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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暗哨燃起的大火,将紧邻的几处牲畜棚都给点着了,吓得牛羊都炸了圈,在各家院子里乱窜乱拱。
眼看着火苗腾腾而起,就要烧到民房之上。周围居住的民众惊慌失措,男人们来不及披上衣服,打着赤膊在来回运水,女人们带着孩子躲得远远的,祈祷着夜里刮起的风不要将一星半点的火星子吹到自家的屋顶上。
离得最近的就是北城巡查司,打更人跑到巡查司汇报了火情,七八十个巡查兵丁衣衫不整地拎着水桶就跑了出来,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中。
也亏得发现火情及时,打更人先是大声喊叫,惊醒了左邻右舍,又去巡查司找寻支援。
饶是这样,蔓延的火势也将三四户人家的房子烧了大半,所幸家中人早早躲了出来,没有受伤。
上百号人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天光大亮,才将大火扑灭。
渭城气候干燥,每到离夏入秋时节城中容易着火。
这件事没有引起城主府的注意,只以为是民房用火不当引起的。
可当那位老者摊开地图才发现,自己布置的暗哨就是在那附近,这时才有人来报,最先着火的房子里,有几具焦尸。
这时,其他位置的暗哨也汇报了,同时着火的还有几处暗哨,都是被人杀了暗探后纵火。
“这是有人刻意为之。”老者面色铁青:“查,北城今天出入的人等,有没有异常。”
很快,北城驻守便回报,没有异常,北城今日出城的都是些商队,去往蛮族做生意的居多,也有小规模的商队往北胡方向去了。
老者听完,叹了口气,“霍的人要来了。”
渭城的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霍是一定会回来的。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看着上面的印戳,沉默良久。
这是半月前京都来的密信,信的主人是那位掌控京都耳目的执刀人。
信的内容很简短,先朝余孽躲藏军中,咸鱼口除之。
先朝余孽这个词用得非常隐晦。
说的是上一个朝代心怀复辟的旧臣,还是打着让先帝旗号试图谋权的势力呢?
据他所知,这十二年来,除了京城在当年大肆清肃之外,再也没有关于先朝余孽的消息。
当时京都清肃之后,皇帝曾颁旨各郡县,表明无论是先皇门生还是跟随先皇征战的将军,只要继续为国效力,官升一级。
这一举措着实笼络了人心。
各地民心向背,皆为皇帝立庙,称为仁皇帝。
其实幕后的隐情,老城主还是知道一些的。
为什么要给忠心先皇的人升官晋爵呢,因为当时在京城的所有先皇一脉的人,都被杀了个干净。
从大将军、太傅开始,一直杀到四品文武官爵。
几乎所有的先皇直系,被清剿殆尽。
然后给那些边将,要地文官升职,这就有一批人进京。
那边镇重地,赋税要地的首席官员的职务就空了出来。
自然是被皇帝的亲信给顶缺。
可这到京城任职的一批人虽然也是先皇一系的人,但他们在京城没有根基,更好掌控。
一杀一升,解决了朝代更替的问题。
十二年过去,北国没有一地发生过叛乱。
这就是手腕。
而操纵京城清肃,处斩上千官员的幕后掌控者,就是这位执刀人。
也被称为是先皇的背叛者。
他被先皇扶持,坐上执刀人首席,掌控皇帝耳目。
在皇帝陨落之时,他第一个向新皇效忠,并调兵封锁了进京路线。
同时,京兆尹在此事也是出了力的。
那位先皇死忠,霍,从沐云关赶回京都,宣布先皇死讯,同时号召各边将管束手下将士,盯防边境。
新皇很满意,封侯爵,让他做北疆镇守,北疆一切军政大事,皆由他一人定夺。
那位执刀人首领不同意,新皇只好设立监察处,监察处属京都直管,北疆各城设城主,由当地各大家族推举城主担任。
原本城主有城防的权力,后来有几个城的城主脑子一热,勾结北胡,将北军中的几支主力埋伏,切断了北军的粮道。
霍带兵七千,连破三座重城,将几个城造反的家族连根剿灭。
后回渭城颁布法令,城防由驻守的北军接管,城主府只负责守城门,进出盘查,城中治安。
城主府的权力再次受到打压,北疆几十座城,皆是北军大于城主的形势。
只有渭城不太一样,渭城城池广深,就算北军全都驻扎进城也绰绰有余。
近两百万的居民使渭城城主府的权力比其他城池要大的多。
光是巡查司的人马,就有几千,更别说其他衙门。
随便整一下,城主府就能拿出上万能打的兵丁。
在渭城,最了解这些街巷坊市的就是城主府。
这是老城主最大的底气,他手下的人里,做过马匪强盗的不在少数,但只要敢打敢杀,他不会对他们私下做的事过多计较。
今天竟然有人端了他辛苦设下的暗哨,这可是他效仿执刀人做的谋划,在坊市中设下暗哨,探听民情,掌控民心。
却被人端了好几处暗哨,还放火烧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霍是在告诉我,我做的事,他都知道。”老城主阴沉着脸,缓缓说道:“这几处暗哨,是警告。”
旁边的中年人小心地问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做?”
老城主摇摇头,苦涩道:“只能看霍手中有没有我们的把柄,现在主动权是在人家手里。”
中年人轻声道:“父亲,现在那几个去北胡方向的商队还未走远,若是我们派些兄弟扮成马匪,是不是来得及将他们传递的情报给拦下来。”
老城主瞥了他一眼,“那些人里哪个是送情报的你能区分出来?”
“那就都杀了。”中年人狠声道:“扮马匪做事,不可能留活口。只要让渭城的情况晚一天到军中,我们就多一天的时间!”
老城主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中年人说道:“本来就是马匪,还扮什么?”
中年人陪笑道:“您说的是。我下面这帮兄弟在女人肚皮上快活了这么久,也该磨磨刀了。”
老城主无声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冲,你的心性成长了,以后这城主的位置,我想以你的能力,不在话下。”
中年人恭敬道:“父亲还是城主,儿子没有任何想法。”
老城主冷笑着,说道:“可你隐忍的还不够,对自己不够狠。”
“是。”中年人额头上冷汗涔涔,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要成为狼,不要做只会为骨头呲牙的狗。”老城主脸上带着阴冷的笑:“阿冲,我死后,你争这个城主会有更多的阴险和肮脏,所以你现在最好做到,将礼义都放在脸上,廉耻抛在脑后,这样,你才能在渭城站住脚跟。”
“还有,越鲜美的肉,先动口的会死的很惨,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