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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凉的离开,只是一场意外,所有的鉴定报告我都看过……”沈又均抬起头用脸颊贴着苏一尧的脸颊,他的声音很低,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哽咽。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
“只是我不愿意相信而已,不愿意相信那只是场意外,不愿意相信……他们。”
苏一尧抬起手,同样紧紧的环抱住这个男人,这样的沈又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从不知道……他是如此的爱他。
抬起一只手抚上沈又均的脸颊,苏一尧稍稍撤开脸,黑亮的眸子毫不掩饰眼底的热度与情意,直接望进沈又均的凝结着愧疚的眼睛深处。
“这不怪你,沈又均。”
沈又均的性格纤细而又敏感,别人都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的心神,他很容易受伤还不会去争论辩解什么,往往在伤害别人之前,他的内心便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唯有先冰冻了自己,才能冷漠的去对待他人,沈又均的沉默冷漠不过是他保护自己柔软内心的铠甲,就像是河蚌,当他揭下这层铠甲的时候,内里柔弱的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苏一尧静静的看着这个眼眶微红的男人,虽然他的眼中并没有泪水落下来,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在哭,用他的心脏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沈又均,这么晚才遇到你。
他腿上用力,稍稍挺起身体,在沈又均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会陪着你的,就算他们依然反对我们,我也不会放弃你。”
沈又均慢慢平静下来,他重新将苏一尧揽紧,此刻他多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让一切永远都这样的美好,“他们……或许不会再反对了,只是……我不愿去证实。”
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曾经和他互相伤害的家人们。
“或许马上就要到来的金松奖,你拿了奖可以和他们分享一下喜悦。”苏一尧的语气轻柔,他尽最大努力安抚着沈又均。
他上辈子从小就是个孤儿,这辈子一重生又没有父母,亲情是他最缺失的一部分,可自从有了苏城一家还有李响大叔,他才明白亲人到底是怎样一种特别的存在。
他喜欢这种感觉,也希望沈又均不要一直走不出来,哪怕他们会面对反对和质疑,但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是么。
“也许吧。”沈又均哑着嗓子回答道,沉默一会儿后,他虽然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过几天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哪里?”苏一尧伸出一只手,慢慢的理着沈又均短短的黑发,见他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些下来,心里被某种炽烈的感情塞的满满的。
“去华耀。”沈又均抱着苏一尧,稍稍用了点力气,两个人便一起躺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去墓园,我想把我们介绍给苏凉认识。”
“……”虽然不清楚事情结果,可是这种和男朋友一起去看自己坟墓的感觉,还真是微妙啊。
苏一尧轻轻眨了下眼睛,让自己的表情微微带上些许诧异,“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带我去见见……呃……苏凉的。]”
“刚刚申越泽过来。”提起申越泽的时候,沈又均的声音里带着毫不遮掩的戒备与敌意。
“华耀的总裁,他怎么会过来?”苏一尧微微收紧了手指,停止了硕沈又均头发的动作,在沈又均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笑脸微微有些僵硬。
他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就像沈又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一样,他也同样不知道该不该再见到申越泽。
今天的错过,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也不一定,不再见到申越泽,并和以前的自己分割开来,他只要继续苏一尧的人生就好。
虽然申越泽一句关于林子朝的话都没提,但促使他会过来的真正理由也只有林子朝这件事情了。
至于,对方为什么没有提起林子朝,大概是因为申越泽一像是个非常看的清形势,并且懂得取舍的人吧。
“因为林子朝。”沈又均沉声回道,因为心情起伏的有些杂乱,一时竟没有察觉到苏一尧此刻的不妥之处,“他给我带了一张请柬,是关于苏凉离开一周年的纪念会的。””
关于林子朝的事情,苏一尧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一周年纪念会”上。
“没想到,华耀还有这样的活动……”苏一尧抿了一下嘴唇,虽然很不想再见到申越泽,但如果这是沈又均希望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他就当是和曾经的自己告别好了。
苏一尧此时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并不知道,沈又均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不让他和申越泽见面,即使是参加纪念会也将尽最大的努力去隔离着他们。
纪念会那天,天气一反这几日的灿烂平和,大片的乌云像是粘在了天空上,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来,这样的天气让参加纪念会的人本就有些沉重的心情,更添加了一抹失落。
苏一尧坐在车里,透过茶色的玻璃,静静的看着沈又均从华耀的大门里走出来,男人依旧是一身贴和身材的黑色西服,领扣里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干花,神情严肃而认真。
他虽然带苏一尧过来了,却并没有带他直接进入会场,这也让苏一尧在无形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一直坐在车里,可透过车窗他早就看见了无数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在曾经的他眼中都十分的无关紧要,一律都是冷漠对待,这些人脸上的伤心的表情,又有几分真心夹杂在其中呢。
沈又均虽然参加了这场纪念会,却并没在会场里待多久,比起狠一群人去跟着所谓的主持人,回忆曾经的苏凉,他更想安静的去苏凉墓前看。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呢,沈又均。”刚刚迈出华耀的大门两步,申越泽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所有的媒体记者都在会场里,今天的华耀门外相当的清净。
沈又均的脚步一顿,他停下步子,回过偷去看着申越泽,两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沈又均面对外人一向表情冰冷。
而申越泽则像是卸下了某种伪装,阴鹫的眼神里满是刺人的寒意与疯狂,“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沈又均收回视线,不再去看表情隐隐透着疯狂的申越泽,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保姆车上,见到已经被拉起来的窗帘,紧绷的心情才松了些。
在看到申越泽那一头夹杂了白色的头发时,苏一尧不由得缩紧了瞳孔,他呆呆的看着,没有了反应。
在沈又均和申越泽忙着用视线交锋的时候,季光熙从旁边默默的伸过手来,拉起了苏一尧这一侧的窗帘。
回过神来的苏一尧,不由将带着疑问的眼神投向季光熙,他抬手指了指被拉起来的窗帘,问道:“季哥你这是?”
“沈又均嘱咐我的,他不想要被你看到,他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和别人“争风吃醋”的模样,你要体谅他啊,小尧尧。”季光熙不着调的说着,最后来冲着苏一尧眨了下眼睛。
“……”苏一尧盯着季光熙看了好一会儿,真是有点搞不懂沈又均和季光熙了。
季光熙一笑,看着他的表情别有深意,“今天对沈又均来说很重要,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如果沈又均能够放下苏凉,那么他和苏一尧将会有一个完全崭新的未来,里面不会掺杂着任何一丝不纯粹的想法。
而他也更好去下手,撮合沈又均去和那边重新恢复联系,哪怕关系不如往日亲密,为了苏一尧,沈又均想必也是愿意粘合一下他们之间的裂痕的。
华耀门外,两个男人的对峙还没结束。
“我知道你想见阿凉,他就在西郊。”申越泽说着,突然牵起一边嘴角笑了笑,“如果你要去见他,记得让你的小玩具不要闹脾气,这会打扰到阿凉。”
“他不是玩具。”沈又均眼神冰凉的看着申越泽,“收起你的想法,否则我介意,让你的下场和你的姓简的小玩具一样。”
“是吗……说起来,我从不相信有人能真的忘记阿凉,也不会让人忘记阿凉,沈又均你既然敢喜欢阿凉,那你就该像我这样,灵魂永远只忠诚于阿凉一个人。”
申越泽不疾不徐的走近沈又均,眼睛里全是病态的执着,“你觉得呢。”
“我会让人把苏凉的相片都拿给你。”
不肯再多说一句的沈又均,甩开申越泽,回到了保姆车上,身上散发着一股子寒气,“去西郊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