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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有些微醺得李恪然,说出心事之后,像是终于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没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而晏殊青独自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拿着红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进肚子里,却越喝越清醒。
他也想借酒浇愁,来个一醉方休,可脑袋却偏偏跟他对着干,刚才李恪然说的话像倒带似的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让他想忘都忘不掉。酒入愁肠,zhuo=热的酒精在身体里不断地膨胀发酵膨胀,这样恼人的反应又让他不禁又想起方才在盥洗室的窘态,一时间更加的心烦意乱。
正是头痛欲裂的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晏殊青本以为是服务生,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一开门却是刚才预定的那个樱桃慕斯蛋糕送到了。
玫瑰紫的盒子里包裹着精致的蛋糕,纯白色的奶油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上面,不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几颗红艳艳的樱桃前缀其中,让人看一眼就立刻垂涎欲滴。
原本是当做礼物送出来的东西,如今又跟垃圾有什么不同?
盯着面前的蛋糕,晏殊青心里苦涩的厉害,使劲搓了把脸,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整杯酒,一仰头整杯灌进去,拿起叉子狠狠地剜起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红酒的酸涩混合着浓郁的奶油甜香,在嘴里弥漫出古怪的味道,刺激的他胃里一阵抽搐,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盯着面前这块被大卸八块樱桃蛋糕,他慢慢的笑了起来,觉得今天自己就好像这块出现得不合时宜的蛋糕一样,从一出现开始出现就已经注定是个笑话。
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李恪然。
兴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他身上弥漫着仿佛蛋糕似的甜香,晏殊青知道这是服从者身上的荷尔蒙味道,以前他闻到这个味道总是会心跳加速,忍不住想亲近这个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
这会儿再次闻到这个味道,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可是以前那种让他晕眩的感觉却再也没有出现,他的心里一片平静,任何心悸慌乱的感觉都没有,越是接近越像是左手靠近右手。
晏殊青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以前就误会了自己对李恪然的感情,还是因为这该死的变异让他对服从者的荷尔蒙失去了兴趣,但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足够让他胆战心惊。
借着酒精的麻痹,他眼睛一闭,抵抗着心里的抗拒,想试验一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不是只对执剑者才有反应。
低下头,他只是想像以前对待自己弟弟一般,吻一下李恪然的额头,给他一个最后的goodbyekiss,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也不做任何妄想,可是嘴唇在离李恪然不到几毫米的距离却停了下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往前半分。
那股曾经觉得甜美的荷尔蒙味道此刻却像浓烈刺鼻的劣质香水一般,越是接近越是往他脑袋里钻,本就不舒服的胃里更是瞬间翻江倒海,刚刚灌进去的红酒和蛋糕猛地泛上来,全都卡在嗓子眼,眼看着就要当场呕出来——
晏殊青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赶忙把脑袋偏到一边,狼狈的撑着沙发刚准备离李恪然远一点的时候,房门这时却突然“咔嚓”一声打开,露出了靳恒那张阎王似的黑脸。
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但很显然刚才那一幕已经尽收眼底,此刻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阴冷,立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晏殊青,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活撕了。
晏殊青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和李恪然靠在一起,用一个斜压的姿势背对着门口,全身的衣服都湿漉漉贴在身上,半敞半露的露出一截腰线,两条笔直的长腿跪在沙发上,将他撅起的臀=线勾勒得清清楚楚,看他的姿势,如果自己不进来,他是不是已经亲了上去!?
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薄荷味,这是晏殊青身上荷尔蒙的味道,混合着红酒味道,飘的整个屋里都是,偏偏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踉跄的回过头,用那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抹引人遐想的白色奶油。
靳恒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再也克制不住掐死他的冲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晏殊青只感觉眼前一片晕眩,之前灌进肚子里的酒精这会儿终于发挥作用,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清新的空气冲淡了刺激的劣质香水味,他茫然的对上靳恒的视线,却只看到五张重影的脸不停地在眼前晃。
晏殊青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的靳恒,只感觉四面八方的压迫感从天而降,熟悉的草木香味再次席卷而来,而且还随着靳恒的脚步越来越强烈。
刚才面对李恪然还是死水一滩的心脏,这会儿突然开始疯了似的狂跳起来,靳恒身上就像装了磁铁,散发出强大的震慑力和吸引力,混合着让人迷乱的荷尔蒙味道,把他四肢百骸里的渴望全都勾了出来,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这个从心底排斥的男人。
这样鲜明的对比和违背意志的身体反应,让晏殊青彻底慌了神,之前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和自我安慰,在这一刻都彻底土崩瓦解,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以前他多么的极力否认,此刻都不得不承认,那个将他变异的身体彻底催化成熟,变得不受控制,只能选择臣服的执剑者就是靳恒。
这个认知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了害怕,而现在这个他一再想要逃避的男人却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这种仿佛无路可逃的猎物,被凶猛的野兽盯上的糟糕感觉,让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再也顾不上其他,甚至连李恪然都顾不上再多看一眼,凭着不知道从哪儿突然涌上来的力气,在靳恒伸手上前逮人的时候,他一下掀翻桌上的蛋糕,趁着毫无防备的靳恒愣怔之际,将自己湿乎乎的外套猛地砸过去,接着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包厢。
外套滑落,在指尖留下浅浅的水渍和清浅的薄荷香味,靳恒错愕的愣在原地半秒,接着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可当他跑出大门的时候,晏殊青竟然已经启动无人驾驶模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开着飞行器逃了。
盯着已经快消失在天边的影子,靳恒扯了扯严丝合扣的领口,嗅着指尖上晏殊青留下的荷尔蒙味道,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眯着锋利的眼睛,掏出口袋里那瓶醒酒药看了一眼,忍不住爆了粗口:
晏殊青你他=妈以为自己还能跑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