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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夕穆一家还是跟大舅舅一家吃饭,饭后大舅舅就带着秉乾去了县衙,大舅舅本就是里正,很多事情做起来方便。
夕穆回屋收拾一下就去找大表哥穆明宇。
“明宇哥,我想去村子周围看看。”夕穆也没客气直接说道。
穆明宇有点诧异的看了看这个表妹,点点头“我给你领路。”昨日大表妹一身男儿打扮,他以为那是为了赶路方便,现在看着她并未有所改变,恐怕大表妹平时也如此,只是这样一来对女孩家的名声不好。不过他们也刚刚相认,有些话不好说。
昨天过来夕穆也细看村子,今天一看感觉却又不同,这里地处南方空气湿润,水汽也重,周围树木绿油油的一片自然景象。走在村中小路偶尔能透过房屋建的缝隙看到下面流淌的河流,还有那远处的田地,这是一个美丽的村落。
“咱们九河村也是一片宝地,前面是一片田地,后边靠着青荒岭,水多不旱,就算降雨多,那水也顺着河流往下流咱们村子却是没事。”穆明宇一边走一边给夕穆介绍。
两个人走过了拱桥,明宇指着正对着村子的一大片水田,“这里的田地大多数是村里的,不过往西隔着一条小河的田地就是宋家的了。”
“宋家?”夕穆疑惑的挑了一下眉头,宋家不会是她听说的那个宋家吧?
穆明宇似乎明白她的疑惑,笑着说“就是西南的宋家,这里有宋家的一个别院,就在那边苍梧山上,我记得小的时候还去苍梧山玩过,后来听说那里挖到了热泉,没多久苍梧山就被宋家买下了,连着周围几个山头都属于宋家了。”
夕穆往西看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影影错错有些山影,离的太远了,所以说这个时代世家什么的势力太大。
两人又绕到东边,穿过一片竹林,夕穆眼前就出现一片田地,这里一看就是旱田,与小树林那边的水田泾渭分明。
“这里地势高一些,种的都是麦子豆子,以前咱们是没有旱田的,这片旱田属于县城几个地主,后来宋家收苍梧山那边的水田,就从那些地主手上收了田又跟族里换的,换的旱田比水田多了一半,咱们村也算是赚了一笔。”这算不算是古代拆迁补偿?
“宋家能这么做也算是仁义之家。”夕穆对世家印象一般,现在世家势力很大,也很霸道。宋家能如此也算是难得了。
明宇点点头,宋家在西南的名声还是不错的。世家虽然霸道,但是南边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宋家还是愿意经营一个好名声的。
“咱们村子有三个大姓,田顾穆,早先三姓人丁稀少,直到太爷那一辈才兴旺起来,不过咱们穆家就两房,到了咱们这一辈人才多了起来,田家是人丁最多的,现在分成四支,下边子孙人数更是咱们穆家的几倍,至于顾家虽然有三房人可男丁少,算是三家中比较弱的。不过他们家女儿多,有几个嫁给田家和咱们家,平日有事两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咱们家你七表嫂就是顾家的,还有二姥爷家的二表嫂也是顾家的。”
夕穆听了反应好一会才想起这两个表嫂,实在是他们这一辈孩子太多,舅舅那一辈因为两房没分家所以排名都是一块的,到了表哥这边,两房分开排名也分开,他们这边七表哥是三舅舅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八岁,却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看了这个年代家庭情况,让夕穆清楚的认识到世界的不同。
两人走了一会就看到远处一大堆人在田间地头似乎争论者什么。
穆明宇看了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夕穆说“那是田家在办事,我们往会走吧。”
夕穆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么一大堆人中一个年纪似乎很大的老人正说着什么,一个女人抹着眼泪,身边站着几个中年男女眉头紧皱着,时不时的争论两句。
夕穆没有往前,以她耳力再往前走一些,差不多就能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她没有那么多好奇心。
当然穆明宇也没隐瞒回去路上就解释了“那是田家二房的老爷子,田家二房老三进山被野猪拱了,没回到家就咽气了,他媳妇是旁边郑家村的,年纪不大,又没有孩子,如今过了七七,她娘家人接人回去改嫁呢,田老三能干,自己开了几亩地,现在都成了好田,虽然不是田家的祖产,可也不能轻易卖的。”
夕穆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了一眼。
穆明宇接着说“我之前听说田家嫂子想要卖田,估计今天带人来看,让田家看到了。”
“这田地既然是他们的私产,为什么不能卖?”
穆明宇看看夕穆,笑了一下似乎觉着她问了一个很不该问的问题“田老三也是田家人,田地买卖自然要通过族里,更何况田家嫂子要出嫁,那田地卖给外人肯定不行。”
夕穆听穆明宇说的话,好像特别理所当然,想到古时家族的能量十分大,这样的事情就算到官府也是一样的结果,也亏着赵家没什么人了,不然他们想要全家迁徙还真是困难。只是现在他们一家在这里没什么根基想要安稳生存还真是有点难。
两人回到家,夕穆就看到大表嫂在院子里洗衣服,看他们两人进院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尤其看她的眼神有点警惕,夕穆有点莫名其妙。
“明宇哥我回去了。”说完又跟大表嫂打个招呼回屋了,进屋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转念又觉着有点无奈,这个年代表哥表妹是可以结婚的。
她没在家弟弟妹妹却没闲着,两个大妹妹已经将路上用的被褥拆洗干净,这会正合力晾晒,夕雯正给夕月梳辫子,小姑娘自己也梳了双丫髻上面还带了两朵布扎的小花,显然很爱美的。
“阿姐——我美吗?”看到她过来,夕雯笑着扭过头,用手在脸边比划一个可爱的动作。
“美,我妹妹最漂亮了。”夕穆笑着点点头。
夕月听了赶紧从凳子上下来“阿姐,阿姐,我呢我呢?”
夕穆笑着捏了夕月小脸一下,“美,都美,将来还不知道谁家臭小子有福,把你们娶了去。”
这话一出口,夕雯顿时满脸通红,“阿姐——”
别说家里几个姐妹因为风餐露宿看着有些单薄,可模样都是美人胚子,而且各有千秋,夕颜夕月眼睛都随了母亲杏仁眼,眉目带笑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倒是她和夕雯眼睛随了赵父,有些凤眼眉梢上挑,只是夕雯看着眉目多情,而她慢慢的多了些英气。
说笑几句夕穆问“秉钧秉荣呢?”
“他们去了三舅舅家,听说三舅舅家有小狗,就去看了。”夕雯解释道。
夕穆点点头进了里屋,赵父正坐在床上编着竹筐,总是闲不住的。
“爹,我回来了。”
“看了地了?怎么样?”赵父手上动作没停,抬头问道。
“地都不错,水田旱田,看着比咱们家里好,而且这边天气暖和收成应该不错。只是——”夕穆犹豫一下接着说“只是好田已经有主,村子里就三姓人家,想要买村里的地恐怕会有些难度。”
赵父叹了口气“我也想到这个了,你大舅舅虽然是里长可村里三姓都是相互联姻,他也不能独断,我捉摸着如果买不到地,咱们就自己开。”
夕穆点点头,伸手拿过削竹子的刀,将一边的竹子片成合适的竹片。她手上利索刀片不是很快,可每到竹节位置一点也不停滞,很有节奏,速度也快。竹子削的又均匀又好,上面几乎没有毛刺。
赵父看在眼里,又是高兴又是愧疚,只觉女儿成长太快,这一路上几乎成了一家的顶梁柱,只是一个女儿家这样可不太好,将来不好找婆家。想着一会跟家里的说一下,现在安稳了应该教女儿一些女红什么的。
只可惜赵父这一打算没多久就落空了,下午秉乾跟大舅舅回来,他们的户籍落下了,就在九河村,买地的事,问了大舅舅才知道安王领地有法令,农户自家开荒三年内免税。
这倒是给夕穆家解决了一些难题,只是开荒不是那么容易,安王领地多是山林河川,开荒不易,更何况,这时候田地收成少,开荒后一两年收成少,还怕山里的动物下山糟蹋田里的作物。
不过夕穆觉得不错,她已经想好了,她不太会种地,以前也没种过,父亲腿又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弟弟妹妹也别指望,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山里丰收季节,以前因为没有户籍,不敢进城,如今倒是无碍了,将猎物山货送到县城,总能卖些银钱,足够家人度日。
自从身体恢复往日状态,夕穆很有信心。
第二日一早,夕穆吃了早饭,就出了门,今天她还是想出门看看,找一个开荒的地方,而且她还想看看那里适合盖房子,原本几个舅舅希望他们将房子盖在穆家旁边,父亲也有意如此,她却有点不乐意,村子里被三姓人家分成三个地界,村东是穆家春西是田家,村中往北是顾家,他们家进来实在不好,将来也怕有争端。还不如找个靠近的清净地。
这次因为是找开荒盖房的地方,夕穆就没往前边走,而是往东顺着山往北走。走了一段路前面豁然开朗,顺着河流往远处看就看到一大片胡泊,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那湖泊一眼望不到边。
古时没有污染植被丰富,此时站在山上景色竟然十分美丽。
夕穆继续往前走,绕过一座小山,远远听见水声,循声而走,就发现一处十分美丽适合盖房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