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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了房间的芷兰回头,小眉毛皱在一起:“干嘛呢!进来!”
十二晃神,便跟着芷兰进了房间,芷兰将毡子脱下,便钻到十二怀里:“我冷了,抱着我取暖!”
十二瞧着那被丢弃在一旁的毡子,有些搞不懂,分明是她将毡子脱下来的……不过虽然不懂,芷兰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十二便从背后将芷兰抱住,分明只是一个拥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格外动容。
“若是谈恋爱来的,趁早回家去!”四皇子看着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儿,不禁怒火中烧,这是恩爱给他看的么!
芷兰毫不理会四皇子,伸手向十二:“把锦囊给我!”
十二将锦囊和纸条交到芷兰手中,芷兰便指着字儿念给十二:“泼水筑城,就字面上的意思啊,谁说一定要想典故的?你们变通一下好不好?你们现在伤残太多,需要的是药品和时间,只要先守护漠河城等到资源到就好啦!攻城嘛,不就爬墙撞门那么几招,你们趁他们要攻城之前,用水浇在城墙上,冻成冰墙,敌人不就进不来了?一群傻子!”
“哦!”十二一拍脑门,“芷兰你真聪明,我就想不到!”
芷兰对此嗤之以鼻:“所以说你死脑筋呢,书上怎么写你就怎么想,都不知道结合实际!没有我,你就等着变冰雕吧!”
四皇子看着芷兰巴拉巴拉将计谋说出,便直接部署:“打好井水,我们今晚便筑冰城!好歹要拖延十五天,等着父皇的圣旨再做定夺!”
不过个把时辰,便听见几个士兵回来禀报:“元帅,井里打上来的水都陆续冻上了,恐怕等不到晚上了怎么办?”
芷兰彻底无奈了:“你们男人都傻是么?水会结冰这是常识啊,就算是临时打水运到城墙也冻上啦!你就不会到时候烧开了挑到城墙上去浇啊!”天朝就指着这些人保家卫国么?难怪连林海国这么土鳖的国家也敢来分一杯羹!
北疆的夜来得特别早,这时辰恐怕京城才刚刚黄昏,漠河城的天就黑透了,许多士兵齐齐上阵,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浇到城墙之上,经过了一整夜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天亮时分,筑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城”。
城墙外已冻出厚两尺的冰层,连城墙外的三尺开外,都是厚厚的冰层,有士兵趁着天蒙蒙亮,便试着踩上城外地面上,“哧溜”一下便滑得东倒西歪,四皇子站在城门外,缓缓叹气,虽不知林海国何时来攻城不过有了这冰墙为护,到底多了两分把握。
“四皇子!”李然朝四皇子抱拳,四皇子感受到身边有人出现,才回头:“抬起头回话。”
“是!”李然抬头,“粮草运到了,还有几十车是佛王妃送来的,属下不敢擅自拆卸,还等四皇子定夺,对了,这是佛王妃给您的信!”
“佛王妃”三个字,如同一个鱼刺梗在四皇子心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横亘在心里,搅得他心慌。但听说她来了信,他还是第一时间夺了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笺,仿佛展开信笺,便可以看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乐萱了一般。
“四哥:见信如唔,诸事可安?北方冬季雪大耀眼,弟妹做了些有色眼镜,罩在眼睛上,既能看清人影,又不至被大雪灼伤。另附棉袄冻疮药若干,助我天朝大军安度寒冬。注:玻璃易碎,需注意保存,切莫跌打!七弟妹。”
简单的几句话,四皇子竟反复看了无数次,心里仿佛有一个钩子正反复拉扯,先是一拉,心中窃喜,乐萱是惦记着他的安危的,她费劲心思在帮助他成功,这精巧的创举与未卜先知的心思,无不让他更加爱恋;再是一扯,心中悲痛,她字里行间都以弟妹自居,仿佛生怕他误会了什么。
这拉拉扯扯几个回合,他的整颗心便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四皇子?”李然看着四皇子喜悲参半的表情,小心开口,“那些物资……”
四皇子看着眼前李然纠结的神色,微微叹气,“走吧,带我去看看!”
那如山一般的物资隔着老远便看得见,四皇子不由得仍有些动容,乐萱那丫头如今到底有多少资产,这些物资可要花不少银子!
走进了,四皇子便看见已经在那一堆眼镜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十二与芷兰,芷兰带着一个眼镜,快乐地看着变成酱红色的十二,因为怕耳挂式不方便运动,乐璇特意设计了镜架和后面的弹力绑布,让所有人都可以稳定地带着眼镜打仗。
四皇子看着十二,不禁皱眉问道:“也通知了十二?”
李然点头:“佛王妃也带了书信给十二皇子。”
四皇子满心的雀跃顿时便失了兴致:“那便听十二分配吧!不要跟着我,小心我拿你撒气!”
“是!”李然惶恐,恭恭敬敬送走了四皇子,看着四皇子愤怒的背影,不知他究竟说错了什么。
四皇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那洒金薛涛笺,满心愤恨地要将信撕掉,可下了几回决心,却仍无法动手,最后到底一拳打在门框上,这是乐萱给他的信,他怎么舍得毁掉?
四皇子打开一个木匣,里面只有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和只剩下一只的翠玉耳坠子,那个荷包是乐萱十岁时为了答谢四皇子替她找到了亲爹而绣给他的,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拿起针来绣花,他说这梅花绣得不错,她却说绣得是桃花,样子虽丑,他却始终视若珍宝。那耳坠子是乐萱十五岁时忽然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那儿,说她的耳坠子丢了一只,那是她大娘送给她的,丢了一定会让大娘不开心,四皇子便保证会替她找到,其实不过是去买了一对儿一样的送她,十五岁的她哪里懂得这些,如信奉个英雄一样信奉四皇子,欢欣雀跃地走了,他便将这单只的耳坠子一直留到现在。
他这木匣收到的第三件礼物,居然就是这以弟妹自居的信!
四皇子的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他想了很久,却仍旧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忿恨归忿恨,有了这些物资,所有的士兵都不禁士气大增,他们是那么幸福,居然可以穿到佛王妃送来的衣物,抹着佛王妃送来的药,有的人还可以带上那造型极别致的叫做眼镜的新鲜玩意,所有人对佛王妃几乎是带着满满的感激的,因为她,既治好了他们的冻疮,又免除了他们患眼疾的可能。
一时间,军队中竟对佛王妃是上天的菩萨下凡,正该与佛王相配,为天下苍生造福。
也许,身在京城的乐璇都不曾想到,她的突发奇想居然可以引来这么大的轰动,以至于多年后的以后,她在出现在军队中的时候,还有人信奉着这个信仰,对乐璇尊敬有加,唯命是从。
乐璇在百里失笑的协助下,将玄凌珏出行的事情隐瞒的很好,黄帕也基本上相信了王爷是真心要纳她为侧妃,她始终相信,她入住王府做主子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对易容成玄凌珏的百里失笑也越来越不设防,无论是什么都敢说给他听,基本上将她所知道的的元府完整地展现在了百里失笑面前。
乐璇听着百里失笑的描述,不由得微微抿唇,听黄帕的描述,这个元府完全就是靠元修一个人在支撑,虽然元修一辈仍有几个庶出,虽然也在元府,却完全说不上话。
而且在黄帕口中,元修根本就是一个大清官啊,什么熬夜写奏章,什么自己贴补灾民,什么亲民纳谏,根本都不是她需要知道的事儿啊!
惟独有一条,黄帕说,元修时常与一个白衣斗笠女子在元府中相见,有时还会带上其他女子,都长的极标致。乐璇抿唇,这个斗笠女子,应该便是那个无缘了。
慧通的禀报打断了乐璇的思路:“王妃,西陵国三皇子求见王爷!”
“说王爷闭关呢,不见客。”乐璇微微叹气,其实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楚乔已经一连来了三天了,她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他。
“三皇子今日的意思,似乎是再见不到王爷,便要请王妃给他在王府开一间客房,住在这儿等王爷有时间了!”慧通有些担忧,这个褚乔真的是要多难缠有多难缠,毅力强不说,思维又多了两分天马行空,没人想得到他下一步要如何走,就更加难以捉摸了。
乐璇微微抿唇,眼瞧着同样皱着眉禀报的慧通:“以你对珏的了解,以百里失笑现在的程度,能骗得过楚乔么?”
慧通眉头皱紧,王妃的话他听得懂,与其说是在问他,倒不如说她是在感叹,楚乔虽与王爷交往不多,但同样是在皇家长大的人,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可以一路摸爬滚打活到今天,自然个个精明,别说百里失笑跟玄凌珏反差那么大,就算是心智极相近的人在扮,恐怕也会被楚乔发现端倪。
乐璇抿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楚乔。
玄凌珏已经走了七天,她只需要再拖上三五天,他便应该可以回来了。
乐璇微微眯了眯眼睛,她一直不愿意将自己的手腕和心计用在楚乔身上,不过是希望两人可以彻底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毕竟他不是她与玄凌珏的敌人,毫无瓜葛比无休止的对抗要好得多!可既然他这么难以摆脱,那么她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