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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4-16
此时的邺城议事厅内,云集了袁绍手下各地太守及最一流的谋士与猛将,他们纷纷窃窃私语着,唯独田丰与沮二人一个面若冰霜地坐在首位,一个满面笑意地和他人交谈着,当然也有些焦急地不时看着门后,纳闷袁绍为什么召集了所有人来,却自己迟迟不肯到来呢?
“让各位久等了!”说话间袁绍出现在了门口歉意地对众行了一礼。
众人纷纷惶恐还礼:“见过主公!”
“不必多礼!”袁绍摆摆手,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见众文武将士也纷纷落了座,方才直奔主题道,“可能有的人已经知道我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了,臧洪又派人来劝说我发兵救援雍丘的张超,这次派来的说客不是一般人,乃是与臧洪齐名有着河北四友之称的名士陈容!”
就为这事?众人纷纷汗颜,田丰第一个说道:“陈容也是个忠义为重的舌辩之士,主公是怕没有理由来回绝他吗?”
袁绍苦笑道:“还是元皓最懂我的心思,我正是为了此事而头疼不已啊,所以才召集你们前来,你们论智论谋武勇都是我麾下最出色的人才,因此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文丑粗声粗气道:“主公是一镇诸侯,他陈容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文弱书生,主公你何必怕他?待我去见他,看他敢有何说辞?”
“文丑将军息怒!”沮授站出来笑道,“文丑将军有所不知,主公并不是怕了这陈容,而是忌惮派陈容前来的臧洪!”
“臧洪?”众武将纷纷诧异道,“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他不是主公您最为倚重的人才吗?”
“以前是,现在是,但未来恐怕很可能就不是了!”田丰不动声色道,然后看向虎皮座椅子上的袁绍道,“主公几次拒绝臧洪发兵救援张超,只怕已经使得臧洪心生不满了吧?”
袁绍点点头道:“是啊,臧洪是我用以问鼎中原的王牌,如果这支王牌不肯听自己的话了,不是更令人头疼吗?”
袁绍嘴上这样说着,心底里却在咬牙切齿,臧洪是才华出众不假,在自己麾下也确实做出了一番显赫的功绩,青州的治安混乱是全国出了名的差,之前的青州刺史无论龚景还是焦和都是无能为力,唯独臧洪一到任,招募流民,垦荒恳田,修缮城墙,训练兵士,竟然短时间内让青州天翻地覆,但只有一点叫人头疼,那就是他老惦记着故主兼挚友张超的恩义,甚至还有让张超来做青州刺史的念头,无奈之下自己只好一面调任臧洪为东郡太守,一面密授曹操对青州用兵,最终使得青州成了无主的局面,任人蚕食,最不爽的是自己已经事先任命了曹操部将夏侯敦为东郡太守,而且治所就在濮阳,等自己发现这一令人尴尬的情况后才知道是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万分无奈之下,自己只好任命臧洪这个东郡太守与夏侯敦分东郡而治,并将治所改在了东武阳。这也许是郡县制出现以来最滑稽的事情了。
“主公!田畴求见!”袁绍正思虑间,从外面进来的士兵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说谁来了?”袁绍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又问了一遍那个小兵,“田畴,我没有听错吧?”
“回禀主公,是田畴先生!”
袁绍大喜过望,一扫刚才的郁闷神色:“快快有请!”
田丰和沮授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田畴是拒绝了袁绍多次出山请求的隐士,如今竟然会不请自来,那原因只有一个,田畴也是河北四友之一!
袁绍立即和众人出府迎接,只见陈容和一脸英气的田畴正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向议事厅走来,见袁绍亲自出迎,田畴行了一礼道:“草民田畴见过袁公!”
袁绍快步下阶扶起田畴道:“免礼免礼,子泰大名谁人不知?今天肯屈尊我这里,让我这蓬蔽灿然生辉啊!”
“袁公过誉了,草民何能当得袁公如此盛赞?”说完这话田畴抬起头来,却是一直盯着袁绍的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个不停。
袁绍诧异道:“田畴先生在看什么?”
“陈容你不是说袁公身患重病吗?但看袁公容光焕发,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田畴对着陈容也诧异道,然后看着袁绍,拿起自己手中的几包药材道,“草民听说袁公身染沉疴,多日不起,就特地带了辽东最好的补品来敬献袁公,现在看来这补品是用不到了!”
陈容在一旁冷声道:“看来是袁公故意托病,以此来回避子源之前的请求了!”
“大胆陈容,竟敢对主公无礼!”文丑绰枪在手,直指陈容。
铿地一声,文丑的枪被张颌拦下了,张颌看了一眼险些白白丧命的陈容,转而对文丑道:“文丑将军息怒,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大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为什么要动刀动枪的?我们的兵器不是来对着自己人的!”
“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来教训我了?”文丑正在气头上,竟然和张颌打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小子和这陈容是好友,当然要护着他了!”
“文丑将军不要乱说话!”张颌一个闪身避开文丑的攻击,瞬时后退数尺,持枪在手凛然道,“主公在此,我想还轮不到我们来替他做主吧?”
“你……”文丑还想反驳,但自己又不是傻子,张颌的这句话正说中了自己的要害,自己确是有些过分了,是的,自己再厉害,也不能抢了主公的风头,真正的生杀予夺大权是掌握在主公手里的。
“呵呵呵,儁义说得不错,陈容,我确实是骗了子源,有负于他,但你要我怎么办?曹操和我关系我想已经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孟卓和他的弟弟张超叛变了曹操,自然也是我的敌人,我没有出兵攻打他们已经是看在你和子源的面子上了,如今要我出兵救援他们,就更是不可能了!”
“如果是以草民出仕为代价呢?”田畴冷不声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这田畴,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袁绍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先生,这其他的事都好商量,惟独这事……”
田畴话语咄咄逼人:“草民不想与袁公拐弯抹角地说话,今天草民来的目的就是请求袁公发兵,不仅是救援雍丘的张超,也是大举进攻兖州的曹操,曹操新胜吕布,自己实力也是折损了不少,乘此之时正是上天给予袁公将兖州纳入手中的最好的机会,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袁公若肯出兵,草民愿从此为袁公效犬马之劳!”
袁绍此刻是神情最是好笑,一会是大喜一会又是皱眉。
田丰冷冷道:“先生此话是在威胁主公吗?”
田畴竟然也不反对:“田丰大人觉得是,那就是!”
沮授站出来说道:“不发兵兖州并不是主公一人的决定,现在整个兖州无粮草,饥民遍野,田畴先生只怕比我们更清楚吧,若是现在发兵的话,用什么支撑大军的用度?你想过吗?你的举动分明是想用私情而伤我整个冀州的元气,我倒是要问问先生,意欲何为?”
“看来袁公的人对我很有敌意啊!”田畴冷笑了一下道。
袁绍笑着道:“先生不要误会,他们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田畴忽然提高了声音道:“草民只问袁公最后一遍,袁公自己的意思如何,袁公托各种借口不发兵,是袁公惧怕与曹操为敌,还是袁公根本就没有争霸天下之志?”
他嘴里说着这话,人却已经如鬼魅一般欺身到了袁绍身前,拔剑指向袁绍的心口,只差一剑刺下去了!
“大胆田畴,快放下兵器!”田丰大喝道,四周兵士纷纷举枪围住田畴。
袁绍早已经吓得不敢呼吸,喃喃说道:“先生何必动怒,有话好好说!”
田畴苦笑道:“袁本初,当日你在雒阳拔剑与董卓相对的豪情何在,现在难道有了一州之地为据之后,也慢慢堕落成了庸人而不思进取了吗?”
袁绍身子一震,心中热血顿生:“不,我袁本初的志向是扫荡天下,匡扶汉室,立不世功业,成千秋美名!”
这时小兵飞马前来,滚鞍下马,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愣了一下,倒是沮授看见了这小兵,便喝问道:“什么事,说吧!”
“诺,曹操已经率军攻破了雍丘,张超和家眷全部**,曹操自此已经攻下了兖州全境!”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良久,田畴和陈容才高声大笑出来,说是笑,更不如说是哭。
“哈哈哈哈,袁公不是董卓,我田畴也不是袁公,袁公无董卓之强暴,我也无袁公之豪情!”田畴丢开剑,凛然无惧地看向周围的士兵们,“田畴竟敢威胁刺杀袁公,实在是罪该万死!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他就地正*法!”
所有人又愣住了,袁绍良久才沉声说道:“看来我是没有福分得先生为我出谋划策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我不会杀你,我的手下们也不会杀你!”
田畴笑着离开了,嘴里还呢喃着:“看来我田畴只适合做一个小人物了,哈哈哈哈!”
袁绍苦笑着看向田畴的背影,厉声说道:“谁要是敢暗害田畴先生,自己提头来见我!”
田畴头也不回,大笑着上马离去。
陈容却还在当地,袁绍奇怪地问他:“陈容先生怎么不一起走,难道你会留下来帮我出谋划策?”
“我当然不会!”陈容恨得咬牙切齿,“我是留下来要看着你袁绍是如何一点一点败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