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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一放学回来就感觉到府里的低气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在做自己的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丝楠准备上楼,之前一个吃过丝楠分出去零食的女佣叫住她,“丝楠小姐,今天米歇尔大人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惹到他。”
“怎么了?他为什么生气?”丝楠自然问道。
女佣说,“还不是因为约瑟夫总督,我听说。”
“咳,”一声咳嗽可吓坏了女佣,她回头就看见米歇尔站在自己身后,整张脸都白了。低下头瑟瑟发抖。
米歇尔对丝楠说,“有什么疑问你直接来问我吧。”丝楠看了看米歇尔的背影,投给女佣一个抱歉的眼神,才匆匆跟上去。
米歇尔把丝楠带到她从没来过的办公间,偌大的房间什么都有,就是少了人气,只有普尔曼就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见她进来,他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也许丝楠能提供一些建议。”
“她?”普尔曼不信,他并不知道丝楠所告诉米歇尔的那些超前的东西,不过在心情不好的父亲面前,他收敛了一些,“你在开玩笑吗?还是说现在时兴过家家的游戏?”
普尔曼认为自己的父亲脑子有问题,让丝楠出主意作参考?她才多大,连法语都说的不利索。
“丝楠的本事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还有,如果下次你再敢对她动手,我不会轻饶你。”米歇尔警告儿子。他明白在普尔曼眼里,自己大概就像病急乱投医的病人居然去征求一个孩子的意见。但他就是相信丝楠神奇的能力,否则他就不会收养她了。
不知所谓的丝楠这时问道,“是橡胶园出问题了吗?”
“不,橡胶园很正常,我还在准备扩大工厂。”
米歇尔把上午约瑟夫的土地购买令告诉了丝楠。听完丝楠第一反应便是不愧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侵略者,**裸的瓜分土地。
“橡胶树从发苗到长大能够提供胶油至少要十年的时间,那位约瑟夫总督不可能再造出一个橡胶园,怕就怕他买断橡胶园周围的土地,或者干扰附近的河流。”丝楠仔细的分析道。
听丝楠这么说,米歇尔眼睛炯炯有神,连普尔曼都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盯着还在沉思的女孩,终于意识到父亲收养她并不仅仅因为所谓的霍尔斯图家族。
“哈哈,不愧是丝楠,”米歇尔阴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有了起色,“约瑟夫是一个小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惜不折手段,根本不管其他人死活,什么与大邦主谈妥,肯定是他在柬王面前献媚说话,让王室施的压。”
“米达意家族也被牵连了吗?”丝楠问道,她担心起信的安危了。照那个约瑟夫的意思,接下来法国人会霸占所有邦主的土地,加重农民的课税,直到剥削完高棉人最后一滴血汗为止,而约瑟夫就是这里的国王。
“天知道,约瑟夫不可能告诉我,不过据我所知米达意家族在柬北还是有相当的实力,哪怕柬王也不能轻易撼动他们。”
丝楠沉思片刻。
“先收购其他国家的橡胶园吧。当务之急要壮大你们的经济实力。”
米歇尔赞同的点点头,“这个简单,我已经派亲信到暹罗和老挝,买下那里的橡胶地。至于越南那边麦凯克伦正在替我出面谈判。”
丝楠想了想又说,“利益诱惑最容易动摇人心,如果你担心约瑟夫借着购地瓦解你在暹粒的人脉与势力,我这里倒还有一个办法。”
米歇尔连忙问她,“什么办法?”
“现在罂粟的收购价是多少?”
一直没说话的普尔曼不屑的说,“你让我们种植罂粟?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少年眼里的反感与厌恶倒让丝楠意外了,谁知道普尔曼是一个反毒分子,这在殖民地相当少见。
丝楠横了一眼普尔曼,“我在与你父亲说话,你不知道插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么?”她继续问米歇尔,“你知道收购价吗?”
看见儿子吃瘪,米歇尔笑了,“我当然知道,麦凯克伦贩卖鸦片很多年了。”
丝楠很吃惊,迪斐的父亲竟然是鸦片商,她很容易的联想到在电视历史书上看到的记载,鸦片从印度和印度支那流入中国然后爆发鸦片战争。真是人不可貌相,迪斐的父亲相貌堂堂,心却如此的黑。
“一般都是按每公斤两千英镑计算,往往成本只不到一百英镑,说真的,鸦片是我见过的利润最大的商品。”
“但是它害的无数人形如枯槁,蛊惑心智,让他们家破人亡。为了赚钱,有些人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丝楠的愤怒来得很突然,米歇尔不明白她为什么就变成这样,莫名其妙的,没头没尾。
普尔曼抬眼看向她,为什么他此刻觉得这个丫头看起来不那么讨人嫌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丝楠马上整理心情,再愤慨也没用,她无法改变历史大局的走向,她看着米歇尔说。
“鸦片违反了自然规律,不是好东西,它终将被淘汰出主流商业贸易,不可能长久存在。但是有一样东西不会,而且它也能让人上瘾,变得离不开它,并且它与橡胶和鸦片一样暴利。”
“什么东西?”米歇尔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烟叶,”丝楠肯定的说。
等丝楠离开,米歇尔才对普尔曼说,“现在,你相信丝楠的话吗?”
普尔曼的神色非常复杂,没有说话。
“法国已经断货的运动鞋有价无市,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想出来的,谁知道这些其实出自一个小女孩的脑子?”米歇尔叹息道,“我知道你对我收养丝楠非常不满,不惜把她扔在火场,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府里处处针对她。你应该可以看的出她不是普通的孩子,我只希望以后在这个家里,你尽量忍让她,我的儿子心眼不该只有一根针眼那么细。”
米歇尔并非没有追查那场莫名的森林大火,凶手他没有找到,却早就知道他的儿子有多么心狠。半年了,米歇尔没有当面向普尔曼求证过,也未曾斥责他,所以他此时的话让普尔曼无所适从。
对一个已经在心底后悔的人提起令他后悔的事,只会让他的心更加受谴责,普尔曼试图甩开这种感觉反问米歇尔,“所以如果她没有一点用处,你根本不会搭理她。”
“是的,我从来就不是有善心的人。”
要是丝楠听到米歇尔这番话,会不会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