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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宫的人只有一大和一小,石明冷笑:“拿下!”一大问一小:“小鬼,你怕死吗?”小鬼绽开八颗牙齿的笑,还有三颗是豁牙:“老头儿,有你垫背有人唱戏听。”
萧规指着顾孝慈面上的红红白白:“你是皇宫里的戏子?”石明一下子就想起来:“布公公!”
“轰!”
有巨响几声爆出来。石明回身大骂:“谁这么不小心?”见深夜中几处起火,火中应该有着火的东西,火头直冲天空。
宫外的人想看不到都难。
南宫复悠然,明天招来人马,看你怎么办?他不急,他的退路早已备好,只是怕石明从中作梗,得先把永宁侯杀了!
一直没有机会。
小鬼和老头儿往房中就走,把门啪啪关上。萧规一溜烟儿地去看皇帝和江宁郡王妃尸首,伸手指试他们鼻息:“死了有两天了。”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咦,你跟着我干什么?”顾孝慈没好气:“跟着我能活命!”萧规不甘示弱:“那你往房里跑干什么?我是办正事的,你呢?不能活命你还进来!”
他老气横秋的,顾孝慈嗤笑:“你办什么正事?”
“我,不告诉你。”
有人砸殿门,萧规紧紧腰带:“你再不走,就没命了!”他大义凛然:“你走吧,我顶着!”顾孝慈拔腿就走:“好!”
里面帏帘之后,有一条逃生暗道,顾孝慈不记得哪一年哪一个太监喝多了酒告诉他的,后来那太监死了。而顾孝慈只记得里面的入口,外面那个口子他忘了。
才把暗道打开,胯下一暖,萧规先溜进去。顾孝慈追进去,刚要骂,萧规问他:“你是太监?”
“啊,你怎么知道!”顾孝慈这才想到刚才他钻自己腿缝的时候,似乎在自己身下摸了一把。
现在还在险地中,不能暴打这小鬼。顾孝慈边走边骂:“混帐奶奶生的没鼻子儿子养出来的从小吃不下去奶喝阴沟水里长大的……”
萧规撇嘴,紧紧跟上他,他知道路:“太监骂人真难听。”
阴损。
前面到了出口,顾孝慈回身叉腰,眼角挑起,吊起粉白重紫,大骂:“死小鬼,你给老子留这里等死吧!”
对着萧规就是两掌,袭得他不敢近门前,转身推开门,“当”地一声,飞抓身后来,紧紧趴在门上,这门就关不住。
顾孝慈伸脚就踹,闻到一股又酸又臭像多少年马桶没洗的味道,他往后就退:“死小鬼……这屁臭死人!”
黑影子一溜出来不见了。顾孝慈低声骂骂咧咧往回走,这出口在内宫中。顾良能等三个人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听到轻不可闻的尖声:“等我抓到你,把你蒸着吃。”顾良能迎上去:“兄长你遇到什么人?”
“一个屁精!”顾孝慈气急败坏。黑暗中,萧拔和萧据走出来,这两个人是正色的:“皇上宾天了吗?”
顾孝慈大骂,只是嗓音不高怕惊动内宫的一些人:“你心里就盼着皇上宾天是不是?张嘴就是皇上宾天?你怎么不问皇上好不好?”
“三爷!”一个黑影子带着哭腔儿奔来,正是刚才那小屁精。顾孝慈抬手就打,萧拔一把抓住,皱眉:“公公,这是我家的人。”
萧规紧紧抱住萧拔腰间,脸在萧拔身上滚来滚去。顾孝慈冷笑:“你擦泪水吗?”萧规一个字也不少回:“不,我闻闻三爷身上有没有太监味道!”
“找死的小鬼!”顾孝慈又要伸手,萧据拦住劝道:“他是个孩子。”萧拔在问萧规:“你几时进来的?”
萧规又紧紧腰带,他的小手不知道什么原因,总在腰带上:“晚上进来的,白天在宫门外装死装了半天。三爷,张守户造反,少帅让我对你说……”警惕地对顾孝慈看。
顾孝慈又开始骂,转过身去。
萧规小声说了一遍,又问:“你们住哪里?”萧拔摸摸他脑袋:“走,去看看。”
七拐八弯,见一座大假山。假山下本来是不空的,可能有什么作窝,长年下来,有个洞穴。太妃文妃等人全在这里。
还有一个男人,是文妃的儿子七皇子。
顾孝慈到太妃面前跪下,泪水长流:“皇上宾天了!”他是特意去看皇上还在不在的。顿时哭声一片,文妃哭了几声以后,疯狂地在儿子面前跪下:“皇上,以后您就是皇上了!”她再起来,面上还是疯狂:“别哭!咱们得从长计议,保住御驾出宫才行!”
头一个,先喊顾孝慈:“公公,你功夫最好,还有这三个侍卫,你们不要管我们,先把皇上送出宫,送到安全地方,西山大营?宁江侯府上?去找国舅?”
文妃状若疯癫。
太妃微有不悦,缓缓道:“文妃……”难道三皇子和五皇子全都没有了?文妃狠狠打断她的话,给太妃上了一个尊称:“太皇太妃,国不可一日无主,咱们虽然就几个女人,幸好还有皇上在,咱们一切得为着皇上!”
她快红了眼:“有话,安全出去再说。”再次逼着顾孝慈:“送皇上出宫。”顾孝慈对着一个疯子不好说什么,掩面就哭,滚滚泪落:“奴才舍不得太妃。”
袖子一紧,一片姜被萧规拿出来,小手举着,笑得三颗小豁牙内黑洞隐然:“难怪你有这么多眼泪?”
顾孝慈恼羞成怒,转身就揍他:“我打死你,”萧拔萧据和顾良能笑着来拦,萧规钻到萧拔大腿下面,脸朝地,噘起小屁股……
“咱家怕了你!”顾孝慈赶快掩鼻子骂。萧规这一回没有放屁,而是回转身子:“嘻嘻!”
这样一闹,文妃醒一醒神,问道:“这小孩子哪里来的?”萧规抢先回答:“奴才呜呜,家里没有钱,呜呜,要送我当太监……还没有净身,就有人造反,我逃出来了。”顾孝慈对他冷笑,这小鬼骗死人不赔命。
文妃也信以为真,想到自己等人的遭遇,叹气:“唉,也是一个可怜人。”太妃拿帕子拭泪:“依我说,你不必这么急,外面要是没有了别人,自然是九皇子殿下登基。可怜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宫眷们一起轻泣起来,萧规扯扯萧拔衣服,让他和萧据走出来,钻到一旁说话去了。
五更时分,大雪不再肆虐,只有北风更寒冷。邹国舅有心事的人,也有军中养成的习惯,早早的醒来。披衣开门,叫起来袁连:“去请将军们来。”他说的是,京都护卫在这里的将军们。
半个时辰后,只来到一半。邹国舅皱眉:“再去喊。”再过来时,全是打着哈欠的。邹国舅心灰上来,京中太安乐了,他们居安思危都不知道。
肯定平时出操不勤,才会起早就打哈欠。至于这几天里人人都很累,邹国舅不算在内。他也很累,他也能起来。
田品正默默想着心事,不时看国舅一眼。邹国舅明显是忍住不发火,反而打起笑容:“虽然国乱,还有你们这些栋梁材在,老夫很是欣慰。各位!”他面沉一沉,沉痛地道:“咱们要救驾去!”
“萧少帅怎么说?”说话的人叫杨大礼。邹国舅隐然动气,又压住:“这事我当家!”杨大礼冷笑一下没说话。你当家?你带来多少人?
邹国舅不理会他,只看别人都没有话,接着说下去:“西山大营里还有不少人,被杨威两个人压住动不了。依你们看,咱们先救驾,先去西山大营搬兵?”
另一个将军叫房安国,他沉吟道:“理当和萧少帅商议,咱们先救驾!”这话也是国舅的想法,只是商议两个字惹恼了国舅。他昨天当众难堪,算是平生大辱。他气没压住:“商议?老夫听他的,他听老夫的?”
房安国闭嘴,国舅现在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另一个将军代瑞观也忍不住了:“您不和萧护商议,咱们这些人怎么能行?”
“你就这么长萧护威风,灭自己志气!”邹国舅大怒,代瑞观也不说了。邹国舅冲口又出来一句:“他包庇钦犯,你知道他怀的是什么肚肠?”
田品正火了:“您不说这钦犯两个字不行吗!您见过这样的钦犯没有?是他一直在维持治安!”起来拎自己放门外的马鞭子,大步走了。
看你国舅一个人怎么弄?
邹国舅傻了眼,余下的人有直说的:“萧护是能打仗的,让他去打张家不是更好。”有人是缓和的:“国舅,你再想想。”
把邹国舅弄得没有办法,忍气吞声听完,送他们回去,回来大骂混蛋。袁连也叹气:“国舅爷,您现在是用人的时候。”邹国舅也来了一句郡主的话:“皇上还在……”下面的话他咽下去了。
原本想说,皇上还在,就敢目无王法。又怕传到萧护耳朵里,他不肯发兵。邹国舅昨天看过萧护的兵,心中马上明亮。他弄这些多人来,是怕京中的官司打不赢,他的人吃亏。
他是想?幸好邹国舅没有认为萧护会有造反的心。事实萧护要造反,肯定不会容国舅活着,也不会收留这么多的京都护卫在。
没有办法,只能去见萧护。让寿昌郡主呆在这里不过去,郡主不肯。孤寂可怜的滋味儿,郡主昨天夜里尝了一个遍儿。没有丫头没有火盆没有人说话,郡主害怕。她恳求道:“舅舅不要丢下我。”
邹国舅心酸上来,寿昌从小是锦衣玉食,还不会走路,就多少个丫头妈妈跟着,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国舅也不太放心。带去,又怕她又惹麻烦,抚着外甥女儿肩头慢慢交待她:“你要学着懂事,去到不要乱说话。”
就把寿昌郡主带过来。
走出大门,又一次见到两边士兵面上的精神抖擞,邹国舅沉默了,他认为将军们说的也对,必须拉上萧护。
国舅本来指望有几位将军挺身而出:“我们去救!”不想大难面前,人人缩手。
慧娘在院子里。她事情不比萧护少,少帅让她料理伤员的事,医药的事,还有饮食上的事等等。虽然有别人帮着,也是事情繁琐。
她正在看人准备家里人早饭,很不情愿的也准备了国舅的,还有那个……人的。见国舅带着那个人进来,慧娘装没有看到,不想行礼也不想看到。
邹国舅扯着寿昌走过来,亲切的喊她:“萧少夫人,你早啊。”慧娘只能施个礼:“国舅你好。”邹国舅此时能屈能伸,还了半礼,笑呵呵道:“不必客气。”慧娘对他笑笑,到底想说什么?邹国舅推一把寿昌:“我们又过来了,等下我和少帅议事,让寿昌外面呆着,你有什么事,尽管使唤她。”
慧娘心想这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谁敢使唤郡主?
不过陪笑:“是。”喊水兰:“把国舅和郡主的早饭送来。”邹国舅哈哈大笑着道谢,这笑声太大,萧护在房中听到,狐疑:国舅怎么了?
皇上生死未卜还大笑,这不是吃错了药?要是别人这样大笑,只怕邹国舅还要说他心中没有皇上呢。
邹国舅满面春风的进来,满面笑容的寒暄,满面殷勤地问:“咱们今天就出兵吧?”萧护心想,原来如此。他对于国舅来没什么说的,他总是要来的,只担心一件事:“郡主在哪里?”邹国舅双手连摆:“你放心,我狠狠交待过她,再也不会给你惹麻烦了。”萧护扯动嘴角,笑得冷冷:“麻烦不怕,就是别再伤我妻子。”
“当然当然!”邹国舅心态放平,竭力地答应着。很快将军们张阁老平江侯,还有能请来的官员们全过来,人人对萧护赞不绝口,国舅只能听着。
小厮们守门,送茶水也不让别人送,里面有议军机大事。
寿昌郡主一个人在外面,不愿意见到慧娘,认为她看自己笑话,趁机欺负自己。丫头,不愿意理。只看到一个清秀少年满面笑容很亲切,走到他身后:“你在做什么?”
苏云鹤在帮着分浆子,出去贴安民告示。见是郡主,脸往下一沉:“没事!”寿昌郡主碰个钉子很没趣,知道这院子里人都不喜欢自己,走到门口看来往的人。
隔壁有个小孩,长得真丑,鼻涕那么长。
“让开!”士兵们搬东西进来。郡主穿的是丫头衣服,除了认识她的人,没有人知道她是郡主。
她不依的往旁边让,让得慢了,肩头被大箱子扫中,痛得寿昌郡主哎哟一声,手抚肩头蹲在地上就哭。
怕慧娘和这一院子里的不是好人笑话自己,哭得无声无息。
慧娘分明看到,自己不愿意去劝。对苏云鹤小声道:“去劝一劝。”苏云鹤不愿意去,扭过身子背对过来。慧娘一笑,拍他后背:“帮你要盔甲?”苏云鹤这才懒洋洋过去,离开三步远:“你没事吧。”
“没事,”寿昌郡主泪眼汪汪,手指在地上划着雪,轻声问:“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苏云鹤鼻子快气歪,你还不知道原因?你伤人害人吭人,还敢问原因?他冷笑:“你为什么欺负我表哥和表嫂?”
寿昌郡主叫起来:“我没有,我喜欢少帅,我怎么会欺负他?”对慧娘看一眼,吞吞吐吐:“是我先认识少帅的,我认识在先……”
“可我表哥不喜欢你,什么先后的!”苏云鹤走了。
寿昌郡主如遭雷击!
她头一回正视这个问题。
以前袁为才明示暗示,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忍无可忍地都说过:“少帅也许是不喜欢。”寿昌郡主如骄傲孔雀,张开自己美丽的翅膀,只陶醉在自己的美丽上去了。
皇上说,寿昌是京中第一美人儿。母亲说,给寿昌最好的嫁妆,最好的厨娘,最好的家人。舅舅说,让他掌兵权好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寿昌!
今天苏云鹤的话,深深的击中逃难的寿昌郡主内心,还是最柔软的地方。
表哥不喜欢你!萧护不喜欢寿昌!少帅只喜欢那个女人!……寿昌郡主这一刻,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在此以前,她并没有完全心碎。她认为只要皇上母亲舅舅在,萧护迟早是自己的。只有今天,苏云鹤彻底粉碎了寿昌郡主的内心。
她又酸又软又麻又无处不痛,呆呆蹲大门口儿,手指点在冰冷的地上,和雪冻在一处也不知道。
慧娘烦恼,怎么还要操她的心?再次喊苏云鹤:“再去看看。”苏云鹤漫不经心回头看一眼,嬉皮笑脸:“人家作画呢,表嫂别打岔!”慧娘喊水兰,水兰早听到苏云鹤的回话,陪个笑脸:“我忙。”小螺儿赶快道:“我也忙!”
伍林儿从旁边过,听见了道:“理她呢,别打仗人!”慧娘大喜:“哥哥去劝。”伍林儿拔腿就走:“我有事!”
最后求到姚兴献,姚兴献是出来撒尿,被慧娘盯上。姚将军:“嘿嘿。”慧娘笑盈盈:“去吧。”姚将军:“哦哦?”
罗氏走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推一把手上孩子:“去,喊你父亲去!”一儿一女扑过来,没有身前,先哇哇大哭:“父亲不要我们,哪一天才回家?”一人一个抱住姚兴献大腿,往外扯:“回家回家!”
把姚兴献心疼的,一手抱起一个,都不小了,大的是姑娘五岁,小的是儿子三岁。姑娘抱着个帕子泪眼婆娑:“父亲不要我们了吗?”儿子小:“父亲喜欢野女人了。”姚兴献骂:“放屁!”
慧娘格格笑着,劝他道:“对着姑娘不能这么说话。”
来见罗氏:“姚少夫人里面做。”寿昌郡主被惊动,手指也从雪地里拿出来,在嘴里吹着。罗氏站她身边,也在大门上,面色难看:“我不进去!少夫人,您给我作个主。这一个人成天就不回家了!外面兵乱,晚上睡觉都听到有人喊杀人了,我要是男人不在京里也就算了,他在京里还不回家,让我一个女人怎么过下去!”
就哭起来。
有人吹口哨,有人嘻嘻哈哈接上话:“姚将军还有野女人在外面?”姚兴献满面通红,当着兄弟们的面认为丢足了人,才要开口,见不懂事的三岁小儿子拍手笑嘻嘻:“母亲说野女人难挡!”
姚兴献变了脸,把女儿儿子往地上一放,过来就凶罗氏:“你怎么教孩子!”罗氏叉着腰对他也凶:“你怎么当父亲,你心里没有我不要紧,孩子们你也不要了!”
伍思德问王源:“小王,以后要会当人丈夫!”王源骂道:“呸!你有老婆吗?”
姚兴献又羞又愤,少帅还在房里,品级高的将军们全在议事,让他们听到以后难做人。见罗氏还在面前凶,小嘴儿跟翻倒了车似的话乱滚:“你先看自己,再问别人!严父慈母,孩子归你教!……”
小儿子和女儿四下里看,见有一个东西亮闪闪,过去看:“哗!”是个剑上的把手掉下来,这是没用的。
那边母亲越吵越凶:“子不教父之过!”
伍思德又问王源:“小王,你们这京里看书的人,以后比我们这乡里人强!”舅爷们是时候就反击。
王源是个出头取笑的人,姚兴献是个跟在后面阴阴出主意的,鲁永安是个附合的。总算能看到一个人笑话,伍思德笑逐颜开:“小王,”
“啪!”
“别打!”这是慧娘。她瞪着眼看罗氏和姚兴献吵,几乎要拍手叫好。同时幻想自己这样和少帅吵,少帅只会“啪!”
一巴掌。
才想到这里,姚将军的一巴掌就甩在罗氏面上。慧娘急忙来拦,还是中了。罗氏不敢相信的看着,当着众人她也爱面子。又加上最近醋意酸重,泪水涌上来手捂着脸看萧少夫人,看院子里别的人……
不少人是一笑。男人打老婆,这算什么事儿!大家乐乐。
罗氏悲呼一声:“我不活了!”踉跄着对着墙就撞。慧娘在她身边,一把就抱住。罗氏酸溜溜的就是她,连推带打,又扭慧娘手臂。姚兴献见到大怒,上来把慧娘拉开:“你让她去死!”慧娘急了,伸手去打姚兴献:“你怎么不拦!”
罗氏就更生气,更要去死,更踢打着慧娘。
别的人还没有看出来,还以为这是笑话,不少人互相嘻笑,打算等一下好好取笑姚兴献。伍林儿瞅着不对:“哥,这婆娘怎么打妹子?”扯开大嗓门儿:“姓姚的,你眼睛里没有舅爷,还敢没有我妹子!再打我不客气了啊,我过去帮你一把手儿!”
激得姚兴献火上来,把慧娘一把拉开,慧娘怕他动手,罗氏是个不会功夫的人,一把又抱回罗氏,怒道:“不许打人!”
“十三,”萧护在廊下招手。慧娘丢下罗氏,飞奔到夫君身边,娇痴痴的笑:“少帅要什么?”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到少夫人对少帅的情意依恋和柔情似水。
寿昌郡主心中如遭重捶,罗氏愣上一愣。
萧护含笑,弯下身子给她拉好凌乱的衣衫,责备道:“人家夫妻吵架,有你什么事情。”少帅走出来也看明白了,姚少夫人向是冲着十三来的,喊小呆子十三回来。
他笑如白日青空朗朗,寿昌郡主不能再看,冲出大门。慧娘有一只眼睛还得盯着她,无奈:“表弟,快去看看。”苏云鹤抱怨:“怎么又喊我!”没好气跟出去。慧娘更不乐意,噘起嘴。
萧护微笑:“你安生着。”慧娘又想起来,看姚兴献躬身垂手听自己和少帅说话,她娇滴滴:“可姚将军在打人,而少夫人打不过他。”萧护笑吟吟:“不过挨几下,又能怎么样?”慧娘不依,一定要理论:“这话怎么能说。”
萧护安慰的拍拍她,对姚兴献道:“晚上回家再说吧。”慧娘跟上,笑靥如花:“是啊,要背后教妻。”她仰起面庞,讨自己丈夫的话:“是不是,少帅?”萧护挑眉头:“我们家没这规矩。”慧娘骨嘟起嘴。
这样子十足可爱,又是少帅夫妻当众缠绵,有人笑出声来。慧娘涨红脸,扯过萧护手摇几摇。萧护淡淡:“哦哦,”再喊姚兴献:“等你商议事,你说几句就进来。”示意慧娘放手,对她笑笑,少帅转身进去。
慧娘得了意,走到姚氏夫妻面前去:“少帅让你不要打人。”她快摇头晃脑,姚兴献忍俊不禁,喊军中的旧称呼:“十三少,你以前没少挨!”慧娘气急败坏,想也不想,给了姚兴献一脚,还是旧日小脾气:“你怎么就记得这个!”
罗氏左看看右看看,再回想刚才少帅对少夫人,悲从心上来,掩面就哭:“我不活了,我让你打了!”
“十三少不知道挨了多少,看她多乖巧。以后我也打你,只怕也打好了。”姚兴献挨一脚,就把慧娘再损一句。
慧娘气呼呼,瞪眼,想到少帅说的这是别人夫妻的事,走到厨房里拿两块点心出来,给小姑娘和小公子一人一块,不理姚兴献。
姚将军要是劝几句也就算了,偏偏他也走过来,板起脸训儿子和女儿:“回去跪着,什么歪话都乱学!等着我回去打你。”去开会了。
慧娘没办法,劝着罗氏回去。再回来,苏云鹤揪着郡主:“走,你不走,我踢你了!”把郡主揪回来,往廊下一放,好似放个东西。拿脚尖划一道:“你就这里坐着,出这道印我就揍你!”落架郡主老老实实呆着,果然一步不出那印子。
厨房里陈妈妈对才进来的慧娘道:“姚少夫人怎么对少夫人动手?”慧娘想想:“她不会打人,手上没有准头。”大家不提这件事。罗氏回去痛哭也好,疑惑也好,没有人知道。
房中会议继续,国舅以为萧护会借机提条件。而萧护关心宫里失陷的萧拔萧据和顾良能,一力要打。少帅没有二话说,就商议得很快。用一天的时间商议好,从早到晚上不停地开会,茶水饮食全送进去。
姚兴献没有功夫回家,罗氏也不再来找,反而让人用大盒子给他送饭过来,姚将军面上有了光彩,对着伍思德吹了几句。
第二天全体整兵,除城门上留一万人以外,别的人全带走。萧护让慧娘留下:“家中还有女眷,你在我才放心。”苏云鹤不能去,一个人生闷气。慧娘目送夫君离开,见他银盔走远,还是不住地看着。
她手中只有一千人。萧护是计算过,他大举收复京城,能拦住张守户不能到这里来,留的人就不多。
上午,势如破竹到了宁江侯府前,往大成长公主府门外时,遇到叛变的京都护卫和张守户拼命反扑,午后一个时辰,才和大成长公主见面。宁江侯,大成长公主,邹国舅,张阁老都嘘唏,这四个以前政见都不同,今天劫后见面,都流下泪水。
还没有到皇宫门外,有人来报:“皇宫上空放出一个断线白风筝!”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萧护却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皇上没了。这是萧规放出来的消息。
要是还在,会在风筝上点上色彩。没有色彩,抹上泥巴也算。白布是萧规扎在身上的,竹子和顶线是他随身所带。
不要太大的风筝,只要能断线飞出来就行。说好的,这一天少帅进兵。就没有国舅回来,萧护也是今天出兵。
石明也看到了,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宫门外三声炮响,有粗亮的嗓音,是几百个士兵同时呐喊:“叛贼石明南宫复,快快束手就擒!”南宫复装作担心地笑:“现在怎么办?那个计策不行了。”
石明满不在乎,抬一抬手。南宫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宫门外的萧护正问邹国舅:“哪一位先打宫门?”邹国舅见到宁江侯和大成长公主后,对萧护不太客气了,皱眉:“你不打谁打?”他和宁江侯都暗暗惊心,不过一天时间,萧护就攻到这里,可见他以前是不想出兵!
至于后面的追兵别有人挡,他们都不看,只看萧护一天之内,人到了皇宫门外,还有余力进皇宫。
萧护故作不敢的欠身子:“国舅,这攻打宫门可以大罪!为救皇上,又不能不打!”邹国舅吹胡子瞪眼,大成长公主急了:“皇上要紧,萧少帅你放心,你打宫门以后无罪!”萧护要的就是这一句话,笑道:“好!”
这才进攻。外宫门没多久就攻进去,进去以后,萧护变了脸色,懂的人全变了脸色。皇宫上空,一缕浓浓的狼烟升起,和点燃蜂火台没有两样。
这是谁示警?肯定不是皇上!萧护急命两员将军:“快回去救少夫人!”邹国舅也急了,也命出去一队人:“回去救郡主!”
狼烟升空,京外有人快马奔回。二十里外避风处,有一座大营,不下五万人。韩宪郡王收到回报,集合兵马:“快快,不要怕跑死马!去京里享福的时候到了!再快!”他到了有三天!
离此西去,平行五十里,离京里的路差不多远,集镇上也有人回话。他推开一家客栈上等房的门:“郡王,京中放出来狼烟!”
榻上端坐的男子抬起头,双眸明锐,正是临安郡王孙珉。
孙珉是年底进京,在路上被人挡住。他见挡路的人古怪,就没有露出身份,找地方住下来,让人潜入京中打听,却说城门从早到晚就关着,路上没有行人。临安郡王马上知道有变,只在这里静观其变。
韩宪郡王的兵,没有攻打萧护守的城门,而是从别的城门里进来,直奔萧家的地盘。与此同时,萧护和国舅派回来的人到了。
展开厮杀,兵力相差太远,不少乱兵奔进小巷子里。慧娘得信后出来,巷口全都起火,喊杀声就要逼近。
她回身喊苏云鹤:“去取盔甲!”苏小弟还愣着:“在哪里?”慧娘手指房中,再急急命人:“张伯马先生,你们带着先生们护着奶奶们奶妈她们退去城门。这里,我挡着!”城门上有兵,可是少帅严命,城门绝对不能失守。一时失守,又失地盘,那是瓮中捉鳖。
街上有人哭着喊着惊慌奔跑,有人尖声大叫:“混混们抢钱了!”慧娘提刀出去,见一个混混从自己面前跑过,一刀劈成两段!
惨叫声惊住奔跑的人!
见萧少夫人披挂盔甲,手中刀尖往下滴着血,厉声喝道:“这样逃走,只能任人宰割!有要活命的,跟我走!”
苏云鹤跳出来,劲头儿十足的一挥手:“要活命的,跟来!”居然有不少人跟去了,有人跟着大喊:“要活命,跟去!”
萧少夫人爬上墙头,迎风而立,放声大呼:“老人,孩子,拿不住兵器的女人!去城门!余下的人,挡住才有命!退后半步死!有兵器的取兵器,没兵器的拎菜刀!去挡住他们!”
站得高,风雪狂飙摔打而过。不少人事后还记得萧少夫人这一天的面容,风刮得她面颊红晕如梅,她眸子张着,瞪得凌厉,有风情万种,也有豪气干云!
一个柔弱面容的女人瞪出这种风采来,不少慌乱的人被镇住。想一想是这个道理,又见不少人回去拿菜刀,拿长板凳,也跟上去!
韩宪郡王亲自带队,杀人正痛快时。见街口涌出一群年纪不等的人,手舞着扫把锄头铁锹……韩宪郡王哈哈大笑:“这样也行……”
忽然愣住!
百姓们中夹的还有久经训练有素的士兵!
有几个人功夫特别高,过一个砍一个,手稳定毒辣,人也跟吃干饭一样,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人。
苏云鹤舞一个剑花,又刺死一个,一眼看到马上有个人身躯雄伟,大喝一声:“表嫂,这个人是我的!”
笔直就冲过去。
慧娘不放心,抡刀跟上。叔嫂两个人,一个凌空下击,直刺韩宪郡王;一个伏击马腿,刀若明珠。
旁边有人来阻拦,刀锋斜斜上飞,一刀把他斜劈为两半,刀势不收,半空中划个漂亮的弧线,顺势把马前腿砍了下来。
韩宪郡王惊出一身汗来,身子一歪就要摔落。他用力跳起,胸口前剑光回旋到了,苏云鹤欢喜大叫:“好哎!”
“表弟小心!”
韩宪郡王用胸口迎上苏云鹤的剑,剑身吃力弯曲,苏云鹤才叫:“不得了,他的盔甲好!”韩宪郡王冷笑:“留下性命!”他也是双锤,直击苏云鹤两侧耳门。
“当!”
上好铜铁铸造的锤头被一刀削去!
慧娘怒气勃发:“不要伤我表弟!”让十三怎么见夫君?而另一锤也落了空。苏小弟危急中往下一坐,一打滚到了一旁,抬头看,正和断腿马碰个脸对脸。
马张开大口就咬,苏云鹤用手肘重重一格,顶住马嘴,马牙硬,没硬过盔甲,硬生生被他顶死。
抽出手臂再次跳起来,苏云鹤大怒:“表嫂退下,让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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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英勇的十三,体贴的少帅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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