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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御姐慌忙的话音刚落,一道橙黄色光束便从天而降。
它无视一切阻碍,直直照射于苦受黑网束缚的少年身上。
那张怪异的,质地浓厚的黑色薄网,瞬时就被这道光芒闪耀得无影无踪。
王昊的脑海中,系统提示明晃亮眼,清冷女声忙碌得不可开交:“恭喜宿主成功召唤传说级专属星尘「萤火」,激活被动技能「不羁」,消除「束缚」、「腐蚀」状态,开始「涅槃」。”
橙黄光辉之下,少年破损的肌肤宛如春风化雨,很快便完好如初。
痛得早已脱离贤者模式的王昊,眼神涣散,傻傻望着自己白皙细腻的新生肌肤,低声呢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科技——光子嫩肤?”
不安的御姐噗嗤一笑,终于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一道极低频率,类似黑板与指甲,抑或是与粉笔碎块相互碾压的那种古怪嚣叫声才阵阵袭来。
无论生理还是心理,王昊对此种声音,都极为反感。
他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讲台上细碎的粉笔头头,然后又狠狠瞪了眼魔化后的班长谢海。
顷刻间,粉笔、黑网,还有那根气急败坏的粗硬鼻毛,都立马消失不见。
“恭喜宿主成功消灭:粉笔碎块(其他垃圾)、嫉妒之网(1星1级)、愤怒的鼻毛(2星1级+任务BOSS),习得技能「星尘光束」(等级1熟练度3/10),”清冷御姐忙碌的声音再次响于王昊脑海,“新手任务「愤怒的鼻毛」结束,任务完成度百分之四十五,经验值增加200,声望值增加11,资金增加500,激活「抖m」、「性瘾症」、「文艺青年」和「白日梦想家」属性,获得「快男」、「米酒虫」、「意淫大师」、「社会性死亡」和「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成就,解锁「商城」、「宠物」、「基地」、「羞耻度」和「垃圾分类」系统。”
早已破罐子破摔的王昊急忙问道:“姐!之前说好的奖励呢?”
放松下来的清冷御姐继续清冷道:“需要满足一定的基本条件,才有获得奖励的资格。”
王昊疑惑:“那我之前问你,是不是来给我送奖励的,你说是的?”
清冷御姐不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新手任务的完成度,连最基础的百分之五十都没能达到。”
王昊十分懊恼:“意思是只要有百分之五十的任务完成度,就满足领取奖励的基本条件了?”
清冷御姐的不屑正在逐渐加深,“是的。”
王昊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姐!那还有任务吗?搞快点,午饭前应该就能领取奖励了。”
清冷御姐的不屑浓郁地快要现形,“没有了!而且作为「意淫大师」、「社会性死亡」和「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等恶性成就的集大成者,你将接受如下恶性惩罚。”
王昊大吃一惊:“什么?还有惩罚?”
清冷御姐冷漠道:“一,那里减少五厘米。”
王昊躺平道:“不如让我去死。”
清冷御姐无动于衷,冷漠地继续说道:“二,身高减少五十厘米。”
贤者王昊:“不如让我去死。”
清冷御姐:“三,智商减少五百点。”
王昊抱怨道:“智商最高的不也才三百吗?”
清冷御姐:“智商可以为负数,因为行为能够代偿。”
贤者王昊:“那我直接去死吧。”
清冷御姐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以上三种惩罚,必须选择一个,否则将强制受到剥夺记忆的处置。”
生无可恋的王昊,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剥夺记忆?”
清冷御姐生冷的声音更加生冷,“就是将脑海里与系统相关的一切记忆,全部剥离。”
绝处逢生下,王昊大喜,“那就剥夺记忆吧!”
清冷女声一字一句地停顿强调:“但是记忆被剥夺之后,可能就再也无法激活系统了。”
王昊恍然,“无法激活系统的话,是不是就再也遇不到你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清冷御姐缓缓道:“是的。”
灰尘飘扬的教室里,那道橙黄光束异常显眼。
王昊迎着光芒默默站起,透过玻璃向天空中望去,这道光束似乎是来自宇宙中的某个神秘星体,奇异的它在太阳耀眼的光辉下仍然熠熠可见。
少年出奇地沉闷道:“姐,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一个?”
清冷御姐脱口而出:“都行啊,你选哪一个我都可以接受的。”
王昊蹙紧眉头,“你都可以接受是什么意思?”
清冷御姐慌慌张张道:“啊,不是,就是……”
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清冷御姐:“嗯?”
逻辑清晰的王昊:“既然这些惩罚都是因为恶性成就,那么我的那个良性成就呢?是不是也要有奖励的?”
不再清冷的御姐:“有的有的!”
满怀期待的王昊:“说说看?”
积极配合的御姐:“好呀好呀!恭喜宿主作为「米酒虫」,可以获得如下奖励:一,甜糯米酒一瓶;二,以读者视角回顾两段儿时记忆;三,以读者视角体验一段成年激情。”
失望的少年:“三者选其一?”
御姐犹豫了一会,接着轻笑道:“这三个奖励,全部都是你的。”
错愕少年:“真的假的?”
快乐御姐:“真的,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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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阳自幼体弱多病,目力衰弱难以久视。
他刚出生,便抓住了二附院所有姑娘的心。
那双晶莹剔透的小手,乌青血管微微隆起,白皙肌肤光滑细腻,吹弹可破间牵动出每一个母爱泛滥的情绪。
可怜的小瓷娃娃甚至连太阳晒久了都会过敏、起疹子,现代医学对此表示无能无力。
不光是日照,哪怕电视、手机之类,都或多或少会引起不适。
二十一世纪迭代不断的各类数码科技产品,皆因此与项阳无缘。
不幸中的万幸。
不止一个。
一是项阳虽自幼小病不断,却从无散尽千金之难。
二是他心心念念一胞同胎的弟弟,一直在他的见证下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心态健康的项阳,有幸如他的名字一样,向阳生长。
那个本需供养两个男孩,经济状况或许会捉襟见肘的家庭,最终竟也因此有所结余。
因为对于辐射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所以生活中哥哥与弟弟经常分离。
爷爷虽然每天都爱扛着弟弟去逛商场,回来却总是记得要给哥哥买好吃的。
奶奶哪怕每天嘴上念叨着抱怨着,可也总会偷偷在被子里抹眼泪的。
项阳真的已经很满意了。
那么弟弟是怎样想的呢?
弟弟是个小憨憨,可爱哥哥了。
为了保护哥哥,他甚至还主动要求报名了跆拳道课,每天都满怀欣喜地出门,争分夺秒地跑去少年宫,哭唧唧地努力训练着。
教练们都很奇怪,这个瘦弱小屁孩,为何如此尽心尽力。
就一幼儿园小朋友,却总是跟着初高中学生,练习高强度动作。
几乎每天都把自己练哭,教练看不下去前去阻拦,他反而会哭得更加厉害。
直到那个喜爱随身携带零食的红衣小姑娘,珊珊到来。
那晚弟弟跑累了,肚子也饿。
他便哭唧唧地盘腿坐在少年宫门口,眼巴巴望着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直咽口水。
弟弟饿了的时候,最喜欢唱歌,各式各样的儿歌。
因为项阳曾经告诉过他,书上说有句俗语叫「饱吹饿唱」,憨憨从此便牢牢记得饿了要唱歌。
“月儿圆圆,挂天边~瓜儿圆圆,庆团圆~”
一根西瓜味棒棒糖,自然且顺畅地,滑入了目瞪口呆的憨憨嘴中。
此时圆月正巧被乌云重重遮盖,一道星光突现,闪耀了整片黑夜。
“咻~好甜!”
弟弟飞快地将眼神从那颗突然明亮的星星上收回,扭头望向身边。
只见一明眸皓齿的红衣小姑娘,正笑嘻嘻地对自己做着鬼脸。
那颗闪耀整片黑夜的星星,像极了此刻她灵动美丽的双眼。
“大馋猫!羞羞!”
“咻~我不属猫…咻~属猪的…”
“啊?还有人属猫的嘛?”
“对呀!我哥哥就属猫的!咻~”
“哇!好厉害!我!我也想属猫!”
“咻~属猫很难的!咻~”
两个小鬼头,一人嗦着一根棒棒糖。
背靠喧闹的少年宫,在寂静星夜中天马行空。
“喂!馋猪!我是你隔壁舞蹈班的哦!”
“啊?我隔壁还有舞蹈班的吗?”
“有的有的!我们每天都在听你哭,爱哭鬼!是老师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是不是的!是我太累了,再不哭就会没劲了……”
“累了就别练了嘛!妈妈说过,小朋友无论做什么都要劳逸结合,不然会过犹不及的!”
“过油母鸡?”
“过犹不及!”
“过油步鲫?”
时间久了,跆拳道班都习惯了这个好吃不懒惰的勤奋爱哭小屁孩,以及隔壁舞蹈班那个喜爱随身携带零食,会在弟弟哭得最厉害的时候,慢悠悠走进教室来,旁若无人地剥好糖纸,将棒棒糖塞进他嘴里的红衣小女孩。
两个小鬼虽然平时聊得不多,只算糖衣炮弹之交。
但他们早已在心中,将对方认定为此生最要好的朋友。
或许,天终不遂人愿吧。
女孩因多次扰乱课堂秩序,被围观家长反复举报。
少年宫老师扛不住压力,最终将负能量全部宣泄在了女孩父母身上。
谁也没料到,平日里温温柔柔,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在「喂猪」方面如此倔强。
无论家长如何愤怒、如何说教,都无济于事。
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去投喂那只爱哭鬼。
气得她爹直接终止了她的这个,「心无旁骛喂猪课」。
退课的第二天,傻憨憨便因嘴巴空空,哭得撕心裂肺。
项阳自然也知道那个可爱小女孩的。
虽然从不曾相见,但又似相识许久。
可能是因为,弟弟每晚都会带她送的零食回来吧。
“哈哈哈哈!咻~我油带好吃的肥来辣!咻~”
这是之前傻憨憨每天下课回家,必然念叨的一句话。
可自从她消失之后,一切都变了。
弟弟再也不会哭泣,也再也不会歌唱了。
受伤的小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茶不思饭不想。
原来没事就爱傻笑的铁憨憨,很快便成了紧锁眉头的小老头子。
喜爱甜食的他,阴差阳错间突然爱上了甜糯米酒。
爷爷奶奶或许是心疼他吧,竟也从没有阻止过。
为此,项阳翻了许多小人书,却始终没有办法。
或许,只能等待时间去抚平这一切吧。
幸运地是,时间没有抚平这一切。
而是安排弟弟在那个异国他乡、乌漆墨黑的仲夏夜,再次遇见了女孩。
一根西瓜味棒棒糖,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少年口中。
他惊喜地转过头去,只见一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正笑嘻嘻地对自己眨巴着眼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双美丽灵动的杏眼,时隔多年,再一次闪耀了整片黑夜。
“咻~好甜!”少年眉头舒展,早已笑成了眯眯眼。
他心花怒放,不知不觉地哼唱起那首被自己冷落多年的儿歌。
“月儿圆圆,挂天边……瓜儿圆圆,庆团圆……”
“馋猪!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嗯?”
“饿了就唱歌!”
“嗯……一点都没变……”
夜里的海风似乎总要更大一些,不光卷携着湿气,还夹杂着不少沙粒。
少年刚哼了两句儿时歌谣,便被大风吹得难以成声。
他慌张地撇过头,生怕一旦慢了便会被她察觉到什么,一时竟忽略了口中棒棒糖。
粘稠的红色液体不动神色地从其口中溅射而出,红衣少女正欲起步却又生生忍住。
“头别转过去啊,你该不会是在哭吧?”
“没有……”
“爱哭鬼?”
“你不要过来!”
少年用胳膊狠狠地蹭了蹭脸,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情绪。
刚抬头,便望见一双好像同样迷了风沙的杏眼,又更好看了一些。
月色下她目光灼灼,深邃的眼神似杀人,又似放火。
那一刻,少年近乎窒息,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血管正在被她紧握。
“你怎么也来这了?”
“我来保护你呀!”
“保护我?”
“嗯嗯!”
“因为有人要杀我?”
“哇!你可真聪明!”
“其实,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你在说什么倒头东西?”
“我是说,要杀我的,其实是我自己。”
“那没关系,还有别的人想要杀你。”
“谁啊?有毛病嘛?杀人难道不犯法?”
“秘密,不能说的秘密,嘻嘻。”
“那这个人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杀人总得有个动机吧?”
“很复杂,而且我建议你以后说完机,就别急着说吧。”
“啊?为什么啊?”
“首先避免冒犯到已经失去它的苦命人们,其次文明你我他。”
少年懵懵懂懂地挠了挠头,看着此刻少女晦涩的微笑,突然一阵脸红。
经过短暂思考,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心中的小鹿是被大卡车撞了。
他感觉自己又被狠狠地抓住了心血管,甚至口中纯良的棒棒糖都紧张地挺立起来。
少女直到这时才将手儿伸入口袋,悠悠掏出湿纸巾,擦拭红衣上并不明显的红液。
少年主动搭话:“十二年不见,你变了好多啊。”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少年磕磕绊绊道:“希望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
少女轻轻眯眼,盯着突然沉默不语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的海风似乎更大了一些,没几秒,少年便又扭过头去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从腰侧小包内掏出一袋密封好的油炸鸡块。
三色的密封条们看似牢固,却根本封锁不住炸鸡的金黄酥脆。
“呃……这是?”
“过油母鸡,我自己做的。”
“那我……我能尝一口吗?”
“当然,这就是为你做的。”
“哇!这个过油母鸡真是绝啦!”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你在说什么?”
“去外地求学应该很苦吧?而且之前学的是舞蹈,突然换一个领域,应该挺难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猜你去的是新东方烹饪学校,这几年电视上全都是广告,果然名校出高徒啊。”
“闭嘴。”
“真有人要杀我啊?”
“骗你干嘛?”
“那他准备用什么方法?”
“快乐牌刀片吧。”
心月孤圆,清光皎洁。
少年缓缓点头,默默盯着眼前早已消失多年的少女,陷入沉思。
而少女则从自己腰侧小包内掏出一块尺状物体,放于手中把玩起来。
宁静月光下,尺状物红白配色的精致包装宛如圣诞节欢乐喜庆的礼物。
“这不会就是快乐牌刀片吧?”
“哇!你是真的好聪明!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网红凶器!”
“「凶器」二字,用在这里似乎不太恰当。”
“我现在正式收回「你一点都没变」这句话,你变了!而且变讨厌了!”
“所以是因为我写的那本《躺平元宇宙》吗?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致死原因了。”
“可能似乎大概差不多吧。”
“呃……你这几个词,不能这样杂糅在一起说的……”
“我决定了。”
“好好学语文?孺子可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不用等别人了,现在立刻马上由我本人亲自动手自己来杀。”
“真的假的?”
“真的,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