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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适俗仙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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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微凉,明月皎皎,十里成荫树林徒显幽凉寂寂。

    沿着林木繁茂处一眼望去,一座破旧的八角凉亭孤零零的立在黝黑的泥土地上。

    这一番景致,粗瞧上去,似乎与君卿在掉进黑色密洞前的场景并无不同。

    然则,这里并不是景云镇的几米开外,它却只是个虚幻的空间,一副上古时期的水墨卷轴画。

    而这卷轴画的主人乃是三界之外的隐世高人,适俗仙尊也。

    此刻君卿和白华陷入了这副表面上瞧去只是普通风景画的卷轴里,偏偏又不慎一脚跌进了漆如墨石的黑洞之内,真真才所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四周皆是湿乎乎的坑洼岩壁,洞口处若隐若现的散落下几丝微弱的光线。

    竭尽了周身的仙气凝力,君卿却如何也无法向上移行一步。

    借着稀疏的月色举目向上望,君卿定睛细看,隐约瞧见了洞口处站着一个虚浮缥缈的身影。

    她双手扩在唇边大声呼喊,回应她的却只有挥散不去的阴冷空气。

    踢了脚旁边昏睡不醒的白华,君卿火气不打一处来,倘不是因为这厮不停的纠缠自己,她可能已经回到仙宫,躺在厢房内的蚕锦软榻上磕着瓜子呢。

    奈何如今她孤身一人,周围又是寒冷异常,再继续呆下去,只怕撑不到天亮有人来救他们,她就已经冻成冰山了。

    君卿忽然有些涌上心头的烦闷,想来也不过年纪轻轻,此番下界更是连人间的美食尚未饱尝一遭,便要这么潦草的仙逝了吗?

    她莫名的伤感了起来,眼尾处浑然不觉的挂上了几滴似模似样的泪珠。

    泪珠缓缓也从脸颊滑过,坠落在地面上竟然神奇的化成了一颗颗饱满晶亮的珍珠。

    君卿一边哭着,手上一边戚戚然的捡着塞进随身的荷包里,估摸着如若真有机会逃出去,还可以拿到巧匠的手里镶嵌在墨之送给她的百花剑上,每日里低头看看,心情大概也能好转不少。

    神思缥缈之间,她感觉到似乎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贴在了她的身后,扭过头去,她才发现,白华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肩头,双手从后面牢牢的抱住了她。

    君卿本来抬手想要赏他一巴掌的,可浑身却如同散了架一般使不出来一丝力气。

    连带着眼皮仿佛也越来越重,灵台处也跟着变的囫囵模糊起来。

    “你怎么了?”

    瞧着她愈发雪白的面庞,还有不正常的反应,白华眸中一紧,不无担心的询问道。

    君卿张了张嘴,继而身子一软,整个身子嵌入了白华的怀抱里。

    过了一会,她才吃力的掀开眼皮,默了他一眼紧贴在自己腰部的手道,“魔君请自重。”

    白华蹙了蹙眉头,掌心在她的头顶上方探了一探,冷笑两声道,“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能不能走出去这里再说吧。”

    君卿思忖了片刻,虽说他所言在理,可她毕竟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今日竟是平白被他白白占了这么多便宜。

    她无力的攥了攥手心,咬了咬下唇,拼着全身的力气,撑着脖子凑近白华的嘴唇,舔了一舔,复又舔了几舔。

    随后虚弱的倒在了白华的臂弯里,脸上一派油尽灯枯之色。

    君卿也不清楚这番举动究竟是何原因,难道是为了也占上一占他的便宜?

    “可是这样看来,似乎吃亏的还是女孩子吧?”

    “其实你就是故意这么做,因为你想这么做,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他可是魔君,我们之间会发生任何的可能,唯独不会存在我喜欢他这种事情。”

    脑海中一黑一白两个声音争论不休。

    君卿懒得理会,眼珠转了几转,抬眼瞟了瞟略显愕然的白华魔君,他也正在杵着冰块脸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好像眼前忽的闪了一闪,她发觉唇齿之间游走过一丝甘甜。

    这甜味透过味蕾十分精确并且巧妙的顺着全身的血液传递到了她的心头,莞尔她的唇边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抹灿然的笑意。

    如此的笑意看在白华的眼里却是十分要命。

    他低头瞧了瞧怀中的人儿,细长浓密的睫毛下樱色的唇瓣微微一抿,眉眼间如静水淡淡流转,却轻易便勾起了他心底里的涟漪。

    白华悄没声息的实在掐了自己一下,脸色大抵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咳了一咳,视线别向他处道,“我估摸着你应该是方才被人食去了你的生气,所以才会仿若失去了骨架似的软绵绵,使不出力气。”

    君卿愁眉苦脸的望着他,看样子是对他的话不甚理解。

    怎的不见什么奇怪东西的出现,她在原地好好的站着,无缘无故的就招惹上这等倒霉事了呢。

    白华嫌弃的瞥了她一眼,顿了顿,续又淡淡解释道,“我想你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东西,在我刚才没醒过来之前。”

    君卿顺着他的话音,在脑子里麻利的溜完了一圈之后,也没找出来有啥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若非要说不该遇见的东西的话,那只能说是眼泪化成的珍珠了,可是泪珠子又明明是从她眼睛里落下的。

    “难道是我方才放进荷包里的那几颗珍珠?”

    寻思了几番,君卿还是如实把猜测的想法告诉了白华。

    白华云淡风轻的瞅了瞅她腰间的暗紫色绣花荷包,随之轻轻的拿了起来,握在手心才欲打开。

    刹那之间,一道幽幽的白光从里面贸然蹿了出来,白光一路萦萦绕绕的向上飞升而起,停在半空,瞬间变成了一尾巨大的白蟒,细长的信子吐在外面,发出嘶嘶的声音来。

    君卿一震,白华亦是一震。

    君卿咽了口口水,尽量的平复了下此刻翻江倒海的心境,半眯着眼睛这才好生瞧了瞧盘旋在上空的白蟒。

    只见它银光闪闪的蛇鳞甚是光亮夺目,一双蛇魅的眼睛之中却是含着几分人间女子的媚惑之态。

    君卿愣了一愣,竟是恍惚这对眸子仿佛似曾相识。

    她挠了挠后脑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只听见白华冰冷的嗓音漠然的响起道,“红凤,是你。”

    洞里的气温霎时恢复了正常,君卿听见了回荡而来的冰块融化的滴水声灌入耳中,难以置信的望了望白华。

    不过须臾,又望了一回上空,踌躇了良久,才捋直了舌头诧异道,“你是红凤使,你不是应该在无量仙宫的后山修行的吗?”

    白蟒复又吐了吐信子,点头状的晃了几下蜿蜒曲折的蛇身,便又开始静静的盘着。

    可她却并没有回答君卿的问题。

    君卿心想,它大约是不会说话,抑或是不想说话?

    至少已经确定了这尾白蟒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师傅的救命恩人红凤使。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没有如同墨之所言在后山专心养伤,但是她想,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意外才会出现在这里。

    便又诚恳的看向她,甚是亲厚的笑了笑,怅然发问道,“红凤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红凤使仍是一模一样的晃了几下,依然没有回答。

    那么看来,她是听不懂也说不出话了吧,君卿慎重的思考了下,默默的下了个定论。

    可惜,白华立刻华丽丽的推翻她的设想,抬头望向白蟒冷冷道,“你以为你不开口,就可以不必承认是你暗中吸食了君卿的元气了吗?”

    君卿诧然的看着他,又急忙的瞥向白蟒,她狭长的眼缝中分明的流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君卿的心中兀自的卡了一卡,红凤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这个疑问白华随之也替她很快的问了出来。

    白蟒缓慢的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艰难的犹豫着什么,半晌,才终于叹了口气,出声道,“我只想借由君卿的元气,然后慢慢汇聚在体内,早日幻化成人形。”

    君卿怔了一怔,喃喃自语着,竟然有这种事……

    “可是你自己不是有三千年的修行吗,去了哪里?”白华肃然的反问道。

    君卿也跟着屏住呼吸的凝目向白蟒,附和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蟒慢悠悠的落在了湿凉的地面上,向着阴暗处蜷缩着爬行了几步,明显是在刻意避开他们。

    像是沉思了许久,才徐徐的说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红凤使遭受天劫之时,墨之确实出手救了它。

    然这次救命实则是他生生的替她挡下了三道轰天雷中最后也是最要命的一道。

    她尤记得,她躲在凤灵洞内,问他为什么要救下她?

    墨之却是极其平淡的回头望了她一眼,极其平淡的回了一句,只不过是我想死,你想活罢了。

    只是那一句,只是那一眼,三百年来,他的容貌便深深的印在了红凤使的心底。

    即使后来沧海桑田,事过境迁,想要寻到他的这份心意却从未发生过任何的改变。

    直到来到魔宫之后,偶然一日,她得到命令,与冷剑一起去虚空山斩杀天界墨之神君。

    四目相对那一刻,红凤使当即认出了这位神君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日夜苦苦寻找的救命恩人。

    可是他却是仙,而她已然成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