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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11-22
北邙山脚,张让,段圭等四人劫拥着天子和刘协匆匆奔逃,一夜没合眼,困乏已极,刚想歇息,后面已传来了不绝于耳的喊杀声:“逆贼休走!”
“张公公!”段圭惊慌道。
张让不言语,而是来到天子和刘协面前神色凝重地再拜:“陛下保重!殿下保重!老臣不能再侍奉你们了!”
张让说罢起身,黯然地对段圭道:“大家同僚数十年,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手刃了仇人,又逃出了宫,大家各自求生罢!”说完转身看着身后这条在月色下泛着点点光粼的洛水。
生无可恋,虽死何憾!
“扑通!”
“张公公!”其他人惊呼。
但愿这条洛水能洗清自记这一生的罪恶。
段圭苦笑地看着洛水中汩汩冒出的气泡,看着天子和陈留王仓惶奔逃的背影,看着眼前喊杀着包围了自己的几个杀气腾腾的骑兵,为首那人他认识,是河南中部掾闵贡。
“天子何在?”闵贡拿剑指着段圭,恶狠狠道。
“被我杀了,丢到河里喂鱼了!”段圭茫然失神道。
“可恶!你这浑蛋!”闵贡一剑刺穿了段圭的喉咙,拔出剑示意手下去打捞尸体。
段圭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口中含浑不清:“密恁今的意为董卓系何进笑然京城的吗?”
“你说什么?”闵贡疑惑地问。
“大人,这人已经死了!”
“大人,河里尸体不是陛下的,是阉人张让的!”几个士兵下河摸索了会,看见是张让都一脸失望。
“张让段圭就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们了!”闵贡割下二人头颅悬挂在自己的马上,神情激愤道:“陛下不会遇难的,你们给我仔细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诺!”
刘辩刘协二人并没事情,不过是走路一不留神,被块石头绊了一交跌倒了草丛里,刚要起身只听见人马声嘈杂不已,二人心惊胆战,未知虚实,索性藏在草里不敢声张,军马不见天子踪影,于是渐渐散去。
秋夜微凉,二人等到四更天,不觉霜降,衣服都被打湿,他们向来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什么时候挨过这样的辛苦,不禁抱头痛哭,再加上肚子饥肠辘辘,想起身去找点吃的,又怕被坏人得逞,只能吞声忍泣草莽之中。
刘协想想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另寻活路。
刘辩抽噎道:“要是我们走散了可怎么办?”
刘协想了一下道:“这个不妨,我们把衣服系起来就不会走丢了!”
“弟弟果然聪明!”刘辩说着立即解下衣带和刘协打结,两个孩子好容易爬上岸边,却又看到入眼的都是荆棘草木,黑暗之中,伸手五指尚且不见,何况是路。不一会,二人衣袍都被抓破了,手上身上满是伤痕。
“哥哥,披上我的外衣吧!”看刘辩神色凄惶,刘协脱下自己的外衣披给刘辩。
“弟弟年幼,朕怎么可以…”刘辩感动道。
“哥哥是万乘之主,不可有失。”刘协说着已经主动跑在前面摸索着开路了。
而且,我们还是兄弟。
二人没走几步,忽然前方光芒大盛,萦绕他们身前,仔细看去原来是无数流荧飞火,一时之间亮如白昼。
刘协大喜道:“太好了,哥哥,这真是天助我们兄弟啊!”
二人于是跟着荧火继续前行,一直走得天明破晓实在是脚疼腿软了,正好见到山冈边有一垛草堆,便卧在旁边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二人又被一阵兵器声音惊醒了,难道又是追兵来了?他们绕过草堆悄悄看向声响来处,只见日头下面一位少女配剑走来,待看清了她眉目如画的面容后刘协大喜:“万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听见声响,循声走来,见是两个与自己约摸同龄的少年,样子虽然有点狼狈,但还是不难看出他们和普通人不同的服饰:“你们是?”
“万年姐姐,我是你的弟弟刘协啊!”刘协指指自己又指着刘。
“啊天子!”少女听得清楚,立即跪下,“吾皇万岁!”
“妹妹多礼了。”刘辩问,“妹妹也是昨天从宫中逃难出来的吗?”
刘协也跟着道:“就是,万年姐姐行什么大礼呀!我们三人从小一块玩到大,什么时候整过这些繁文褥节的?”
少女被他俩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我们?逃难?从小玩到大?你们叫我万年姐姐?我们貌似第一次见面才对吧?”
“三位是谁家的孩子?”突然从背后传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登时把三人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和蔼的老者站在面前,象是个隐士。
刘辩还以为是追兵,这时还没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倒是刘协说道:“这是当今皇帝和万年公主,孤是陈留王,昨晚遭逢十常侍之乱,连夜逃难至此,不知老人家是?”
老者大吃一惊,连忙正色再拜道:“草民乃先朝太尉崔烈弟崔毅是也,因为见十常侍卖*官嫉贤,所以隐居在此,昨夜梦见两日一月坠落庄后,心中疑惑,早上起来又见这里红光冲天,怕是草堆起了火,才慌忙过来,不想陛下与两位殿下到此,请陛下与殿下随草民先到庄上稍事歇息,待草民为陛下及殿下准备菜食。”
“好,崔老先生请前面带路。”刘协一手拉着满脸惊惧中的刘辩,一手拉着满脸错愕的少女,随着崔毅向他庄上走去。
“喂!”席间少女小声地问刘协。
“万年姐姐什么事?”刘协饿坏了,也不管这里饭菜多么难下咽,一顿胡吃海塞,满口-含混不清,崔毅在旁边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
“你刚才说我是谁?”
“…”刘协被噎住了,他赶紧喝了一口水,缓了口气才说道:“你是万年公公主刘依依啊!”
“啊?”
“怎么了?万年姐姐,你脑子坏了?”
“我!”少女语结,我怎么成公主了?我是曹燕燕啊,昨天晚上父亲没回客栈我还在到处找他呢!啊糟糕,看堂堂天子和王爷都这样的遭遇了,宫里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了,父亲会不会已经遇害了?父亲死了自己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她不禁两眼含泪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两个时哭时笑却一直不停地吃喝的二人,想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个明白,不料还没说话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
崔毅神色一紧道:“陛下莫惊,待草民看个究竟去!”
闵贡找了一夜,就是找不到天子所在,人困马乏,忽然看到了这家庄院,于是下了马在外面大喊:“庄上可有人人家,崔毅出门,见是一名将军牵马立在庄外,马背上还挂着两颗人头!他立刻警觉起来,上前问道::“将军是什么人?来到小老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崔毅的神情变化当然被闵贡都看在了眼里,他断定天子就在这里,于是抱拳道:“先生恕罪,我是河南中部掾闵贡,昨日宫中遭逢动乱,十常侍杀害大将军何进又劫持陛下和陈留王,我连夜追击到这里,遍寻不见陛下踪影,这是十常侍之首张让及段圭的人头!”
“啊,张让段圭!”崔毅仔细看那两个人头,确是张让段圭无疑,才放心地说道:“原来是闵将军,小老儿是先朝太尉崔烈弟崔毅,陛下与两位殿下便在舍下,将军可前去相见!”
“当真?”闵贡快步进屋,果然见到是天子,跪在地上便痛哭失声:“陛下受苦了!”顿时几人又哭成一团。站在旁边的曹燕燕倒是纳闷了:“几个男人老哭个什么劲啊?”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陛下即起驾回都!”闵贡从痛哭中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宫里虽然有何后主持大局,但毕竟她是女人,时间一长,少不了又是重用小人,让朝廷陷入外戚宦官轮流干政的恶性循环里,近两百年来一直如此,大汉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是啊,皇兄,您是天子,要去主持大政的!”刘协也说道。
“可是,弟弟,朕害怕!”刘辩一听要回宫,又开始颤抖不已。
“皇兄不要怕,十常侍已经死了,现在皇宫里的都是好人,他们都是忠臣。”刘协安慰着刘辩,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谁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曹燕燕不满了,“他们难道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他们不会吃了你,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刘辩坠坠不安地想着,可是,他看着弟弟鼓励的目光和闵贡崔毅期许的眼神以及万年妹妹那善意的冷嘲热讽,点了点头。
“草民庄上有匹瘦马,陛下如不嫌弃请屈尊骑乘,将军与二位殿下共骑,草民愿为陛下牵马!”崔毅说道。
“朕…朕不会骑马!”刘辩红着脸道。
“我会,我来驾马!”曹燕燕实在对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看不上眼,纳闷他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计议已定,几人骑马出了庄望着官道行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司空刘弘,太傅袁隗,西院八校尉剩下的几个袁绍淳于琼赵融鲍鸿冯芳夏牟等一行人众数百人马前来寻找天子,诸人接住天子圣驾,君臣彼此相见又是痛哭一场,袁绍命令手下先把张让和段圭的人头传首雒阳安抚人心。另换了好马给刘辩刘协和曹燕燕骑乘,众人簇拥着刘辩回宫。
曹燕燕纯粹是看戏的心态,而此时年龄最小的刘协心里却在想着一首以前在宫中听到的童谣:“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
哼哼,原来是句预言,现在果然应验了。
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现在的雒阳,又是什么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