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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是真疯了吗?”
“就为了那群小娘们,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赌,这小子脑袋都不一定是自个的了,还有什么拿的出来赌的。”
……
在场的土匪们纷纷窃窃私语,众人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片刻打量着,猜测着,思忖着,眼前这个小子真的是一头初生牛犊。
“啊,哈哈哈哈。”孙豹在这一片寂静中大笑了起来。
这一声大笑在山谷间回荡,在天地间萦卷,在所有人心中盘绕。
月色似乎更黯淡了一些,因而夜似乎也更寒冷凄清了一些,然而这一切都是在孕育明日黎明的那第一缕晨晖。
“赌,小子,你现在还有自身都难保,还有什么能跟我赌的?”孙豹笑完冷冷看着孙尚儒。
“哎,我从刚才到现在一共打了八场,救了八个女孩,现在加上我自己,九个人。赌注够了吧。”孙尚儒一说完这话,被救的八名女孩都慌了起来。
“小子,你想赌什么?”孙豹似乎明白了孙尚儒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上下打量着孙尚儒。
“本少爷想和你赌一把大的,赌那剩下的二十多个女孩,或者——你的命。”孙尚儒气定神闲答道,心下暗念:看样子是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擒贼先擒王,必须拿下那个孙豹,接下来就看他上不上勾了。
“哼,小子,你还真会放屁啊,才九个人你就想换二十多个人,我不是亏了吗?”孙豹一脸不屑。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赌注再加上——我的命。”孙尚儒此刻无所畏惧,冷冷直视孙豹。
“呵呵呵呵,这倒是不亏,不过我之前还当你是一号人物,没想到你也会拿女人当赌注。”孙豹看不惯孙尚儒托大而又目中无人的样子,借机羞辱一番孙尚儒。
“呵呵呵呵。”孙尚儒冷笑一声:“哎,你之前不也是拿女人和我在赌吗,哦,我知道了,是怕输吧,那这么说来,你不是比我还不如,啊,是吧?呵呵呵呵——”孙尚儒怕孙豹不一定答应,借机使出了激将法。
“小子,你这张嘴挺会说啊,好,豹爷和你赌了。”这话一出,众山贼们又都像原先欢庆那般喊着呼着,而那些女子更加躁动,恐惧的眼神望着孙尚儒,只有小翠除外。
此刻,夜开始褪下她的颜色。
孙豹站起身来,布满老茧的手拿上手下递上来的大刀,阔步走向孙尚儒,那架势确有几分气场。
“喂,我记得我原先的银枪应在你这吧,有胆子还我吗?”孙尚儒看着孙豹见孙豹居然真的愿意和他对赌,似乎还有些胆气,故而有了些许尊重,特意向他问到自己的银枪。
孙尚儒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激将法拙劣一些,而孙豹敢应战,孙尚儒自然想正式与他一战,同时,毕竟下午那会儿,他制住自己穴道的力道,也有不小的劲道,应该也不是寻常高手,再见他持刀而来,孙尚儒也不想再托大虚张声势了。
“嗯,你那杆银枪确实不错,不过现在不在这里,小子,但你也别担心,豹爷既然跟你赌了就一定赌得公平,我这帮手下的兵器,你自己挑。”孙豹极是自信地对孙尚儒说。
“好,谢了。”孙尚儒四下望了望,看中了其中一人手上的剑,指着对孙豹道:“就那把剑吧。”
“给他。”孙豹一声令下,那人便将剑抛向孙尚儒。
孙尚儒刚接住剑柄,孙豹便直直冲过来引刀向孙尚儒脑门劈下,孙尚儒未及闪躲以剑相挡,孙豹又撤刀朝孙尚儒腰身横砍过来,孙尚儒奋力一跃,脚尖轻掂那刀身借此弹力,后空一翻同孙豹来开了距离。
孙豹举刀正欲直直冲劈过去,却不想孙尚儒速度更快,飞身举剑直冲,很明显,孙尚儒想直接攻孙豹咽喉,但是,孙豹引刀一挡,逼得孙尚儒一个侧空后翻退回原处,彼此僵持着。
孙尚儒喘息着,毕竟原先的几场比武消耗了大半体力,而这孙豹确实不是等闲之辈,而孙尚儒因为体力渐渐不支,无奈,只得把剑垂下。
孙豹此时似乎也看出了他体力不支,转守为攻,快步上前向孙尚儒横劈竖砍。
孙尚儒以剑左挑右挡,接住了十余招,而孙豹半道引刀一举以排山倒海之势又一次硬生生向孙尚儒劈将下来,孙尚儒双手倚剑一挡,瞬间手臂一震一麻,酸软下来,不得已,双膝也弯了下来。
孙豹看着孙尚儒,狰狞地笑,胜券在握之际,自然很容易得意,甚至忘形。
孙尚儒心中念道:这个人武功不弱,而且力大如牛,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现在绝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不会真就在这交代了吧?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内心有了一丝恐惧。
孙尚儒的手一点点松软,孙豹的刀一点点靠近,七寸、三寸、三分、一分,离额头只剩下一分,孙尚儒直直地盯着刀刃,刀刃离自己竟会这么近,似乎还闻到了那上面残留的血腥味道。
感受到了夜的寒气,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孙尚儒感受着一切,第一次产生了求生的欲望,很强烈甚至有些恐惧。
“呀啊——”孙尚儒的一声呐喊,惊醒了自己也惊醒了这沉睡的大山和那无边无尽的黑夜。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孙尚儒硬是生生地挡住了孙豹的最后一刀的逼近,孙豹见状一惊又直劈下去却始终挡不住他的反击,孙尚儒双膝已经升起,双臂似乎又一次坚实有力了起来。
推开了大刀,孙尚儒又推一掌欲中孙豹胸口,却不想反被孙豹横刀一挡。掌击刀面,孙尚儒只觉隐隐灼痛,不过好在逼退了孙豹几步。此刻,孙尚儒就像是一个不要命的死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孙豹,而孙豹此刻也被眼前这个少年那利刃一般的眼神震慑住了。
这难得喘息的空挡,孙尚儒知道孙豹绝不会让自己休息太久,他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目前自己的劣势,激战七八场,内力消耗太多,千山万叠手怕是施展出来也要打一些折扣,银鳞枪不在身边,而且这枪也甚是沉重,恐怕也挥舞不动了,现在手中仅有这一把长剑,可是师门的剑术,自己练的并不好,因为自己在剑术上的天分并不高,师父也并未强求他必须练好剑,可此时这一点短板可是要命啊!
不行,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
孙尚儒回忆起在长白山之时,当初师姐在山上指点自己剑术的情景,师姐说过,她对于剑术的理解应该是刚柔并济,虚实结合的,快剑有快剑的打法,慢剑有慢剑的打法,虚招实招也有不同的打法,关键在于灵活运用,快慢虚实溶于己心,剑招剑意随心而发,敌人猜不透剑道,那几乎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孙尚儒运足了仅存的内力,舞起手中长剑,在火光映照下,孙尚儒整个持剑的身影闪动,如凤舞变幻,如飞雪飘盈,冷光寒夜交辉相应,这舞蹈悠然华美。
孙尚儒闭上眼,不凝滞于眼中所见,只凭内心感受手中之剑,猛然间向孙豹攻去,忽而剑速极快,连刺孙豹十几剑,忽而剑势柔和,挑动得孙豹的大刀差点脱手,忽而剑光闪闪,孙豹被这突如其来的剑影逼得仅做回防,之后孙尚儒又突然一剑,直刺孙豹面门。
孙豹持刀格挡,退后几步,落步之后不敢随意上前进攻,注视着他。
孙尚儒感觉到孙豹被自己逼退了,睁开双眼,笑了一下,挥剑,步法和剑势一变,突然冒出了六个身影。
孙豹此刻竟然看见周围有六个孙尚儒围住自己剑舞,而且每一个的剑光皆有寒气袭来,不像幻觉,唯美,惊艳,寒意摄人心魂,看得入神,孙豹不由得松下手垂下刀,忘记了一切。
突然,孙尚儒剑指孙豹,快步上前,飞仙般直直刺向孙豹。这时孙豹才猛然间恢复了意识,也才发现眼前竟是六个孙尚儒飞身直刺向自己,其中一人以中心为芯,其余五人分五瓣围住,那剑阵美艳得就如同一朵梅花。
瞬时间,六道霜寒剑气刺入孙豹体内,孙豹忍痛之时又被孙尚儒点住了穴道。这一切当真是一瞬间的事,孙豹竟连刀也未及提起,而他更清楚,对面这小子只要再进一步,自己就会没命。
残夜凄寒,明灭的火把还在随风而动,照在人脸和刀刃上折射出碎片似的光,所有人还似大梦未觉,多数山贼惊得呆若木鸡,冷风拂过,众少女泛红的眼眶莹莹闪动。
孙尚儒举目望了望,夜幕色似褪,天已露白,月色淡了一些,透明了一些还在天空悬着,远处朦朦胧胧的,然而山影与天幕的分界线清晰可见,不一会儿,天空更明亮了些,透出了淡红淡红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