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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下起来,院子里有朱雀军和金虎军的将军们。见到萧护来,有人暗骂,有人反而羡慕玄武军的将军们在他手下,还有阳奉阴违的抱臂,凉凉的看着。
守昭狱的人满面是笑的出来,他私下里也得了萧护不少钱,又衡量过这三方情势。金虎军,张守户是老帅,朝中有人支持;朱雀军不用问,国舅数十年是圣上面前第一红人;而玄武军,萧大帅虽然没有来,萧家势力也是几代而成,又有萧少夫人是为宁王报仇的人。
这官司打到最后,只怕不了了之。
抱着这种看法,他一个人也不得罪,走出来和萧护见礼:“房中有火盆,请少帅到我房里去见。将军们不能乱走动,我担个干系,轮流去见也就是了。”
袁林余气红了脸,不高不低的骂:“乱了规矩!”
守昭狱的大人面上一红,他谁也得罪不起。萧护冷笑一声,叫着名字问:“袁林余,你不服,过来我会会你!”
他着一件八成新的玄黑袍子,披一件狐皮大麾,负手而立,身后恰好是株长青柏,衬着少帅好似在高山凌云顶峰,呼呼风中也安然无事。
袁林余自知惹不起他,也知道此时眼前亏不好吃,插手行了一个军礼:“少帅不要见怪,我说的也没有错。”
他说的是守昭狱的大人们,心想当着这些人,他们全听得清楚,说的不是你少帅。
萧护斜睨他,鼻子里:“哼!”守昭狱的人怕事,忙劝道:“少帅不要生气,袁将军也不会眼红,哈哈,你是眼红萧少帅来看他的人,你今天还没有人来看是不是?”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走来袁朴同,也是给袁林余送东西。两下里一见面,袁朴同恨不能钻到雪地里,眼睛瞪圆了,握紧拳头,僵僵地走开。
袁林余同他一起走开。
守昭狱的人也听说过袁家上门闹事,被萧少夫人罗衣打了一顿的新闻,怕闹事,给萧护请了几个安:“少帅明鉴,我这官职就怕闹事的。不知道的人说我们是肥差,比守一般监狱强,来的全是大人们,照顾得好了,起复了自然提拔我们。他们不知道,大人们都有脾气,一个人一个样子,我们其实日子不好过。”
萧护没好气:“看你吓的!我像来闹事的?”那个人更不敢多说,只陪笑:“少帅房中向火,房中请。”
“我就坐这里,你去吧,但有闹事的,全算我身上。”萧护漫不经心,左右看着,见青砖砌的花池子不错,他披的又是狐披风,舒舒服服坐上去,挥挥手:“走吧,我说几句就走。”那官员没办法,只能取来自己的座垫,萧护不要,命慧娘身前侍立,眼睛看到将军们,面上有了笑容。
四十九将军们,一直跪在雪中。
“起来。”萧护微笑。
守昭狱的人回到房中,喊来他所有的人手:“小心着点儿,萧少帅年纪轻,听说在军中和国舅也敢抗,咱们多盯着。”又眼红得不行:“看着不过二十左右,倒有这么大的派头儿。”
苏小弟还在伤心中,他有和石明、南宫复一样的毛病,喜欢英俊、中看的人或东西。他以为表嫂慧秀,舅爷们一定是清俊人物。抱着结交心思的苏小弟,早就幻想过和舅爷们把酒而谈,对明月望寒梅,何等的快活,何等的潇洒。
没有想到,这舅爷们真让人伤心,长得丑,大鼻子眯眯眼铜铃眼牛蛋眼大嘴叉子不说,那走路,活脱脱似黑熊,还是一堆黑熊。
再看表嫂,嫣红小口,水灵灵眼眸?苏小弟无语问雪空,这真的是舅爷们?
“云鹤,来见见亲戚。”萧护喊他。伍思德等人满面红光,搓着手。而别的将军们都是挂不住的嫉妒,张嘴骂:“沾光了!”
苏小弟随便一见,虽然不失礼,也没有多少真心。他正伤心,可以体谅。萧护再一指孟轩生:“三姑老爷家定亲的小女婿,你们见见吧。”
伍思德等人哈哈笑着上来拱手:“小女婿,你好。”少帅让认亲戚,伍思德都高兴傻了。伍林儿先想起来的不对,这是他脑子里一直有根弦,少帅要是让亲戚,该怎么称呼?和村里的那称呼估计不一样。
他推推伍思德:“哥,喊错了。”几个人再改口:“小姑爷。”
孟轩生倒是斯文有礼的见了礼。
伍家兄弟的目光,忍无可忍,不可以再忍耐的投到慧娘身上。伍思德笑得好似铜锣一个劲儿的敲:“哈哈哈哈,”伍林儿要上来,只有他关系最近,又忙着在身上搓手,天知道也不握手,搓个什么劲儿,又怕别人抢在他前面,用身子挡住别人。
几个人全有些傻。
他们见过慧娘女装过,不过那时候全是路上买的衣服,远不如后来置办的精致,还有首饰出自于世家,也不是路上的可以比。
今天的慧娘,让见过她的人都看呆了。她披一件杏黄色出风毛的披风,里面是桃红百子刻丝的貂皮锦袄,露出三分透雕白玉环,葱绿盘金的锦裙,下面小皮靴,刻着花纹。旁边就有红梅黄梅,天然自然而出,硬生生被慧娘比下去。
余伯温管过前锋,带过慧娘这兵,先笑道:“十三少生得不错。”萧护早就促眉头:“盯着看什么!没见过?”
后面有人笑:“没见过这样打扮的十三少。”萧护有得色:“我手底下出来的人,还能错得了。”袁朴同恰好听到这句话,忍忍气溜墙根儿走过,这话傲的,回国舅去!
慧娘抱拳行男人礼节,轻启嫣唇一笑:“将军们好,让你们受委屈了。”萧护微微一笑,将军们争先恐后地还礼:“十三少你好。”
苏小弟看着眼珠子要掉下来,他眼红。孟轩生也分明感觉到天地间不仅有雪,还有什么在鼓荡着。或是英雄气概,或是将士流风。
有雪,大家全不放心上。萧护闲闲的和每个人都说几句,他们就回狱中去。伍家兄弟还不走,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伍思德上前来,笑容挤得眼睛都没有了,苏小弟开始瞧不起他,表嫂是什么人物,看看舅爷们阿谀奉承相,不给表嫂长光!
听他说什么。
“少帅,呵呵,我问你个事儿?”伍思德揣着小心:“姑奶奶怎么从角门进的你家门?”萧护一愣,慧娘也一愣,萧护先劈面问:“你怎么知道的?”这风能传那么远?
离得一南一北,伍思德等人没几天又进京,怎么可能知道?
伍林儿也上来笑嘻嘻:“叔公家的女婿做生意,娘托他去看看十三妹子好不好,”那人是个笨蛋,他回伍家村时,萧护已经走了。他是做生意的人,平时水上被查路条,城门被查路条,查来查去就得出钱才了事,见当官的就怕。
他急着做生意,顺水而下,不比萧护走得慢,到钱唐,正是慧娘进门后两三天,满大街的新闻全是萧少夫人进的角门,只怕命不长。他吓得也不敢去找慧娘,本来抱着姑奶奶能帮忙的心思,变成十三姑奶奶不要连累自己才好。
一面没见,买货走人,回到伍家村告诉丁婆婆:“你家闺女人家不认!当着人角门里好不容易进的萧家,人家能容几天还不知道。”丁婆婆不信,她亲眼见到少帅对十三有多好。离京近,让人到京里来寻儿子,伍林儿留一个亲兵在外面送饭送衣服,这亲兵代回话,伍林儿三个字:“不可能!”
又知道母亲性子刚,本来就有交待十三:“你嫁到这样的人家,帮不了你,你公婆要打骂你,你自己受着吧。”伍林儿狠狠交待:“不要去寻姑奶奶,她不日就要到京中。”
差一点儿,丁婆婆要去了。
后来是怎么知道这事成真,是少帅进京后,问的萧北。萧北萧西故意让舅爷们急,不怎么出力就舅爷?太便宜他们。
让他们着急一回也是好的。
伍思德等人在狱里急死了,好容易到今天,少帅来了。一开始太喜欢,喜欢过了想起来这事,看慧娘眉宇开合,如含桃花,又不像?
但不问,怎么行?
萧护和慧娘听完对看一眼,慧娘嫣然:“有劳母亲挂念。”除了中秋节让人去送过礼,和进京前让人送年礼,再没有去过信寄过东西。想想,心中真是内疚。丁婆婆收到礼,在村里人面前很有光彩,觉得叔公家女婿说假话,把这件事丢下来。
伍家兄弟全在京里,他们还闷在心中。
几个人全笑得如向日葵见日头,跟着萧护面庞转。萧护能有好话?怀疑他对十三不好,这还了得!
少帅脸一沉:“角门里进怎么了!”
“这,这……”舅爷们惊得话也说不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舅爷上门打官司,如邹国舅敢住江宁郡王府候着江宁郡王打。伍家的人吃熊心豹子胆也跟不上,只是瞠目结舌在心里想,这事不对吧?
名媒正娶的少夫人,怎么能从角门里进?
对着少帅生气,又不敢再说,不说,又难过。
慧娘忙对他们使眼色,这事不提也罢。萧护已经开骂:“角门里进就不错了!不进家门,你们就喜欢了!挑什么挑!”
慧娘老实的看雪地。
舅爷们呆若木鸡,伍思德最先反应过来:“是是,进家门就不错,”可他那脸苦的,跟苦瓜似的。苏小弟忍不住:“哎,我说你们全听错了!”
“啊?”十几道晶亮有神的眼睛全看过去。
苏小弟对于这种受人“敬仰”的场景很喜欢,清清嗓子:“啊,这个!我家表嫂,怎么会不讨姑丈姑母喜欢!”
袖子一甩,退回。
舅爷们转不过来,又怕说错话少帅不喜欢,全看伍思德。伍思德急抖机灵,用询问的眼光看慧娘。
慧娘含笑,手在自己发上首饰上摸一把,点一点头。
看她一身装扮,和眉间气度,就不像受公婆虐待的人。少帅嘛,肯定不会虐待十三。
伍思德扑通跪下来,身后跪下舅爷:“是我们听错了。”萧护站起来,一带慧娘肩膀,一言不发往外面走。
一个字也不说。
萧西和萧北笑得前仰后合,把给他们的东西留下。伍林儿一把揪住萧北,恶狠狠:“小子!你骗我们!”
“舅爷在上,小的怎么敢骗你们,”萧北故意哆嗦,而且怪腔怪调:“角门里进是实情,大帅和夫人很喜欢也是实情,”他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奈何:“你们只问前面一半,后面的不问,与我有什么关系?”
萧西推开伍林儿,也是坏笑:“舅爷息怒,我们还要跟少帅,你舅爷把我们教训不要紧,少帅那里谁侍候?”
两个小厮笑眯眯走了。
伍林儿明白过来了:“哥,”伍思德回答:“嗯!”
“这两个小混蛋?”
伍思德轻描淡写:“没把我们这些舅爷放在眼里。”伍家舅爷们炸了锅,小兔崽子等骂了一通。
萧护和慧娘往城外去,有一处不小的监狱,关着不少士兵们。远处雪茫茫,少帅面色不怎么好看。慧娘在车里喊他,关切地问:“天天用刑吗?”
“邹敬塘油盐不进!”萧护在车外忿忿:“找人约他出来,他说贿赂是大罪!”慧娘想想:“那揍他呢,也是大罪?”
萧护险些笑出来,又正色道:“挤兑他好几回,只有一回才见到他的人出门,没走三步路又回去了,他自己也知道有人恨他!”
慧娘叹气:“可怜死的那个。”死了伍思德的亲堂侄子,却不是他的亲兵伍十伍。“有一天,我让他还!”萧护恨声不绝地骂,几乎骂到监狱门前。
离好远,见监狱到。萧西和萧北双骑并排前行,直到大门前同时跳下马,挺胸腆胸,马鞭子高晃着,耀武扬威地命守门士兵:“去!告诉邹大人,玄武军少帅来探视!”
整个儿一小爷架势。
守兵的人心中有数,一个人进去回给邹敬塘:“萧少帅不是好来的,好似要砸门!”邹敬塘不屑:“这是京里,不是关外。我看他倒敢!”嘴里这样说,手上扯盔甲扎腰带,腰刀不系了,就握手中,喊上几个人:“走,跟我出去会会。”
走出大门,见隔开有半里地,一行人车原地不动。萧护黑色的大麾浓重得如阴沉雪天,又如他的心情,很是不豫的样子。
邹敬塘一出门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以为萧护在大门上,自己不出来就砸门,才急着出来。现在看到他在半里地外,而自己看到他,他也看到自己。分明是要自己上前去迎接!
半里地的路,不多,不过屈辱得很。
邹敬塘听到萧护就一肚子气,这个人坏得很!
退回去已经来不及,见上官而不敬也是罪名。知道萧护千盼万盼就盼自己出错好拿捏的邹敬塘,硬着头皮含气带怒地过去。身后带几个人原本是防着砸门的,现在成了聚众出迎。
萧护在马上,居高临下,等邹敬塘挪到面前,还是紧抿唇角一个字不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邹敬塘没办法,躬身打了一揖:“卑职邹敬塘见过萧少帅。”
冬天风是冷的,嗖嗖从两个人中间吹过去。萧护等冷风吹了片刻,才冷若冰霜地道:“下站着什么人?”
你官职也不要了!
四面的人屏气凝神,再笨的人也知道萧少帅今天要找事情。邹敬塘又愤又怨,没办法单膝跪下,高声报名:“京都大兴右卫将军邹敬塘见过玄武军萧少帅!”
“哈哈哈哈……。”出人意料的,萧护长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邹敬塘摸不着头脑,心里漫漫地寒上来,又想到有国舅,才有底气。萧护不让他起,他只能跪着,听萧护长笑了盏茶时分之久,邹敬塘先骂中气倒足,又想,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萧护悠然开口:“邹将军!”
“卑职在!”
“你是哪一年当的将军?”
“回少帅,是十六年卑职升的大兴右卫将军。”
“你从什么官职上升起来?”
“回少帅,卑职以前是西城门偏将。”
“哦,是什么考绩,你升的将军?”
邹敬塘恍然大悟,他是有意的。膝盖下面是雪地,寒浸浸的上来,这样问上半个时辰话,不至于得老寒腿,也冷得人难过。
他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往上一拱:“回少帅,有话请进去说可好?卑职还在当值,不敢擅离职守。”
萧护淡淡:“你是说,我让你跪在外面回话不对?”他直接挑明,邹敬塘心一横,反正老子也不怕你,这是在京里。他直言不讳地道:“少帅命卑职跪着回话并无不对,不过卑职正当值,少帅妨碍卑职当值,上官查下来,卑职吃罪不起。”
慧娘很想出来打他一顿!
“好吧,那我们就进去。”萧护总算松口中,邹敬塘才要起身,萧护又问:“邹将军?”邹敬塘本来就跪着,听他说话无奈习惯性的又跪下,忍气问:“少帅请说。”
“你那是办公的地方,我携着少夫人而来,可以进去吧?”
邹敬塘鼻子都要气歪,心想,不让你进,你说是来探视的,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再忍气道:“可以。”
萧护慢腾腾道:“这我就明白了,我们在你的地盘上,对与不对,总得先问过你。”邹敬塘心中一惊,知道他是为打死士兵的事而来。打死士兵这事,对与不对,估计是少帅今天来的目的。
当下警惕上起身,请他们进去。让出上座给萧护,萧少夫人不坐,站在一旁。萧护一坐下来就似玉山倾倒般没了精神,萧少夫人开口,她声若明铛:“邹将军,我是来探视伍有井的。”邹敬塘心想来了,半带客气地道:“伍有井口出狂言,侮辱看押的人,被看押的人失手打死了。”
“失手?”慧娘颦眉头:“这?在你地盘上,这叫对与不对呢?”
邹敬塘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去回萧护:“少帅!这是我办公的地方,不是你家的厨房!少夫人无官无职,要问话请回你家厨房!”
萧护马上对慧娘道:“这是人家地盘上,也有你乱问的。”慧娘扁嘴:“那我问什么?”萧护笑:“女眷们,当然是说女眷的话。”慧娘露出笑容:“邹将军,”
邹敬塘咬牙:“少夫人请说。”
“你家夫人年纪几何,有几个孩子,想必是天真烂漫的?”慧娘盈盈而笑,又道:“呀,这是你办公的地方,看我问错了。”转而对萧护撒娇:“夫君,你要为我担待才好。”
萧护接住她的手:“我担待不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你难道不知道?”
“少帅!”邹敬塘忍无可忍,暴怒道:“您是特地来羞辱和恐吓卑职的吗?”萧护大惊失色:“将军何出此言?我来看我的人,见到你,难道不寒暄几句。少夫人说你一表人才,对你夫人心有倾慕,这是恐吓?”
邹敬塘直直瞪着他:“萧少帅,我知道你猖狂!实说吧,那死了的士兵,是他自己犯楞,掌刑的没把住,不小心打死了。你放心,不是收了谁的钱!”
他这么爽快,萧护也沉下脸:“你是条汉子!那我问你,怎么就我的士兵楞,别人的都好着!”他指的是张守户。
邹敬塘有些吃不住,但是他真的两边钱都没有收,也能站得住。想到自己妻子和孩子们,邹敬塘又惊又怒:“萧少帅,我保证以后公平!你可能放得过去?”
“放不过去,人也没了!”萧护到此时才恨恨地说一声。他旁边,刚才娇弱的萧少夫人冷笑:“而我的夫君,我也嫁了!”
这一对夫妻胆子不小,跑来这里逞威风。邹敬塘先低头,把他们糊弄走再说,说了几个是。萧护和慧娘见目的已到,也不多为难他。让他叫出几个人见见,邹敬塘犹豫不想动步,萧护又要拍桌子,这才叫出几个人来,全是满身伤痕,披锁带铐而来。
衣着,全打烂了,不知道是板子还是鞭子,一道道或青紫或红肿。慧娘一见就拿帕子掩面哭了,嘤嘤哭得萧护心中更怒又悲。忍悲一一的安慰。见他们跪下放声大哭,萧护也流下泪水:“且忍一时,我上奏折公审!”
设不完的私刑,萧护心中寒冷如冰。邹敬塘也尴尬,解释几句:“您要见别的人,倒没有动刑。”
动的全是萧护亲兵。
他在军中有一个千人队的亲兵,提来了一半。
亲兵们当邹敬塘不在,抓紧时间句句控诉:“问十三少怎么勾引少帅,怎么气走郡主?问将军们哪些是少帅亲信……”
问得邹敬塘白了脸,不顾什么,当着士兵的面给萧护跪下了,求他道:“少帅,你宽放一回,我给他们治伤,保证以后少有刑讯。”邹敬塘也傻了眼,他没有想到这些打伏的兵,见到萧护就反水。
萧护瞪着他:“邹将军,做人且留三分路!你好好想想,你能把这些人全打死,一个也不会跟我去面圣!”他手一指慧娘:“你忘了吧,我妻子可是杀乌里合,给宁王殿下报仇的人!”
那嫣红如花的萧少夫人,正哭得哽咽难言。
杀乌里合天下闻名,邹敬塘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跟着邹氏一族目中无人惯了。此时才起来,把那娇花软玉般的少夫人狠看几眼,又想到她罗衣能败袁朴同的事,邹敬塘一声长叹,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萧护敢发难。
很多人,是想不到萧护敢在京中发难。包括邹国舅和张守户。邹将军认倒霉,当即喊人来给士兵们上药,又在狱中分发药下去,灰溜溜地侍候大半天。
回去的路上,慧娘对少帅也打心里惊叹。他真的敢?他这么做,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一旦上殿面圣,邹敬塘也可以推翻,说是萧护逼迫而行事。那可怎么办呢?
往外面看萧护,见他一身黑色大麾在雪中更稳得似永远不倒青山,而眉头也不是忧愁,而是思索。他在想心事。
又佩服又敬爱他的慧娘再次喊他到车前,低低地道:“不管怎样,十三总是和你不分开。”换得夫君一个笑容,认真看去,他笑得畅快,真的是不担心。
慧娘也就放下心。
不管是自小的教育,萧护是她的依靠,还是一直以来和萧护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一直是依靠。这种依靠不是明显可见,却像那细雨轻风润入心中,落红虽然成阵,却更化春泥反护花。
马上的那个人脊背坚挺眼神犀利神思敏锐,握住马缰的手稳定又温和,看他一眼,都觉得心中温暖许多。
慧娘在车里揉帕子叠帕子捏帕子,一会儿想到受刑的士兵,一会儿想到英俊的夫君。无意中郡主冒出来,慧娘在心底道,呀,看你嫁给谁?
没多大功夫,他们回到家。而同时,两个人一前一后分别进了邹国舅和张守户的大门。邹国舅阴沉着脸,想说什么又忍住!让人出去,起身来他有了忧愁,萧护不依不饶,又胆大到上门威胁邹敬塘。
要是以前可以惩治他,可夹着一个杀乌里合的人,还没有领赏赐。皇上早就说见,一定很想见,全是寿昌闹腾,才拦下来。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逼急了。邹大帅真心不想把萧护和张守户任何一个人逼急,虽然他痛快在野狼谷张守户不得力。萧护和张守户打官司,邹大帅致信太子:“可以伺机收伏。”不想这两个人分明红了眼,带着不扳倒对方不罢休。
怎么办?
三军中有两军拼个你死我活,邹大帅看这不是好光头!
他为太子计,要保全军力才行。
而萧护和张守户,一个要清君侧,一个要造反,肆无忌惮。
正愁眉不展,窗下有人回话:“袁将军带着一个女人来见。”邹国舅听到是他,眉头更紧几分。他同情袁朴同,不过看到他就更想袁相野。正心烦意乱不想见人,袁朴同偏偏跑来。国舅闷闷道:“见。”
什么女人?邹国舅知道自己不甚贪女色,一半是在军中克制习惯,一半是憎恨姐夫江宁郡王左一个右一个。
国舅自己尝试一下,不贪色不能过吗?不是一样能过。
门帘子打起,袁朴同今天来得不一般,牙齿咬得格格响,却又满面春风。邹国舅才疑惑,见他身后转出一个女子,是民女打扮,跪伏在地请安的话都说不全,只会说:“给大老爷请安。”
“国舅爷,萧护窝藏钦犯!”袁朴同跪倒,仰面眼中有了泪光:“这是萧护以前定亲妻子封家的表亲,她亲眼认出现在的萧少夫人就是以前的封慧娘!”
当头一盆雪水泼在邹国舅脑门上。
他被冰得直眉愣眼,呆坐于座。再一激灵起来,怒火中烧,狞笑道:“证据何在!”就是火山爆发全砸邹国舅脑门上,也不过就这么大的火气!
邹国舅愤怒了!
萧护不喜欢郡主,娶别人他可以放过去!反正也没有刁难住!可他娶的是封慧娘,那代表什么?收留叛国钦犯?
虽然封家没叛国,可罪名是钦犯。萧护公然迎娶!他……好大胆子!
袁朴同接下来回的,国舅爷火得一个字没听到。等到袁朴同说完了,邹国舅才清醒一半,沉气吐声:“你再给老夫说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袁朴同知道国舅上心了,他推那女子:“你说。”
“是,小女子季氏,和封慧娘是表姐妹,我父亲是她的表舅亲,以前时常得见。昨天我在夜市上和她撞个顶面,一定是她,我不会认错!”季氏还是害怕,有些哆嗦。
邹国舅完全清醒:“你几时认识袁将军?”
“我不认识这位袁将军,只认识袁相野将军。前年袁将军找到我,让我……因此我找到袁家,”
季氏声音小下去,邹国舅也能明白。他派袁相野回来帮助贵妃灭封家,袁相野肯定是买通过季氏。国舅一下子泪水盈眶,不能再自持:“相野,你死得冤枉,你自己要来报仇是不是?”
袁朴同号啕大哭,扑到邹国舅脚下:“大帅,要给我兄弟报仇啊!”季氏傻瞪双眼,不知道他们哭什么。袁相野死在关外,季氏不知道。回来发葬,袁家去萧家闹事,季氏恍惚听过,也不知道究竟。
邹国舅双手颤抖着,抚摸袁相同的肩头,狠狠掉了几滴子泪水,推开袁朴同,面上现狰狞:“先带她下去,老夫要进宫去!”
国舅爷说走就走,先去见的太子。太子殿下不是当事人,一对袁相野没有感情,二作为旁观者的心态,沉吟一下道:“封慧娘都下葬,当时没有人验尸,现在也不能说不是。伍十三娘来历清楚的话,只凭一个女人的话,国舅你是扳不赢的。”
邹国舅此时才真正清醒,他从太子眼中看出来同样的一个心思,伍十三娘是为宁王报仇的人,轻易动不得!
除非你有证据!
“国舅呀,”太子本想劝几句,但见到邹国舅牙齿咬得格格的,他知趣闭上嘴,转而说个能让国舅喜欢的人:“寿昌的亲事,”
外面有人娇滴滴地喊:“太子哥哥,”寿昌郡主来了。她一见到国舅就奔过来:“舅舅,我的雀儿没了,你给我买只好的。”邹国舅有了笑容:“你怎么不好好养着?”
袁朴同把季氏安排好,心急的跟进宫里,问问皇上还在深宫里没出来,就直奔太子这里来。见里面咕咕叽叽笑:“舅舅,又袁家了,我不爱听,那袁相野是个笨蛋才让人宰了。”虽有国舅喝斥声,袁朴同也呆若木鸡!
他呆呆原地站着,偏是个风口。有人拉开他:“袁将军你面色不好?”袁朴同忽然很想落泪,想到袁相野忠心耿耿,自己和兄弟们忠心耿耿,就落一个笨蛋二字!
这个时候,张守户也收到萧护去见邹敬塘的消息,他也生气,但被叶词吓的,多少收敛。在房里团团转得正欢,屏风后走出张夫人,撇嘴道:“你又犯什么病?”
“没什么,我走百步。”张守户活动手臂,装着没事人一样:“我习惯打仗,在京里呆得不习惯。”
他造反的事,张夫人也不知道。
张夫人接话道:“你要打仗,也容易,先把姓萧的扳倒!”张守户苦笑又头疼:“夫人,你不要催,小四的事我难道不生气,我心里有数,出气不在一时,你别急!”
“我不急?你胆子被狗叼走了!今天倒不敢出气了?”张夫人又要卷袖子和张大帅来一回,手指到张守户鼻子上:“他害了我儿子,我不是你,连个屁也不敢放!”就哭:“可怜小四,到今天都下不了床。”
张守户生气地道:“他腰没有断,还能生孩子!”
“这是脸面!”张夫人刮自己脸羞他:“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张守户烦了:“你去吧!”甩手走进去。
张夫人得意收泪:“看谁还拦我?”喊一个人出来,是个面相老实巴交的老妇人:“去吧,大帅答应了。”
老妇人走出来,不是去萧家,是去姚家。萧家的女人们太难认识,她很得力地打听到这宅子是姚家的旧宅,这也容易,邻居们一问就得,不过想到找房主人,也算她有本事。
姚家的人就好认识了,不用三天,找到一个同乡人,乡音说过,大家相亲。她来时,姚家那仆妇正笑:“你来得正好,过年需要人手。”老妇人忙道:“我送东西粗笨活计也行。”那仆妇道:“你跟着我,我正要出门,走吧。”
挎着食盒子,让她捧果盒子,往萧家来。
慧娘和萧护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萧护说累了,其实是见到亲兵们伤痕心中不快。他推说十三没睡,拉着慧娘睡下来。
慧娘睡不着,见夫君闭眸养神,她绕一绺萧护发丝在手指上,睁大眼睛瞅着那黑亮的发丝……萧护睁开眼,就见到慧娘目光炯炯盯着不放。
他偏头笑:“这也能玩半天?”
“不是,”慧娘噘嘴:“你竟然比我的头发粗。”萧护哂笑:“孩子气!”翻身抢过自己头发再睡,听外面有人轻声喊:“少夫人,”
是杨氏。
慧娘披衣出去,见杨氏神神秘秘地指院子里的一个人:“那是个奸细。”慧娘认真看那老妇人,花白头发满面皱纹,又慈祥又可亲,她笑道:“这话怎么说?”
“她来过一回,最近到家里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是新面孔。我和三嫂跟着她们去了姚家,又从姚家跟着她到了,”杨氏在这里卖个关子,小声悄笑:“写着张府。我让十五爷去看过,说是张大帅家。”
慧娘亮了眼睛,夸奖道:“十五弟妹,你们真是能干。”她促狭地盯着院子,有了笑容:“既然敢来,来尔不往,怎么对不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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