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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旁骛之下,时间眨眼而过,季宣和同潘宏力两人即将迎来秋闱。
乡试光考试就要持续九天,这九天中,考生一应饭食都要在贡院解决,晚上睡觉也是贡院提供铺盖。季宣和看着考舍中的被褥,眼神莫名。他倒不是不能接受,末世中比这糟糕许多的情况他都遇到过多次,只是在锦朝好日子过久了,他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这些被褥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他又想到贡院提供的饭食,那些碗筷不知道有没有洗干净。这和在客栈酒楼住宿用饭不同,店铺讲究信誉,根据不同的消费层次,得到的享受也不同,但起码顾客能自行挑选。季宣和进过的店家,没有哪家不干净整洁,就算是路边小摊,别的地方可能不甚讲究,至少碗筷是干净的。
这些想法在季宣和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他束之高阁。考题很快公布,季宣和忙着答题,哪还有工夫理会这些芝麻点大的小事。
考一天和连着考三天,感觉大不相同。贡院要到第三天下午接近傍晚时分才再次开启,考生们不管是不是提前考完,都得捱到那个时候。一直答卷就算了,有事情做,时间自是一晃而过。提前写完的,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复查看,不然闲着也没事干啊。
季宣和用了两天半时间就将所有题目答写完毕,剩下半天无事可做,他干脆拄着脑袋将心神沉入写手系统。
这段时间季宣和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存稿,几个月下来,存稿已然不多,现在有空,正好用来码字。季宣和正在写的是个大长篇,预计不下于五百万字。依他每天更新一章的频率,没个五六年都写不完。
季宣和都做好了码字的准备,想起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他又放弃了。转而开始看小说,考试太费心神,码字也一样,他还是让脑子多休息一会。
将心神沉入写手系统,留在外界的身体就会显得很是呆滞,季宣和在家中时都是上床之后才这么做,不然容易被人察觉。这次也一样,正是考虑到这点,季宣和才不得不用手挡着,监考之人走过,只会当他是在思考。
就算这样,季宣和每隔一段时间也都要出系统看一看,将身体换个姿势再继续。
考试一场接着一场,一连三场考下来,就连季宣和这样常年锻炼的人都有些受不住,那些文弱书生就可想而知了。
据提前候在贡院外的邱成所讲,每一场第三天都有人被抬出去,那些人醒来后那是潸然泪下。就这一点,无人嘲笑这些秀才。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三年?错过这回,又得三年后再来,这回身体都受不住,谁又能断定下回就能安然无恙?
季宣和回到季府,狠狠睡了一觉。亏得他底子好,第二天就恢复了神采。
季宣和住在季府,膳食都由大厨房提供。大夫人再如何不待见季宣和,为了不落人口实,也不会在饭食上克扣他。毕竟季府不是只有大房一房人,其他几房都看着呢。哪里不周全,丢的是他们大房的脸面,妯娌可不都是好相与的。
二房也就算了,三房三老爷有出息,三夫人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要是大夫人当不好这个家,三夫人不会介意拿下管家权。
和园有小厨房,这还是托了季宣和当初身体不好的福。季宣和夫夫的份例都是按照季府少爷的规格来,吃食上很是精细,比他们在自家吃的都要好,季宣和自是没什么不满意的。
潘明杰作为邵云辰的大舅,也是季府的姻亲,份例自是不低。小厨房多数时候都是弃之不用,只邵云辰吩咐下来,段妈妈才会额外炖些补品,做些点心之类。
等待开榜的时日,邵云辰就将他得知的消息一一告知季宣和。
季府四位小姐,只有嫡出的两位进了初选。那两位落选的庶出姑娘都被禁在各自的院子里,等闲不能出院门,免得到时候折腾出事情,她们的姨娘也让人好生注意着。
大夫人这一招未雨绸缪倒也省了不少事,季府至今还没为此闹出什么事情来。
客居在季府参加乡试的族人比上回参加院试时人数只多不少,考中的比率却大为降低。
季宣辉诚如上次那样,依然一举而中,二夫人笑得连牙齿露出来了都不自知。这种时候,嬷嬷丫鬟们自是不会自讨没趣上前提醒主子,这可是二房难得一件喜事,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介意主子举止上小小的不得体?
季宣辉排名靠前,喜报都到了,派出去看榜的人还尚未回府。
和园中诸人久等不到消息,整个院子里一片安静。特别是那些季府的下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大声喧哗,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季宣和再如何都是季府的少爷,不是他们这些底层丫鬟小厮能得罪的。
考前季宣和还有些担心,现下他看到包括邵云辰在内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宽慰道:“大舅,表兄,沈清他们还没回来,中没中榜还两说,怎么倒先怀疑起自己?”
潘明杰父子哪里不知道这个理,只是知道归知道,真正面对时,能不能调整好心态可不是自己说了就能算的。就像考试时明知道不能紧张,可不该紧张时照样紧张,特别是关系到自身前程之事,岂是说放松就能放松的?
不过季宣和这一开口,厅堂中的气氛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凝重。
等啊等,等得众人的热乎气都快没了,沈清轻澜两人才迟迟归来。
“少爷,您和表少爷都中了,只是排名都很靠后。”沈清刚一踏进厅堂,气都还未喘匀,就先报上喜讯。
“真的?”最激动的莫过于潘明杰父子,潘家能否东山再起,可就全指望潘宏力了。
“老爷,是真的,奴才两人看了好几遍,确信没错才回来报信。看老爷的样子,喜报尚还未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来了。”尽管有过上回院试看榜的经历,轻澜还是为榜下人挨着人的场面惊叹。他和沈清两人费了老大劲才挤进去,不然也不会让主子们等上这么久。
“好,好,好!”潘明杰情绪激动,却只说了三个‘好’字,嘴巴抿得很紧,旁的再没多说。
潘宏力听到这个消息,眼睛微微泛红,他知道他的习文天赋不算太好,有的就是名师辅导加自己白天黑夜的努力,之前在荣金镇时他也是一边做账一边温习功课,不然他不会有今天这个成绩。
季宣和听后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他的想法很简单,以后终于不用再考了。相信经历过考前复习,参加过高考之人,没几个想要再体验一次的。
感受到邵云辰忽然抓住他的手,拽的很紧,季宣和轻轻拍了拍,也不顾旁边还有不少人在,两人十指相扣,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
季宣和并非不苟言笑之人,笑容却也不多,平时不算严肃,看着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好像中间隔着一层膜。这种感觉邵云辰感受最深,他是季宣和最亲近之人,那种淡漠疏离,并非是针对他,而更像是经历过世事沧桑,这些已经刻进了季宣和的骨子里。
季宣和一笑起来,这种疏离感就仿佛狂风吹开了乌云一般,瞬间消隐无踪。特别是这样温暖和谐的笑容,让季宣和看起来显得很是无害,容易让人亲近。
这样的笑容邵云辰见到的次数也不多,大多数时候,季宣和的笑容要么清浅,要么夸张,这样恰到好处,带给人发自心底暖意的笑容,邵云辰察觉到之后每一次都很珍惜。此刻,邵云辰已经注意不到旁人,眼中只剩下季宣和一人。
季宣和的好,邵云辰最是清楚不过。初时刚嫁人时,他也怨过,恨过,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的人生拐了一道弯,再不复以往那般前途远大,以后很可能就要待在小小的后宅里,为了让自己过得安稳舒服一些,而尽量迎合他的丈夫。
可是之后这样的事都没有发生,他可以自由出门,可以打理外面的事物,除了不能出仕为官有些遗憾之外,他的日子真的过得很好。季宣和尊重他,不会强迫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纳妾的想法。
其实在嫁人伊始,邵云辰就做好了丈夫三妻四妾的准备,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那个魄力不要后代的真心不多。
文府大门一阵鞭炮声拉回了邵云辰的思绪,随后小厮就引着两个官差进了和园。众人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来的是传喜报的官差。通报之后,即墨邱成赶紧上前打点。
待官差走后,和园上下一片欢腾,连在和园伺候的季府下人都沾到了喜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府今年运道十足,不止季宣和他们,连借住的族人都有两个中了举。这种情况可是极为罕见的,乡试要是真这么简单,就不会有那么多秀才一生郁郁不得志。
既然中了举人,那么人际交往就显得非常重要。有得必有失,季宣和同潘宏力没有同窗,只有同科同年,至于座师那还是算了吧,两人成绩靠后,不会有人看上他们的。
季府一下子出了五个举人,虽则只有季宣辉和季宣和才出自季府,那也是天大的喜事。中举之后,无论是做官还是继续往上考,都是不错的路子。有季府做后盾,举人想要为官并不算太难。季府大老爷三老爷官职不高,季府底蕴却深厚。
季府大老爷三老爷虽只是五品地方官,可也掌管着一个州,在地方上权利并不小。
季老太爷今日心情大好,府上不止两个孙子考中举人,连族亲都有两人中举。那么些年来,五个儿子只有大儿子三儿子成功走上仕途,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趁着人还没走,季老太爷做主,宴请云州府城的族人,顺带邀请府上诸位举人的知交好友。
得到季老太爷让人传的消息之后,季宣和同潘宏力都有些尴尬,知交好友?他们上哪里找去?
这个念头刚闪过,季宣和就想起顾笙越和孟陆两人。院试之后,他同两人几乎没有交集,甄老夫子和他们的联系却没有断。这次两人必定也参加了乡试,只是不知道两人有没有中举。
季宣和将他的意思和潘宏力一说,潘宏力顿觉此法甚好,两人将底下的小厮全都派出去寻人。贡院附近的客栈就那么几家,顾笙越家境不错,只要没有来晚,想是应该就投宿在这几家客栈中。就算不在那里,找他们也并不算难事。顾笙越孟陆两人和季宣和他们不同,两人有不少同窗,总能遇到认识他们的。
即墨几人奉命而去。
不出季宣和所料,顾笙越还真就投宿在贡院附近的客栈之中,孟陆住的远一些。考生虽多,还留在云州府城的却不多。没有中举的,不少人在榜单一出来就收拾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如此一来,剩下的考生就没有多少,即墨他们找人方便了不少。
顾笙越孟陆正好两人,季宣和同潘宏力一人邀请一个。两人拿着手中的请帖,小心收好。季府也许放在京城很是不显,在顾笙越和孟陆两人眼中,却已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有权势的勋贵官宦之家。两人一个出身商户,一个只是普通百姓,知交好友也多是同一个出身,哪曾有过这么好的机会?
有机会若不好好把握,顾笙越孟陆定会后悔。两人聚在一起商量,约好到时一起去季府做客。顾笙越见孟陆穿着有些寒碜,主动提议借钱给他买一件棉质外衫。顾笙越出身商家,性子圆滑,自不会说由他出钱买一件衣衫给孟陆,那样看着像是施舍,孟陆想必不会接受。读书人性子多有些清高,特别是家境贫寒之人,自尊心更是强烈,在不算太熟悉的情况下,贸然这么做很容易得罪人。
孟陆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一愣之后便接受了顾笙越的好意。顾笙越提议的是棉服而不是绫罗绸缎,足以见得此人心思细腻,不是罔顾他人感受之人,可与之一交。
季宣和接到顾笙越孟陆两人回帖,季府宴请那天他们会准时到来。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和园,没有出门会友,因为他除了顾笙越孟陆两人,根本没友可会。
季府在云州府城的族亲不算多,却也不少,加上季宣辉几人邀请的学子,人数颇为可观。
季老太爷辈分高,便由季府二老爷出面,将五位新进举人介绍给在座族人认识,之后就放几人回座和学子们畅聊。
季宣和一行四人同坐一桌,边上还有另外四人。季宣和再怎么说也是季老太爷的孙子,就算分家另过,那也是季府的一份子,这一桌便由他这个主人招待。
在场之人年纪都不算大,最大的也只将近而立。年轻人凑在一块,喝酒吃席,一顿饭下来,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季宣和是这一桌人中最小的,又是作为主人,其他人倒是没灌他酒,只让他随意。季宣和接受他们的好意,只偶尔喝上几口。来到锦朝之后,季宣和因为年纪小,平时只喝一点果酒,就连果酒他都没多少机会接触。邵云辰看着呢,他年纪太小,过早喝酒容易伤身。
季家宴席开的是午宴,酒席散后,季府族人就离场,季老太爷他们也离去,只余下季宣和他们这些学子互相交流。
锦朝宴席多为晚宴,季府这么安排,自是给季宣和他们这些学子留出时间相互认识,拓宽人脉。
季宣和不是故作清高之人,他对于学子间相互能聊些什么倒也有些兴趣。能说上话的他不会缄口不言,搭不上话的他也不会硬凑上去。
一个下午过去,季宣和也算认识了一些人,当然都是点头之交罢了。他家在康平县,以后和这些人的交集应当不多,这样就已经足够。
次日是鹿鸣宴,这是季宣和同潘宏力两人第一次真正步入举人这一阶层的世界。
季宣和名次靠后,陪在末座,潘宏力与他座位相近,顾笙越和孟陆则要靠前不少。
鹿鸣宴招待的是新科举人,人数不少,倒是热热闹闹的。因着有官员在场,众举子没有哪个敢造次,一场鹿鸣宴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
季宣和年纪小,排名又靠后,和他搭话的不多。以季宣和的年纪,现在就为官的可能性不大,继续往上考的话,取中几率很低。人都是很现实的,鹿鸣宴上举子何其多?不可能认识所有人,自是要挑着来。
季宣和没有同潘宏力一起,这种时候,自是要多认识一些人,两人待一块反倒不好。
鹿鸣宴隔天,季宣和便同季老太爷告辞,季老太爷问起季宣和以后的打算,季宣和如实告知。进士他不打算考了,考中几率真心不大,等过个两三年,他年纪大上一些,估计会谋个官职。
季老太爷手虚搭在胡子上,陷入沉思,随后开口问道:“你确定了?”
“嗯,不出意外的话。”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你提前知会一声,我动用一下关系,为你谋个小地方的知县还不算太难。”说完,季老太爷便没多留季宣和,让他自行离去。
潘宏力一样是吊车尾的排名,他有自知之明,明年的春闱他并不打算参加。乡试他都排名靠后,离会试不过半年的时间,他要是这样都能考中进士,估计祖坟真得冒青烟了。
潘宏力年纪不小了,明年即将弱冠,他母亲已经在为他物色媳妇,是时候成家了。成家之后,虽说一样能潜心学业,到底与之前不同,总不能将媳妇摆在家里不闻不问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潘宏力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潘明杰:“爹,以我目前的学识,明年春闱取中的几率实在渺茫,我不打算参加,加之是时候成亲了,之后就不能一心学业,下一届会试时,我就二十有三,很难一次考中,我想不妨在这段时间内走走关系,看是不是能谋个官职。知县有点难度,县丞还是可以的。”
锦朝从秀才开始就能当官,但那是经过特殊渠道,直接举荐进了国子监之后方才有此可能。举人当官的就多了,只是以举人入仕的话,不仅起始官职不高,升官也难,且若没有人上下打点,连县丞都很难谋取。
潘宏力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他并非寒门举子,再如何,潘家都有一两门姻亲可借力。以往潘家后继无人,他们可能袖手旁观,可现在不一样了,潘宏力有了举人的功名,潘家也就有了再次立起的希望,在微末之时帮上一把,只要被帮之人不是那等恩将仇报之人,他们自能得到回报。
除此之外,潘宏力还能借助表弟一家。潘家和季家是姻亲,他家和表弟关系又好,连带同季家都走得很近,他又和表弟郎君同窗一载,更是吃住都在季家,此等关系可就非一般姻亲可比。
潘宏力并没有白吃白住,直接给银子不可行,不光邵云辰,连季宣和都不会接受。晓得如此,潘家人时不时就送些季家也需要买的东西过来,也许钱不足以抵消潘宏力在季家的花用,这份心意,季宣和夫夫却是接收到了。
潘明杰是希望儿子能继续往上考的,只是想想他自己,也就释然了。他都一把年岁了,除开在荣金镇那几年,可说得上是没有漏过一届院试,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连个秀才都没中?
像他这样的还算好的,那些寒门子弟,因一人科举而拖垮一家人的事例也并不少见。他的儿子他自己清楚,是个有担当之人。在荣金镇之时,他家咬咬牙,供一个学子比起寒门子弟可要容易许多。可潘宏力没有这么自私,一边兼着帐房,一边还不忘做学问。是他耽误了儿子,他的学问也就够给初学者启蒙,再往上就不行了。
潘明杰不由庆幸,要是当初他家和外甥不亲近,没想着要和外甥重新联系上,估计他们一家如今还在荣金镇待着,那他这一辈子就很难看到家族兴旺了。
知晓儿子的性子,潘明杰没有硬逼着潘宏力继续考进士,他以后的路如何,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三年多时间之内能谋个官身,就直接以举人入仕,若不能,就继续在科举之路上拼搏。
中举可是大事,杨家埠十几年都未必能出一个,就算季宣和同杨家埠村民往来不多,这宴席也不能免。
康平县是个大县,不缺举人,对新科举人并没有那么热衷,况且季宣和排名靠后,上门拉关系的不多。季宣和落得个清静,倒也合了他的意。
季宣和一回到杨家埠,就将自己中举的消息传给了文卓成,顺带告知给文府老太爷。自从去年进了趟文府,季宣和再不能无视外祖父他们。
文卓成看着手中的信笺,笑得开怀,他是真心为这个外甥高兴。季宣和没有瞒着,将他的打算一并告知给二舅。文卓成想着明后年外甥的年纪就差不多了,虽说岁数上还有点小,却不乏前例为证,旁人想借口外甥年纪不足将人压住也得斟酌斟酌。
从季宣和考上举人,正式决定走仕途那刻起,文卓成就开始将他知道的一些官场上的门道,以及各种与之相关的消息,都一一告知于他。
除开二舅,季宣和身边还有甄老夫子。甄老夫子不仅学识渊博,官场他也是切身体会过,自有其为官之道。
甄老夫子对于季宣和走上仕途是既欣喜又纠结,他的本意是回康平县养老,怎奈临老收了两个弟子一个记名弟子,一旦季宣和谋个一官半职,他岂不要跟着上任?不跟着走也不行啊,以前还无所谓,这身边时常有人照顾之后,想让他再过以前形单影只的生活,他估计很难适应。当初妻子孩子都没了,那段时间他的难受劲就别提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回。
算了,言之此事尚早,季宣和为官怎么也得要过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再说吧。甄老夫子不再纠缠于此,高高兴兴出门找老头子们闲聊。
等一切重归于静时,选秀的日子也到了。
这次选秀一改以往的规矩,当今自己只选了几个秀女,大部分秀男秀女都是为宗室官宦准备的,甚至连富商都没落下。
圣上这一番动作下来,锦朝上层人士间的姻亲关系网变得更加复杂。措不及防之下,不少朝臣被打乱了之前的布局。
原本打算让自家女儿孙女嫁给这家,结果皇上一声令下,就嫁到那家去了。这还不算完,家中有嫡出嫡子被选上的,更是一脑门子官司。嫡子与庶子受的教导是不同的,自家选择让嫡子出嫁的那还好说,更多的则是当今直接指明必须出一个,还不能用庶出嫡子凑数。
原本不打算让嫡子嫁人的,自是培养他们为家族效力,能被选为秀男,年纪应当不大,饶是如此,知道的事情可也不少。一旦他们进了不在自家计划中的府上,弃之不顾舍不得,要与这些往日同他们干系不大的家族加深联系,那也不容易啊,这些人家真是左右为难。
不仅有子女出嫁的家族为难,那些接收了这些人的家族也一样。好在圣上还没有达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并没让明显是死对头的两家结为姻亲,不然那些人只能成为家族的弃子,很难有第二种出路。
圣上只这一招棋,就将棋盘上的势力打乱,想要重新变得有序,需要耗费不少时日。他还没死呢,哪容得儿子们结党营私,对皇位虎视眈眈?他清楚自己身体不好,可在下去陪祖宗之前,他还想安生过日子,可不想被儿子们拉下宝座。至于他走了之后,谁能上位,那他就不管了,也管不了。儿子们太过优秀,有时也不是好事。
锦朝中宫无子,仁泰帝并未立下太子。历朝历代,以太子之位登基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季老太爷看着纸上的消息,脸色凝重。大孙女进了三皇子府,只是个侍妾,这也罢了,京城季府也有一女进了皇子府,却是大皇子府,还是个侧妃,这是要闹哪样?
算了,已经这样了,以后的情形谁都难以预料,季老太爷没打算支持自己的大孙女,却也不愿意附和京城季府,现在情况尚可,他可不想立即断了大孙女的后路。
这些季宣和自是不能当即就得到消息,他还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季宣和不清楚他大姐的想法,有些人向往奢华的生活,即使身为侍妾,她也乐意,还为此斗志昂扬,势要搏出一条青云之路,有些人则不愿为妾,因着身份所限只能低嫁,她们也不反悔。
不管乐不乐意,在这个皇权至上的锦朝,一切已成定局,无可更改,秀男秀女们只能欢欢喜喜接受,家族亦然。
自从乡试之后,季宣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上午甄老夫子的课改了,更多的是讲述官场上的事情,潘宏力有这方面的需求,自是一同上课。季宣和并没让邵云辰回避,他虽然不能入仕,私下里夫夫之间却能商量,出出主意也是可以的。
这点上甄老夫子很是满意,季宣和三人,资质最好的就是邵云辰,当初甄老夫子可是可惜了好久。有邵云辰在旁边陪着,季宣和以后的路能走得更为顺畅一些。
季宣和空闲时间,看得最多的就是各府地志,多了解一些,对他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自去年在京城开了铺子以后,季宣和就没再拓展家业,如今季家每年有一千多两净收益,扣除一家人的花费,能结余不少银子。这些就留着备用,以后用钱的地方不少,手头没有银子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