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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钱。”
武道进门将箱子一扔,旧版一百元哗啦啦的散出来,常跃本来正抽烟,这时连烟也不要了,连忙上去点钱,动作老练而娴熟。
武道看他这幅见钱眼开的样子不顺眼,他将身上衣服一脱:“换衣服!”
常跃这才将手从人民币上恋恋不舍地移开,动手解扣子。
他的衣服武道穿着有点紧,衬衣紧绷绷地箍在身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好身材。
这个年代的男人穿着打扮大都很土,自重生以来,甭提别的,常跃连基本的眼瘾都没有过到,色心作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这两眼还被武道发现了。
他背转身,感觉常跃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身上有些发热,心里还有点儿犯恶心。
虽然以前听人说过这个群体,但常跃其实是他真正接触过的第一个同性恋。一方面,他不愿出言讥讽,另一方面,直白地将此事点明也做不到。
武道压下心中的不悦,想假装自己没发现。
看就看吧,反正又不少块肉。
常跃将钱清点完毕,心满意足的合上箱子,说:“二十万,差不多了,明天你送我去亚信丰镇城南营业部,看我怎么给它翻个跟头。”
从无到有弄来50万,即使是常跃也要很长时间,但现在钱多了,要翻一倍显然简单多了。
武道皱着眉头转身,觉得常跃简直就是在说笑话:“你要去炒股?”
常跃斜着眼看他:“不然呢?”
98年沪深两市的行情再不好,对常跃这种从十年后重生来的人来说,都是得天独厚的好机会。而且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什么,凭他那走两步就大喘气的体格?
看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武道冷笑了一声:“借高利贷炒股,没看出来你的胆子真不小,你就那么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我们可以打个赌啊!”
武道正对着镜子穿衬衣,闻言也不管常跃是不是在看自己了,他赤脚穿过客厅,停在那人面前:“如果你赢了,我投资你开公司,给你开车当司机。”
常跃仰面躺在沙发上,颠倒着看他:“那如果我输了怎么办,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大爷?”
武道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昨天晚上咳嗽得我一晚上没睡着,我就是真买男人,也不买你。”
听他说话,常跃愣了一愣,面目表情有些僵硬。
武道自觉失言,他自幼家教严格,当面讽刺别人的身体健康,不管那人是谁,都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情。
然而他刚想补救一句,就听常跃说——
“别介啊大爷,我活儿好着呢!”
武道猝然转身上楼。
如果可以,常跃这个人他连第二眼都不想看。
武道在卧室里拨通家里的电话:“爷爷,那个人我看了,人没正形,应该也没什么城府,就是个盲流,如果还是这样,过几天我想搬去其他地方住。”
“是,爷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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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常跃你不是销户了吗?唉……这位是?”
常跃笑眯眯地回答:“我司机。”
听到这段对话,大户室里专注于k线图的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这边,前几天才赔个精光销户走人的小散户,今天就成了大户室的座上宾,后边还领着一个年轻体面的司机,说不好奇那是在哄鬼。
无数双耳朵竖起来。
胖哥啊呀了一声,凑近了常跃:“兄弟可哪儿发财呢?”
常跃也神神秘秘的附上去:“借的钱。”
胖哥一脸迷茫。
常跃又说:“高利贷。”
胖哥:“……”
武道实在听不下去了,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一边,完全不想听常跃向别人传授自己的发财之道。
他动静挺大,面无表情,坐姿又端又正,胖哥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一个来回。
常跃了然的笑了笑:“我前两天在大马路上捡的,刚退伍的人民子弟兵,我雇来当个司机,你觉得怎么样?”
胖哥嘴角抽动着:“不错、不错。”
常跃满意了。他一边心满意足地打开沪指日k线,查看近日的行情,一边问胖哥:“对了,你的四川长虹卖了没有?”
说起这个四川长虹,胖哥就是一把辛酸泪。
这几天长虹的走势疲软,说它要向上吧,前期高点看上去也不过垫一下脚的事,但却死活走走停停说什么也不往上走了。
虽然短期波动对于放长线的胖哥无关紧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账面上的浮亏,他心里总是没底儿,晚上睡不着吃饭吃不下。
而且有了常跃之前的劝说,他也有点动摇,不知道长虹到底是不是一个好选择。
“卖了吧。”常跃再次说,“想放长线买万科,要么就跟着我炒。”
他顿了顿,不出武道所料的说出了那句口头禅:“保你发大财哈。”
胖哥本来还犹豫着想,看在常跃如此胸有成竹的份儿上,要不要信他一回,结果这一句话他就怂了。
都说股市如战场,涨跌哪能由人算准?还保证发大财?!
那是只有外行才信的话!
胖哥只能敬谢不敏,并且打心眼里觉得常跃这个人估计是疯了,之前深发展误打误撞一回,这就以为自己股神附体了。
他惋惜地拍了拍常跃的肩膀:“唉,哥再放着看看,不着急,中午哥请你吃饭,算是给你接风,希望你能……唉……”
望着胖哥沉痛离开的背影,常跃转头莫名其妙地问武道:“他说希望我怎么样?我没听清。”
武道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当过兵?”
不单当过兵,而且连他刚退伍都算准了,如果没弄错的话,武道记得自己完全没有在常跃面前提过任何有关自己的信息。
常跃眯起眼睛一笑,仿佛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似的,百无聊赖地拨弄面前的计算器,回答地也很漫不经心:
“刚退伍,而且家境不一般,应该是红二或者红三,长辈起码是军区首长级别的,但现在应该出来从商了,至于来丰镇是玩儿还是出来执行任务的,你选一个?”
竟然全中!
大户室每人一个的小隔间里,气氛一下子变得分外凝重,与此同时,分针刚刚指向三十,九点半,沪深两市统一开盘,一齐低开跳水,有人在隔壁哎呀了一声,明显是赔了。
武道还是盯着常跃的侧脸。
常跃这个人,白且瘦,平时总是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似的,和人说起话来都有些轻飘飘的没什么底气。但他的五官确实算男人里长得不错的,清秀却不带女气,放在人群中也是独一份的出挑,否则也不会和见惯美人的应胜江搅和那么长时间。
但武道此时看着他,只觉得他确实是很符合自己的身份——那个连常跃本人都不知道的身份。
他缓缓的开口:“那你觉得我是来执行什么任务的?”
“来执行任务执行着给我当了司机?”常跃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武道的肩膀,“兵哥哥,别强行给自己加戏了,退伍分配的工作不满意就直说,没人笑话你,还执行任务?你当这是什么年代?”
说完,他离开大户室,临走对武道说:“帮身体虚弱的病人抄一下沪指近三个月的日k线和这一年的周k线,有时间的话月k线也抄一抄,有兴趣的话三十分钟线也抄一抄,有钻研精神的话把10、20、60、120日均线还有macd、bias什么的有什么抄什么,记得,一定要抄对,收盘的时候我回来检查。”
就这样,身体虚弱的病人在交易大厅和众大爷大妈聊天嗑瓜子,厮混了一整天,丝毫没有显露任何体力上的弱势。
不单如此,病人对自己的炒股技术还分外的有信心,大爷大妈们不管买什么股票,他都要上去掺和上一脚,好像自己特牛掰似的。
结果一位大妈要卖一支小盘股,该病人硬拦着不让,大妈和他不熟,还以为这是何方神圣,竟然给相信了。结果过了三分钟,该股莫名其妙的下跌了五个点,将大妈的账面盈利亏了个一干二净,差点儿没气死。
身体虚弱的病人灰溜溜的滚回了大户室。
“我来检查了。”常跃一只手探过武道的肩膀,拿过抄好的表格:“啧啧,还不错嘛,虽然字丑了点儿。”
武道的字是很一般,但是图却画得一丝不苟,沪指三个月来的日k线被他画在一张白纸上,横纵坐标标了时间价格,还用红笔画了均线,底下有成交量。
他之前画战术图画习惯了,本来还以为这东西也差不多,都是画嘛,随手两下就当消遣了,反正他是绝不会再帮常跃干别的。结果武道上手才知道k线图这种东西太过细致,没有亲手抄过的人,绝不会懂得它的繁琐,稍微画错一点,之后就会连错下去。
他刚开始也画错了好几张,不过现在都安静的躺在废纸篓里。
“有人给画图就是好,兄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帮我把个股都画……哎!等等!”
望着武道忍无可忍离去的背影,常跃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脾气怎么都这么大,啧啧,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