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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尔曼的目光从女孩头顶的草帽滑到她挂在身前的两条长辫子,又向上去看她的眼睛,聚精会神的,他发现那眼神里淡淡的关切。而在其他人眼中,普尔曼就好像突然呆住似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在场除了尤利安一家,没人知道丝楠的来历,这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再次打乱了比赛。
丝楠的手就扣在普尔曼的右手腕上,她能感觉到沸腾的血和发热的皮肉,以及麻木的筋骨,“如果你还想用你的右手吃饭,用它抱女人,用它打我,就马上离开这里。”
“还剩最后一个球,难不成你要替我上去打吗?”
丝楠一愣,没想我打得不好,到普尔曼会问这样的问题,上场打棒球?丝楠犹豫的看了看一圈男孩子们,有点纠结,可只纠结了几秒,“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丢人的话。”
普尔曼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扑哧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开怀大笑,路易斯吃惊的连普尔曼的手绢掉到地上也不自知。他初次来殖民地就认识了普尔曼,却从未见普尔曼如此笑过。也许普尔曼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笑的时候,眉头始终没有放松过,讽刺的、蛮横的、傲慢的,没有一丝稚童的天真或是少年人的开朗。但此刻,普尔曼眉眼好像映上了一汪清泉,不见戾气。
咚的,球棒被普尔曼轻易的扔到地上,他对裁判说,“换其他人上吧,我走了。”说罢,他几个大步往查理的方向走。
普尔曼所有的决定都在眨眼间,随心所欲,快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包括丝楠。她还愕然的站在原地。
普尔曼这么容易的听她的话?丝楠不太相信。诡异的是走到前头的普尔曼突然回头对她说,“还傻在哪儿做什么?难不成你真要替我上去打这个球吗?笨蛋。”
“噢,”丝楠会过来,连忙跟上去。
丝楠才多大多高,一个小丫头能和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打棒球?恐怕她连成人长度的球棒都握不好。若换在曾经,普尔曼为了整她,一定逼她上场现眼。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不止因为他不想变得莫德森没有两样,他心底有一股隐隐的感觉在牵引着他,适可而止。
丝楠没有与普尔曼并排走过,除了打架以外,难得在不吵嘴的和平状态下,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相处。近到丝楠可以闻到普尔曼身上贵重香料的味道,尽管普尔曼大汗淋漓,丝楠依然可以闻到这种香味,她稍感怪异,侧头去看他,却只看得到少年骄傲的下巴,以及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如此在万众瞩下,甫一看丝楠在普尔曼身边就像一个小女佣,至少第一眼看过去,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谁不是外貌主义者,那么心细的人一定发现女孩脚下踩着的运动鞋,以及她没有丝毫怯懦,自信满满的脸。
“丝楠居然与普尔曼少爷这么熟悉。”尤利安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其实何止是他,要知道没有人见过有谁可以当众改变普尔曼的决定,如果你强出头了,最后的结果必然得罪于他。至于普尔曼收拾人的方法五花八门,并且不会顾及任何人的颜面。
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孩不仅轻而易举的把普尔曼拉下了球场,而且还似乎让他很高兴,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啊。
“她就是天天和你玩在一起的丝楠?”路易斯稍微有些了然了,他对父母说,“这下她的身份你们不用担心了,太显而易见不是么。”
她是总督府的人。
至于她到底是谁,成了无数人心里的痒痒肉。毕竟能让普尔曼平心相对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一上马车,普尔曼再也死撑不住,歪歪的靠在车壁直冒冷汗。
“你是傻瓜吗,明知圈套还往里跳,”习惯了大吼大叫,丝楠对普尔曼真无法有好语气。
普尔曼身虚,声音放得很轻,“圈套?我不知道是圈套,所以跳进去也不算傻。”
丝楠被普尔曼可笑的话噎住,“那你就是一只无可救药的蠢驴。”
“可是该怎么做?路易斯是我的好朋友,”说到这里普尔曼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得自嘲,“就和当初你敢打我一巴掌一个道理。”普尔曼把那个高棉少年忽略很久了,他竟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他。
不知情的雷奥吃了一大惊,低声问查理,“丝楠小姐打过少爷巴掌?”
查理还记得一星期前的大战,“何止巴掌,少爷肯跟丝楠小姐走,真吓了我一跳。”他以为丝楠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断普尔曼的兴致,普尔曼又得与她过不去了。普尔曼的心思果然谁也摸不到,时喜时怒,变幻莫测。
事实上,总督府的确只平静了两天。
这两天里,普尔曼一直呆在自己家里休养身体。期间许多政客商贾送来营养品,堆满了一个房间。其中有不少好吃的零食,巧克力,炸坚果之类的。普尔曼命人把这些零食全搁在丝楠房间里,丝楠该受宠若惊吧。这么多吃的,她一个人哪里吃得完,分了一些给总府的女佣,又拿着一大包去医院送给詹姆斯和安妮。留了几包去学校时与尤利安他们分着吃,剩下的全部打包邮寄给在密列的信。
结果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普尔曼知道了,他对丝楠摆冷脸,大发一顿脾气,“我早该知道不能对你好一点,你这种臭丫头只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于是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僵下来。唯一不同的是,每天早餐和晚餐普尔曼都在,他不再夜不归宿。
后来丝楠听尤利安说,比赛最终是路易斯的队伍获胜,普尔曼一记全垒打让他们遥遥领先。路易斯的眼睛是皮外伤,不重,詹姆斯给缝了六针,没多久就好了。至于那个被普尔曼暴揍的投球手却没有了消息。
出乎丝楠意料的是,尤利安没有追问丝楠与普尔曼的关系,甚至对此只字不提当时。所以丝楠依然可以安定的在学校里继续学习。她却没有注意到,某一天或者某几天里,他们的马车前后都会多出一两辆跑的极慢的马车。
“又有这么多邀请函,”丝楠看着雷奥手中的邀请函说道,“普尔曼真受欢迎。”
雷奥摇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商会的棒球比赛,少爷的关注度实在太高。”
以前没有人重视过米歇尔的这个独生子,即便跟在父亲身边,除了乖张的性子为人所知,他便全是默默无闻的了,在残酷的殖民地,无用的人很轻易的会淘汰下去。
一场棒球比赛不能改变什么,却能让一些人开始认识普尔曼。普尔曼的美名也传开了,家中有千金的官员或者商人都开始注意他。
丝楠从一堆请帖里随意抽出一张打开看,雷奥也不阻拦,“尊敬的米歇尔阁下,我会特别邀请您来参加十一日的商体交流宴。”
商体交流宴?丝楠马上往下看,地点在商会会长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