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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音火急火燎的赶到相府却并没有见到蓝水涵,后问相府老管事才知道蓝水涵去了天牢,柴音心头一紧,又马上坐着马车去天牢里蓝水涵。
一路颠簸来到天牢,因为柴音没有丞相手令狱卒们根本不放他进去,无奈他只能让狱卒进去转告蓝水涵,说皇上下达紧急谕旨宣丞相立刻进宫觐见。
见狱卒转身进了天牢,柴音焦急走来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蓝水涵终于和狱卒出来了,柴音马上上前作辑道,“丞相大人,皇上请您即刻进宫!”
蓝水涵却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他淡淡一瞥面前的柴音,冷声说,“公公转告皇上,臣现有要事在身,刻不容缓,待臣处理好这些事情后定会马上进宫!”
柴音惊讶的抬眼去看蓝水涵,不想正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下一秒,柴音又赶紧深深地垂下了头。
蓝水涵也不多作解释,淡淡的说了句“公公自便”,就拂袖扭头而去。
柴音望着那决然而去的伟岸身影,一张嘴啊得老大却就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在原地愣怔了片刻,柴音终是长叹口气,恼怒的上了马车又向皇宫驰去。
柴音回到宫中把蓝水涵在天牢外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改的转述给慕允和公孙羡听,公孙羡听后眉头紧皱,声音低沉道,“皇上若是不马上去天牢阻止丞相,只怕兰曦她…凶多吉少!”后面那句话他简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慕允用力握拳,噌的一下站起身,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道,“柴音,备车!丞相既然不能来亲自见朕,那朕就亲自去见他!”
慕允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下。回头看着公孙羡说,“公孙爱卿,你随朕一起去!”
慕允这句话正是公孙羡想要的,所以他想也不想的马上颔首抱拳道,“是!微臣领旨!”
当狱卒们看见是皇上亲自乘车而来时,个个都惊呆了,等到慕允从龙车上走下来。他们才慌慌忙忙地跪地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允双目喷火的瞄一圈跪在地上的狱卒,什么话也不说,轻哼一声,直接大步向前就要往天牢里去。可待他没想到的是。那些狱卒见他要进去,全部连滚带爬的将去路堵住。
慕允火冒三丈,他这个皇上就算当得再不济也绝不能容忍这些狗奴才在自己面前放肆,他甩袖怒喝道,“来人!把这群狗奴才拖下去各杖打十大板!”
在来时,公孙羡特别提醒慕允应该带上天子亲卫队,因为他料到,这些狱卒一定不会主动开路的!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慕允命令刚下。那些着红色盔甲盔帽的亲卫队就上前去拉人了。登时,狱卒们发出一片不甘叫喊,“皇上金贵之躯怎可轻易踏进这满是煞气的天牢,求皇上开恩呐!”
慕允似充耳不闻这些个叫喊声,在亲卫队将狱卒们都拉到一边去。开出一条道路后,他迈步,坚定不移的向阴暗幽森的天牢走去。
公孙羡和柴音也接着紧跟而上。
在天牢里每隔五十步都会有狱卒把守,当他们看见当今天子一身金色龙袍的走进来时,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到底是该挺身拦住前路还是该跪地行礼。
慕允救人心切,所以他的步子特别快,当那些狱卒还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时,慕允的人已经如一阵风一般一掠而过了,恍然醒悟时,他们又眼睁睁地看着公孙羡和柴音从面前走过。
被关在道路两边的囚牢们当然也认出了慕允身上的龙袍,当今天子亲自光临天牢,这是何等惊心动魄的大事!立时,囚犯们都冲到栅栏前,一边伸出脏兮兮的手想去抓人,一边嘴里惨烈的吼着,“皇上,皇上!皇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皇上!”
哭喊声在封闭幽暗的天牢里惊天动地,就连被囚禁在天牢深处的南宫铜铃都听见了,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后感余音绕耳不散,她才觉察不对,便立刻离开石床站到栅栏前,屏息侧耳倾听,然后真真切切的听见了那些声音。
南宫铜铃心情十分复杂,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慕允为何会出现在天牢里?莫非是要来救玉兰曦的吗?想到这里,她苦涩的笑了,不知不觉眼眶也一下湿润了,心底说不出的难过与失落。
而南宫铜铃之所以知道玉兰曦也被打入了天牢,是因为她一大早就听见从地牢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叫声,好奇之下她就问了狱卒,狱卒因为收了南宫雨的打点,所以对她也算客气,只随口说了句,“听说这是皇上以前的一个妃子,我记得好像是叫…兰妃…对,兰花的兰!”
天牢既然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蓝水涵肯定感受到了。他吩咐手下们继续拷问玉兰曦,自己则沿着阶梯上到了地面,听了迎面而来的两个狱卒的报告,他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蓝水涵心里郁闷得够呛,且说自己的小儿子为了玉兰曦,连弑父的念头都有了,现在就连自己的私生子都要为了玉兰曦和他作对!他又是好气又是苦笑,这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天下女子何其多也,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偏偏迷恋玉孝魉的女儿!
不过令他心倍感慰藉的是幸好自己的长子蓝逆并没有迷恋玉兰曦,不然,自己的三个儿子要是都痴迷玉孝魉的女儿,他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既想起蓝逆,蓝水涵那倍感慰藉的心又转瞬即逝,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虽然不迷恋玉兰曦,却一点儿也不让他省心!因为从小蓝逆就被诗染的美貌所迷惑,所以一直将诗染作女子看待,长大后对诗染更是情根深种,蓝水涵是打过,骂过,曾经还差点失手把蓝逆活活掐死。
十多年前蓝水涵狠心把诗染送到东瀛,不仅仅只是要拆散诗染和南宫铜铃,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蓝逆能够看清这段,斩断,放下这段畸情!
想想自己的三个儿子里面也唯有诗染是令蓝水涵觉得最像自己的,无论容貌还是脾性。正因为曾对诗染抱有最高期望,所以蓝水涵的失望更加明显。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小儿子竟会如此恨他入骨,无论如何,诗染身体里都流着他的血啊,人言虎毒不食子,偏偏他蓝水涵却子女缘薄,竟遭遇子食毒虎的悲剧!
蓝水涵不由扪心自问,难道这一切是因为自己造孽太多了吗?他不禁低头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发怔,这双手沾满了玉氏族人的鲜血,他错杀无辜了吗?
他的目光忽然闪过一抹毒光,赫然抬起头望着前方,心里异常坚定道,“不!我没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我的儿子活下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蓝水涵何错之有?错的人是玉孝魉,如果他当年愿意交出先皇遗诏,我又怎么会痛下杀手?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他们既然愿意死,我就成全他们!包括他的女儿!”
蓝水涵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多么令人后怕,只是,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狱卒感受到一股杀气,不由从脚到头的打了个哆嗦。
蓝水涵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慕允他们来,他知道,慕允终会来到这里和他见面的,所以他何必再主动去找?
不一会儿,慕允和公孙羡他们果然向这边走来了,蓝水涵眼睛微眯,望着一脸怒气冲冲的慕允,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慕允看见他的笑,只以为那是他对自己的嘲笑。
父子俩面对面站着,相隔不过一箭之地,慕允脸颊不由自主的抽动着,刻意压低声音道,“她在哪儿?”
蓝水涵莞尔一笑,目光在火把照亮下闪闪而动,说,“皇上是问令贵妃吗?令贵妃在天字一号牢,皇上你走过头!”
慕允眯眼,他努力的压制住胸口的怒火,沙哑道,“聪明一世的蓝丞相也要在朕面前装糊涂吗?”
蓝水涵合上眼帘,轻笑,顿了顿才说,“皇上要的不是令贵妃,那臣这里就没有皇上要的人了。”
慕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就连额上的青筋都特别突显了出来,望着蓝水涵这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恨不得要将蓝水涵凌迟处死。
就在蓝水涵胸有成竹的以为慕允拿自己没办法时,慕允忽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抵在了自己的喉间,蓝水涵听见身后狱卒的尖叫猛然睁开眼,这才发现慕允竟以死要挟他!
慕允轻扬下颌,嘴角上翘,眼中带雾的看着他道,“朕知道朕无法伤害别人,但倘若今日丞相不把兰曦交出来,朕只能自残了!”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凛然大气。
蓝水涵久久无语,他在心里挣扎很久,终是默然的退到了一边,他可以伤害天下人,却独独不能伤害自己的骨肉至亲。
看见蓝水涵颓然的让开,慕允的泪水也一下夺眶而出,他当然知道这其中说饱含的深刻父爱,其实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只有这一刻,他第一次有种想开口叫蓝水涵父亲的冲动。
忍让不是无能,而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