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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Rita一边忐忑地答应着,一边转过身来望着我,“莎莎,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嗯……”我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她和安森跟在Evan身后走出门去。
Evan他们几个人刚刚离开,不一会儿,安娜就从门外进来卧室,手里却连燕窝、点心、甚至是白水都没有拿,一进门来就稍稍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问我:“莎莎,你好点了没?”
安娜从来不会隐瞒事情,每次她做对不起我的事的时候,都会如此魂不守舍。比如上次姚铭晴要她说假话作伪证栽赃我。又比如,这次,她无缘无故地进来。
“我好多了。”每当我察觉到有事情会发生的时候,思维总会跳跃得极快,灵机一动便想到应该赶紧把安娜骗走,便说,“我觉得很累,想睡一会儿。安娜,能不能帮我去熬一点燕窝粥来,等我睡醒以后来喝……”
“燕窝粥吗?好的,好的,没有问题!”安娜听我亲口点了想吃的东西,自然是欣喜不已,却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放心地确认道,“莎莎,你说你很累,想睡了是吗?”
“对啊,我真的觉得好困啊。”我强迫自己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倒在床上闭起眼睛。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燕窝粥。”安娜放轻了音量说完这句话,便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连带门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想,她是真的相信了我的话。
等到安娜关上了卧室的门,我便光着脚丫轻手轻脚地挪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门外静悄悄的,应该没有人在了。
我望一眼卧室的大床,走到床边把枕头塞到被子里盖好,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我躺在被子里面一样,再将拖鞋摆在床边,任谁也不会知道我已经偷溜了。
我望着自己布置好的床狡黠地笑笑,良久没有做过坏事的人做起坏事来,还真是有点脸红心跳的忐忑呢!不过,比起紧张来,心里更多的却是兴奋之情。
我又要探索到一些本来别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了,尽管这件事情可能与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我醒着也是醒着,不如就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我倒是要看看,Evan把安森和Rita都叫出去,到底是要商量些什么事情。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其实我还是清楚得很,我心里,分明就是希望从他们的谈话中探听到有关我病情的真相。这么久以来,从来没人坦诚地对我讲过实话。我知道。
我轻轻打开房门,光着脚丫静悄悄地走出门去,再轻轻将门带上。像一只小猫一样弓着背弯着腰,摄手摄脚地沿着走廊一路侧耳倾听,周围的房间都没有声音,我想Evan他们一定不在二楼,所以干脆就光着脚丫走下楼梯。
沿着楼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把着楼梯的扶手的我一下子就蹲下身来,捂住嘴巴抑制着变得急促了的呼吸。
Rita拿着一只杯子正从某个房间里走出来,从我视线之下走过,她左右看顾了片刻,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安娜从厨房内出来,端出一个装满水果的托盘来,放在她面前。
“谢谢,”Rita轻声道谢,“真不好意思,安娜。你是专门照顾莎莎的人,还要劳烦你专门替我端来水果!莎莎在房间里睡着了?”
“莎莎刚睡下,我在厨房里煮了燕窝粥给她。”安娜一面说着话,一面将水果盘一只一只地小心放在茶几上面,然后撤走托盘,“小姐慢用。”
“好,你去忙。”Rita轻声回应了一句,就垂下头来专注地看着手机。
我看着安娜的身影隐去在了厨房的方向,扶着楼梯的扶手蹲在楼梯上的我就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回到卧室里去。Rita就在客厅里,想要去听Evan和安森讲话,怕是不可能了。
正在我想要离开之时,Rita将手机放在了耳边:“我现在不在公司,出什么事了?”
Rita对着电话那头讲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干练熟络,听起来就知道她平时工作时一定是一贯行事果断的样子。Rita在停顿了片刻后,又开口道:“你先别慌,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就从沙发上身,一边对着电话讲话,一边就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对安娜交代了几句话以后,Rita在安娜的恭送下离开了。
系着围裙的安娜关好房门后,就又走去了厨房的方向,不曾有片刻恍惚迟疑。
简直是上帝在帮忙!看准了这个机会,我立即就顺着楼梯溜下来,朝着Evan的书房走去,他平时跟人商讨事情的时候,都会到那间书房去。
果然,我刚刚将耳朵附在门上的时候,就听见安森讲话:“可是,至少这一次,跟姚铭晴没关系,是韩美哲要害莎莎,你是知道的!你明知道是……”
“ShutUp!”Evan的用带着愠色的声音地打断了安森的话。
Evan这次的语气有点重,就连躲在门外偷听的我都被吓了一跳。可是,安森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讲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我知道,一定与我的病有关,一定与韩美哲有关,一定是我不知道的事……
“韩楚蔓针对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完全是意外。”安森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在Evan要他闭嘴以后,他只沉默了片刻就又再度开口。
“你别扯远,我说的是她!”Evan连姚铭晴的名字都没有提,但是在他的轻蔑厌恶的语气间却能够让人清楚地知道,他所指的那个“她”就是姚铭晴。
“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安森一点也不忌惮Evan的态度,似乎是抱着拼死驳斥的态度来面对Evan,也似乎是做好了逆龙鳞的准备,他继续说,“无论什么事,一旦牵扯到你,她就会失去理智,有时候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这些你从前就知道,你也说过你不想跟她计较太多。况且,她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她……”
“够了!”Evan终于发脾气了,他的绅士优雅此刻全部都灰飞烟灭,剩下的唯有压制不起的情绪,克制不了的愠色。他这一句,将安森的话彻底截断。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只有你的角度是公正客观的?”Evan沉默了片刻,就舒缓了语气继续悠悠地同安森讲话,“你要搞清楚,你自己是站在姚铭晴那一边的,虽然我是当局者,但是却是真正中立的人。你不能感同身受我的处境,就没资格品头论足。”
“我站在姚铭晴那一边?你竟然说我是站在她那一边?”安森似乎是对Evan的话语十分不理解,他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地向Evan控诉辩解,“当初韩莎莎来到你身边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危险人物,如果我站在姚铭晴那一边,为什么我还要照顾她保护她,替你观察她考验她最后把她留下来?我才是一直是站在真理这一边!”
“真理?如果你真的站在真理这一边,姚铭晴指使人重伤莎莎清誉,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要替她求情开脱?”Evan玩味着安森说的字句,悠悠地判断推测道,“你说你是中立的,那为什么你今天还要到这儿来,想方设法要将莎莎从我身边骗走,给姚铭晴可乘之机?”
“对!我就是想给姚铭晴一次机会!那也是因为我中立!”安森依旧不肯服输,不甘心地向Evan辩解道,“她缠了你快十年,姚铭晴她离不开你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你却把她驱逐得远远的,她见不到你的影子,听不见你的声音,她每天都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她甚至连安娜的事情都想知道,她真的快要发疯了!这情形,我不相信你想象不出!”
“那是她自己的事!”Evan十分愤慨地说了这句,然后又声情并茂地说道,“这些年来,鉴于多年的情分我处处对她忍让,我是忍受了她多少折磨的你比谁都清楚。从前,她再怎么胡闹我都可以忍,我一直当她是没长大的孩子,可是她近些年来越闹越凶,连私自代孕的事情都做得出!现在还无所不用其极地陷害莎莎!你觉得我还能纵容她这样下去吗?”
听到Evan说了这些,安森或许也已经自知理亏,他沉默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我趴在门上,只能听到安静的房间内两人若隐若现的呼吸声,在呼吸间,似乎还带着深深的反省和久久的思索。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辩驳,我想,本来就没有对错。
我倒是觉得,安森是喜欢姚铭晴的。或许,从很早的时候,我就发觉了。
记得又一次姚铭晴从美国回来,在EVA的办公室里与Evan发生不愉快,当时我无意间闯进安森的办公室,就撞见姚铭晴正躲在安森的怀里哭泣,安森对她的心疼与爱怜,远远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程度。他眸光中闪烁着的光晕,分明是深切的疼惜。
“好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Evan终于在长长舒了一口气以后,用舒缓轻松的语气宽慰安森。
“我知道,我只是……”安森也舒缓了语气,回应Evan道,“我只是担心你,关于莎莎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自责,你也知道,韩美哲那小子,一向对韩楚蔓唯命是从。韩楚蔓要她做的事情,就算是他再不愿,就算是再多的危险,他也会赴汤蹈火。”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让她儿子做出这种事情,我知道韩美哲喜欢莎莎,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听她的话,还真是难得的孝子,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可以……”Evan说到这儿的时候言语顿了一顿,然后他越过了原本想要说下去的话,转而感叹,“不愧是韩楚蔓的儿子。”
我在门外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原来,韩美哲他真的是故意伤害了我,而且,还是受了他母亲指使的缘故。
我竟然就这样不明原因地被韩美哲亲手伤害,只因为是他母亲的意思吗……
“我当初就不该放过她。”Evan沉默良久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屋子里随即就传出零碎的脚步声,是安森靠近Evan的声音,他似乎是有些慌张地走到了Evan身旁,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她毕竟是你父亲现在的妻子,也是你弟弟韩美哲的亲生母亲!你如果伤害她,就是毁了你父亲的家庭!你知道那种痛楚,不可以再继续让你父亲承受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