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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林穆从大理寺出来,一身肃杀回府。
“大哥”,林清迎上来,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赵芸芸?”
林穆身上尚带着用刑过后的戾气,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回想起那些触目惊心的罪证,林穆闭了闭眼。
他不敢想象,他敦厚善良的幼弟,临死前,究竟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
“是她!”
林穆尝试用平稳的声调说道却未果。
林相爷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恨意,“当初是康王爷提出的和林府结亲。”
“她既不同意为何要应下?”
“为何要害了瑞儿?”
还是那般毫无尊严的屈辱死法!
自从瑞儿出事后,多少人明里暗里,骂相府教导无方。
老妻更是从得知瑞儿死讯的那一刻,便开始缠绵病榻。
“赵芸芸看上了柱国侯府的谢无端”,林穆说出他严刑拷打问出来的原因。
竟是如此荒唐可笑的原因!
林相爷马上想通关键所在,恨声道:“她这是嫌弃瑞儿拦了她的路!”
“天杀的淫荡贱妇!”林清赤红着眼,对林相爷道:“爹,我们马上带着证据入宫找圣上。”
“让圣上裁决,处死那贱妇!”
林相爷忍耐道:“刚抓到贼人时我就去过了。”
“老王爷对圣上有救命之恩。”
“便是看在老王爷的面子上,圣上也不会处死他唯一的孙女。”
“最多不过幽禁。”
所以他才会在一气之下,命人给康王府送去白绫。
赵芸芸若是要脸的话,就该趁早一根白绫吊死。
林穆补充说道:“更何况,现在还牵扯上了柱国侯府。”
“陛下不会容许柱国侯府的名声,沾上这样的污点。”
“那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了她?”林清愤怒的一脚踹倒椅子,万分不情愿。
他想起就在成婚前,三弟还一脸害羞的跟他说,芸芸郡主很好,他会对她好的。
可就是这个贱人,害死了三弟!
林穆道:“陛下虽然不会明面上答应什么。”
“但也不会寒了爹的心,阻止我们私下找赵芸芸寻仇。”
“况且”,林穆冷笑,“我看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到时我们只要狠狠踩上一脚。”
“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相爷神色森寒,语气冷峭。
***
柱国侯府
“世子夫人。”
“镇国将军府来人,请您回将军府一趟。”
沈梨歪在软榻上,看着小翠几人给她肚里的孩子缝制肚兜。
闻言,问道:“只请我,还是也请了沈宛?”
下人隔着帘子,在屋外道:“来人只说是请世子夫人。”
沈梨沉吟片刻,心中已有数。
想起先前答应谢无痕的事,她道:“那就回去会会嫡母吧。”
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沈梨带上小翠,回到将军府。
“你倒比阿宛更像是我生的。”新城郡主漫不经心的用杯盖刮着茶沫。
既没看她,也没让她入座。
沈梨揉了揉腰。
小翠立马从边上端来一把太师椅,让沈梨坐下。
新城郡主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沈梨坐下后,才道:“母亲教导有方。”
“能和母亲相像,是阿梨的荣幸。”
她甚至有闲心想,若沈宛要是知道嫡母这样说,大概要怒了吧!
新城郡主终于望向她,皮笑肉不笑,“我可从未教过要心狠手辣,残害他人。”
沈梨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柔柔的,“母亲是没教过。”
“母亲这样做了呀。”
她不意外嫡母会知道,她暗害赵芸芸的事。
她的面具早已在嫡母面前戴不住。
既如此,她何必再忍耐。
新城郡主却没有生气,反而有趣似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便自请下堂吧。”
“免了我动手。”
沈梨笑道:“母亲,您觉得我傻吗?”
新城郡主道:“你很聪明。”
“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沈梨道,“母亲说的不对。”
“聪明人呀,天生喜欢反骨。”
“那就可惜了”,新城郡主“啪啪”拍了两下手。
立刻就有下人围了上来。
“我本想留你一个全尸。”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呵”,沈梨轻笑一声,“父亲知道您要杖毙我吗?”
新城郡主道:“沈郎便是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沈郎总会依着我的。”
沈梨嘲弄的看着她,“你确定?”
新城郡主神态笃定,对沈修全然信任,“当然。”
沈梨差点又想笑了。
那你可千万、千万要努力沉浸在幸福的假象里面。
然后在假象戳破那天,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沈梨舔了舔唇,她实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了呢!
再等等。
再等等。
酒越酿越醇!
不过,她倒可以先浅酌一杯。
她用充满诱哄的语气说道:“母亲,我忽然想告诉您一个,父亲永远也不会告诉您的秘密。”
新城郡主却倏然冷下脸:“可我不想知道。”
“呵”,事情似乎越变越有意思了!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呢!”
新城郡主寒声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沈梨点头,“那您现在还想杖毙我吗?”
新城郡主看着她,忽然像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带着馨香从高处靠近。
亲手从椅子里拉起她,笑道:“我不过是和你闹着玩罢了。”
沈梨从善如流起身:“可女儿实在害怕极了呢。”
新城郡主笑着问:“那你想怎样?”
沈梨歪着头,状似思考了会,道:“母亲为我指的桃红、柳绿不错。”
“不然,辛苦母亲再为我指几个?”
新城郡主哪里知道桃红、柳绿是谁。
她将人指给沈梨便不放在心上了,哪里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
但她知道,沈梨说的是那两个陪房丫鬟。
她对此毫无异色,只道:“等会你领走就是。”
“多谢母亲。”沈梨道。
从新城郡主那出来后。
沈梨去书房找沈修。
沈修正在书案前作画。
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来了。”
沈梨凑上前看沈修作画。
便见沈修笔下,更年轻些的新城郡主跃然纸上。
不过芳华年纪,一袭锦衣,顾盼生辉。
沈修运笔如飞,仿若画过无数次一样。
早已经一笔一画都印在心尖上,没有丝毫凝滞。
风吹进来,吹动满屋书画沙沙作响。
沈梨抬头望去,便见一屋子书画,画的全是新城郡主。
从少女到年纪渐长,到如今。
或娇嗔,或喜悦,或欲语还休,眼波流转……倾注了作画之人全部心血!
她眼神微黯,问道:“你是不是早知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