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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痛苦难当,哆嗦着出声:“你使了什么毒计?”
唐墨一派事不关己状:“只是告诉你,你被唐沛蒙骗了而已,怎么能说是毒计?”
唐路森冷地盯着他:“四公子,还请将解药交出来。悫鹉琻浪”
唐墨一阵好笑:“你觉得我会随身携带解药?”
唐九娘催促道:“何必说这么多,杀了他,拿到毒谱自然就知道解法了。”
唐墨的目光像是在看白痴:“解药我都不会带在身上,你觉得我会将毒谱带身上好让你们杀人越货?”
唐路干脆道:“无须多话,直接杀了他向家主交差便是。”
唐墨毫不意外地一笑:“哟,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管了?他可以这么对一个人,就可以这么对所有人,我的毒,唐沛解不了,你们还想上来找死么?”
此时唐门众人俱是心惊,恍然明白他刚才说一大堆话的目的——若是中了他的毒,连倚仗的家主都救不了他们。虽然他们是唐沛的心腹,但到底是惜命的,没人想白白送命,受命狙杀唐墨这个怪物一来是出于无奈,二来相信就算中了唐墨的毒唐沛也能救,两年前沈教头中了唐墨的蚀心毒不是被唐沛救回来了吗?可是眼下的情形告诉他们,即便是唐沛也对他的毒束手无策!看到平素里皮糙肉厚最能抗打的沈教头痛得满地打滚的惨状,唐门不少人心生退缩之意,死往往不是最可怕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变数就在这一刻产生,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微不可闻的花香,缠缠绕绕,无声无息便已入体。
扑通几声,有人栽倒下去。
“当心他下毒!”一声疾呼,余下的人急忙闭气后退。
有的人闭气也已经晚了,虽未立即倒地不起,却也觉得双眼发花,四肢瘫软,使不上劲。
顷刻之间,唐门的人有一半失去了战斗力,唐墨轻蔑一笑:“唐沛不过是让你们来送死,还真舍得为他卖命呢,想要我的命,有那么容易吗?”
唐路再不敢让他那张嘴继续祸害下去,也省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直接拔出腰间大刀发起狠厉攻势:“废话少说,无论如何,今ri你的命老朽收下了。”
他一动手,身后的三个长老和唐九娘也发起了攻击,一时场面热闹非凡。
庄笑笑透过紧闭的门窗缝隙观察外面的形势,看到唐墨的身影几乎被隐没,顿时急了,朝旁边没事人一样的盛清欢问:“你不去帮他?”
盛清欢气定神闲:“我跟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
庄笑笑语结,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盛清欢的目的本就和唐墨不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出手。
过了片刻,盛清欢似在解释:“唐门的人明显是得了消息有备而来,就算我帮他,也改变不了局面,还会把你给搭进去,一个不相关的人和你,我自然选择保你。”
反正唐门的目标是唐墨,只要他们不主动纠缠,唐门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盛清欢在意的只有庄笑笑这一条命,其他的阿猫阿狗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毒蝙蝠盘旋着围在客栈外,这种情形下,要逃已是不可能。
庄笑笑沉思片刻,拉住要冲出去相助的四喜,问道:“现在那群人被唐墨牵制住,你能不能趁机悄悄溜出客栈?”
四喜想了下:“我轻功好,借助掩护,一个人的话或许可以。”
庄笑笑解下身上一枚印信塞到他手里,附在他耳边交待了一番。
四喜将东西收好,点了点头:“放心,交给我。”
说完瞅着他们专注对付唐墨的空档,翻开竹楼侧面的窗子悄悄钻了出去。
院中人都盯着唐墨,提防他折腾出幺蛾子,压根没注意一个瘦小的身影潜入灌木丛中,很快消失不见。
盛清欢眸子里云雾翻涌,起伏不定,看着四喜消失,说道:“你这样做很危险,我们好不容易隐匿了身份。”
“还有别的办法吗?”庄笑笑不满地反问,“再说了,我们又能隐匿多久?该来的总要来。”
“至少我们还能拖过一阵子。”
“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庄笑笑嘲弄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我可做不到。”
院子里,战圈之中,唐墨时不时甩出几枚毒针,再度放倒几个教头,四名长老和唐九娘倒是一个都没有中招,一时却也不敢近身,利用蝙蝠将他牵制住,毕竟谁都不知道毒谱里面的奇毒他练至了几成,多少有些忌惮。
然而毕竟久战不利,没多久唐墨就被几个长老合力压制住,情形越发危急,庄笑笑看到那袭白衣上不知道沾染的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一片刺目的淋漓,有些按捺不住了。
唐墨眼看难以支撑,在抵挡唐路的大刀时,被虚晃了一招,空门失守,一只毒蝙蝠趁机扑下来咬在他的胳膊上,唐墨眉头一皱,震开那只蝙蝠,身法却已经乱了。
另一个长老立即冲上前拿人,却听到一声喝斥从客栈内传来——
“住手!”
一把短剑从竹楼里飞出,将他阻了一阻,随后那人也在院子里站定。
唐九娘认出是和唐墨一同出现在城外河边的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唐门清理门户,识相的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也一块儿清理了。”
“本王倒是想问,你们又是什么东西,本王的人也敢动!”庄笑笑挑着眉头,一脸的倨傲冷冽。
唐路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问道:“阁下是谁?”
庄笑笑哼了一声:“几年没出巡,随便一个人都敢直接问本王的名号了,如今这世道,还真是刁民横行,回去之后可得向皇兄奏上一本,把这南蛮之地的民风好好整顿整顿,对本王不敬是小,对皇家不敬才是大事。”
庄笑笑甩着袖子说个不停,她身后一个灰衣人缓步走来,徐徐称善:“王爷说的是,怎么说皇上如今就剩王爷这么一个弟弟,王爷说什么他都会听的,对王爷不敬,便是公然藐视天威,自然该罚。”
唐门一众听了半天,这才隐约有些明白。
唐路盯着庄笑笑,有些怀疑:“阁下莫非是肃王?”
庄笑笑摆起了官腔,一口一个本王:“哟,原来听过本王的名号啊,本王还当有人仗着天高皇帝远,打马虎眼呢。”
唐九娘上上下下将庄笑笑一打量,冷笑连连:“就你这样的还肃王?肃王会打扮成这样?”
此时庄笑笑穿的平民布衣,最初的锦衣华服早就换掉了,值钱的饰物也都拿去换了银子当路费,除了故意装出来的贵族傲气,浑身上下实在看不出有王爷的样子。
庄笑笑一副来气的模样,一肚子抱怨:“谁叫这永昌城连个像样的娱乐场所都没有,为了排遣寂寞,本王只好和府中男宠出来体验民生,乔装打扮玩点小情趣了,怎么,你有意见?”
此言一出,众人的面色十分精彩,愕然者有之,鄙夷者有之,不耻者有之……总之,各式各样,甚为可观,心中不约而同生出揣测——
他口中的娱乐场所莫非是指青楼?府中男宠,莫非就是他身后的那位男子?玩点小情趣,就是打扮成平民出行?说不定还会干点别的什么……
有关肃王的种种荒唐轶事,唐门之人多少有所听闻,此时见庄笑笑唱做俱佳说出此等豪言壮语,心内已有几分相信眼前之人确实是肃王了。
唐九娘仍旧怀疑:“你说你是肃王,他是你的人……”她指了指旁边负伤的唐墨,有些不敢相信。
庄笑笑丝毫不避讳:“没错,此人是本王的爱宠,若是将他打残了打伤了,你们赔得起吗?”
唐九娘目瞪口呆,望了望庄笑笑,再望了望唐墨:“你给肃王当男宠?你居然给肃王当男宠?”
唐墨捂着伤处站到庄笑笑身边,理都懒得理她。
庄笑笑冷冷看向那蛇蝎美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唐九娘犹自失神,喃喃自语:“原来你喜欢男人,怪不得……”
原以为这一次杀了唐墨十拿九稳,没想到横生枝节,唐路面色阴沉,开口说道:“唐墨是我唐门的罪人,谋害上任家主,我等奉家主之命将他捉拿回唐门问罪,即便阁下是肃王,也无法干涉我唐门内务。”
庄笑笑斜着眼睛瞧他:“本王不知道什么唐墨,对你们唐门的内务不感兴趣,只知道此人叫君墨卿,陪伴了本王两年,很是讨本王欢心,本王一时离不开他,你要拿他回去问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本王腻味了,将他逐出王府之后才行,在此之前你要动他,还得先掂量掂量唐门的分量。”
唐门即便再横行无忌,也不敢公然挑衅皇族,何况这回遇上的还是肃王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主。
庄笑笑方才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今日敢动唐墨,肃王府日后就敢动唐门。
唐墨的性命和来自天家的威胁,孰轻孰重,唐路自然掂量得清,只是到底有所不甘,眉头深深皱起,冷声道:“阁下自称肃王,难道当真就是肃王?之前并未听闻肃王造访永昌城的消息,谁知道是真是假?”
庄笑笑似早有预料一样,挑着眉头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弑杀皇族?也对,这里天高皇帝远,本王要是死在这里,没准还真没人知道呢。可惜你要失望了,本王此次微服私访虽然隐秘,但至少通知了城守大人,本王的行踪别人不知道,永昌城城守却是知道的。”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样,院子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官兵冲了进来,领头的侍卫口中高呼:“保护王爷,嫌疑人等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