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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分数出来以后,顾南栀班级组织了一次班级聚餐。顾南栀本不想参加,考虑到即将搬家去江城,这大概是这一世她最后一次跟初中同学的见面,她还是决定参加。
顾南栀到的时候,班上同学已经来了大半。聚餐包厢的门口放了一张签到表,班长让来了的同学都在上面签名和留下电话,班长会整理好大家的联系方式,方便大家以后联系。
顾南栀扒开笔盖正要签名,签到表上的一个数字引起她的注意。
徐泽越,xxxxxxx7799
她笔尖一顿,手像被钉在那里。
7799?难道徐泽越是前世那个神秘人?
顾南栀的思维陷入一片混乱,她理不清头绪,想不起来自己跟徐泽越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也可能只是巧合呢,可能是他刚好尾号也是7799?毕竟这一世没有发生“内奸”事件,她没有被孤立,7799也没有出现。她满心疑虑地走进包间,徐泽越坐在林浩然旁边,两个人正在哥俩好的搂着肩膀聊着什么。
“顾南栀,坐这!”林浩然先开口叫顾南栀来她身旁的空位。顾南栀径直走过去,眼神止不住瞟向徐泽越,试图从徐泽越脸上看出点什么。
整场聚餐下来,徐泽越都很正常,没有跟她有过多的交谈,只在大家互相敬酒的时候,给自己满上一杯啤酒,对着顾南栀说了句,“祝你一切都好。”然后干掉了整杯啤酒。
顾南栀被这一举动搞得不知所措,手里的啤酒虽不是满杯,但也有三分之二杯。看着顾南栀为难的表情,徐泽越补了句,“你喝一口就行。”解了围。
“顾南栀,我准备复读了。”喝了几瓶啤酒后,林浩然突然凑到顾南栀耳边,有些颓然。
顾南栀语塞,林浩然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上一世他就是复读了,第二年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才加分进了燕市一中。
“你在一中等我吧,我会去找你的。”林浩然见顾南栀没说话,又自顾自地说着。
前世,这一幕发生在qq上。当年顾南栀没考好,考上一中没考上A班。同学聚餐那段时间苏年雪焦头烂额地托关系想要送她进A班,顾南栀自然不敢跟妈妈提同学们要AA聚餐的事情。林浩然见她没来,在qq上给她发了这段消息。顾南栀因为这句话悸动了整个高中三年。
她确实在一中等林浩然了,林浩然也确实来找她了。林浩然在一中依旧是那个走到哪都招蜂引蝶的少年,少年也向她伸出了手,但她没有握住那双手。
顾南栀心里介意,她一想到林浩然在她受到孤立时置身之外,就难以控制自己的失望。她劝过自己,可以理解当时林浩然明哲保身的行为,她甚至还想过,7799可能是林浩然。
当年她还是拒绝了林浩然的主动靠近,害怕这样的风云人物给她招来是非。经历了初中的事以后,她习惯远离一切漩涡中心。她就那样远远地望着那个少年,第一年在等待,后两年远观,内心挣扎,不敢靠近。
这一世,再次听到同样的许诺,顾南栀心里仍旧泛起了一丝涟漪,不过水面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要去江城读高中了。”顾南栀望着因为喝酒导致脸颊微红的少年。
“嗯?”林浩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爸妈过去工作了,已经给我报名江城的高中了。”顾南栀本来是想悄悄地离开燕市的,现在,她决定给前世的初次悸动画上个句号。
“……”
一阵沉默,林浩然身旁的徐泽越突然抬头灌下一杯啤酒。
这场聚会,顾南栀没呆太久就走了,她完成了和少年的最后告别,告别前世年少时的悸动。
当晚,她洗完澡,正在擦拭湿哒哒的头发,居然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短信,发件人尾号7799。顾南栀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还会收到7799的短信,她顾不上擦干头发,急切地打开手机查看短信的具体内容。
“你为什么要离开?”
“你还回来吗?”
“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7799连续发了三条短信。
“你是?徐泽越?”顾南栀尝试确定对方是谁,而对方没再回复。
这一世,前世顾南栀被怀疑是内奸的事件没有再次发生,顾南栀在今晚的聚会之前自然也没有收到过尾号7799的短信。但这场聚会,解开了顾南栀前世的疑惑,她终于知道了前世那个关心她的好心人是谁。
顾南栀和徐泽越交浅言浅,为数不多的交集是她去收数学作业的时候,两人会说上几句话。徐泽越和高明远、林浩然都是好友,前世的好心人是他,顾南栀还是挺惊讶的。
不管是出于善良还是青春期的躁动,顾南栀都十分感谢7799在她最灰暗的时刻带来了一束光。前世有7799为她打光,这一世她也为陈凤亮了一盏灯,光明就这样被传递下去……
……
整个暑假,顾南栀一家都在为搬迁江城做准备。首先是告知亲人他们要搬迁的消息。
顾嘉诚是荆省襄市人,因为工作原因来到燕市,跟苏年雪相亲认识后结婚。顾父在燕市没有需要告别的亲人。
苏年雪是燕市本地人,说起来外公苏衍之还是江城人,当年来燕市教书认识了外婆白月梅,才在燕市定居。白月梅生了四个孩子,最大的是顾南栀大舅苏爱民、其次是大姨苏冰清、然后就是她妈苏年雪、最小的是小舅苏冬青。
白老太太知道苏年雪一家子要搬迁到江城之后勃然大怒。老太太在苏家就是慈禧太后般的存在,家里孩子都得围着她转,做任何事情首先要考虑她的心情,要向她打报告,否则她能把家里闹的鸡犬不宁。
这次苏年雪没跟白老太太商量就决定举家搬迁,让白老太太觉得自己没被尊重。更何况以后有个什么事了,老太太召唤,苏年雪都没办法立刻赶到现场了,她无法接受。在老太太眼里,最听话最孝顺的就是这个三女儿了。
白老太太一声令下,召开了全家大会,对苏年雪进行批判。老太太声泪俱下,中气十足,声音尖锐,刺地顾南栀脑子嗡嗡的。
白老太太让大家轮流批判苏年雪这个不孝女。大姨苏冰清是家庭妇女,她的消息来源大多是一起嗑瓜子闲聊同样是家庭妇女的姐妹们。
苏冰清率先发表她的观点,“最近想要把孩子送到江城读书的人是不少哦,县里的要往市里送,市里的孩子可不就要往省会送嘛。三妹你可不要从众,孩子去了那边说不定适应不了,到时候你们还得回来。”
大舅不反对,但也不支持,“三妹这么大人了,她做什么决定,我们又管不了咯。”
小舅苏冬青毕竟是生意人,也经常去江城进货,见识得多,他支持三姐的决定,“姐,你跟姐夫去江城吧,那边发展空间大,学校也好,对小栀来说也好一些。爸妈这边还有我们三个呢,有事我们先顶上,不差你一个。”
最后,在改善两位老人居住环境的条件下,白老太太暂时放过了苏年雪这个不孝女。等苏年雪一家走后,两位老人就搬到苏年雪他们在燕市住的家属院。苏年雪也保证,只要过年都会回到燕市来过。
江城的房子买好了,还没装修,苏年雪和顾嘉诚在江城育才中学旁边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准备一家人先暂住在这里过渡。
顾南栀一家走的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她锁上家门,走出上辈子住了25年的家。这一走,就算是跟上辈子的自己做了个告别,即将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活。
她走到一楼,一楼的门正好被推开。
“是南栀啊,你们要搬家啦?”是住在一楼的季奶奶。
“季奶奶好,我们要去江城了,你跟沈爷爷照顾好自己,等过年回来,我给你们带好吃的!”顾南栀很喜欢季奶奶,季奶奶脾气好,对她也和蔼,小院里种着很多漂亮的花,她小时候经常来季奶奶家里蹭吃蹭喝。沈爷爷是季奶奶的老伴,人看似凶巴巴,其实是个假装怪脾气的老小孩,只要她来蹭吃蹭喝,就会抓着她教她下围棋。
“哎,好嘞。南栀真乖。”季奶奶看着顾南栀走后,又关上了门。
顾南栀一家走后没多久,季奶奶的门被敲响,季奶奶开门。
“哎呦喂,老头子快来,孙子和女儿回来了。”季奶奶连忙去屋内叫醒正在午睡的沈爷爷。
沈爷爷拄着拐杖走出来,拿着拐杖就往男生身上敲,“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你数数看几年没来看外公了!你也是,这么多年也不带儿子回来看看,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沈爷爷又对着孙子身后面容憔悴的女人念叨。
“外公,我跟妈妈以后会经常来看您的。”男生边说边熟稔的去厨房找了一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环顾四周,一切都没变,跟小时候的陈设布局都一样。
“你外公说的对,你太久没回燕市看看了。楼上的栀栀你还记得吗,他们家今天刚刚搬家,听说搬去江城啦,那年暑假你在我们这呆过一段,栀栀经常来家里玩,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你来晚了一步,没赶上跟她告别……“季奶奶还在絮絮叨叨。
男生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搬家去江城了啊。
“意安,这次回来,璟年怎么没一起回来看看啊?”季奶奶想到女婿也很多年没回来了,又开口问女儿。
女人神情紧张,不安地开口“妈,我准备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