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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千帆过。
桃花随风而片片飘落,桃花前一白衣男子长身而立,如墨的长发轻轻荡漾。
似乎感受到了秦穆雨的目光,男子转身,放下唇边的玉笛,看向她。
秦穆雨感到头晕头疼之外更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堪比鬼神夜啼的声音真的是端木黎吹出来的?是这个如仙又冰冷的大国师吹出来的?
端木黎感觉到秦穆雨莫名的打量,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屋中。秦穆雨想起身,却发现身子软绵绵的一点也起不来,看这天色分明又是夜晚,她记得她晚上在和彻喝酒……两人互相较着劲喝了个痛快,接着她就……就到了大齐的朝堂之上,齐麟还有楚念无,就像一个梦却真实的可怕。最后不知道齐麟有没有听从她的话放弃出兵耀云,她暗自懊恼,最后头一晕也不知道她说明白没有。
既然重生这种事情都存在,那一夜之间去了大齐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就是被端木黎可怕的笛声吵醒的。
端木黎在秦穆雨身边坐下,无视秦穆雨突然有些怨念的视线,直接握上她软绵绵的小手,先是捏了捏,然后把其脉。秦穆雨一肚子的疑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睡了多长时间,桃花酿到底是什么样的酒——却在注意到端木黎冰冷的面容上显现的认真的神色而咽了回去。
“嗯,好了不少。再这样下去,三个月之内胎毒就能解了。”端木黎似乎满意地说道,眼睛却没有看向秦穆雨而是看向了小小包子处,接着把目光移向了腹部。
突然想到了“娶妻生子”四个字,秦穆雨突然惊悚地想到:这把她带回来,治好她发育迟缓的胎毒之后,不会就是要让她给他们端木家生个孩子吧!
秦穆雨突然直接坐了起来,看着端木黎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她想要治好自己的胎毒,但是给他生孩子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
“端木黎,我……”秦穆雨着急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愿,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直接和他说,我不会和你生孩子的??
“你身体好多了,再治疗上几日,胸口阻塞的经脉疏通了之后,就可以慢慢长大了。”端木黎仍然是毫无起伏的声音,但是秦穆雨就生生听出了几丝满意。她感觉自己就和一只带宰的家畜一样,被养白白养胖胖之后,就要被吃掉了!
紧张过度的秦穆雨忽视了端木黎似乎给她治疗过的问题,而一心纠结着怎么样才能不被“宰”掉。
一时间,端木黎没有说话,秦穆雨心中念头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端木公子,感谢你为我解毒,秦穆雨无以为报……”秦穆雨开口,才说了一句就感觉不对,难道接下来是要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呸呸。
端木黎安静地听着秦穆雨说话,不得不说其实他的耐心很好,也许只是对秦穆雨。
“我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但是,我是不可能给你生孩子的!我身体里还有一种毒,解不了这种毒的话我也活不了多久,而且若是遗传给孩子也不好……”完蛋,这是什么和什么。秦穆雨差点咬了舌头,越说越奇怪了。
秦穆雨低着头,感觉燥的不行。和这个仙人似的端木黎说话,她总是拿不准他的想法,再加上刚醒来头晕乎乎的,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了。不过,好歹,她要说的东西是说出来了,是吧?
“……”
端木黎刚张口,却突然发现他不知道这个被他拖过来当小娘子的小人儿叫什么名字,索性闭口。他理解她的意思,他也不想要孩子,那种麻烦的事情。
“我只解毒,你在这里陪我三个月就行了。”端木黎说完,就看见秦穆雨抬起的头,目光期待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心中有几许不快,
“我们不会有孩子。”
秦穆雨听端木黎说完,心下松了口气,“噗通”一声又倒回长椅上。
半晌无话,秦穆雨觉得尴尬却脑子晕乎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来打破,索性闭口不言。端木黎倒是没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感受,他就没有这方面的神经,他在细细的品味心中的那丝让胸口郁结的感觉是什么。
就像一片混沌莽荒的土地上突然打了一记闷雷,虽然接着就消失无声却是这里的第一个声音,虽然也炸不去盲目苍茫。
半天不得其解,端木黎看了看天色,拿起笛子就要出门。秦穆雨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一看见那笛子不知怎得直接被吓得无比清醒。
“端木黎,你要出去吹笛子?”秦穆雨咽了口口水,问的那叫个小心翼翼。
端木黎给她个眼角,点了点头,秦穆雨突然诈尸一般的从长椅上蹦了起来,也不管眼前蓦地一片漆黑,摸索着也要上去拽住端木黎。
见端木黎回头看她,秦穆雨笑了笑说,
“这么晚了,不去睡觉么?”
看见端木黎半天没有说话,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寒,没想到他是在思索着什么,一会,端木黎回道,
“今天早上起的太晚,中午小憩了三个时辰,还有一个时辰才能睡。”
端木黎算的清明,秦穆雨却只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中午小憩了三个时辰,小憩,三个时辰。看向仍旧一脸的清冷似乎在说没有什么事情我就继续去吹笛子,享受艺术去了,秦穆雨突然想起来彻和她说的,端木黎一天要睡八个时辰。
“你一天睡八个时辰?”
端木黎点点头,看着秦穆雨一脸目瞪口呆,他颇为不解地说着,
“我不愿意睡太多了,所以我每天还起来吹吹笛子,酿酿酒。”
说起酿酒,端木黎想到这半坛酒三个月根本不够用,那就只能把他埋的三坛子桃花酿都提前拿出来了。不用,等到这半坛用完,东面桃林的那坛应该正好可以取出来。
秦穆雨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她感觉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根本不是个什么仙人,而就是个怪物一般。传闻端木黎饱览群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就是在睡梦中遇到了周公么?转念一想桃花酿能让她一梦到大齐的神奇功效,说不定真是。
心下痒痒,秦穆雨不由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喜欢酿酒?这桃花酿都是你酿的?”
端木黎也正想到桃花酿的事情,秦穆雨就一下子问出来,端木黎心中不禁有几分愉悦。他点了点头,他对自己酿的酒也颇为自得。
天下的酒,比它烈的没它香,比它香的没它醉。闻香便醉,更是满口桃花香。
当然,喝什么酒几乎都是一口干的秦穆雨关心的并不是桃花酿是怎么样美的酒,她关心的是“喝酒穿越”事件。
“那喝了这桃花酿,是不是有奇怪的事情出现?”秦穆雨打量着端木黎的神色,发现他神色淡淡没有丝毫变化,也就是没有丝毫破绽。秦穆雨继续问道,“我喝了这桃花酿后睡了一天,我还梦见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我没去过,但是里面的人物景致分毫毕现,都像真的一般。”
端木黎听了之后,微微思索了一下,问道:“那你可有感觉胸闷?”
秦穆雨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却是觉得在大齐朝堂之上的时候,明明四下宽阔,她却是觉得燥热。她如实和端木黎说了,端木黎薄唇微抿,和她说,
“那应该是治疗出现的副作用。”这么说的时候,似乎面前又出现了那个白皙纤细的少女胴体,手中那柔软娇嫩的触感,端木黎耳中似乎又听见了那似有似乎的娇吟声。他不自觉感觉喉咙发痒,咳嗽了一声。
秦穆雨这才意识到在自己醉着昏睡的时候,端木黎怕是已经给自己解毒了。她刚想问问端木黎是怎么给她解毒的,记忆混乱不堪,也许她的穿越也和那治疗方法有关?端木黎已经先开口解释了,不知为何,端木黎的神色依旧平淡到冷漠,但是秦穆雨却感觉到里面有几分的掩饰和一种暗色。
“喝桃花酿醉后,能够缓解疼痛。昏睡过去之后,身体肌肉会自然放松,方便施针。”看见秦穆雨似乎有所疑问,他不知为何,没有说他是在她的胸口处以按摩的手法促进她解毒,而是转移到施针上。本来他也打算施针不是?端木黎丝毫没有他是在说谎的感觉。
“嗯。”秦穆雨刚想问他是如何解毒,她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但是看见端木黎又回到她刚才躺的长椅边打开一个药箱,从中取出有她小臂长的银针时,她噤了声。
端木黎拿起长针吓唬秦穆雨,然后自然地拉着她也到长椅边坐定。
“你中的毒是胎毒,这种毒会延缓你的发育,所以你十三四岁的还如个女童一般。一般女子十四就会来葵水,若不解毒,你直到二十也只如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一般。”
端木黎面色沉静,让人看了自有一种信服安定之感,秦穆雨突然明白端木彬为什么这么迷恋他了。和一个男子聊着葵水的问题,饶是端木黎是个国师,还是给她解毒的人,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也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的秦穆雨还是感觉到一阵别扭。
“那不是正好,我岂不是长生不老了。”
“不是。在二十岁之后你会加快衰老,在二十一二的时候就会如同六十岁的老人一般,不仅容颜苍老,身体机能更是枯败。”
端木黎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秦穆雨自是眉头紧皱。
“而且你身体里还有另一种红尘烦的毒。红尘烦在你身体成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就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发作,中者如被万虫噬心般浑身疼痛又麻痒难忍,很多人死的时候肌肤溃烂大部分都是被自己挠破,更有人不堪忍受活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那你有解毒的办法么?”
“没有。”
端木黎提到红尘烦的时候,心下莫名地也烦躁起来。这般毒药自是无解,他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突然关心起面前的小人。若是她受到那种痛楚,还不如自己替他疼了去,反正他从小就受着病痛折磨,多一种疼少一种疼他也受得住。
看着秦穆雨低着头,似乎难过,眉头紧周,樱唇紧咬,端木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手指微动,触摸到手边的玉笛,他灵光一闪,一手拉过了秦穆雨的手,紧紧握住。
“我去给你吹一曲。”手中温暖的小手一紧。
秦穆雨抬头看着端木黎的神色,突然笑了。
“解不得就解不得,这种毒也不是无解药的。如何解,去问下毒的人不久行了?”窗外黑影一闪而过。
“你喜欢吹笛子?”秦穆雨为端木黎的安慰感动,更多的是哭笑不得。端木黎难道不知道他的笛声都能止小儿夜啼么?
端木黎很明显不知道,他看着情绪低落的小人,无端地想和她多说几句。
“嗯。成天无事做,我便是睡觉,酿酒,和吹笛。这满院的桃花够我酿一辈子的桃花酿了,不过我三年前就没有再去采那桃花酿酒。桃花酿就是最普通的酿造也得花三年,三年前就算是酿了我也是喝不上。我走了这个园子也便废了,那桃花酿可能埋个千年百年的,倒也是真成了精品,比你喝得这十年的桃花酿要好的多。”
深藏在相府之中,无人陪伴。走后无后,也无人替他搭理。这个桃花灼灼,竹影默默的地方若是没有了这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笨拙地安慰自己,笨拙地想要逗她笑的男子,秦穆雨蓦地有些心疼。也是第一次认真地去看他,才发现他没有了初见时的满眼冷漠,而是染上了几分人间颜色。
“那你不会每次都要我喝醉了,你才给我解毒吧。”
“嗯。”端木黎答应着,看见秦穆雨不满的大眼,他贴心地加了一句,“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喝,我可以点了睡穴再把你灌醉。”
秦穆雨无语,这样还不如她自己喝醉呢好嘛。却见端木黎握住她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那双眼睛依旧冷漠,却多了些生涩的关心。
“乖,醉了,就不疼了。”
突然,她的鼻子有点酸。
终究端木黎没有去吹笛子,秦穆雨也没有揭露他的笛声是多么难听。既然他的生活中也就三件事,那就由他去吧。她叫端木黎在她睡过去之后再吹,名曰这能让她睡得安稳,端木黎竟然欣然接受了。其实吧,笛声是却是难听的可怕,但正是这难听的笛声把她从那梦境中拉了回来,若不是端木黎,想到齐麟那黑豹一般的眼睛,秦穆雨小嘴一抿。
秦穆雨对着满屋子的书发呆,在他们休息的屋子旁边,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书房。为了满足秦穆雨关于他学识的好奇,端木黎带她来到了这里,然后让秦穆雨随便翻,便自己找了一本书在烛光下读了起来。
烛光下的端木黎有一种和白日不同的柔和感,烛光温暖的火光下他眼中的寒气散去七分,无端的让那张一直冷冰冰的脸染上了温柔的色彩。不得不说,此时的端木黎又冷又暖,矛盾的结合让他那美到极致的脸更加梦幻。
秦穆雨不自觉看呆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去取了一本医药的书来看,她也得懂些之事方便自救。打开书,却看见三指后的书中满满地写着批注,甚至还有:“此处的天冬用二两即可,三两致虚。”除此之外还有各个症状的描述,字迹温柔中含着霸气,在勾转间却述尽苦闷,秦穆雨呆了呆。这,不像是端木黎的字迹。
屋外,桃花林处,一男子定定地看着屋内一旁烛火灭,一旁烛火又亮。
竹叶哗哗作响,声音轻微,男子嘴角勾起一个痞痞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浅浅地被桃花很快掩盖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