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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方无应沉吟,手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如此看来,血滴子已经不打算走逐个击破,而是预备一网打尽?”
阮寄真疑问:“江湖上风声鹤唳,有门派无端遭遇灭门之祸,南都那边还有心思举办武林大会么?”
“其他我不知,但是看傅蛟的态度,他应该挺乐意看到北盟内乱的,”方无应摆了摆手,垂下眼皮道,“再者,现在他南都遭殃的,是两个已经差不多脱离了白玉京管制的门派。傅蛟若是借机敲打余人,让他们不敢轻易脱离白玉京也是有可能的。”
师父说的在理,阮寄真遂默口不言。现在人心惶惶,若靠举办一次武林大会,联合起各门派抵御血滴子的侵袭也是好事。一些有立场坚持的门派本身力量不够,还能找到倚靠势力,总比自己上去送死来的强。
“但是武林大会也不止南都的人会参加。那些已经投靠了朝廷的门派必会派人来。到时候争闹起来,两败俱伤,岂不是正中血滴子败我武林之势的下怀?”
“唉,有我云极山庄在,所有的炮口必是朝着我们打来。这武林大会暂时闹不起来。”
直白的事实摆在大家面前,云极弟子们不由都沉默起来。
方无应迎着兄长略微责怪的目光,继续叹气道:“寄真你之前说,分批派人上夕照峰寻事,同时消耗力量,到时再一网打尽,再坐收渔翁之利乃是其一。”
“现在血滴子刚得了些许投靠,正是内部利益不曾分配,急需安抚的时候。但是他们就如此急切地派人袭击云极,正是因为朝廷之中有人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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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川北传来消息,谭从等人已被俘虏。”幸成仁将刚得到的消息递到了吴良手中。
吴良接过那一张小卷,随意看了两眼,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将小卷重新递给幸成仁,说:“把这消息上报给陛下吧。”
幸成仁垂眼道一声是,恭敬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走出暗部大门。退出时正见到祝涛从另一边过来,同为吴良手下得力的副统领,二人之间怎么说都有些龃龉。何况,祝涛在徐州这些年立下的功劳看得见摸得着。所有人都觉得下一任的血滴子统领就该是祝涛的。
所以幸成仁干脆就装作没看见,脚步一转走了。
吴良对两个手下之间的机锋仿佛是不知道的,看到祝涛来,便问了一些徐州那边收尾的事情。荆王死了,徐州那边自然是大乱。不过,血滴子渗透这么多年,乱的也只是表面而已。
该汇总了呈上御京的,几乎是前脚荆王的尸体刚找到,后脚便入了皇帝桌案。至于血滴子自己捞得的好处,也不会少。
睿帝下旨着自己的弟弟上京陈情,请没陈出来,送回来一具皇亲尸体。朝堂之上自然是议论的。但是随着后来那些证物呈入,就没有人敢议论了。与荆王有些来往的大臣自保都来不及,自然没空去追究荆王的死因。
当今很高兴,假模假样掉了几滴眼泪,就下旨将这弟弟葬入了皇陵。至于如何规格,实在无甚可提的。如此谋反之贼没有死后鞭尸,已经是皇帝的仁义了。
这糟心的弟弟面都不用见,就能干脆利落地打发了,憋屈了好几年的今上连着几日都觉心情舒畅,然后就开始操心另一件事了。
年后的敲打自然是有用的,血滴子动作利落地就解决了大半的江湖莽夫。名单呈上来,睿帝翻阅一会儿,心中倒也满意。他不认识那些江湖门派,却也知道北盟南都。对二者的心态,自然是大不一样。
南都完全脱离朝廷管制,霸占着朝廷势力难以掌控的南方本就叫这位陛下不痛快。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南都与荆王勾勾搭搭,暗中做下的事情也不少。睿帝对此自然是欲除之而后快。
至于北盟,说是亲近朝廷,可行事也太迂腐了。说什么坚持法度,却不知当今想让他们做的,正是脱离法度的事情。
北盟的主张在睿帝心中实在是腻味得不行,但又不好直接反目,干脆眼不见为净。借这次机会,放方知北盟内部便有极大的分歧,只需威逼利诱一番,自有人上钩。
可以说收复了北盟,也差不多收复了半个江湖。从当前来看,成效似是不错。
于是,这位皇帝便想试试这收服之后的效果如何。若是倾半个武林的力量去平那夕照峰,可否能将这心头的惦记给摘下了。
睿帝打探的心思,吴良看在眼里。他没有对此表示反对,于是便把这道命令传给了谭从等人。
想那夕照峰,可是血滴子的精英上去了都没有成果的地方。在吴良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的几十个人能翻出什么花来?
血滴子的总统领一点儿都不介意拿三个门派去做炮灰,反正倒霉的又不是他的人。还能用事实来反驳这位热血上头的皇帝,有些事情他擒不好路数,就不要随意插手比较好。
尚不知睿帝那边如何反应,他已经给刚从徐州回来的祝涛下了新命令:“谭从被俘,谭天权等必会趁机夺回刀岭。你带上十人去刀岭山庄那边守着,遇到人只管杀了了事。然后把谭天权那柄鸣鸿刀给我带回来。”
“是!”
“北盟那边情况如何?”
“童家、七杀、万世已有归顺之意。”
“归雁盟呢?”
“至今不肯。”
吴良原本淡漠的表情变成了似笑非笑,“即便他儿子在我们手上也不肯?”
祝涛跪下来,双手抬过头顶,道:“不肯。”
这可真是出乎吴良的意料。原以为贺飞白此人优柔寡断,极重感情。贺家三代单传,这独子被别人绑了去必是会妥协。更何况还有个不清不楚,永远弄不明白重点的贺潮盛在旁边捣乱。本来如果归雁盟和云极山庄联起手来,事情恐怕就难办了。辛亏了贺潮盛那一掌,愣是把这可能性给打断了。
这贺潮盛怎么没一掌把那阮寄真打死呢?吴良忍不住这样想。
不过那阮寄真也是个年少气盛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说跑就跑。但也多亏了他这么一跑,否则血滴子也没有机会把贺弘给捉回去。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着自己心意走的。吴良本打算拿贺弘做威胁如果起不到效果,便将此人给废了。可当他想到平日里归雁盟没少给自己添麻烦,不如就多留一段时间。省得一时激起了归雁盟的愤恨之心,来个鱼死网破那便不好了。
“罢了,且晾着归雁盟一段时间吧。情急之下总是会做些傻事,待冷静一些,就知道什么选择是最好的。”
“是,”祝涛利落地承命,犹豫了一会儿,他说道,“既然要逼归雁盟就范,统领为何不去找叶家?”
吴良低下眼皮子瞧了他一眼,”你是说叶家少主的夫人?”
祝涛的脸垂得更低了。这位血滴子统领不喜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多嘴一句往往就会带来无尽的刁难甚至是折磨。
如今这冒死一句,已经是祝涛慎之又慎,思虑许久才敢多一句嘴。若非此人真是一颗效忠之心,他大概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上方静了半晌,就在祝涛以为自己多嘴之时,吴良那懒洋洋的声音才响起来:“不必了,叶家远在长白,我们力有不逮。而且,现在不是得罪叶家的好时候。”
吴良暂时否了属下的建议,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叶家的垂涎。若是等时机够了,他大概真会带着人去长白的珍宝阁上洗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