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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西凉湖,湖水如镜,空灵幽然,湖面上漂着数盏许愿的莲花灯,中间是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星光点点,颤颤的载着人们的愿望顺着水流缓缓飘向远方。
风月楼便是挨着湖边陡然而建,两侧红灯如昼,金色的牌匾上方是一处剔透光洁的云台,台面皆是用上等的玉石甃成,四畔雕镂阑珊,轻纱软帐,满眼尽是奢华。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白天相约好的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曲径通幽处咳嗽了一声,满脸娇羞的急忙把一针一线绣好的荷包交到情郎的手上。
隔着湖光月色两两相望,情到深时不免在嘴唇上轻轻琢了一口。
君不经意的回了个头,正巧瞧见阿萌眨巴着雪亮雪亮的眸子,歪头注视着眼前的男女之事,满脸费解。
她虽是百年修行,去也从未离开过月水宫,心性不定,好奇心又重,若是看多了这些不该看到的东西,生出什么歪念头来,不小心堕入了魔道,怕是真要呜呼哀哉了。
君卿未做多想,急忙上前拉过她的手,抬脚便呼哧呼哧的向前走,不知不觉中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阿萌不明所以,也只得乖乖跟在身后,手指着刚才的方向讶然道,“神仙姐姐,刚才那两个人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那男人要舔女人的嘴唇呢?”
君卿的脸上愈发的火辣辣的,磕磕绊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的低头猛走,直到仿佛是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墙。
向后退了两步,君卿抬起头,却见白华目光冷然的望着她,半晌,才投向阿萌道,“凡人想要成为神仙,除了可以个人修行外,也可以双修,方才的一男一女就是在合璧双修。”
君卿摸了摸鼻子,附和着白华呵呵一笑,余光瞥他,说话还真是利索的紧,声音抖也不抖。
阿萌似懂非懂的唔了一声,眉间仍是疑云重重。君卿拢了拢散落下的额发,与她对望着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阿萌一听这话,顿时的眼中亮了一亮,“好啊,好啊,我们这就去。”
不等君卿开口,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跑到了湖边,向小贩付了钱,又找人借了笔,在中央的位置上各自写了张祈福的纸条塞在其中,点亮烛心,轻手放了下去。
微风荡漾,君卿眸色迷离的随着莲花灯越行越远,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的许了个愿望。阿萌在一旁手舞足蹈,看起来好不欢乐。
白华身姿清冷的立在不远处,打眼望去,神色微软。
沿街卖花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黑黝黝的大辫子,扯了扯他的衣衫,近似哀求道,“这位公子,要不要买朵花送给你家娘子?”
白华看也不看,推拒道,“不需要。”
“公子尽管可以看看,这花开的十分水灵好看。”小姑娘似乎仍不死心。
白华几不可见的瞟了一眼,随手拿起一朵杏花,淡淡道,“味道确实不错。”
小姑娘枯黄的面容上瞬时绽出笑脸来,“还有簪子,公子可否需要?”
她目光灼灼的将白华望着,他倒是不知应是如何开口,侧过头大致的瞥了一圈篮子里物件,恰是瞧中了一支色泽温润的木兰花簪子,问道,“这个多少钱?”
“一两银子。”稚嫩的童声回答道。
“好,我买下了。”递出去银子,接过簪子,白华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许久,心中隐约透着一丝欢喜。
君卿和阿萌放完河灯跑了过来,阿萌见到白华手中的簪子,当即吵嚷着要纳为己有。白华顺了顺她如瀑的长发,扭过头漠然把簪子交到了君卿的手心里,并未多言。
君卿愣了一愣,耳朵里依稀能听见阿萌在冲着白华撒娇,视线落在木兰花上,唇边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抹灿然的笑意。
“苏琴琴终于来了。”
“苏琴琴上了风月楼了。”
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将神游的君卿拉了回来,她定睛望去,乌压压的一大群人闻声瞬间从四面八方奔着风月楼下二去,甚至有人还未走到激动的便晕倒在了半路。
可叹可叹,凡间的人类竟然皆是这般肤浅,君卿唏嘘不已。
阿萌蓦然的停下了哭闹,抹着眼尾,踮着脚尖,目光越过几个头顶,远目眺望着云台之上。
只见一袭白衣的少女,轻纱覆面,怀中抱着一把沉香檀木的古琴,阿萌上下的打量她一番,总觉得恍惚似曾相识,眼珠转悠了半天,才兴奋的脱口而出道,“主人主人,云台之上的女子就是我们白天在酒楼见到的那个白衣姑娘。”
君卿一怔,接着来来去去的琢磨了片刻,也随之顿悟,怪不得白衣姑娘一再盛情相邀,原来她正是那位风华绝代的“少男杀手”,苏琴琴。虽然他们初来乍到,可她的大名一路上走来早已如雷贯耳。
只见那白衣姑娘神态淡然,只在眼尾处含着一点笑意,遂及盈盈的欠了欠身。
底下的公子哥已然按捺不住数日来的等待,朗声一笑,冲着台上出言轻薄道,“苏姑娘还需要在这里弹什么琴,卖什么艺,只要你肯嫁给我,金山银山,我立刻都可以搬来送给你。”
后一个听到这话,不服气的白了前面的人一眼,趾高气昂的挺着胸膛道,“我爹爹乃是京城中的刑部侍郎,可是皇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只要你跟我,保准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君卿忍不住咋了咋舌,啧啧道,“看来这凡间的男子还真是委实没得什么涵养,又委实没有见识。”
阿萌亦是啧啧的附和道,“对的对的,毕竟神仙姐姐你才是最美的嘛。”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君卿觉得她明显是曲解她的话中含义了。
阿萌却是挥了挥手,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软声道,“我懂,这是凡间所说的谦虚。”
君卿满头黑线,想要解释什么,可最终却是越解释越发乱了起来。她无可奈何的求助向白华,却是见他望向云台之上,目光中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深意。
苏琴琴,白华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遭,但默不语。
君卿瞳孔中波光静静流转,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的好奇道,“你……和她是认识的吗?”
白华并未看她,半眯起眼睛,良久,点点头道,“大约是吧。”
大约又是什么概念?君卿本想再度追问,忽而飘来袅袅琴音,昂声而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片刻消去,一首凤求凰在十指下如同轻云出岫,清越婉转,扣人心弦。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云台下的某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满眼痴迷的盯着抚琴之人,摇头晃脑的情不自禁道,终究还是淹没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好和求爱声下。
猝然旋律一转,节奏变的急切起来,一袭白衣一手抱着古琴旋身而起,另一侧宽广的云袖破空一掷,飞舞得如同铺洒纷扬的朝霞,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琴技依旧丝毫不减。
紫罗花瓣纷纷落在,轻拂过她的双鬓,又落在她的白衣之上,随着奏乐曲折,漫天芬香,花海无边。弹至**跌宕之际,她双足疾快旋转,直旋的裙裾迸发吐艳,发间的步摇伶仃作响。
阿萌看的直了眼,拍着手掌一个劲的跟着众人嘶吼着嗓子叫好,简直全神贯注到忘记了旁边还存在着两个人。
君卿眼中动了一动,瞧见白华的面上净是赞赏之色,撇了撇嘴唇,无端冒出些许的醋意来。当她意识到的时候,也讶然的吓了好大一跳,怎么一旦跟白华扯上关系,她就镇定不下来了呢?
绕梁的余音渐缓渐低,白衣女子臂弯间轻纱徐徐铺展似花,身体如柳的也迥然停了下来,随即旋身站定。
她低首嫣然一笑,微微的屈了屈身,盈盈举眸见,视线却是全然的落在了白华的身上。
白华冲着她一颌首,两人之间眉目传情,看起来十分默契,仿佛多年至交。
君卿更为惑然,既是如此,为何又在酒楼中互相装作不认识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档口,她方才支颌沉思了一会,再去瞧时,白华和那名白衣女子皆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云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催促声。
君卿还没回过神来,阿萌突然的拽着她的衣角,不满的嘟着嘴道,“神仙姐姐,你快去把魔君主人找回来,不要让他被别人随便的拐跑了。”
君卿一时之间心乱如麻,难以理出个头绪,索性打了个哈哈,干巴巴道,“我知道了。”
然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白华究竟去了哪里,更不知道白华与那名白衣姑娘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她莫名的惴惴不安,总感觉到仿佛要发生些什么似的。
风月楼的后堂,一方鸳鸯屏风之后,白衣似雪的苏琴琴指腹缠绵的抚摸着琴弦,眸中一笑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戛然而顿,苏琴琴取下一直遮在脸上的白色纱巾,红妆蹙眉,指了指面前的位置,道了声坐。
白华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看着两人之间摆满的各种时令季节的特色瓜果,饱满欲滴,颜色可口。随手的摘下一颗凝紫的葡萄含入口中,道,“看来你过的似乎十分如意。”
“这还不是多亏魔君当日赐给我的一粒丹药,我才有了今日的姣好容貌。”
苏琴琴说着,柔荑纤纤婆娑着白皙如玉的面庞,柔媚轻笑道,“如今,一千年过去了,再见魔君,还是昔日风采好不锐减。”
白华不屑一顾的扫过她美轮美奂的五官,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不如还是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你又来找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