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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沉吟半刻,才低声说:“今天这件事情,很不寻常,我担心,今天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武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一切,都以兄弟们的性命为主,知道吗?”
武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沉沉的说了一个字:“是。”
赵雄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武木可以走了,武木深深的看了整个身子都隐入了那阴影中的统领大人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看着武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赵雄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那椅子之中,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双眼之中,满是愧疚。
结合这些时日帝都内的一些异常情况,赵雄隐隐猜到,今日西宫门禁卫军迟迟没有来调防的原因,西宫门的统领,是裕亲王一手提拔的,虽然赵雄此时有心想做点什么,但是,却感觉有些无力,他一个小人物,能翻出什么大浪?他手下那几千人马,又有多少会真心跟随他?
大约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巳时已经过去了,赵雄一直坐在阴影之中,一动未动,眼神有些恍惚,看着皇宫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突然,门外响起副统领武木的大喊声。
赵雄缓缓回过神来,眉头微微一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快,沉声说:“什么事?”
“大人,皇宫里面来人了,好像是,好像是,刑部的人。”武木的声音有些低沉,从门外传了进来,不过,武木仍然站在门外。
赵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他淡淡的说:“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良久,门外的武木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赵雄却知道,武木并未离去,咯吱,房门突然被推开,一脸决然的武木缓缓走了进来,那表情,似乎他已经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武木径直走到赵雄身前,没有行礼,那坚定的眼神,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赵雄,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个大老爷们,就在这光线微暗的房内,相互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情形微微有些诡异。
外面的天空,变得更加的阴沉了,大有风雨欲来之势,赵雄房内的光线,又暗了几分,不过,两人的眸子,却都在这灰暗的光线中,熠熠发光。
“唉……”赵雄最后终于缓缓将视线移开,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之色,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的说,“武木,去把皇宫来的人,迎进来吧。”
武木不动,不过却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统领大人,你我都知道,帝都要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吗?”
赵雄看着皇宫方向,自嘲一笑,道:“武木,你觉得,我们拿什么去斗?就凭我们,能做什么?这件事情,整个帝都内,路人皆知,可是,又有谁站出来了?武木,我们只是一些小人物,我们只是奉命守卫东宫门,不让闲杂人等进入皇宫,至于其他的,便与我们无关了。”赵雄低沉的声音中,夹带着浓浓的落寞之意。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现在不是我们能做什么,而是我们做不做,大人!”武木的声音微微有提高,大人那两个字,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赵雄虎躯微震,原本恍惚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隐隐有精芒闪烁,他盯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决然的武木,口中反复说着一句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大人,东宫门八千军士都在等着您的决断。”武木猛然间单膝跪下,大声吼道。
武木那坚定的大吼声,如一道惊雷,在统领大人赵雄的耳边倏然炸响,他突然想起当初参军时的誓言,誓死守护帝国,永远忠于帝国。
赵雄的双眼再次凌厉起来,他缓缓站起,一股威严的气势,猛然间从他体内迸射而出,只听锵的一声嗡鸣,赵雄已经拔出了一旁的佩刀,刀尖斜指地面,原先的颓然之气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杀伐果断。
“武木,你,敢否?”赵雄居高临下,看着屈膝跪在地上的武木,声音雄浑的沉声喝道。
武木此时一脸的激动,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垂下头颅,声音无比坚定的大声吼道:“属下愿誓死追随统领大人。”
“好,很好。”赵雄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既然如此,那便去召集所有愿意跟随的兄弟,今日,我们便一起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武木,你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是我们猜错了,那结果,可是谋反之罪呀,株连九族。”
赵雄深深的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一脸坚定之色的武木,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武木却是神色不变,眼神中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他点头沉声说:“大人,属下明白,但是,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所想,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我们便有负圣恩啊,大人。”
“大人,属下愿身先士卒,带来军士前去救驾,属下担心,再晚,便来不及了。”武木不仅不惧,反而开口请战,那刚毅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令人敬畏的凛然之色。
赵雄深深的看了武木良久,蓦然将佩刀插回刀鞘之中,双手捧着刀身,递到武木头顶之处,咬着牙,重重的说了两个字:“保重。”
武木双手举过头顶,紧紧的抓着赵雄的佩刀,用力的点了点头,豁然起身,毅然走了出去,只留下一道刚毅的背影。
这一别,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了,赵雄和武木都知道,无论他们是否猜对,他们既然涉入那夺权的漩涡之中,那么,迎接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待武木离开,赵雄才返身拿起挂在一旁的盔甲,右手缓缓的抚摸过盔甲上的每一寸地方,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恋之色,最后化为决然,他神色肃穆的将盔甲穿上,手握长枪,昂然走出房门。
东宫门的营房处,已经站满了士兵,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握兵器,杀气腾腾,一个个脸上带着决然之色,看着赵雄缓缓走上那高台。
赵雄缓缓扫过底下那一双双坚定无比的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中没有豪情万丈,只有一片悲哀,皇家的争权夺势,牺牲的却是这些小兵的性命,他知道,武木肯定已经将事情都告诉这些军士了,他们都知道,选择站在这里,就意味着什么。
“大人,皇宫来的刑部之人,已经被关押,根据他们的口供,西宫门,南北宫门已经被裕亲王控制了,裕亲王正亲率军队,攻入皇宫内部,大内侍卫正拼死抵抗,不过,根据这几个刑部的家伙所说,恐怕,那些大内侍卫支撑不了多久了,而我们东宫门营房前的街道已经被一群士兵所占领,武副统领刚亲率两千骑兵前去开路了。”一个小兵小跑到赵雄身前,躬身禀告。
赵雄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局势已经明朗,果然不出所料,裕亲王真的反了,他抬头看向离营房不过数百米的街道,那里,已经喊杀震天了,武木应该与那些试图围困东宫门的士兵厮杀在一起了。
“兄弟们。”赵雄昂然挺立,一脸决然之色,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过底下那六千军士,大声吼道,“兄弟们,今日,便是我们实现当日参军之誓言的时候了,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刀,去斩杀那些乱臣贼子吧。”
“杀,杀,杀……”六千军士高举手中兵器,齐声吼道,声势震天,一个个都是一脸决然,双目通红,杀气腾腾。
赵雄重重的点了点头,将眼眶的泪水逼回去,然后毅然跨上战马,长枪高举,六千军士,全部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全场一片沉寂,只听战马嘶鸣,赵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他长枪轻轻一挥,这六千军士,很可能全部都会死在这场皇室的争权夺势之中,他此时的心情,无比沉重。
军人,本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远处街上的厮杀声,已经渐渐消失,只能听到零星几声惨嚎,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士,正骑马朝着这边纵马飞奔过来,不过,那大喊声却是先传递到了赵雄以及他身后那六千军士的耳中:“大人,武副统领让属下来禀告您,前方障碍已除。”
赵雄抬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徐徐吹过的风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所有军士心中的热血,战马嘶鸣,赵雄猛然将长枪指向皇宫之内,大吼道:“杀!”
声音未落,他便率先冲了出去,“杀!”六千军士同时大吼一声,只听马蹄阵阵,战马嘶鸣,刀枪铿锵,六千骑兵气势汹汹,杀气十足,朝着皇宫大内冲杀而去。
坐镇北宫门,指挥手下军士进攻皇宫大内的裕亲王,第一时间便得到了东宫门出兵的消息,他的脸色,此时阴沉的很是可怕,他语气冰冷的命令道:“天三,你亲自率领五千精锐,会合东宫门防线的三千军士,务必将那赵雄的六千人,全部宰杀。”
站在裕亲王右边,怀抱长剑,一脸冷漠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的说了声:“是。”,从裕亲王手中接过一块令牌,便退了下去,点齐兵马,前往东宫门那片区域。
天三,是裕亲王暗中所豢养的死士之一,裕亲王自命天子,其手下死士,从天二开始,一直到天三十六,每一个死士,至少都是驱物境界,天三,便是一名天阙巅峰的修炼者,现在守卫在裕亲王身边的,便是天二到天六五人,至于天七到天三十六,都被派去击杀大内侍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