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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白靠在石门的内侧,气喘吁吁,惊慌又愤怒地指责陈曦,“都怪你!我看你,是想在这里害死我吧!”
“大姐,别这么武断好吗?谁说这里是死路一条了!”
陈曦也倚着洞壁,三魂似要出窍,哪有功夫再听她埋怨,他懒得和沈暮白在这里置气斗嘴。
沈暮白经这一遭,倒不是怕出不去,而是再见到死漂一类的不明生物。
若是枉死在这里的冤魂,生生还有六日,想到与其同宿洞穴,够瘆人!
“那你来说说!下一步该当如何?”沈暮白其实已经了然于心,既有分叉口,那他们往这个石门的方向再往前探寻,还有胜算,但是她就是将难题交给陈曦,看他如何来解。
“动身!趁还有体力,我们再往前。”
她和陈曦所想一致,任他们两人谁都不想再提石门外的三具死漂。
可若是等下,再碰上呢?沈暮白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
以往在宫中常年了无人烟的空置殿阁,也不是没遇到过鬼祟侵邪。
她七八岁时,就有个小侍卫因对供奉祭祀的瑰宝起了贪念,专门拣了七月十二五日单独潜入,没想到翌日白天被发现时,颈部被猫的利爪割喉,陈血斑驳陆离,就那样横死在中殿前,四肢伏地,像是呈跪拜的恭敬之礼。
宫中都怕吓到她,不许她靠得太近,但她远远路过那里时,常看到一只形同枯槁的黑猫,左眼似乎已经致盲了,右眼是浑浊的琥珀金色,残年余力还悍然守卫着原主人的殿阁。
她和何蓝也提起过,何蓝都不信!
宫中都传是其他御猫为护食,误伤了小侍卫。
可她明明看到的,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猫,名叫妙妙,他守着的原主人是三百年前被迫殉葬的,某一位无权无势的嫔妃,都已经记不得名字了。若妙妙还活着,那该有三百多岁。
一只猫活过二三十年已实属难得,三百多年岂不是聊斋志异!
自小侍卫离奇死后,废弃的宫殿内外就多了许许多多符咒,还时不时有人打鼓敲锣,内侍和女官们会在殿门口大量燃烧艾叶等草药,说是可以驱邪。
可实训,谁会想到捎上艾叶,沈暮白犯了难。沈暮白越想越觉得不妥,不能在这个洞穴里再待下去了,必须尽快寻到出口,索性一口气走到尽头!
“我身上还有最后一些附子,烧一些附子,我们就上路!”沈暮白取出陈曦给自己的草药,她看出陈曦疑惑不解的表情,“草药味好帮我们驱退邪灵。这洞内……不太干净……”
陈曦同意沈暮白所言,蹲在地上,心领神会地用手上的火折点燃附子。
附子被点燃后,释放出混合着辛辣和苦涩的气味,两人竭力用手扇去有些呛鼻的烟雾。
沈暮白觉得差不多了,多耽误半刻她心里都烧得慌,“走吧!”
“嗯!”
举着火折子的陈曦,走在前头探路。
这道岔路和刚刚走来一路一样,植物根茎盘根错节在他们的头顶,许是地下水流经,不停地在有丰饶的水滴沿着顶部,滴在他们的头上,沈暮白大着胆子用手取了一滴,放到鼻前闻闻。
其实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实在这方面了解匮乏。
“就是普通的地下水。没毒。”
陈曦也取了几滴,开腔道。
两人忍受着洞穴中的潮湿闷热,继续前进了该有数里,脚步有些疲惫,渐渐慢了下来。前方的洞穴出现了三条岔路,再次阻扰了两人的前进,沈暮白提议他们就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走,就先选最左手边的这条,陈曦拿出竹签在第一条岔路做上记号。
第一条岔路,两人战战兢兢往里,刚行径没多远就走到了一面实心的巨大石壁处,明显是一条断头路,沈暮白和陈曦迅速折回。
“已经排除了一条路。继续。”
沈暮白指了指第二条路。
第二条岔路,幽暗中可以瞥见左右两侧都布满了植物藤蔓,可诡吊的是,沈暮白瞧见洞中的水龙骨、铁线蕨、蕨麻、藤萝、和地下竹等生长在晦暗潮湿的植物巨大得惊人!就不说和素日看到的那些大小迥异不同,也比同一洞穴,他们在石门外的那些都奇离古怪。
沈暮白环顾四周,揉揉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病中出现的幻症。
陈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停下了向前的脚步,“你需要休整一小会儿吗?”
“我不乏。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些植物怎么都大得惊人的可怕?”
周遭的事物实在匪夷所思,沈暮白疑虑,是否在他们没有察觉间,其实越往洞穴里头,空间越深不可测,所以显得植物硕大无比。但以水龙骨为例,其叶片最长可以长达三米有余,可她眼前呈羽状复叶的水龙骨叶片,生生超过她前面陈曦的身量,绝对不止十丈。
他们像是误入的侏儒,这些原本可爱无害的蕨类、藤蔓和木本植物,此刻就是鬼魅的抓手,绝对可以把自己和陈曦攥入掌心,生吞活剥了。
陈曦也注意到这些异常,可他们平日能观赏到的植物不过也是自然界中的一小撮,他们在天地万物不过是渺小的观察者,他认为不好一概而论,因环境变化而生长得大小各异,也是情有可原,但他看到这些不寻常的庞然大物多少有些发怵。
“可能与鬼幽崖地质形态有关,他们能恣意吸收更多地下水中的养分,有没有人来干预生长。”
沈暮白没有被强作镇定的陈曦安慰到,面对庞然巨物的惊恐似要发作,站在黑黢黢的洞穴,深一脚浅一脚下去都是湿漉漉的地面,映入眼帘的是巍然耸立挺拔的植物纵横交错,像是一张张张开的口,时不时还有气流穿堂,使得巨物摇曳飘逸着,让她不寒而栗。
两人都不禁加快了步伐,试图逃离这座巨物迷宫。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感知不到疲倦的。
沈暮白的左腿患处明显的灼烧疼痛伴着瘙痒,却因为太过集中想找到出路,她的痛感倒是麻痹了。
可能走了都不止三个时辰,沈暮白和陈曦不吃不喝,有些支持不住了,都微微发怔。
沈暮白想提议原地歇息吃点干粮,可是被陈曦接下来的话吓得不轻!
陈曦突然高声道,手指晃动,猛戳着墙上他做的记号。
“我们又回到原处了!这就是我们刚刚进入岔路的入口啊!”
原本有了些想进食的欲望一瞬间消退,沈暮白也用自己的手去扒拉洞壁上的记号,想确保有没有看错。
她还记得这个记号!是陈曦用竹签划拉的,上面赫然写着触目惊心的字!
壹。
陈曦怕只做同样记号,万一两人冲散,沈暮白就找不到他的去向。
所以一路上,沈暮白有心留意,陈曦是根据到达的前后,留下了壹贰叁一直延续下去不同的记号。
而这个壹,便是他们起步的原点!
直愣愣看着陈曦的沈暮白,后背发凉,嘴里喃喃道,“鬼…鬼打墙?我们遇上鬼打墙了?”