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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之桢刚踏进元春的院子,就听早早迎出来的大丫头傲梅行礼后恭敬道,“侧妃娘家来了亲戚,这会儿正说着家常呢。”
赵之桢也不生气,还笑道,“她的意思是……我最好回避吗?”
傲梅低着头,不敢答话。
赵之桢又道:“不留饭吧?你快回去问问。”
傲梅领命,顺着长廊一路小跑地赶到元春跟前,当着薛姨妈和宝钗,在元春耳边小声学了舌。
元春抿嘴一笑,“让王爷放宽心,我慢待谁也不敢慢待他。”
薛姨妈听说,不等傲梅出门复命,便主动起身告辞。薛家母女出了院门,赵之桢才慢悠悠又笑眯眯地迈入房中,“我回来得不巧了?”
元春道:“您进宫一遭……怎么面带喜色?难不成哪位倒了大霉,让您心中快慰不成?”见王爷轻咳一声,元春恍然,“大皇子有求于您了?正经向您求援了?”
“全猜着了。”赵之桢顺势搂住元春的肩膀,“这么明显吗?”
元春随意道:“还成。您跟我念叨得越多,我……就猜得越准呗。”
这话赵之桢听着实在太舒坦!敬了元春一尺,能得她如此回报,已是满意至极:元春懂他的心。
赵之桢吃了半盏茶,便把今日在淑妃宫中的经历大致道来。
元春想了想,还是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费家像是老实人?”
费家当年家底很是不薄,族中又有多人为官,尤其是太子的岳父,太子妃的父亲是个长袖善舞,眼光独具的人物——跟太子的外祖父一家相似,费家也是因为早就在圣上身上下了注,才得以嫁女入东宫,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几乎一飞冲天。
但是费家并不满足于大富大贵,而是肖想更多。
再瞧瞧屋里没外人,如今除了涉及圣上和贵妃之外,跟王爷似乎无话不可说……元春更是提醒道:“敢打着操纵东宫的主意,这一家子所图非小。如今不得出门的费大公子,不过是个推出来试探下圣上和太子心意的……可怜人。”
赵之桢点了点头,“比起整个家族几百口人,个人得失的确不算什么。”言毕,又失笑道,“我觉着太子妃才最是可怜,她兴许什么都不知道。”
元春轻叹一声,“这是我们女人的悲哀……”
赵之桢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她没活明白。”
自己前世也是个糊涂人,元春忽然有些悲从中来,“命不由己,徒唤奈何!”
就像元春能瞬间明了赵之桢的心思,赵之桢也一样能敏锐地抓住关键之处,“她的想法,娘家人可曾在乎?可你不一样。你娘家内外都是你哥哥一人做主,荣国府长房那边,你那堂兄也要看你哥哥和你的眼色行事。再说宁国府那边,你压不住贾珍,便转而教导历练起了他儿子。”
元春嗔道:“说得好似我多爱揽权使唤人!”
赵之桢忙笑道:“我在夸你管得妙。若没你们兄妹……宁荣两府的老小怕是再难安稳逍遥。”
“您也听说了?”元春收敛起调~笑~之色,“哥哥和我自认盯得很紧,无奈事到临头并不由人。”
话说宁荣两府名下都有大笔良田,大部分在金陵,小部分在京郊。
贾珍为了“辅佐”太子,变卖了部分在京郊田产——如今太子拿到的孝敬,其中不少都出自宁府。
好在贾珍还没昏头,族产之中的祭田他没敢动用。巧的是,这部分田产经过几次转手,如今到了韩家手中。
这其中是无心还是有意,也挺值得琢磨一番。
若是以前,元春恐怕还是忐忑一下,生怕韩家对自己娘家不利,如今嘛……她不对韩家落井下石纯是她懒得多事。
说起韩家,赵之桢也有话说,“做了几年亲戚,他家的心思我也摸着了几分。原本他也是看好我太子二哥……一南一北,稳如泰山。”
虽然王爷语焉不详,但元春却听得分明:太子外祖父和舅舅都在南面掌兵,再加上韩家这河东节度使兼地头蛇,等于太子间接握有一南一北两大军团,储君之位当真是稳如泰山,更不惧野心勃勃又手段不凡的大皇子。
显而易见,太子很是欣喜且欢迎韩家的投靠。无论是当真重视欣赏,还是出于千金买马骨之心,总之太子当时对韩家极为优容:韩大公子从西北调入京城,便是太子的手笔。
不过太子此番举动,自然惹得“把持”太子多年的费家不满。而太子在新鲜劲儿过去,与韩家来往书信便交由詹事府中的东宫属官负责,这样一来,费家立即钻了空子,韩家想再和太子接触便变得比较艰难。
赵之桢此时继续道:“费家数次阻挠压制,韩家自然不服,觉得费家太跋扈。”
元春轻笑一声,“韩家便想取费家而代之啦。”
在赵之桢看来,韩家和费家乃是一丘之貉,为了遥不可及的从龙之功而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说起来他对这两家都没什么好感。
“费家和韩家一文一武,”赵之桢话中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韩家自知斗不过费家,便想起了你堂兄贾珍……反正都看不惯费家,自然一拍即合。”
元春点头道:“珍大哥哥也算是求仁得仁。”
“你能这样想最好。前些日子,便有人提醒我韩家心思不正,除了购入不少你堂兄的田产,就是你大伯贾赦早先变卖的产业和物什,他们也买下了一大批。这还不算完,”赵之桢颇为感慨,“居然还假惺惺地找石家借贷……”
“韩家……胃口可不小。”
大伯贾赦爱享乐也爱古玩,荣府暗中分家之后,大伯分得了大半铺子和田产……不过荣府长房日子怎么过,银子怎么花,元春深知自己过问不着。
“估计他家想用这套招数对付我那太子二哥,没把握之前先拿我练练手。”赵之桢始终语气平缓。
王爷一派轻描淡写,元春便觉得寒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寒噤不止。她连忙挽住赵之桢的胳膊,“您别吓我。”
赵之桢在离京之前,尽量把他知道的事情以及他的态度都仔细说给元春,好让她有足够的准备——亲哥哥大皇子今日在宫中除了求情,便也暗示他京中气氛不对,建议他早作应对。
赵之桢一抬胳膊,元春便靠到了他的胸前,“我回到大营,自然压得住韩家。你在家里,自然什么都不用怕。”
元春应了声,“是。”
其实她倒是觉得,韩家未必有仿效费家之心,控制皇子为己用……韩家此举怕是出于自保:与七皇子以及七皇子的身边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不至于在“惊涛骇浪拍岸而来”的时候首先被舍弃。
无论他们最初的打算如何,总之韩家这次真是有点弄巧成拙了。而且韩家真正做主的还是王妃的父亲,王妃以及她哥哥韩大公子也未必能体会他们父亲的真意。
元春正在思量,赵之桢忽然问道,“咱们说了这么多话,你饿了没有?”
元春闻言直起身子,扶着腰道:“那还不赶紧摆饭!”
却说此时此刻的荣府,赵姨娘用过晚饭,几乎压不住通身的骄傲,带着丫头到儿子的院子说话。
如今的荣府二房,不止是成亲生子的贾珠,宝玉和贾环也各自有个院子,早就不再跟着祖母或是生母一同居住。
而赵姨娘进门,便见儿子贾环和女儿探春正坐在一处有说有笑。
二人见到生母,齐齐起身相迎,赵姨娘自是喜不自胜。她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道,“听说王爷夸了三爷。”
贾环虽然也心里挺得意,却还稳得住,“王爷也夸了二哥。”
“宝二爷又不如你用功!”赵姨娘忙道,“王爷和气又器重你,得了空三爷该常往王府走动走动。”
贾环一怔,旋即跟探春对视一眼,才开口问道,“姨娘听谁说我得了王爷其中?”
探春也劝道:“大哥哥也不能随意进出王府。”
赵姨娘急得直摆手,“大爷跟你又不是……我听说做皇子皇孙的伴读就能进宫听课,你且想个法子让王爷引荐一番。你身边也正该换几个妥当人跟着。”
贾环和探春相顾默然:二人对背后搬弄是非之人也猜个了八~九~不离十。引荐只是幌子,借机搭上王爷才是真正目的。
贾环道:“姨娘娘家兄弟可是又缺银子了?”
赵姨娘果然不再开口。
探春脾气更急一些,“姨娘以后可别听风就是雨!冒犯了王爷,咱们一家子都吃罪不起!”
赵姨娘心中不服,“拜见而已,提什么冒犯不冒犯……”
贾环一个劲儿地摇头,送走赵姨娘,立即就找到大哥贾珠告了状。
第二天,赵姨娘便再次住进了府中的小佛堂。而她那位娘家兄弟倒是“因祸得福”,进了荣府领了差事,却是出名的油水少出力多……
正是同一天,天边刚浮现几缕晨光,赵之桢便让元春连续三次翻身“吵”醒了。他轻拍元春后背,“不舒坦?”
元春苦着脸道:“他醒了,”说着轻轻揉了揉小腹,“也不许我再睡了。这个可比健儿闹腾,兴许又是个儿子!”
赵之桢半是心疼半是好笑,“男女都好。”扶着元春坐起身来,“陪你说说话?”
元春眨了眨眼,“好吧。”
大清早的,两人都挺清醒,赵之桢这才“马后炮”了一回,“昨天下午,我去了趟你娘家,劝过你父亲尽早致仕。”
元春惊讶道:“您不早说!”同时心中大定,对父亲贾政而言,王爷的果断吩咐比姑父好言相劝可管用多了!
赵之桢显得十分无辜,“你也没告诉我昨儿你亲戚跟你聊了什么。”
“只是寻常亲戚走动罢了,”元春定睛瞧了赵之桢好半天,才道,“您怎么越来越小心眼儿了呢。”
天地良心!女人怀孕精神头难免不济,赵之桢觉得昨晚元春已经有点疲惫之色,便只跟她说了韩家这一件事儿——也是在他看来,对元春而言比较要紧的事儿。
他哪里知道元春其实并不怎么在乎韩家:因为甭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韩家都“一模一样”,乃是野心家族之中的老实人,根本无法跟猖狂又妄为的费家相提并论。
而且元春自始至终都没动过跟王妃韩续争锋,斗一斗比一比的心思!
赵之桢闻言也噎了一下,旋即正色道,“正想跟你说说陆将军。”这位陆将军便是大皇子妃那位庶兄,“大哥对此人动了心思……怕是有心全力提拔。”
别看大皇子妃因为坐视父兄被贬而对自己的庶兄大为不满,都对大皇子……几无影响。岳父和大舅子失势,而另一位妻舅却显出蒸蒸日上之态,大皇子如何会为了“旧人”而去为难“新贵”?
元春琢磨了一会儿,方问道,“王爷也动心了?”
赵之桢应道:“自然。大哥让我出面把他调到北方。”
“万一京中不平静,大皇子也有个护身符?”元春越发一针见血,“可对您有什么好处?”
作为北方大军的~统~帅,赵之桢自然可以挑选将领到他麾下带兵。
而且圣上向来信任老七,至今为止都没驳过老七的折子:因为老七的确是诸位皇子之中最有~军~事天赋且私心最少的一位。
赵之桢想了想道:“西南大营正是太子外祖父挂帅……陆将军好像不是父皇的人。”
这也是费家被削,太子深觉艰难,且颜面扫地,却几乎并无其他动作的原因:在太子看来,这就是兜头一棒再加一个甜枣……父皇这一棒果然敲得极狠,可这甜枣能让太子立时忘却大半的痛。
赵之桢又轻声道:“我换走陆将军,父皇还能在西南大营中再补上他的信臣……”
元春笑道:“果然,您都想好了。”
赵之桢亦笑,“只要别给旁人捡了便宜,做了嫁衣便是!”
数天后,赵之桢带着几分不舍离开了京城,再次奔赴北方。当然临行前,他把整个王府和元春再次托付给了儿子赵晗,至于女儿赵暄告诉他费家的那些动静,自然有人写成了密信递到了圣上的案头。
却说圣上这阵子的心思都没怎么放在战事上……当平南王依仗地利之威,跟大齐打起了拉锯战之际,圣上扭头便专心整顿起了~吏~治,那些与平南王有所往来的官员分期分批地挨个查访……总之结果让圣上心惊不已:平南王送出的礼金都赶上大齐~国~库两年的收入了!
他老人家看完密折便直奔承乾宫,贵妃不止要安抚圣上那滴血不已心,还得琢磨个圣上听得进去的对策。
贵妃的法子其实也不怎么新鲜:那些靠着买卖消息而赚得十万百万身家的人家,官位别再指望保得住,不过性命以及牢狱之灾还是能用银子来赎的……银子不够,用粮食也可以。
对于不少胆战心惊的人家来说,能保住性命便已满足,破财免灾自然好不抵触。至于无论如何都不肯悔改的一批人,全让圣上大笔一挥,发配到了北方大营,让这些人军前效力去。
而落到赵之桢手中,可就鲜少有人能幸运地再回故乡了:平南王收买了太多人,赵之桢可不信没有漏网之鱼。
这大半年里,与北狄人只有几次战事,因此赵之桢除了练兵巡视之外,便是花费大量精力从这些戴罪之人身上挖出些消息。
赵之桢原本也没多想,只要能套出点北狄人的情报,能让他麾下的将军们多捞点战功就好……不过这也是个水磨工夫,这些人在刑部大牢时都没松口,不能指望他们吃点苦头便从实招来。
话说半年的功夫转瞬即逝,当关外飞雪没过马蹄之时,赵之桢又回到了京城。今年雪下得比往年早,京中自然也比前几年要冷一些。
王妃韩续难得好心情,出门走走逛逛吹吹风,谁知脚底一滑……周围丫头眼疾手快,牢牢把她扶稳,可韩续忽然腹中剧痛:她要生了,比太医计算的日子要早了半个多月。
赵之桢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外面跟他的十二弟吃酒说笑。
等他匆匆赶回王府,韩续正在产房中断断续续地~呻~吟、痛~呼,而赵晗、赵暄以及元春齐齐坐在外间,等着喜讯。
见到父亲回来,赵晗长出口气,旋即附在父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之桢闻言只是冷笑一声,之后双手请按在元春肩上,“你也快到日子了,受不得就别强撑。”
元春微微一笑,“知道啦。”
终于在子时之前,韩续顺利生下了男孩……看到自己满身通红的小儿子,韩续喜极而泣,强打着精神晃动着儿子,“娘有你就好。”
赵之桢看过儿子,也挤出个笑容,更是对着产房之中的韩续安抚道,“生得好。”想了想,还给小儿子起了乳名“顺儿”。
元春闻言便低下了头:前世这位的乳名可不是“顺儿”。
赵晗虽然面带微笑,但眼里哪有半点笑意。至于赵暄更是诧异道:“听着可真不对劲儿!”
当然不对劲儿了!
因为赵之桢这第二个嫡子八字批起来,只有四个字“贵不可言”……还好没有什么“真龙命格”……
赵之桢回到书房,失手砸了茶盏,还险些摔了元春送他的山水纹歙砚。
他独坐书房,酝酿了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元春身边,忍了又忍,还是怒道,“简直胡闹!”
元春轻声道:“王爷息怒。”说着,稍侧着身子替赵之桢顺起起来,“总得查清谁是主谋,总不能冤枉了好人。”
话说韩家如何感觉不出赵之桢逐渐的疏远之意?
无奈韩家错跟了太子,已经走了弯路,这回再拢不住七皇子,韩家也只能回乡去做富家翁了:此番再搏上一回也是顺理成章,甚至不惜得罪赵晗……
却说一个出生便“贵不可言”的嫡次子,让他异母的嫡兄如何自处?!而韩续在生下儿子之后,果然仔细看顾着儿子,除了赵之桢,旁人甚至不能抱一抱这位王府的小公子。
自此之后,赵晗果然不主动上前。赵暄向来不与韩续亲近,听说“韩续护子如命”之后干脆躲得远远的。
而安心待产的元春也暗叹一声:这又是何苦。此时她也挺着大肚子,自然也不会过去凑热闹,更是拦着健儿到王妃房中去“认一认弟弟”……
跟姐姐赵暄都能玩到一块儿的健儿很是迷惑不解,不过却很听话,再没提过要见弟弟的要求。
赵之桢依旧火冒三丈,“哪里冤枉?!”说着,从袖中摸出了份脉案直接丢到了案上。
元春捡起来一瞧:三公子略有不足,怕是早产。
前世赵之桢很是疼爱这个“贵不可言”的儿子,即使他知道儿子的命格八字都有些水分。当然和赵晗早逝有着直接关系:赵之桢在没了最为欣赏和喜爱的嫡长子之后,对其余儿女都十分关爱和宽容。
虽然元春没有亲眼看到,但前世必定是这一位坐上了龙椅——可不正是“贵不可言”。这辈子反差太大,看着盛怒的王爷,元春头回不知从何劝起。
隔了一会儿,忽听王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是要生了吧?”
元春这才回过神来,抬头道,“没有呢。王爷,”她把赵之桢拉到自己身边,“史书上这种事多得是……讨个好彩头有何不可?”
多少开国皇帝都生有异象,其中有几分是真压根不必深究。她的亲弟弟宝玉还“生有异象”呢,前世不也落得家破人亡,皈~依~佛~门之后便不知所踪。
再说她说好话也不是为了给韩续求什么情,她只是不想看王爷急怒伤身罢了。
赵之桢冷声道:“这种事我如何不懂?!居然算计到了我头上!好大的胆子!”他又站起身来,在房中走了几步,“我……”这个字刚出口,他就见元春一脸扭曲,“要生了?!”
就是要生了!
元春不是头一胎,生起孩子熟门熟路,完事儿后瞄了眼哭声响亮的女儿,她把眼一闭就此放心睡去。
怀抱小女儿的赵之桢,原本满腔怒火也随着女儿“粉嫩”的睡颜而烟消云散。
直到第二天上午,元春才……饿醒,看着欲言又止的王爷,她好奇道,“怎么了?”
“咱们姑娘洗三跟晗儿放定恰是同一天。”
“当然大爷婚事要紧,”元春抱起枕边睡得正实的女儿,“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过?”
元春也是想多了,赵之桢的意思是晗儿放定,女儿洗三不请太多客人,正好能让元春多叫娘家人热闹一番:不过她没琢磨过味儿来,我便替她下帖子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