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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若生说不上来。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有人只用指尖便紧紧掐住了他心的一角,然后缓缓松开手,那种忽如其来的刺痛忽然模糊了他的双眸的视线,竟然是眼角湿润。这是怎么了,前一刻他还和双儿一起期待着大哥的孩子出生,这一刻,所有的美好都扭曲成了另一种衰败。孩子死了,大哥受伤了,而她生死不明……就连一直记不得过去的自己,好像也笼罩着一层新的迷雾。
他,不过是天之涯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不是吗?
双儿的哭泣声渐渐将他的思绪拉回,不远处是那黑衣男子不停攻击着那已经死去多时,被撕裂的尸首的场景。似乎是察觉到了若生的视线,只见那黑影回过头,冲着他咆哮起来,顷刻间,天地之间仿若只剩下他的嘶吼之声。
为何,明明如同失去理智的凶兽一般,声声嘶吼,让人忍不住害怕颤抖的同时,又让人心生悲凉,觉得如此的受伤且难受呢?
那人一双异眼,此刻更是显得凶残可怕。抱着生死不明的司徒的双儿也被他的模样惊吓得向后挪了几步,若生蹲下身子,扶着双儿的肩,望了眼她怀里的司徒一眼,“别怕,那个黑衣男子,看起来有点古怪。我们先把大哥和泽夕带回木屋那里,再想办法吧。”双儿听了他的话,点点头。
若生起身,把双儿怀里的司徒也一并扶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男子忽然从远处瞬移到了他们两的前面,对着他们两接连嘶吼了几声,一双充血的异眼紧紧盯着他们身上的司徒。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双儿开口说道,若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人,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我想,他大概是不想泽夕被我们带走。”
双儿皱眉,“这个人身上死亡的气息更浓烈了,他应该就是之前给泽夕妹妹喂药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应该不会伤害泽夕妹妹的吧?”
“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是神志不清。”
双儿听了若生的话惊呼一声,“啊,他把那个抢孩子的人。给杀了!会不会是他自己也受了伤,神志不清。不如,我们把他要一起带回去吧?“
若生凝视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终是点了点头。只听双儿继续开口,“这位大哥,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如何?“说着,她还晃了晃怀里的人儿的手臂。示意让他和司徒一同跟他们走。可没想到,她这举动似乎是激怒了眼前的黑衣男子。只见他冲着双儿又嘶吼一声。
“这人……怎么这样?“双儿说着也气急起来,”一点都没有人的样子啊。“
此刻的若生淡淡地开口,“像……野兽。“若生见他那模样越来越不对劲,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厚,他拉着双儿。慢慢往后退去一步。只见那人也紧紧跟上他们一步。他的双眸没离开过他们怀里的人儿,那眼神好似很急迫,可又显得十分……对。是十分小心翼翼,好像泽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自己给弄伤似得。想到这儿,若生开口说道,”他好像是想从我们手里抢回泽夕,可有害怕自己伤害到泽夕。所以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的样子。所以,这么紧追不舍的跟着我们。而那野兽般的嘶吼。应该是在警告我们吧。“
双儿完他的话后点点头,“挺有道理的,那我们怎么办。这样子,我们到哪里他都会跟着我们吧?“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泽夕放下,他这么担心泽夕,显然不会伤害他。这个人,应该和泽夕还有大哥都相熟,我们先把大哥带回去,等大哥醒了,肯定有法子。“
“可是,泽夕她,这样子……“
“你放心,这个人虽然不是很清醒,但是连大哥都不是对手的人都能这样死在他的手里,想必是十分了得。或许,他就有法子可以救泽夕。而泽夕伤成这样,换成是我们把她带了回去,我们都无法保证……能够治好她,不是吗?“双儿听着若生的话久久不语,此刻沉着冷静的若生,让她觉得恍惚回到了几十年之前,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魔界少年,而不再是眼前这个在村庄里生活了十年,普普通通的小村民。
只见这两人一边抬头望着黑衣男子,一边缓缓放下司徒,可就在他们松手的那一刻。那黑衣男子忽然伸出双手,一手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另一手却是对着他们两挥出一掌,那掌虽然未击中他两,可掌风强烈,对于那两人来说,已是受到了十分厉害的攻击。只见他两一下跌到在了数步之外,双儿的伤显然比若生的更厉害,若生扭头向倒在身边的双儿望去,只见她已经闭目失去了知觉……
而那躲过人的黑衣男子则把人紧紧贴在自己的身前抱着,一双眸子还怒视着他们。他似乎是在确认他和双儿会不会对泽夕造成伤害。见着他们两一人失去知觉,一人动弹不得之后,他这才慢慢放开自己怀里的人儿,把眼神收回,望着怀里的人儿。
这男子前一刻还如同凶兽的目光,移到了泽夕那儿之时,一下,变得温柔起来,那种凝视,分明是对泽夕视若珍宝……不一会,那眼神逐渐变得哀绝起来,带着一丝痛苦,只见那人竟是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夜泽眠带着一众神族也赶到了天之涯村的这片林子里。天神陨落的那一刻,他的气息连和破军所散发出的力量一同爆发了出来。夜泽眠追随着天神的气息而来,最终一众人便在林子里发现了天神已经四分五裂的尸首。这下,所有在场的神族和夜泽眠纷纷都被惊吓到了。
那个在众神心目中的神话忽然又一天就这么倒下了,不败的天神,终有一日,败了,还落得一个如此下场,这怎么不叫人害怕?那破军之力。竟然有这般强大!
其实破军之力本没有如此之力,可偏偏破军之力降临在了人魔两族的慕雅身上,他本身的力量就已经十分强大,面临着丧子之痛的他,更是爆发出了身体内的所有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在他杀了天神之后,他变成这副样子,神志不清,除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就不再开口说些其他的,似乎是丧失了表达言语的能力一般。
在众神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时,夜泽眠的身后已经走出一个人来。蹲下身子,对着地上天神大人的尸首细细查看起来,只听那人淡淡地开口,“就算天神大人的肉身尽毁,也不代表他的魂魄真正的消亡了。这一点,你们也应该很明白。大人殿中的七莲池水,完全可以让大人的肉身重塑。司夜,我这就带着天神大人的尸首回神界,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破军之事,已经不仅仅牵扯到了天神大人的生死。还关于整个三界六族的安危。此事非同小可,各位量力而行。天神大人不在的时候,神界更是需要每一位神族的努力。”说完。他对着众人点头之后,又向夜泽眠示意了一眼,便带着天神的尸首回去了。
这位极少露面的神族是神界的祭祀神官,极少处理神界的日常事务,不过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拥有绝对话语权,是除了天神之外的第一人。十分受到仙神两族的敬仰。
夜泽眠见祭祀神官已走,便带着众人继续前行,整个林子都遍布着死亡的气息,而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正是破军所在的位置,也是死亡气息最浓厚的地方。当他走到那儿之时,卡努努的众人也已经到了。
最先冲上前的人是碳,显然,他是因为慕雅怀里的人儿。那张面孔,无论是十年之前还是十年之后,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再熟悉不过。
在见到木君禾的那一刻时,乐天有些意外,可却又有一丝了然在心头。意外的是破军是三人之中的木君禾,了然则是毕竟还是逃不过他们三人之中,那个必然的命运。
面对突如其来的众人,已经失去理智如同野兽的慕雅显得更加狂躁起来,“小牙,小牙她怎么了!”阳光见碳失了冷静往上冲,立马拦下他。也幸而这一阻拦,替碳挡下了慕雅的一击。
而一直抱着双儿倒在一边的若生,望着忽然出现的两拨人,不解的疑惑之色渐渐展露,两方人马围着慕雅相视着,哪一方都没有先出手。夜泽眠不经意就瞥到对面的乐天和翔,来不及顾虑自己的心情,他便试探的开口对着中间站立的人开口,“木君禾?”
“他谁都不认得了。”忽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说话之人想必法力深厚,十分了得。远远的一句话语,好像飘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畔间,却又带着一分无奈的轻柔,并没有惊吓到众人。
没过多久,空地的另一边,就出现了两个人。
自卡努努被毁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年年年峰主以及她的父神,魔神大人。
眼前的画面让若生越来越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几何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一切都晚了。”魔神叹着气开口说道。而魔神身旁的年年年望着空地上抱着司徒的慕雅,显然也明白了魔神的话,这一刻,她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只要慕雅不知道这一切,没有到这里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看着慕雅望着司徒的那眼神,还有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他忘不了的,忘不了这尘世之间还有这样一个人,想起她,就恨不得让人融入自己的骨血,她是他的!他分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她相信,眼前的画面,不仅仅让她感受到了震撼,还有在场的那些人……
他们之中,有那么多人同这两人相熟,或许还有一丝的机会呢?让所有人,为这两人而感动。
“破军之力,虽然强大,可却也并非如我们所想,将人间变成浩劫……他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他至始至终,没有主动对我们出手过?各位。他只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而已。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现在的他,已经被破军之力侵蚀的如同一头不会思考的野兽一般,可他仍然要护住他怀里的妻子。”年年年的这番话出口,立即引来另一边天界的神族一阵喧哗。
“谁说的,他杀了天神大人!破军一日不除,三界就不得安宁!”
而就在这时,卡努努这边,翔一声冷哼,开口。“天神大人若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必也不会逼得人家魔族的皇子身体内的破军封印解开,引发了破军之乱。说到底还是你们天神大人咎由自取。还害得三界六族不得安宁。”他这话一说完,他身旁的乐天皱着眉,拉住了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而神界这边,那人显然想要再次反驳。却在夜泽眠的阻拦下,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多说无益。”夜泽眠淡淡地开口,让人难以揣测此刻他的心情如何,倒是翔一看到他那淡淡的眼神,更是愤愤不平,他厌恶极了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于他无关。“好一个多说无益。”翔咬牙切齿轻声说着,只要他身边的乐天听到了他的话,却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阿里看看对边的神族一众又望了眼魔神和年年年。眼前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似乎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他忍不住轻声咳嗽一声,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木君禾,也就是孤莲皇子既然是魔族之人。又身负破军之力,不知魔神大人有何打算。”一旁的年年年望着自己的父神。眼见着他闭上了双眸,似乎是十分疲倦,也不回答阿里的话,想来已是要放任七弟。
就在这时,越来越不明白这突变和眼下的境况的若生忍不住开口,“泽夕,不是影大哥的妻子吗?怎么成了这个男人的妻子,还有,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忽然之间都聚在到了我们天之涯村?”
他的话,让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角落的众人都纷纷盯住了他。卡努努的众人率先认出了他!
“洞瑀!”
“张峰主!”
可他显然对于这两个称呼陌生的很,那眼神分明在问,他们喊的是谁。而他的身上也没有往昔的风采了,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灵法的气息。他,已经如同普通人。而他,则继续开口,“你们,是不是认识剪影大哥?他被刚才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打伤了,你们谁能救救他?”
“他在哪里?”年年年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顾不得其他,立即开口问道。只见若生伸手一指不远处,她随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个人影躺在林间,而一直留心在慕雅身上的她却没有察觉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受伤倒下的人影。只见她匆匆瞬移到那树下,又带着剪影,回到了空地之上。她施展着治愈术,开始为剪影疗伤。若生见她在救治剪影,终于松下一口气,眼前的局面,只有大哥才知道要怎么做吧?
依稀感觉自己曾经跟这些人有着重重关联,甚至可能连大哥,也对自己的过去很清楚,眼下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或许,只有大哥醒来,才能搞清楚一切。
“我娘子也受伤了,各位,可以帮帮我吗?”他望着卡努努的众人开口。那些人中,有些人的脸上遍布了震惊之色。曾经的左手剑一脸的期望,向他们求助,让他们帮帮他!这简直让他们难以相信。
那个曾经咬牙躲起来不喊疼的男人,坚韧的让人心疼,背负血海深仇,从不求助的张洞瑀。
这一刻,一直默不作声的兴雅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不记得牙牙了,不知道那边站着黑衣人还有受了伤的剪影,他们都很爱牙牙。他也不知道,曾经的曾经,他的心跳也是为牙牙而跳动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也爱过那个人。因为他统统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样子。他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曾经让牙牙深爱过的男人了吧?她知道,牙牙其实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正是因为内心脆弱,所以才会被那样的张洞瑀所吸引,他看起来,那么地无坚不摧。所以她喜欢他,甚至爱上一个会避开自己感情。牺牲感情的男人。同样背负着命运的牙牙,也希望自己能变成像张洞瑀一样,无坚不摧的男人吧?
“我帮你。”兴雅站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怀里的人儿,她记得,那是双儿。
“谢谢你。”只见双儿在她的治愈下,脸上一点点恢复了原本的血色,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他迟疑着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兴雅迟疑了一下,最终开口说道,“没有。你不是他,你只是长的很像很像他罢了。这是你的娘子?”
若生点了点头,想要开口的疑问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再村子里生活了十年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旁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会就此打住。双儿也说,这是他的温柔。
“好了。你娘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里发生的事,实在不应该牵扯进你们。”
“我们就住在前边的村庄里。”说着,他接过兴雅怀里的人儿,带着兴雅。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空地上还在救治着剪影的年年年继续开口说道,“眼下,就算我们全部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把握可以杀了我七弟,毁掉这破军之力。而我的七弟,除了天神,也再没伤人。与其围在这里,我看各位还不如回去好好商议。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住我的七弟,等到他魔性大发伤人的时候。各位再更有把握的前来不是更好吗?“
阳光本就未想对着木君禾出手,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司徒。在年年年说完这话之后,他便带着卡努努的人要返回门派。倒是碳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留下来。乐天等人看劝不住他,阿里便叮嘱碳留在这里等兴雅回来。
阳光作为一派掌门,他确认了现在的破军虽有伤人之力,却无伤人之心,那他便没有必要让他的门派的弟子白白牺牲送死,主动招惹破军出手。作为自己,他确认了泽艳唯一的妹妹眼下安全,还有着破军的保护。
或许,这时既能保护门派就能保护他们的,就是不插手。
而神界的人神族看到卡努努的人撤离此地,不由地望着夜泽眠,等待着他的下令。而此刻的夜泽眠,望着木君禾怀里的泽夕,巨大的无力感侵袭着他,“走吧。“
身后有些神族惊呼出声,“司夜大人!“这些人显然不甘心就此离开。
“回去!一切需要从长计议!对付破军,也不是就我们一界之力就可以办到的。“说着,他率先消失在了空地之上。而那些不敢的神族最终也只是咬牙切齿地望着空地中间的慕雅,最终愤愤不平的离开,谁也不敢轻易对着传说中的破军出手,他刚刚才凶残地击杀了天神大人。
不知何时,连魔神大人也失去了踪影。只剩下呆立在一旁的碳,和守着剪影的年年年。
另一边,跟着若生回到他们住处的兴雅,发现了多多。而面对已经认不得她的多多,忽然之间,她蹲下身子,竟是抽泣起来。这下,吓坏了一旁的若生。“这位姐姐,你是怎么了?“她只是太难过了,一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变得面目全非,身边一个个人变得如此,他们六人当初成为新晋弟子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徘徊,怎么今日,就变成这样了?年年年反叛,牙牙生死不明,张洞瑀失忆变成了另一个人,多多受了重创魂魄不全,而碳,已经为牙牙的事心力交瘁……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没事。“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哭完之后,人得到了一些环节。她抹掉自己脸庞的眼泪,站在了起来。
“他是本门的弟子,受了重创,我要带他离开,可以吗?”
若生显得有些为难,“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他是泽夕带来的兄长,剪影大哥托我和双儿要好生照顾着。”
“你放心。我们会想法子治好他的。你的娘子快要醒了,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说完,她就带着一早被剪影下了禁制的多多要离去。
“等一下……”若生开口阻拦道,“嗯?”
“剪影大哥和泽夕,会怎么样?”他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见兴雅没有回答,他有继续说道。“泽夕之前,被那个你们口中的天神大人打伤,不能动的时候,喝了我的血,然后,似乎就恢复了力量。是不是,我的血能救她?我的意思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兴雅打断,“你想用你的血救她?”
若生点了点头,兴雅又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救她?或许救完了她。你自己就会失血过多,然后没了命。这样,也要救她吗?”
“救。她是大哥的妻子。只是,我放心不下双儿。如果我死了,双儿就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
“你不必死。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剪影掌门的妻子,但是我知道。她爱着的是刚才抱着她的黑衣男子。她其实是我们门派的一峰之主,她是司徒蓝牙。她不爱你的剪影大哥,就算这样,你也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她吗?”说完,她竟是不等他的回答,就这样离去。剩下若生,望着屋子门口。
他会吗?他还是会的吧,不知为何。心里一直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兴雅并不知卡努努的一众人已经从那里离开。待她带着多多回到空地之上,被剪影下了禁制不能说话的多多一看见年年年,便挣脱了她的束缚,向着年年年奔去。她也不阻拦,走向了碳的身边。
而一直抱着司徒。眼见着那么多人离开的慕雅,似乎有些累了。带着司徒,也消失在了林间里,谁也不知道,他要带着司徒去哪里。忍不住想要追上去的碳被年年年拦下,“你追不上的,也夺不回女儿的。走吧,跟我来,这里附近应该有一间木屋,是剪影建起来的。眼下能做的,就是等慕雅恢复神智或是等女儿醒来。”
“木君禾,能恢复神智吗?”
“或许。”年年年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此刻的兴雅,本想带着多多回到莫弦的客栈,让一只寻找着多多的莫弦能够安心,可看眼下的情况,多多是不会跟着她走了。她打断了碳和年年年的对话,“我回客栈,通知莫弦他们。“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未想到年年年忽然开口喊住了她,“兴雅,我跟你一起去。”兴雅没有吭声,却是回过身,跟着他们进了木屋,看着年年年放下剪影,拉着多多走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你带路。”
兴雅依旧没有吭声,年年年知道,当年她虽然是被强行带走的,可门派被毁那日,她都没有露面,还有这十年来的不闻不问,而多多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变成成了这样,兴雅难以原谅她,她完全可以理解。她能做的事已经不多,关于剪影,她早就明白了放手才是更好的对待,她本就洒脱,决定了的事也便不再犹豫,眼下,跟着兴雅回客栈,想办法让多多治愈,变回原来的样子,才是她应该去做的事。想到这里,她有不禁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起来。
女儿说的对,她似乎从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多年之前,她为魔界,为父神,做了卡努努的一员,也为了魔界和父神判出了卡努努,而现在,不是为了所爱就是为了被爱。只有把多多治好,她才能安然前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木屋那边,“夕儿!君禾!”剪影呼喊着两人的名字醒来,一声冷汗。胸口隐隐作痛,他受了很重的伤,他知道。
“你醒了。”
“是你?”剪影意外地看到了碳,“他们人呢?”
碳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将他们到了之后的事告诉了剪影,当然也包括了,年年年为他疗伤的那一段。而剪影,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慕雅抱着司徒,进了林子,林子的尽头是一条山路,他上了山,在山上寻了一处洞穴。
而司徒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慕雅一脸惊恐的脸,他在山洞里生了火。好似还怕她冷似的,又在她的身上裹了好几层兽皮。顾不得慕雅,醒来之时,她脑海里充斥着的还是孩子死去的那一幕。她双眼涣散空洞,毫无生机。
慕雅抱紧了她,开口,“夕儿。夕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哪里难受。“来不及思考他突如其来的担忧和温和,她开口,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我怎么还没有死?“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死。“
听到慕雅说了这样的话。她竟是忍不住笑出生来,嘶哑的笑声伴随着黑夜的中燃气的火光,竟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我怎么就不会死?孩子都会死。我怎么就不会死了呢?“说着,说着,她忽然咳嗽起来。
“你不要激动,你的伤还没好。你的手……我替你接骨了,不过。这几天还是不能动。孩子,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脸,她脑海里又回忆起那段时光,他们重逢,他装傻充愣地呆在她的身边,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竟是不顾他的劝告,硬生生动手一把推开了他。
他一个不稳。向后跌去,“慕雅,你不必装了,你这又何必再作戏,你是怕孩子死了。我就不把魔剑给你吗?你为什么不在孩子死之前就用魔剑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死掉,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你不是就想折磨我吗?现在,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够了吗?“
慕雅则是一脸的震惊,“夕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是君禾啊,慕雅是谁?我不要魔剑啊,魔剑是为了压制你身上的毒,我怎么可能再把它拿出来,你忘了吗?魔剑,只有你可以取出来。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有了孩子吗?这是真的吗?我们成亲了?“说道这里,他竟然还羞红了脸!别过脸,往山洞深处望去,”夕儿,你可以和我成亲了?我们还有了孩子?“这话说的好像他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有这么一天似的。司徒听到这儿,一声冷哼。
他这才回过神,试图继续向她解释,“夕儿,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都在这山洞里了,而且,我忽然之间能说话了。还有就是,你受了重伤,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只得先给你治伤,等你醒来。你相信我吧。“
见她依旧不说话,他试探地开口一问,“夕儿,你的伤,是在门派大战上受得吗?我只记得你喂我吃下了增加功力的药,是你的药让我开口说话了吗?然后我把你带到了这个山洞?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不只受了伤,还一夕之间长大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只当做门派大战之后,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又有了孩子,可自己却一朝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她又受了重伤。
她不信,她什么都不信。只见她忽然想他扑身而来,他怕她受伤,一下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坐了起来,一声冷笑之后,竟是吻上了他的唇,她的手也未停下,一手撕开了他衣服的前襟,另一手已经抚上了他胸口。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试图阻止她,别过头,想要结束这莫名其妙的吻,却被她咬破了唇。她抬头,望着他,“怎么,你连这些都忘了?”说完,嗤笑一声。
“夕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孩子,死了。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是我们的孩子死了吗?”说着,他伸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手拍着她的背,“夕儿,你不要难过……只要你想要,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的,不是吗?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要很多个孩子,看着他们学会走路,开口喊爹娘,然后长大,成家,再有他们自己的孩子。”
一直昏厥着,生死不明的司徒自然不知道慕雅身体内的破军之力已觉醒,而在他失去理智,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带她到了这个山洞之后不久,就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破军之力疲倦的昏睡了过去,而在他醒来之后,破军之力则隐藏在了他的体内,而他也因为破军的觉醒,记起了曾经,却选择忘记了有关于慕雅这个身份的一切。所以,在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记忆依旧还停留在十年之前。而这些,司徒也自然也不会知道了。她的心中,只剩下对所爱之人的无望以及丧子之痛的绝望,连生和死她都浑然已不在意。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沉默着,伸手扶上了自己腰间悬挂的笔,在天神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护住孩子的同时,也将死神卡卡西收回了笔里,她已经不想再让谁为自己冒险。
她从腰间解下它,将它交到了木君禾的手里,“帮我埋了。”
“不要了?”
“嗯,不要了。不要问,为什么。”她很累,闭上双眸,沉沉地睡去。木君禾没有再开口相问,则是把那支笔收了起来。收紧双臂,抱着她,木君禾也闭上了双眸静静睡去。
而当他再次醒来之时,怀里的人儿已不见了踪影。尽管不清楚这巨大的变故,可司徒昨晚的状况再加上此刻忽然的离去,都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只见他匆匆瞬移离开了山洞,开始搜寻她的踪影。
她并没有走远,她的气息就在附近。当他寻到她的时候,她正半跪在林间,她怀里是血肉模糊的婴儿尸首。他缓缓走近,不敢惊扰了无声落泪的她。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回魔界好不好?你帮我把孩子的魂魄找回来好不好?他还来不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他还那么小……我们可以,可以把她的魂魄放在……“说道这里,她松手,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丛林说,”即便做一棵草夜行,今生不能成人,便让他做妖吧,你说好不好?“
木君禾蹲下身子,伸手,从她的怀里抱出那团血肉模糊的尸首,已经看不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夕儿,你的衣服,脏了。“他伸出另一手,试图替她抹干净她衣服上的血迹。她一手拍掉他的手,”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夕儿,不是所有你在乎的,你爱着的人,不幸离世,你都可以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回来的!只要没有魂飞魄散,我们三界六族,都会进入轮回。孩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木君禾说完,见司徒一言不发地望着坐倒在地上,他伸手拢了拢她的肩膀,“我们把孩子葬了吧。”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司徒忽然伸手,从他的手中夺回了那团血肉模糊的尸首,只见她忽然运气灵力,那团尸首在她的手中逐渐变小,最后竟是化成了一把骨灰。她扬起手,竟是一口吞下了那把骨灰。
等木君禾回过神要阻拦她的时候,她早已吞下。他被眼前的她深深震撼着,他抓着她的手臂,颤抖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我的,到死也是我的,我只是让他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不要他,被泥土掩埋,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