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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的饭菜早已经准备好,都放在锅里温着,都是平常偶尔才能吃到的大菜大肉,还有另外好几碟干果水果和糕饼等物,这个时节有新鲜的水果可不容易,庄娘子护着那几颗苹果,指挥着宋灵均拿好放到供桌上去。
见客人都走了,马毅便带着弟妹出来帮忙,以往马大余不擅长这些,年终祭祀都是随意安排而过,今年庄娘子按规矩准备得周到齐全,他们几兄妹看着新鲜,有条不紊地按照庄娘子的要求帮忙,连回到家里就闭门不出的马二芳都没有怨言,对着摆满东西的供桌看了又看。
马大余今天回来早,他一手提着食盒,冒着小雪将大门落锁,转身就看到宋灵均蹲在门廊下,嘴里正叼着鱿鱼丝吃,这小女儿看起来不像是女孩儿,倒像是个小土匪,马大余噗嗤一声笑了。
“爹,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宋灵均警惕道,“酒馆生意不行了?”
“说什么呢,今天年终祭祀,大家伙都是回家吃饭,酒馆当然得早点关门。”
马大余一手将小女儿捞到肩膀上,问道:“你怎么蹲这儿吃东西?”
“偷吃呢,娘不给我吃这个辣鱿鱼,我馋得很。”宋灵均说着分了块鱿鱼给马大余。
“嘿,你居然还挺能吃辣,你哥姐几个都受不住。”
正说着,庄娘子端着盘子就气呼呼的找出来:“灵均,宋灵均!你又偷吃供桌上的菜!娘有没有告诉你要祭祀完才能吃!你是哪里来的馋猫,偷的这样快!”
马大余吓了一跳,咕咚一声将嘴里的辣鱿鱼吞了,左右张望一脸尴尬,宋灵均骑在她爹肩膀上,指着她爹理直气壮道:“爹才是大馋猫!好大一块都给爹吃了!”
庄娘子狠狠剜了这父女俩一眼,端着盘子扭身走了。
“小混账,你故意在这等着我呢是吧!”
马大余说着低头就要将她甩下来,宋灵均死死地抓着他的头发,叫嚷道:“我又没逼着你吃,是你自己张开嘴巴吃的!”
“你就阴我吧你!哎哟快放开我的头发,都要给你薅秃了.......”
马大余将宋灵均放到凳子上,提着食盒连忙追赶而去:“娘子别生气,你看看我都给你买了什么......”
马四顺趴在供桌边上眨眼睛:“爹不是说给我们带醋藕和酿圆子吗?”
宋灵均又去够供桌上的干果,说道:“等爹哄完老婆就有得吃啦。”
庄娘子可没时间给丈夫哄,她将宋灵均从供桌上拖下来按在椅子上,另外给了她果子吃,便忙着取香烧香,让马大余这个大男人,这位一家之主和顶梁柱,带领全家上下,一家七口一起虔诚地向天地上香祝祷,祈愿全家人平安健康。
宋灵均因着年纪跪在最后,举着香听着前边的庄娘子嘴里小声的念念叨叨,无非就是保佑家人平安,生意红火,风调雨顺,以及她的灵均能够健康成长。
看着庄娘子低下头颅,郑重触地,宋灵均心中微微颤动,香灰掉落下来灼烧了她的手背,她动也没动,低头跟着拜了下去。
宋灵均总算等来了这顿心心念念的大餐,即便重新热过也是色香味俱全,还有两道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新颖菜色,宋灵均发现了,只要条件充足,庄娘子不仅好学并且学得十分之快,她是个动手能力很好且行动能力很强的人。
大家都对那两道新颖菜色赞叹不已,马大余看着身旁美丽贤淑的妻子,再看看坐满了一大圈的儿女,还有饭桌上满满的热乎乎饭菜,心里头满足地不得了,幸福得直冒泡了。
要知道他前一年的年终祭祀,只买了两只烧鸡回来对付,孩子们吃得干巴巴的还填不饱肚子,最后还是马毅去煮了一锅烂糊糊的粥出来应付。
想到去年就心酸,看着现在就觉得越发的不容易,马大余心里感慨,拿出过年才舍得喝的春米酒,一定要和庄娘子对饮两杯。
当着孩子们的面,庄娘子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拒,说她等会还得收拾饭桌。
“二娘,难得爹兴致那么好,你们就喝一杯吧,等会饭桌我来收拾就是了。”马毅看出父亲是真的开心,笑着劝说道。
“那怎么行,你还要背书呢......”
“我也会帮忙的。”马二芳低头吃饭,并不抬头,“我爹那么开心,你别扫兴。”
马锋和马四顺开始用筷子敲碗,笑闹道:“喝一个,喝一个!”
庄娘子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宋灵均,宋灵均嘴里塞着蔬菜,翘着下巴道:“擦桌子我包了。”
庄娘子无法,扶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马大余特地取出许久不动的小巧酒杯,夫妻俩含笑注视,轻轻碰了那一杯,仰头喝下,就跟新婚夜的那杯合卺酒一样真诚。
最后饭桌还是庄娘子收拾的,她认为这个家的家事都是她的责任,坚决不许孩子们沾手。宋灵均看着斜在榻上,带着酒晕一脸餍足的马大余,想想觉得不对劲,跟着庄娘子身后悄悄问她:“你酒量是不是很好?”
“嘘。”庄娘子竖起食指示意宋灵均小声,她饮酒后越显俏丽美艳的脸上没有丝毫酒意,只藏着一点灵动的偷笑,“别给你爹发现。”
宋灵均心想能把开酒馆的喝倒,你搁这儿卧虎藏龙呢,又见她娘难得一脸少女娇态,便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回头给马大余找毯子去。
吃完晚饭时间尚早,马毅便带着弟弟们进屋看书,自从宋灵均考入内舍,他便有意督促两个弟弟努力学习,不然别人问起来到底不大好听。
马锋和马四顺天生心大,并不在意这些,也或许是还没到在意这些的年纪,马毅也只能拿着长兄的威严殷殷相劝。
马二芳今晚没有吃完饭就进屋不出,她还是帮着庄娘子收拾了饭桌,洗了碗筷,虽然还是那副沉默不语的态度,但庄娘子受宠若惊,想尽了话题搭话,才得到马二芳一两句冷淡的回应。
宋灵均往主屋走去时,发现马二芳刚好出来,她脸上隐隐带着些许兴奋,手里抱着一件粉白色的毛领披风。
宋灵均仔细看着,她记得那是庄娘子新做的披风,上面绣满了含苞待放的红梅花骨朵,很是大气精致。
庄娘子正在给马大余擦手,见宋灵均一步三回头的进来,问道:“怎么了妹妹?”
“我脸上有点干,要擦雪花膏。”宋灵均说着爬上床榻,坐到马大余的身边,顺手拍她爹脑袋一把。
马大余咕哝两声,转身继续酣睡。
“别打扰你爹,一天天的手怪多的。”庄娘子拍了一把宋灵均的手背,起身给她找雪花膏,“你这皮肤像我,到了冬天就受罪,回头给你买一瓶放在屋里,你自己记得擦。”
“我自己才懒得擦呢。”宋灵均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脚,“我刚看到二姐了,你把你那件新做的梅花毛领披风给她了?那不是你打算做了过年穿的吗,给她尺寸也不合适啊。”
“你二姐长得高,只是略长一些罢了,回头我给她裁剪掉,就能合身了。”庄娘子的脸上有柔和的笑意,“二芳难得跟我开口,我哪能不依。衣服而已,再做一件就是了。”
“这个冬天你也没有给自己添过衣服,尽给我们几个做了,让爹带去你成衣铺吧。”
“花那个钱做什么,成衣铺比我自己做贵好些呢,再说我也不一定看得上。”庄娘子的语调里有隐隐的傲气,“里面有些绣活还不如我呢。”
“是是,对了,二姐跟你要披风做什么?前些日子她不是才去了成衣铺吗?”
“说是没挑到喜欢的,回家路上就算穿着夹棉褂子也觉得冷。”
宋灵均点点头没再多问,擦完雪花膏正准备回自己屋子,马大余刚好睡了一轮起来,迷着眼睛四处找水喝,庄娘子赶忙给他倒了一杯,仓促间马大余不小心倒了自己一身,他喝完就睡,剩下庄娘子气得插腰瞪眼,这大晚上的还要收拾这烂摊子。
宋灵均看得无语,心想是她的话早就把这男人给掀翻到地上去,真是活了两辈子也不适合跟男人一块相处。
睡前去趟茅厕,宋灵均洗完手出来发现马二芳屋里难得早早熄灯,很是安静,但门却留了一条小缝,她想着风会灌进去,便顺手将门关上,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而夜里宋灵均就被这声吱呀再次惊醒。
因着前世的习惯,她睡觉时总是留了几分敏感,被惊醒时还以为自己梦游了,怎么会站在马二芳门前关两次门。
她爬起来到床头桌子上找水喝,庄娘子睡前总会留一杯滚烫的水在她床边,半夜起床口渴时喝着正好。
她正咕噜咕噜的灌着水,突然听见木门再次吱呀一声,接着传来轻轻的,但细细密密的脚步声,听着声音不像是有人起夜往茅厕里去,倒像是往大门边去。
她心下奇怪,难道是马大余或者庄娘子起来检查大门有没有锁好吗?
刚躺回温暖的被窝里,宋灵均接着就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扔了什么东西出去?
她一下子便爬起身来,难道是家里进贼了?!
整个家里的贵重物品大约都在主屋里头,但她听着声音不像是从主屋里头出来的。
宋灵均爬下床,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穿过庭院看到有一个影子在墙下活动,好似再往上攀高,她忍着刺骨的寒风再外面探头一看,那个踩在凳子上,正笨拙的向墙上爬的人不就是马二芳吗?
这是在做什么?
宋灵均正想叫住人,就听到墙外面有人小声道:“二芳,你小心弄脏你的新披风,要不然就不好入画啦。”
这个声音宋灵均有点耳熟,听着好像是二芳在内舍要好的小姐妹,一位叫许玉的姑娘。
“我知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墙这么高。”马二芳总算爬到墙上,她松了一口气,又往外爬,一边咬牙说道,“许姐姐,你等下要帮我上妆哦,我还没自己上过妆。”
“你爹不是给你钱了吗?你怎么不买点胭脂水粉用用?”
“我爹哪知道那些,我第一次买也不懂啊......”
“那怎么不问你后娘?”
“......你看她那张脸,是需要上妆的脸吗?”
“那也是,你后娘真是我见过长得最美的人了,连带着你那个妹妹也不错,以后会是个美人呢。”
马二芳不服气道:“她那么一个小豆丁,谁知道呢,且看以后吧,说不定慢慢就长歪了呢。”
“瞧你小气的。”
马二芳总算从墙上滑了下来,连忙捡了先过去的包袱,和许玉手挽手,结伴离开了。
宋灵均站在墙头下瞪眼,心想应该不过是青春少女半夜与小姐妹相会,讨论胭脂水粉和衣服首饰,再给对方上上妆作作画,享受姑娘家之间独有的快乐罢了,她虽然没有体会过这种闺房之乐,但也略有所闻。
大约是这两天失踪事件的原因,马大余看得紧,马二芳这才选择与姐妹半夜翻墙出门。
这样一想,便也不要紧吧?要是给发现了,马二芳自己担着就是了,马大余对这个亲女儿向来都是嘴巴重而已,其实是半点都舍不得打骂的。
宋灵均搓着胳膊,回到屋子里正打算继续睡觉,突然又觉出一点不对来。
许玉的家她记得是在右边的街道上,她们却是往左边街上走,而且许玉专门来接马二芳,便说明她们是要往其他地方去的,不是去她家,左街往上走的人家并不多,接下来就是一片田地,她们能去哪里?
宋灵均想着便要去敲主屋的房门将马大余叫醒起来,又想起马大余今晚喝了酒,怕是没那么好叫,若是让庄娘子出去找,马二芳肯定要恼羞成怒,接下来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给庄娘子脸色看。
宋灵均抱着手臂大感无语,最终还是担心和好奇占了上风,她回屋取了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左转跟上马二芳她们的步伐。
虽然不下雪了,但冬夜里的寒风也不是开玩笑的,宋灵均人差点被吹傻,一边小跑跟着一边在心里谩骂,说服自己等到了地方,确认马二芳安全后就回来,然后明天再告诉马大余,让马大余自己去教训,她是一点都不想管了。
只是她人小腿短,前头的马二芳和许玉又走得快,她不得不专心小跑跟着,等气喘吁吁的反应过来,却不知到了何处,周边都是昏暗不熟悉的土路,四处杂草丛生,远远望去就像是压了一团乌云在那,有什么东西躲在其后四处窥探着。
宋灵均虽然不害怕,但心里也产生了一点不妙,都怪自己平时爱赖在几个哥背上睡懒觉,导致没认好这附近的路,这大半夜的迷路,又没有灯火,她就算是想折返回去也是难了。
这附近难道没有人家么?
宋灵均正四处张望,突然瞥见山坡不远处有座木屋,那木屋原本阴阴沉沉地待在那里仿佛是一头蛰伏着的巨兽,忽然起了一点烛火的光亮,像是被点亮了一双眼睛。
刚刚还没有灯火,这会子怎么突然冒出来?马二芳和许玉该不会就是去的这个地方吧?
宋灵均顿时精神大振,连忙顺着山坡,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那山坡因着雪化而泥泞难行,宋灵均好几次差点没爬上去,等爬上去刚喘上一口气,便看到夜色中有人慢行而来,没有烛火没有灯笼,那人衣摆飞扬,轻车熟路的走到木屋门边,随即打开木门。
屋里透出来的浅淡亮光照亮他的脸,宋灵均登时一愣,这人居然是林先生。
他与里面的人说笑两句,接着进门后关上木门。
宋灵均风中凌乱,越发觉得不对了,两个小姑娘家半夜出门游夜,还能说是不知危险只顾玩乐,但这里头要是加了个成年男人......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啊!
而且看林先生那副样子,他们肯定是早早就约好的半夜来此相见的!
等等!宋灵均想起来马二芳回到房里后总是闭门不出,有时烛火还点到深更半夜,让人总以为她在房里做自己的事情......但那是不是她做出来的假象?
宋灵均小心走到木窗处,那木窗外有齐人高的稻草挤压着,她扒开稻草埋进去,透过木窗的缝隙看到屋子墙壁上挂了几幅画像,画得都是姑娘家的衣饰体貌,但却没有画上五官,只是一张白花花又空洞洞的脸。
马二芳和许玉坐在桌边,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正互相推辞着什么,只听林先生笑道:“你们姐妹间如此谦让做什么,还是二芳先来吧,我看你今晚新穿了一件披风,很是特别精致,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画出来。”
宋灵均更加疑问,这大半夜的叫自己的女学生出来,就是为了作画?
马二芳起身有些局促道:“我没什么好看的衣服能让先生入画,这是我新得的......”
“瞧着大了些,莫不是你母亲留下的?”
“不是......原是我后娘送给我的。”
“你后娘,便是宋灵均的母亲吧?”林先生取出画卷在桌上展开,上面是已经画了一半的人物,瞧发型体态,便是马二芳的样子,只是同样没有画上五官。
果然,马二芳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是的......”
林先生取出笔墨来,小心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坐在桌边含笑看着立在墙边,脸颊红润的马二芳,说道:“听说你这后娘十分好性,是个良善之人,先生听着真替你高兴,虽说到底不能与自己亲生母亲相比,但家中有女性长辈照顾,你是姑娘家,对你而言到底是一件好事,你也要珍惜才是。”
马二芳闻言眼中闪过些许不服,但面对着温文尔雅,又对自己十分关心的先生不好说难听话,便点点乖巧道:“多谢先生关心,二芳知道了。”
宋灵均看着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话要是给马大余看到了,必定得气得梗脖子,这半年来因着马二芳对庄娘子冷漠的态度,马大余私下好言好语的不知道劝解过多少回,马二芳都是油盐不进,我行我素,连句好话都不愿意敷衍,如今面对林先生如此之乖巧,果然很符合宋灵均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窝里横。
林先生认真在画布上着墨几笔,不经意问道:“你没告诉你后娘,深夜来这里入画的事情吧?”
“怎么会?”马二芳心想自己又不跟她说话,“这是我与先生秘密,我自然不会往外说的。”
“那便好,我嘉赏过的学生中,果然你是最知礼懂事的。”
马二芳忙抚了抚耳后,露出那一小枚珍珠耳坠,抿嘴笑道:“二芳一直记得先生的心意呢。”
许玉也连忙伸出手来,示意她手指上那枚镶嵌了珠花的戒指,笑道:“先生的心意我也常戴着呢。”
看着两个不过十一岁的女孩争先恐后的表明自己对一个成年男人的含情心意,宋灵均躲在窗后只感觉自己浑身寒毛炸起,心底里一股股的发凉,画面如此怪诞让人不适,这林先生一直以来都靠着自己优秀的面容和态度,拿些轻巧的廉价玩意当作独一无二的嘉赏,以此来笼络这些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小姑娘的爱慕。
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的?
他这样的目的又是如何?玩弄这些年幼无知的少女吗?
“你们能随身携带我的心意,先生心里很感动。”林先生为画布上新画的披风点上梅花的印子,他含笑道,“能得我嘉赏的,都是我心里头真心欣赏喜欢的学生,为此作为奖励,希望你们能更进一步。话说回来,我对姑娘家喜欢什么也是知之甚少,凭着心意一通乱买罢了,你们还喜欢吗?”
“先生所赠,自然喜欢的。”
“那就好。”林先生一点头,随即露出一点烦恼来,“可是今日我嘉赏给宋灵均的,她倒是不喜欢的样子。”
马二芳一愣:“先生也嘉赏给宋灵均了?”
“是啊,她能以这个年纪考入内舍也是难得,是该嘉赏。”林先生说着轻吹毛笔上的墨渍,对马二芳笑道,“只是我看她年小内向,是不大愿意见人的性子,这对她往后在内舍的学习不好,二芳,你身为姐姐应该多加照顾才是。”
马二芳还未回话,就听林先生仰着下巴突然提议道:“对了,下次你带宋灵均来这里吧,我与她好好交流一番,再将你们姐妹共同入画,想来也是美事一件。”
宋灵均一惊,这个变态居然还盯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