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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高手呢。
仅仅是释放出的气息就让他无法承受,他要如何护得住先生。
晏洲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这么强烈的渴望过权力!
压住心底激荡的欲望和情绪,晏洲神色恢复平淡,仿佛还是那个无害的少年。
缓缓起身,又自屋内拿出扫帚和水桶,打算收拾满是狼藉的庭院,此时几个小内侍突然从还敞开的大门走进汀兰苑。
晏洲眉心微皱,难道那群人去而复返?!
正要有所动作,却见小内侍们向他恭敬行礼后,便一言不发的开始打扫庭院。
晏洲心下了然,也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扫帚,返回屋内。
皇极殿内,晏和帝一手执笔,一手扶袖,洁白珍贵的宣纸上一女子跃然而上,浅紫衣衫飘飞,女子巧笑嫣然,万千星辰仿佛都落于那双眸中,肆意悠然!
身后是漫无边际的翠绿竹林,根根直通天际!
正是晏鸿羽与兰落第一次相见之地,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一刻能忘。
凌越一身黑衣,缓步行至书桌前停下,拱手行礼,“凌越参见陛下。”
声音嘶哑难听,仿佛破烂的风筒一般,与其修长风雅的身姿很是不符。
“回来了?寻到那人了吗?”晏鸿羽头也不抬,随意问道,语气甚为熟稔。
“回陛下,寻到了,但或许...不是人。”
晏鸿羽诧异抬头,“不是人还能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凌越沉声,“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可若不是鬼,臣无法解释。”
晏鸿羽作画的手突然一顿,但又怕墨色淌下,污了画作,小心将手中毛笔搁在笔架上。
方才有些疲惫的坐在身后椅子上,他与凌越相识十几年,很是熟悉,他了解凌越,这人从不会开玩笑,难道真有鬼能现世?
那岂不是?
而且,那鬼在保护晏洲,会不会...会不会是她?
想到那个猜测,晏鸿羽喉头滚动,有些激动,“说说当时的情况。”
......
汀兰苑内。
小内侍们干活麻利,不到中午便打扫完毕离开。
等晏洲再出来,汀兰苑内已经焕然一新,连窗户也换了新的安上,大门被再次关上,不过看样子应当没有落锁。
晏洲嘴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一如陆行止在时的可爱纯真,先生说的对,是得要有自己人。
就在晏洲打算转身返回殿内继续温书时,汀兰苑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便见各种朱砂符纸、桃木剑如暴雨一般越过高高的宫墙,砸进院内。
晏洲快步而上,捡起一张符纸,上面鲜红的朱砂亮的刺眼。
先生!
他急切的蹲下,用有些发抖的手捡起散落在院中的一张张符纸和桃木剑!
可他捡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墙外之人扔的速度!
晏洲直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紧闭的大门!迈步而出!
墙外冗长的宫道上,十几个小内侍偷偷摸摸的投掷着东西,见晏洲出来愣住了动作。
晏洲一步步上前,走到离他们不足一米远的时候,愤然将手中的符纸撕碎,连同桃木剑一起砸了过去,眼中是如同风暴一般的怒意。
内侍们有些害怕,往日懦弱无害的三殿下,怎么今日看起来像要撕碎他们一般!
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汀兰苑内,晏洲抿着唇默默的捡着东西。
这些害鬼的东西,蠢东西!脏东西!
他要仔细点捡干净,然后扔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汀兰苑!
半晌,晏洲直起身子,终于捡完了,还来不及欣喜,便听“哗啦啦...”有什么东西从宫墙之外泼洒进来。
散落在晏洲的头顶,身上,枯黄的杂草中,还没解冻的土壤中。
密密麻麻的,好大一片!
晏洲看清东西,气的有些发抖。
白糯米!
竟然是白糯米!
晚间,这是陆行止第二次没有在出现后第一眼看到晏洲。
第一次是被人打了。
第二次...想到今早出现的那群人,陆行止忙拉开房门向外跑去,却在将要出汀兰苑时止住了脚步。
蹲在墙角下的一小团阴影,不是晏洲还能是谁?
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在这里干什么?
陆行止捡起一根小木棍戳了戳,刚要示意小孩儿进屋,却被他急切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
“先生别过来!快跑!快跑!”
怎么了这是,陆行止满头雾水,受什么刺激了?
陆行止正要再戳,却借着些微月色依稀看到晏洲抓住他木棍的另外一端,拽着他就往屋里跑。
陆行止被拽到屋里之后还有点懵。
却见晏洲已经紧紧关上房门,转过身着急询问,“先生,感觉怎么样,会不舒服吗?你还好吗...会魂飞魄散吗?”
陆行止来不及反应,就见晏洲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都怪我,都怪我,动作太慢,扫帚扫了的,但...但还是有很多零散的,没有捡完...呜呜呜,都怪我,先生你不要散....呜呜呜。”
说到最后,竟然真的抽噎着哭了出来。
陆行止:???
【没啊,没散...不是,散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咯...没不舒服吗?”晏洲看到字,将信将疑的收了哭声。
【没啊,到底怎么了?】
晏洲看陆行止好像真的没事,才打着哭嗝将下午那些人可恶的做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颇有些告状的意味。
真的把他吓坏了!
陆行止看着面带泪痕的小可怜,噗嗤一声乐了,幸好晏洲听不到他的声音,要不又要恼哭了。
他觉得自己得反思一下,是不是不会带孩子,要不怎么自己来了之后,晏洲就总是哭,明明之前看起来很坚强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才十岁的孩子而已,因为害怕在大人面前哭一哭,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那些东西对我没用的,别担心。】
这些早在他意料之内,毕竟他又不是真的鬼,这样来看,好像目前为止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伤他。
那还不如,用此解决眼下的困境。
“嗯。”想到自己刚刚夸张的反应,晏洲有些尴尬的拧着满是污泥的手指。
陆行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污泥还混着丝丝暗红的血迹,也不知伤到了哪里?
顿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未免也太让人心疼了一些。
陆行止忙活着烧了热水给他洗手,又借着油灯帮他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想要叮嘱他吃点东西,便看到晏洲已经沉沉睡去,只是睡梦中都不甚安稳。
“先生...别怕...”
陆行止帮他掖被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去,只是呓语。
“睡吧,我没事。”明知道他听不到,陆行止还是轻声哄道。
半晌,见晏洲终于神色安稳了一些,陆行止才从床榻上起身,又给火堆添了些柴,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