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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属于央泽水族,以水灵为正统,沉山、涅川和沧禹这三大氏自不用说,水族嫡族正统,天生就有水灵在身,以水灵灵脉续千岁之寿。精修水灵者,擅纵水术,可所向披靡。
堪木、漾土、金戈,将凉,这些并非纯正水族的小氏族归附洛水后也统统修习水灵。不过,长洢除外,她虽是洛水皇族,却是个怪胎,灵根上生来就是冰灵。
沉山府的将士来自各个氏族,精修水灵。寒焰术却仿佛专克水灵,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水灵压制得无影无踪。
沉山治道:“南昭的兵卒全都精通寒焰术。我亲眼看见一个穿黑衣的人略略施动寒焰术就将御驾四围的精兵打倒,将御驾掳了去。大哥紧跟其后,大哥的修为何等了得,但在那人手下竟讨不到半点便宜。我正要过去帮他,还未靠近,就被他们二人相互击打的灵力震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御驾已经被俘去南昭,大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派人四处查找打探,竟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长洢听到此,立时起身往营帐外去。
沉山治忙跟上几步拦住她道:“殿下要往哪里去?”
长洢道:“陛下御驾在垣澈眼前被俘,依他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手。到如今找不到他的踪迹,多半是他自己隐藏了踪迹随在御驾附近,打算在去往南昭的途中伺机救驾。我要去南昭找他。”
他道:“殿下,你不能去……”
正说着,一个副将快步进来禀道:“将军,沧禹氏的大公子往这里来了。”
沉山治忙拉住长洢,将她藏到营帐主座的座屏后面,叮嘱道:“殿下在此处藏好,千万不要出声,我去应付了他就来。”
他匆匆出去,不一会就有一行人进来,沧禹氏的大公子沧禹沐走在众人之前,长洢从屏风的缝隙往外看,就见是一个瘦长的年轻公子,身披银甲,足蹬皮靴,两弯秀眉,一双美目,眼角旁长了一颗泪痣,打眼一看似是和善的模样。
他走到漾土淙的遗体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道:“淙公子是左相大人的未婚夫婿,突遭罹难,左相大人知道后必然伤心,少不得要祭奠亡夫。依我看,还是先将淙公子的遗体送回漾土府去。”
沉山治点头称是。
沧禹沐又问了营中一些事,沉山治也都一一回答了。沧禹沐便招了人来,将漾土淙的遗体抬着一同走了。沉山治将他送到营帐外,见他走远了才回到营帐内。
长洢从座屏后出来,凝眉问道:“沧禹氏的大公子,为何此时出现在沉江?”
沉山治道:“殿下还不知道,沉山府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能领兵带将的叔伯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太后就以此为借口,将沧禹氏的人派到沉山来了。现在营中至少有一半的少将军和上将军是沧禹氏和金戈氏的人。沧禹沐是前几日来的,说是辅佐我镇守沉江,但他封了上将军,位份在我之上,说是辅佐,实则是牵制我……”
他不由叹息一声,接着道:“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能留在军营中,若让他们发现军营中有女子,恐怕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身份。你既从宫中逃了出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这就派人送你走。洛水如今危难,殿下不如先往渭水去避一避,等有了大哥的消息,我立时告知你。”
长洢道:“我要去南昭。你也无需派人送我。过了今日,你就当从未见过我。”
沉山治不赞同道:“殿下……”
长洢道:“我抗旨逃婚,如今是戴罪之身,和我关联上必然会受到牵连,我一路过来尽量避开沉山府,就是不想你们为我所累。兄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沉山府如今的境况。”
沉山治面色黯然,默然不言。
长洢出了营帐,又回身道:“还有一事我没想明白,既然洛水已经与南昭议和,为何南昭烬还要在此时强攻沉江?”
沉山治道:“南昭烬造了他老子的反。此次起兵全是南昭烬的主意,听闻是南昭天子病重,南昭烬欲借机夺兵权才出兵攻打洛水。陛下被俘向南昭求和,自然是向天子熇帝求和。熇帝同意议和,才定下了和亲。南昭烬就拥兵造了反,此时南昭烬占据楼烦,自立为王,楼烦不过弹丸之地,将来熇帝一旦出兵讨伐他,他连退路也没有。沉德与沉武又被熇帝派兵占住,他忙了一场却两手空空,自然想要攻下沉江。一旦攻下了沉江,整个沉山不保,半个洛水也将是他的了。”
他说到洛水如今的局势,眉间满是担忧,抬眼看长洢,不禁忧虑道:“殿下要往南昭去,可知道有多凶险?过了沉江,就是沉德、沉武。沉德和沉武如今已经是南昭的领地了,沉江时不时又要打仗,你一路过去,难保齐全。”
长洢垂眸道:“我心意已定。兄长,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的性子,我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匹马来拉也拉不回头。”
沉山治也知多说无益,便趁着夜色浓重将长洢送出了营地。
长洢日夜兼行,第三日凌晨赶到沉德城下。
天色尚早,沉德城门还未开。洛水各城的城外都设有长亭,供赶早入城或晚间入不得城的人歇脚。
此时,已经有赶早入城的人在长亭内休息。长洢走入长亭时,就见三个人围坐在篝火旁说闲话。长洢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那三人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见长洢一个人坐在风口上,便朝她招手道:“小哥儿,往这里坐坐,暖和一些。”
他拍拍篝火旁的位置,另外两个也热情邀请她过去。长洢便坐过去,听他们闲聊几句,知道他们三个都是洛水的子民,那个年老的是漾土氏的,另一个中年人是金戈氏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堪木氏的。
他们询问长洢是哪一族哪一氏的,长洢随口道:“沧禹氏。”
他们三个相互看一眼,倒不敢多问什么了。
几个人静默一阵,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耐不住寂寞道:“唉,你们两个既是从离都来的,可听说过一件天大的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