对这话很是受用,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自此以后,爹就留在盛京,不走了,边境有你廖叔,国泰民安,爹也能放心。”
“我倒要看看,老子就站在这,谁敢苛待我儿!”
梁晚余心中感动,想起爹爹上一世的惨状,眼眶有些发酸。
这一辈子,她定能护住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