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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什么险呐——哈哈——啊!”一声惨叫,李小木猛然窜出水面,又落入湖中,之后手刨脚蹬向岸边游来,所幸离得不远,连滚带爬的上了岸……
他气息还没喘匀,就查看周身上下,只见裸露的前胸和胳膊上一块块儿紫红,每处都是钻心的疼,他惊愕道:“什、什么东西咬我?”
喜墩还没回答,就见水中飞跳出一物,是一只三寸大小的鱼儿,通体银白,头顶一片深蓝鳞片闪闪发光,它跳起来并不落下,直奔李小木冲来,距离太近,李小木躲避不及,那小鱼撞到他肩膀上,张开小嘴咬住他的皮肉,在空中旋了个,竟用嘴拧了他一口,翻转一圈儿后又飞入水中,李小木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叫骂出声:“这他·妈都是些什么怪物,鱼也会拧人!”说罢他不敢再待在湖边,退出了三丈有余。
“小木师兄,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喜墩叹了口气,道,“那灵鱼叫‘蔚顶鲤’,是湖中最温顺的一种小鱼,天湖灵气盈盛,滋育出无数这样的鱼虾蚌蟹,平日弟子们闲暇时到此观景,也无人去招惹它们,一是怕受伤,更多是的是对这些天成灵物的敬畏,你今天这么冒失,让别人看到事小,要是碰到更厉害的灵物,只怕——”
李小木听得冷汗直淌,心道这么凶狠的鱼都算是温顺的,这主派的山水看着诱人,实则处处凶险啊。当下,再无心游赏,转身便欲离去。
他把衣服胡乱套上,刚走几步,便远远看见一老汉牵着牛正慢慢走来,近了才看清楚,老汉头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半张头脸,只能看见几缕花白胡须,他挽着裤腿,****的双脚沾满黄泥,好像刚下地归来,俨然一副农人模样。
老汉牵着牛车闷声不响的低头往前走,车上有几摞木板,上面蠕动不已,竟是无数桑蚕。
李小木见那些桑蚕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很是好看,又看它们胖乎乎左拧右摆更觉有趣,便要伸手去抓。
“住手!干什么,混小子?欠揍么?”老汉突然喝道。
李小木被吓了一跳,眉头一皱,回道:“我不过是想摸摸这些小虫子,又不伤它们,你这老头儿耍什么横啊?”
“小虫子?!你这混小子哪个宫的?你师父没教好你么?”老汉怒道。
李小木见这老汉说话如此无礼,正想回骂,却被喜墩拉住。
喜墩上前一步,对着老汉一躬到底,道:“弟子喜墩见过涂师叔,小木师兄新入我派,有很多规矩还未领会,望师叔不予计较,还请海涵!”
老汉哼了一声,又瞄了李小木一眼,牵着牛车走开了。
李小木多精明,看到喜墩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这老头儿不简单,待老汉走远后,李小木才问清,原来他是“翠芳宫”掌宫的师弟,为人倔犟执拗,脾气更是古怪,派内弟子都不敢惹,一是因为他修为很高气性极大,二是他修炼木行功法另辟蹊径,擅长耕植,掌管着“天合派”的农耕栽种,连掌门有时都得让他三分,否则谁惹怒了他,一气之下再收手不干,全派上下几千人都得饿肚子。
李小木哑然,没想到一个种地的老头竟还有如此渊源,随后又想到一事,问道:“对了,我曾听说人修炼到了高些的境界,便不用吃喝了,怎么我们还自己种地?”
“嘁,那都是天下人的误传罢了,灵气又不能当饭吃当水喝,你见谁提着个瘪肚子修炼的?听师兄们说,即使天上的仙神,也是要吃些什么蟠桃啊、仙果啊、仙米仙面仙谷子的,哪能绝了吃喝拉撒睡!”喜墩道。
李小木“哦”了一声,笑道:“依我看呐,这些谣传说不定是哪个小门小派招不来弟子,所以大加鼓吹,有些穷人家不明就里把孩子送去,倒不一定是为了让孩子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或许只是等他们修炼有成,省些粮食!哈哈——”
二人说笑着向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和来时的却不一样,是李小木硬拉着喜墩走的,喜墩说这是“翠芳宫”的地界,这里女弟子居多,上下行走是极不方便的,李小木哪管这些,一听都是女弟子,更来了兴致,一口气已经把喜墩落出好远。
奔出数百丈后,李小木突然闻到一阵清幽草木芳香,他驻足四下观瞧,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片竹林——
竹子郁郁葱葱,根根直立,一阵清风吹过,竹叶哗哗震响,甚是悦耳,李小木心中一喜,提步就想竹林冲去。
只听后面喜墩叫道:“师兄——那是‘翠芳宫’的‘灵地’!不可啊——”
李小木已踏进林中,但觉其中阴凉清爽,淡香飘溢,心中一阵惬意,他将身子靠在一支粗大的竹干上,刚喘匀了气息,就听林中深处有人说话。
“呜呜呜……这可让我如何见人啊?”是一个女子在哭泣,李小木听着有些耳熟。
“柳师妹,你先别哭……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弄净的……”一男子道。
李小木想起这是之前在自己窗口外谈情的那对儿男女,他蹑手蹑脚的向林中走了几步,看见除了那二人,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弟子。
正巧喜墩气喘吁吁的赶到,他刚要说话却被李小木一把捂住了嘴。
“你们‘聚鑫宫’修习的是金行,怎么帮我啊?”女子转过头,李小木正瞧了清楚,却吓了一跳——瞧那她身形该是那日在墙角的柳媛,只是脸庞上却是不知被涂了什么,竟是黑乎乎的一片。
“一定有办法的,我可以向我师娘求教,她的‘驻颜术’很厉害的……”李小木记起这个说话的男子叫锡文。
“呜呜呜……铁师兄,他说的是真的么?”柳媛转头问身后的男弟子。
“哼,师妹,你别信他的,锡师弟整天张嘴闭嘴就只知道‘师娘师娘’,师娘她老人家哪有时间管我们小辈的事——”那弟子道,见柳媛又要哭,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你们木行的画符高手,帮你应该不难——”
“啊?!铁师兄,你真能帮到我?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柳媛擦去泪水道,“等过几****不用再守这竹林了,你便带我去!”
李小木见几人说的自己全然听不懂,一看手上仍然捂着喜墩的嘴,那小童本来就跑得气息不匀,又被他按住口鼻大半天,脸已经憋得有些发紫,李小木吓得连忙将手松开,在喜墩身后连连搓着,一个劲儿的帮喜墩顺气,一股内疚之意泛起,脱口说道:“喜墩,你、你没事吧?”
喜墩弓着身子,一边摆手一边大口的喘着气,李小木再想帮忙,却发现方才前方那三人已经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
“哪宫的弟子?跑到我们‘毓竹林’做什么?!”柳媛背对着李小木,该是面目不敢见人。
“师、师姐师兄,李小木师兄刚入我派不久,我奉师长之命,带他到各处逛逛,不慎扰到了诸位,对不住,我们这就走!”喜墩躬身道。
“李小木?哦——我道是谁,原来是‘静淼宫’新招来的支派弟子。”姓铁的弟子不屑道。
“快走开——我们‘毓竹林’也是你们随便闯的!”柳媛正心烦,不耐道,“小小支派的猫猫狗狗也来给我添堵,哼!”
李小木一直不言语,见这二人一张嘴便没有好气,冷嘲热讽的一口一个“支派”长,“支派”短,心中也感不快,正要回嘴,却被喜墩拉了拉衣袖,只听喜墩在他耳边小声道:“小木师兄,他们都是二阶修为,我们惹不起的,还是走吧。”
李小木也不想招惹是非,看了三人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铁姓弟子见李小木二人走开,又回头看看身边仍擦着泪水的柳媛,心中一动。
一阵风吹过,周围的竹枝晃动间,几片竹叶震落而下,他伸手接住其中一片,一催灵气,竹叶倏地变大直至尺余,竟像是一柄细长的小扇,他喝道:“师妹让你们快走,你们还慢吞吞的,腿脚不灵便么,那我来帮你们——”说着一抖手腕,舞叶为扇,向前扇去。
李小木二人刚走几步就感到身后有一股强横的劲风袭来,李小木心中一惊,随手抱住身边一棵粗大的竹干,另一只手去抓喜墩,却为时已晚,只见喜墩被强风推起,在空中翻了个个向前栽去,落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被几根柱子挡住方才停下。
风头过去,李小木被吹得衣衫凌乱,发髻也散开大半,头发挡住脸,甩了半天才分清东南西北。
身后的柳媛转过头来看,掩嘴轻笑。
李小木回头怒瞪了他们一眼,再一看喜墩,见他形状更惨,直摔得灰头土脸,一只鞋也不知甩到何处,李小木走上询问,喜墩愣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总算缓过劲儿来,一张嘴,却吐出一口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